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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我替你疗伤。”寄雪手中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向瑶长老身上,无奈向瑶长老的伤太重,一旦失去了灵力的支持,伤口就会重新溃烂。
    灵力耗尽的一瞬间,寄雪瘫倒在地上,眼角隐隐泛着红。
    “对不起,师尊,弟子寄雪……学艺不精,救不了您。”寄雪的声音哽咽了。
    “这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向瑶长老摇了摇头。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她。”忽然听见向瑶长老这句话,寄雪猛地抬起头。
    “师尊说的,是您的那位故人吗?”寄雪说,“弟子不解,您曾言她胸中有千万丘壑,弟子怎能与之相比?”
    “你知道她是谁么?”向瑶长老说。
    寄雪没有说话。
    “她是玉絮君呐。当年人间的一场闹剧,她找到我,我前世的记忆因此恢复,我这才记起她来。”向瑶长老脸上不知是喜还是哀,临了,她居然还能这么泰然处之。
    “‘玉絮君’?可是您分明说,那个故人,她在一年前仙去了。”寄雪说。
    “那只是她的一具人间躯壳。千年弹指,她成了天上的神祇,神是不会生老病死的。”向瑶长老说。
    向瑶长老说到此处,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伤口已经溃烂地不成样子了,血顺着衣摆淌在曰归阁前的台阶边。
    “说了这么多,寄雪,你记住,只要拈花峰还有一个人在,拈花峰就还在。不要报仇,要记得别人的好。那句我教你的话,还记得吗?”向瑶长老说。
    “记得。人有德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于人,愿公子忘之也。”寄雪一字一句地说道。
    寄雪说到第二个短句结束的时候,向瑶长老放心地闭上了双眼。寄雪紧紧攥着向瑶长老冰冷而僵硬的手,说完了后两个短句,已而泣不成声。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⑵。
    曰归阁前,两行字还刻在那里,一如多少人的一生。今天,在这场大火里,一切都已经烧得将近什么也不剩下了。曰归阁是向瑶长老的家,向瑶长老不在了,这里也不在了。也好。
    寄雪把向瑶长老的尸身葬在了那片被火烧成了荒地的桃花林里。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是向瑶长老临终前留下的。幸好有这一场雨,大火已经被扑灭了。
    墓碑是寄雪用石头雕刻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吾师向瑶长老之墓——弟子寄雪立。没有人知道向瑶长老的真名叫什么,别人不知,寄雪也从未问过。
    寄雪跪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雨水和泪水融为一体,在脸颊边滑落。
    一谢师尊收养之恩,知遇之情;
    二谢师尊授业解惑,育我成才;
    三谢师尊临终告诫,恩仇泯灭。
    也许是太累了,寄雪就这样昏倒在墓碑前。一觉醒来,已是数日以后。
    寄雪是做着噩梦醒来的,醒来时口中还念叨着师尊。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
    “师姐。”驾车的人见她醒来,唤了她一声。
    “迟暮?”寄雪惊讶于迟暮怎么在这里,这才看见念归也在马车外面。
    “师姐,向瑶长老去世了,我们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要振作起来。我们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你,偷偷带着你逃了出来,现在已经到了沧州城外了。”迟暮声音沙哑,也许是经历了这些,他褪去了不少稚气,变得成熟起来。
    “‘沧州城’?为什么来这里?”寄雪说。
    “余小姐他们在失火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离开时余小姐给了我们一个蔷薇花玉佩作为信物,让我们转交给你,说遇见事情可以凭着这个去沧州寻她。”念归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蔷薇花玉佩递给她。
    寄雪接过玉佩,心中了然。
    等到城门口,他们被拦住不得进入。问其缘由,道是城中鬼怪作祟,不许外地人进出。
    “我们是来寻人的,不是什么居心不良的鬼怪同党。”迟暮好一番解释,对方仍不为所动。
    寄雪不语,走下马车,只拿出那枚玉佩,冲守城的将领晃了几下。
    “原来是余小姐的贵客。三位请进。”守城的将领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笑脸相迎道。
    寄雪没有说话,带着迟暮和念归进了城。
    三人被领到了一处茶楼。茶楼布置简单,墙壁上偶尔挂有几幅字画,倒添了几分风雅。
    “余小姐正在这里,三位稍等,我去通报一声。”茶楼的小厮说道。
    寄雪点头道谢,少顷,小厮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名为“折竹居”的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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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⑴出自王安石《北陂杏花》
    ⑵出自《诗经·采薇》
    第7章 梨花雨
    “寄雪。”珠帘纱帐后,一玄色衣袍的少女步履姗姗,用折扇挑起一边的帘子,露出了半张侧脸。
    按理说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美人,不论是谁看到了都会夸赞几分,但是寄雪刚刚经历了门派叛乱、师尊去世,实在没有心情评价花辞这身衣服如何如何,只是淡淡一笑。
    “我这身衣袍如何?”果不其然,花辞下一句话就说到了她的衣裳。
    “尚可。”寄雪不得不回答道。
    “师姐,余小姐怎么一上来就问衣服啊,她不应该关心一下修远门的情况吗?”迟暮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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