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非誉追上前几步,道:“明日辰时,后山枫林,来领掌门弟子的食禄,过期不候。”
玉簟心中一动,面上仍是面不改色,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回到家时,小寄雪早已经等在门口了。
“阿姊,你说得对,娘亲真的很喜欢吃桂花糖。”
玉簟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一愣。只听她继续说道:“阿姊,你说如果娘亲每天都有桂花糖吃,她会不会好的更快些?”
玉簟被她幼稚的想法逗笑了。她好久没有笑了,这一笑居然笑了好久。
小寄雪看着阿姊望着她不住地笑,疑惑地眨巴着双眼。
“不会的。生病了只有吃药才会好。阿念记住了吗?”玉簟牵着她走到院子里,摇了摇头。
晚上,小寄雪辗转反侧,终于是和阿姊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阿姊,我这些日子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和屋子里爹爹的画像好像啊,可是我问娘亲,娘亲却忽然生气了。”
玉簟沉默了。对于娘亲和爹爹的事情,她其实是知道些内情的。可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阿念。
“阿念,你想知道真相吗?”
“想啊。”阿念不假思索地点头。
玉簟便开始说起了娘亲和爹爹的故事。后来寄雪想来,这可能是她唯一听过的甚至都不算故事的故事吧。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娘亲还是一位小姐的时候……”
那时容念卿还是容府的小姐,容府来了一位一穷二白的青年,他说他要成为容府的门生。
老爷当然不假思索地命人赶他出去,这时,容小姐却说,“如果你通过了我的考试,容府就可以接纳你。”
于是,容府办了一场考试。结果是青年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了容府的门生,容小姐也一眼相中了他。
没成想,这位门生有一天忽然对老爷说:“我想娶容小姐为妻。”
老爷气得不轻,夫人也不同意。于是青年就带着容小姐逃跑了,跑到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地方,再也没有回去。
“后来呢?”阿念问道。
“后来,青年与小姐成了亲……”玉簟继续说道。
后来,青年和小姐成了亲。容小姐一片深情,给自己改了名字,叫作“念卿”。
青年待小姐很好。小姐喜欢玉兰花,他就在他们居住的小院子里种满了玉兰花;小姐爱吃桂花糖,他就日日为她买桂花糖,直到她吃厌了为止。
可是忽然有一天,青年不见了。容念卿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他。
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叫玉簟,一个还在腹中,尚未取名,就是后来的阿念。
容念卿想要回容府去,可是她的双亲已经故去了。无奈,她在一处酒楼做了杂役,以养活两个孩子。
她给第二个孩子取名“阿念”。“念”是“思念”的意思,她一直希望青年可以回来。
是的,那年,青年回来了。他成了郡主的驸马,成了这里的地方官。容念卿终于心灰意冷了。
从那以后,她便对两个孩子说,爹爹很早之前就去世了。
第16章 朝时露
故事落幕,玉簟和阿念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日辰时,玉簟到达后山枫林时,秦非誉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人至中年,须发皆白,立于火红的枫林间,倒是衬得几分仙风道骨来。
玉簟勉勉强强相信他可能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你果然来了。”秦非誉笑了笑,抛给她一把琴,那琴色泽古朴,浑然天成,连玉簟这个不懂琴的人都能看出来,此琴绝非俗物。
玉簟跪着地上,行了三个礼,秦非誉搀扶着她起身,拜师礼便算是成了。秦非誉美其名曰不拘小节。
“在习琴之前,吾要看见你的本领。半月时间,你若不能习得流云十四式,这拜师礼便不算数。”秦非誉说罢,袖手离去。
这什么师尊,要让她自学成才么?玉簟心中忿忿,但是想到娘亲治病需要钱,而成为掌门弟子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禄,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回到院子,玉簟还在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武功本领。小寄雪一蹦一跳跑出来,看见她忧心忡忡,问道:“阿姊,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玉簟摇了摇头。
“那好吧。”小寄雪蔫蔫道。
过了不久,小寄雪又拿起一本书冲玉簟问道:“阿姊,这个字我不认识。”
玉簟给小寄雪讲了这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忽然灵机一动:修远门的藏书阁里武功秘籍众多,那是不是可以帮助她习得流云十四式呢?
这半个月,玉簟就泡在了藏书阁。每日勤学苦练,半月以后,终于是学有所成。
流云十四式以快闻名,一招一式,却是丝毫敷衍不得的。
秦非誉看见她这副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师尊,弟子是否可以习琴了?”玉簟问道。
“不急不急。你须得学会内功心法,打下基础。”秦非誉轻飘飘一句话,玉簟从此每天多了一项任务:绕修远门负重跑步。
这日回到家,玉簟已经累得瘫倒在榻上了。小寄雪却神色焦急地对她说:“娘亲……娘亲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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