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肖文彬细心,看许星纬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关心了一句:“受什么刺激了你?”
许星纬嗤之以鼻:“就我这样的,还有谁能刺激到我?”
“那可不一定!”蔡景原一边掏手机扫码付赌资,一边反驳,“一般女人确实刺激不到你,不是还有那不一般的吗?”
许星纬沉默了一下,他换了只手拿烟,吸了一口,又吐了一口,才又若无其事道:“别打岔,我不会给你们友情价,一毛钱都不能少我的。”
这下三人更是确定许星纬心里有事。
生意场上能把许星纬折腾成这样的,这几年越来越少几乎是没有,不是公事,那能影响到他的女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一位,几个大男人也都能理解他,乖乖付钱什么也没多说多问。
男女双方和大家都是发小和老同学的身份,大家平时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也不会往心里去,这种敏感话题他们确实也不好多话,得罪谁都不好,也就只能指望他们好聚好散。
他们三个也不是没想过给许星纬介绍对象,大把的年轻妹子等着排队给他疗情伤,架不住当事人不上心,你让他们这些做朋友的怎么办,总不能强按着他点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
四个人打完牌去外面吃饭,王梓晨他们为了让许星纬高兴,还叫了很多朋友一起过来,有男有女,男的都是跟他们一个圈子里混的,女的就都是年轻漂亮,腰细腿长还未婚单身的美女。
可惜朋友们的苦心安排,许星纬看不懂,或者是压根不想懂,席上他只埋头喝酒,刚开始的时候只跟男人喝,喝上头了就是男女不拒,特别好说话,谁举杯子过来都能敬他一杯。
许星纬是个很注重养生的人,这几年在外应酬的时候,如果需要喝酒,他都由助理代劳。现在也没人敢硬逼他喝酒,就算是抹不开面子实在要喝,到了那个层面的人,大家也都知道适可而止,尤其他半年前大病一场,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以后,更是滴酒不沾。
他今天这种喝法,简直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王梓晨他们三个都看的心惊胆颤,三个人坐在他身边守着,看到有人上来敬酒就给眼神,这边让敬酒的人哪边凉快往哪边歇着,那边开口劝许星纬注意身体少喝点,就怕他出现个什么意外,把自己喝到医院去了,跟他家里人没法交待。
喝醉酒的人特别沉,身上没点力气的人根本扶不动,他们吃完饭以后还有第二摊,肖文彬见许星纬醉的连路都走不稳,本来准备安排司机送他回去,但许星纬死活不肯回家,肖文彬只能把他带着一起去t-king唱歌。
回到他们之前在t-king订的包厢,许星纬找了个角落睡觉去了,肖文彬他们也没管他,这个时候包厢里人多了起来,有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的,也有到了包厢以后,被这些人又叫过来一起玩的,狼多肉少,男人的天堂。
朱佳璐是被肖文彬叫过来的,她是个御姐型的美人,走冷淡风,性格很酷,别看肖文彬成天老谋深算,谁都驾驭不了她的样子,在朱佳璐面前那就是个弟弟,只要朱佳璐在的地方,他就翻不起风浪来,乖得不得了。
她到了t-king以后,别的没多说,手里的包包往沙发上一丢,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呢?”
肖文彬当然知道朱佳璐这个“他”指的是谁,右手食指往身后某处一指,回道:“在后面沙发上躺着。”
朱佳璐顺着肖文彬手指的方向,往角落阴影里的沙发处扫了一眼,乌漆抹黑看不太清楚,但不影响她兴灾乐祸的心情,“该!”
肖文彬哭笑不得:“老婆,乖!咱不玩在人伤口上撒盐这一套。”
“这怪得了谁?”朱佳璐开口道,“颜颂当年可是咱们学校最难搞的姑娘,在他身边乖了那么几年,就真以为她转性了啊?”
“那是,颜颂那性格,一般男人真吃不消,哪能跟我老婆比。”肖文彬不吝赞美,“还是我老婆买。”
“你少来,我知道你们男人骨子里其实都一个德行。”朱佳璐白了他一眼,“我也得跟颜颂学学,她对付你们这种男人真的有一套。”
虽然肖文彬知道朱佳璐是跟他开玩笑,但也快被这话给吓死了,连忙道:“老婆,可千万别!你学什么不好你要跟颜颂学?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朱佳璐被肖文彬这话给逗的噗呲一乐,她用手指了指身后,悄声道:“他今天又怎么了?”
肖文彬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说,估计是又在颜颂那里吃玻璃渣了吧!”
王梓晨和他女朋友过年期间一言不合掰了,此刻他正搂着个晚上刚认识的漂亮妹子唱情歌,两个人浓情蜜意眉来眼去,气氛暧昧的不得了,正有可能发生什么的时候,包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个姑娘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她三两步走到王梓晨面前,看看王梓晨,又看了看他搂在怀里的年轻姑娘,满身的怒火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瞬间就炸了:“王梓晨,你可真是好样的,你怎么对得起我?”
她也是烈性,指着王梓晨的指尖发颤,胸、口被气的剧烈起伏,愣是连个眼角风都没扫给王梓晨怀里的女人,蔑视的彻彻底底。
王梓晨被她的河东狮吼震的耳膜发痒,他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您哪位?”
姑娘满腔的愤怒,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消散无踪,她瞪着王梓晨,见王梓晨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她乌溜溜的杏仁眼里蓄满泪水,倔强的撂下一句:“王梓晨,你不要后悔!”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身后有人越哄:“晨哥,人跑了,还不快去追!”
“追什么追?”王梓晨笑嘻嘻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继续。”说完搂着怀里的女人继续下一曲。
那边,蔡景原好不容易今天没人管束,就跟牢房里的犯人出来放风一样,有种终于重见天日的错觉,抓了几个妹子陪他玩酒桌游戏,兴致高的不行。
朱佳璐打量了一下四周,回头对肖文彬恨道:“瞧瞧你这几个猪朋狗友,没一个好东西,女朋友在身边和不在身边完全两个样子,你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要说你没学坏,打死我都不信。”
“老婆,天地良心啊!”肖文彬就差在朱佳璐面前举手发誓,“作风问题上,我跟他们可完全不一样,他们喜欢左拥右抱,我守着你一个就够了,你得相信我,老婆。”
“矮子里面挑高个,这么看起来,许星纬虽然也挺活该,但比起他们来,已经好很多。”
言下之意,倒是相信了肖文彬的说词,肖文彬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琢磨以后再有这种场合,就不叫朱佳璐过来了,免得她多想,反而给自己找事。
许星纬小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经醒了,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挤到了蔡文景旁边,随手拿了一瓶酒,直接就往嘴里灌。
许星纬这豪放的作风,他个醉鬼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把蔡景原给吓了一跳,吓得他手里的骰子也不要了,直接那么一丢,就过来抢许星纬手里的酒瓶:“哎哎哎,星子你干嘛呢?这酒还没喝够?知道你现在是林黛玉的娇、躯吗?你小命还要不要?”
许星纬阴着脸,口气横的很,“别管我!”
他手里用劲,将酒瓶换了个方向接着往嘴里灌,他虽然免疫力低了,动不动容易感冒发烧咳嗽,但以前健身的底子还在,臂力过人,蔡景原三两下还真拿他没办法。
见抢不过他,蔡景原只能劝:“星子,喝酒哪有你这种喝法?咱们慢慢来,我陪你喝成不?”
许星纬没理他,只是拿着酒瓶一口一口往嘴里灌,旁边有美女早就盯上了他,对着蔡景原好奇道:“他这是怎么了?”
蔡景原没有明说,笑了笑,戏谑道:“丢了人生中最重要最大一笔的生意,心里难受,借酒浇愁呗!”开玩笑,爷们就算是受了情伤,心里难受的不行,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躲起来疗伤,哪能到处宣扬的人尽皆知,还要面子不要。
美女同情道:“那他挺倒霉的。”
蔡景原回头看了她一眼,唇红肤白,一双眼睛很勾人,气质也很好,虽然不如许星纬心里那一位,但也有几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了七分,倒也不是不能下嘴。
他长臂一伸揽住美女的肩膀,头靠着头跟她打商量道:“妹妹心疼我们许总啊?那你去安慰安慰他怎么样?要是能让他心情好起来,我保证你以后不亏。”
美女嗔了他一眼,娇吪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蔡景原哈哈大笑,常年在这种声色场所混的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鬼话还是分得清,他指了指许星纬左手边的位置,让这美女坐过去,又对着剩下的人道:“咱们许总今天不开心,你们去哄哄他,谁把他哄开心了,我给谁发个特大红包。”
那群女人欢呼一声,都冲着许星纬围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4章
许星纬挺烦的, 他其实只想安静的喝个酒,蔡景原为了让他开心,就给他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这时候只是身体不太听使唤, 睡了一觉起来, 脑子清醒了点,一群女人围在他身边, 所以才又坐在这继续喝, 现在被蔡景原一嗓子喊过来一起女人, 左一句“许总”, 右一句“许哥”,叽叽喳喳听的他心烦。
一个穿着黑色低胸侧开叉连衣裙的女人,左手夹烟,右手端着酒杯,往许星纬身前的茶几上豪放一坐,她略微向前倾身, 从上往下看着许星纬,微弓的姿势露出半壁雪腻酥0胸, 以及一条勾魂大长腿, 见许星纬抬头看她,便撩了撩长发,妩媚一笑, 跟他打招呼:“hi!”
许星纬看她, 是从她露出的大长腿,一路经过腰, 再到胸, 最后才是她化着浓妆的脸,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货物一样挑剔,放肆的很,也很不尊重人。
他不惊不怵,反倒是女人被盯的怯了场,借着挽头发的机会,将眼神转了开去,再转回来时,声势也弱了下来,娇笑着对许星纬道:“许总,我敬您!”
许星纬像嫌弃什么脏东西一样的收回眼神,盯着手里晃动的酒瓶,皮笑肉不笑道:“你谁啊?我跟你熟吗?你敬我就要喝?”
许星纬这话很不客气,女人大概从没被人这样刺过,一时有些呆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蔡景原忙过来打圆场:“我们许总喝醉了,别理他别理他。”一边说,一边将女人从茶几上拉起来,搂着她到一边安抚去了。
又一个不怕死的女人上来,许星纬靠在沙发里,他这时候倒是清醒了不少,自己用酒瓶倒了一杯酒,拿在手里慢慢喝,哼笑道:“你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是不要到我面前来现眼了。”
他说完,又指了指她后面站着,正蠢蠢欲上前来试一试的女人,毫不客气打击道:“你更是,你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许星纬环顾身边或坐或站围着他的女人,嘲讽模式全开,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毒:“一个个歪瓜劣枣,长的跟车祸现场似的,街边的按摩妹都没你们磕碜,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来毛遂自荐?还真是梁静菇啊?麻烦都圆润的离我远点,看到就烦。”
一顿无差别攻击,把一群自恃美貌的女人说的灰头土脸,纷纷四散跑开,这男人太恐怖了,那嘴一张就跟吃过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样,多听一句都能毒的死人。
蔡景原刚把那个女人哄好,这边许星纬又给他得罪一片。这群女人可不是随便找来暖场的外围,各自家里条件都不算太差,没必要把她们都得罪死,所以他火急火燎又灭火去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别说这么多女人,等蔡景原好不容易把人都安抚好,重新坐回许星纬身边时,他都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
明明也没干什么苦力,却觉得脑力透支严重,口干舌燥的很,他猛灌了一杯酒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歪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果然情圣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他还是做个渣男更合适。
蔡景原喘了口气,对许星纬道:“星子,人都被你得罪光了,你消停消停,别再折腾哥们了。”
许星纬把围在他身边的女人都赶跑了以后,趁这时间又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蔡景原是看他久没吭声,觉得不太对劲,才发现他又把自己给喝醉了,买醉消愁不要紧,可他现在这破身体,动不动就进医院,生意人都讨个吉利,大过年的不想进医院寻晦气,要真把人喝进医院去了,许家父母那没法交代。
蔡景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许星纬手里把酒给夺了过来,他累的直喘气:“星子,你真不要命了?可怜可怜兄弟,咱们还有好几十年的交情,不想这么早就送走你。”
许星纬鲜少有喝酒喝到不管不顾的时候,蔡景原他们跟他小二十年交情,总共也就看过三次他这样不要命的喝,而他每次这样喝酒,都跟颜颂有关。
第一次是六年前跟颜颂分手,其实许星纬当时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从法国回来第二天,他就参加了个酒会,在酒会上认识了个新女人。
叫什么蔡景原不记得了,这么些年许星纬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蔡景原哪记得住那么多,只记得是个女明星。
许星纬当时对那女明星挺好的,砸钱砸资源,要什么给什么,真的是有求必应,高调炫爱,炫的连外媒平台都有铺天盖地的报道,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宠那女明星似的。
他们三个都以为他是真把颜颂给放下了,哪知道是人家藏的深。
还是后来有一次,也就他跟那女明星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他们哥四个一起喝酒,许星纬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喝,谁劝都不听,后来喝多了,冷不防说了一句:“我忘不了她。”
当时是王梓晨和蔡景原坐他左右边,王梓晨没听清,追问了句:“星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许星纬却不再说了,只是又一个劲灌酒。
蔡景原却听清了他这句话,他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替自己兄弟惋惜,然后陪他多喝几杯,并将兄弟这句酒后吐的真言烂死在肚子里。
自家兄弟这么骄傲的人,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这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有些男女在一起过着过着,感情就淡了,激情也没了,外面随便一点小野草也能勾走;有些男女,那还真是日久见人心,数十年如一日的好着,看看许星纬就知道了,跟颜颂认识了十几年都不会腻。
许星纬第二次醉酒,发生在去年颜颂打了那个孩子以后。
他在国外喝酒喝到了警察局,国内谁也不敢通知,他的律师把他用无罪捞出来以后,他还是日日买醉,他助理实在没办法,电话打到他们这,希望他们劝劝人。
他们三个连忙丢下手边的事,打飞的去找他,好不容易把他带回来,他一回来就去搞方氏的事,直接把方氏搞垮了,他也把自己成功搞进医院,代价是最近几年身体都要调养。
至于第三次,就是今天。
颜颂这女人,真的就像有毒的玫瑰,好看但一般人也不敢碰,连许星纬都被她折腾的这么惨,就更别提他们这些人了,光看着他俩谈恋爱都觉得心累,自由自在多好,何必投入那么多感情,实在是无福消受这等美人恩。
其实他们三个朋友都觉得他俩不合适,不如彻底分开各自再找新人,可许星纬就认定了颜颂,好赖都要吊在她身上,那做朋友的也不好劝。
许星纬有个优点,他喝醉了不闹事,不吵不闹也不吐,一点不折腾人,只要没人去招惹他,他一般就安安静静喝他自己的酒,醉了给他开个房,把他送进去让他自己睡就行,酒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今天蔡景原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许星纬把他抓过来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才会应下,但他也把许星纬杯子里的酒换成了水,反正许星纬喝到这个程度,嘴里喝的是酒还是水,他自己也早已分不清。
喝到一半的时候,许星纬突然双手捂着脸低下头去,半天没起来。
许星纬喝的是水,蔡景原喝的是酒,喝到后面他人也有点微醺,反应就慢了半拍。
等他意识到许星纬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一惊,手脚无措到最后也只是在许星纬肩膀上拍了,此时此刻不需多言,多说一句都是伤害。
“你说,颜颂她怎么就能这么狠?”
蔡景原不知道许星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醉着,他还真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认真回道:“星子,听哥们儿一句,放手吧!你俩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可能就是不合适。”
许星纬一时没吭声,过了很久,久到蔡景原以为他睡着了,才听他道:“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放不下!”
男女之间真的有放不下的感情?更多应该还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打了水漂。
蔡景原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女人,在他青春萌动,隐隐觉得颜颂长的特别好看的年纪,她早已经是兄弟长年挂在嘴边、势在必得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对兄弟的女人有不一样的心思,打那以后,他这份心思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