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水忙喊道:“段大师兄且慢!难道你不想知道楚孤逸为何如此吗?”
段鸿道:“错,就是错。”
语罢一剑袭来!
贺凉水:“……”还真是个直肠子啊。
楚孤逸仿若料到会如此,不慌不忙应战,天水宗其余人等一并退后,不许参战。朱长老急得不行:“少主!”
高手对决,从来只在瞬息毫厘之间,众人也没看清天上的二人是如何交手的,再定睛,两人已是遥遥分立。寒风凛冽,吹得二人衣袍猎猎。
剑光如水,两道身影又交错在一处。
段鸿一开始还留有余地,但见楚孤逸是真的想要击溃他,不由得冷了脸。
贺凉水也着急,楚孤逸本就不善解释,段鸿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可算知道之前楚孤逸为什么说他跟段鸿不对付了。
这两人遇到一起,就像铁蛋碰石头,看谁更硬。
朱长老虎着脸,蠢蠢欲动,萧特提醒:“君上自己的事,还是让他自己解决的好。”
若是冒然插手,恐怕会让楚孤逸生气,若一气之下撂挑子,就得不偿失了。
这般周旋片刻,忽有乌压压一片人影御剑而来,朱长老沉了脸:“宵小之辈,也敢来天水宗撒野。”
这些人正是以北冥为首的散落仙门。
天水宗弟子按兵不动,严阵以待。
楚孤逸的青霄剑法不如段鸿,暂且败下阵来,一击而退,落地踉跄一步。贺凉水忙去扶住他,楚孤逸表示没事,现下只是过过招,探探虚实罢了。
段鸿确实有资格做青霄派的大师兄,修为在青霄当属第一。
卓南晴率众而来。段鸿刚打完头阵,气血略有些翻涌,沉沉注视楚孤逸。
“楚孤逸,”卓南晴目光极为复杂,“你这又是何必?”
楚孤逸反问:“是啊,我这又是何必呢?”
卓南晴道:“难道你要步你父亲当年的后尘吗?”
楚孤逸目光落在卓南晴身旁的梅挽霜身上,“后尘?”
梅挽霜痛惜道:“你会后悔的。”
“我永远不会成为我父亲,哪来的后悔。”楚孤逸冷静道,“我父亲入魔,是逼不得已,我却是自愿的。”
段鸿冷声道:“你竟甘愿入魔,自甘堕落。”
楚孤逸嗤一声笑了,不光眼尾,眉心亦隐约显现天魔印记,他掌心握着吸饱了血的凤凰令,垂眸瞧去,“你们凭什么以为,入魔就是堕落?难道大家求的,不都是与天同寿,大道长存?仙道固然好,魔道又有何不可?”
“魔道与仙道,怎可相提并论?”段鸿低斥,“五师弟,你若只是入魔,不造杀孽,尚可回头。师父与林师弟他们在何处?”
楚孤逸淡淡道:“杀了。”
段鸿面色惊变,杀气腾腾。
邓阳跳出来说:“没有没有!楚师兄他没杀人!段、段师兄,你别冲动,楚师兄他就是把他们关几天,出出气。”
楚孤逸却道:“总是要杀的,还望大师兄做好收尸的准备。”
贺凉水:“……”弟弟这张嘴,气死人。
段鸿果然被气到了,“楚孤逸,放了他们,我不予计较。”
楚孤逸道:“我却偏要计较,不杀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有何恨?”段鸿不解,“师父他待你不说恩重如山,总归是教养一场。林师弟与其他师弟们,何曾对不起你?”
“大师兄既然想知道,那就让你们一起死个明白好了——带人来。”楚孤逸吩咐朱长老。
朱长老担忧:“这……”
“带人。”楚孤逸用“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的目光盯着朱长老。
“是。”朱长老不敢违逆。
不多时,青霄南斗两派被带上来,三大仙门凑齐,两个落魄潦倒,一个全是女子。尽管卓南晴集结了小仙门,若真动武,还是吃亏。
魔宗有的是方法不让修士逃走,因而徐平宽与子车良被押上来时,就像两只软脚虾,站都站不稳,遑论动用灵力。
子车良还算体面,死撑着自己站直,不让人扶。徐平宽则靠两名弟子架着,地牢一个多月的折磨,让他花白了一半头发,形容憔悴,胡子拉碴。看到大弟子时,眼中骤然冒出精光:“段鸿!段鸿!”
就像要饭的老爹,见到了自己当官的儿子。
段鸿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师父,他不惊不动,视线落在林松烟身上。
林松烟瘦成了竹竿,面颊微微凹陷,怔忪地望着段鸿,“……大师兄。”
段鸿目光微动,落在离他们不远处,天水宗弟子毫不客气地将枪尖对准他们。徐平宽指着楚孤逸,爆发出悲怆的怒吼:“段鸿,快、快杀了这孽障!”
子车良上前一步,却被阻拦,他干涩地问:“小楚,你要做什么?”
楚孤逸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道:“我本打算三个月后再杀你们,如今看来,今天确实是个黄道吉日,适合祭祀,杀人。”
徐平宽恐惧一抖,“段鸿,快杀了他啊!”
段鸿蹙紧了眉,“五师弟,究竟为何会这样?”
“他就是个魔头!还用问为什么吗?”徐平宽恨声道,“段鸿,如今,为师只能指望你,为仙门正道除去这一大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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