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水一路走去,本宗内也有天水宗弟子巡视,见到楚孤逸,纷纷单膝着地行礼,并且他们穿的衣服与几百年前的天水宗弟子服样式一样,颇具异域风格,贺凉水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楚孤逸目不斜视,带贺凉水来到一座小山坡上,这小山坡算是本宗的后花园,春风扫拂之下,一派春意盎然。
一棵参天大树吸引了贺凉水的视线,粗壮笔直的树干,起码要七八人才能合抱过来。
“这就是天水宗的神树,”楚孤逸站在树下说,“传说,天魔君就是在这棵树下感应天地诞生的。”
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日光倾落,树影婆娑。贺凉水站在这光影中,莫名多了一丝神圣感。
楚孤逸又道:“听说血皇天当年想砍了这棵树,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撼动它。”
“……”果然是血皇天的风格。
楚孤逸以掌心抚摸树干,俄顷,一道云梯显现出来,直通树冠顶部。
“这是?”贺凉水不解。
楚孤逸牵起贺凉水的手,“我送给贺先生的礼物,在上面。”
居然要爬到树上?
贺凉水踩着云梯,与楚孤逸一同登树,到了树冠顶部,他环顾四周,“在哪儿?”
楚孤逸一指上方,“抬头。”
贺凉水抬首望去,但见浩渺云层中,若隐若现一座小岛。他微微睁大眼睛,“那是……”
楚孤逸揽住他腰,御剑而上三千米。
冷风呼啸,贺凉水的呼吸都要停了,心跳越来越快,他已看清那空中小岛,竟是一座宫殿!
一座浮在云间的宫殿。
要知道,即便是在此修真.世界,会飞的修士就像鸟一样多,但会飞的房子少之又少。
仙门多建在山上,无非是想吸收天地精华,靠近天宫,然而真正建得起空中宫殿的,当今也许只有北冥能办得到。
空中宫殿所耗费的灵宝,毫不夸张地说,够一个小门小派的全员弟子吃一千年了。而后期的维护,又是一笔高昂的开销。
贺凉水望着如此飘渺壮丽,又如此昂贵的云间宫殿,彻底傻眼。
楚孤逸含笑带他落在宫殿前,一应瑶草琪花、山石细沙、砖瓦流水、树木造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做到了十步一景,远近高低各不同。
贺凉水走在其中,恍若踏入真正的仙境。
“……你这些日子来,就是忙这个?”贺凉水痴痴地问。
楚孤逸牵着他手,走进宫殿内,问:“喜欢吗?”
“喜欢。”贺凉水何止是喜欢,简直一眼就爱上了。
比起天山的寒冷,这里虽在三千米高空,却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大约是因为在神树之上,日月之下。
“我就知道,贺先生会喜欢。”楚孤逸带贺凉水踏入内室。
霎时,床帐红纱照眼,被褥鸳鸯戏水。
贺凉水望着这一屋子的红,傻子也该懂了。
“这是我们的婚房。”楚孤逸郑重道。
贺凉水的脸,也慢慢染了红,楚孤逸给他的惊喜,真的太大了。他跟楚孤逸的关系早就传遍修真界,原以为就算成亲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楚孤逸却放在了心上——不,是楚孤逸一直放在心上,他从不曾怠慢与贺凉水的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楚孤逸捧过一只剑匣,打开,里面是一把通体暗银的长剑,他取出这把剑,化为一枚银色的光面戒指,他问:“贺先生,你愿意与我结为道侣吗?”
贺凉水伸出手,笑道:“我当然愿意。”
这枚戒指,戴上贺凉水的中指,与楚孤逸的将暝配成一对。
贺凉水给自己的配剑取名:“就叫它破晓吧。”
一明一暗,一落一出,也许他与楚孤逸生来就是互补的。
对于这座云间宫殿,贺凉水越看越喜欢,到处转悠,每一处的布置,都契合了他心意。楚孤逸仍将取名权交给他。
贺凉水想了想说:“叫养老宫吧。”
楚孤逸:“……”
贺凉水越咂摸越觉得是那么回事男可风,“这里适合养老当一条咸鱼,后面的小湖里养点鱼,闲了没事咱们一起垂钓。”
楚孤逸收回取名权,“叫云水阁。”
无论是天水宗还是云水阁,都有一个“水”,楚孤逸喜欢。
婚期很快定下来,天水宗在全修真界广发请柬,甭管正道魔道,妖魔鬼怪,只要肯来参加婚宴的,都可以来讨杯喜酒喝。
只有一个条件,不许打架,除了配剑,其余法宝一概不得携带。
这就有意思了,楚孤逸名扬修真界,想跟天水宗交好的、找茬的、持观望态度的,数不胜数。
一时间,修真界因为这张“结道”请柬,热闹得像集体过大年。
各仙门正道也都收到了请柬,就在大家猜测谁会这么不识趣去参加一个魔头的婚礼时,仙门三大巨头青霄、南斗、北冥,都去了。
其余仙门:“……”不愧是当年的仙门翘楚楚孤逸,面子真大。
这些,贺凉水是一概不理的,甭管谁来参加他与楚孤逸的结道大典,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婚礼当天,天水宗忙得团团转,云水阁流水的筵席,一直排到了半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