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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
    是富二代微信群在召唤。
    老秦:【今儿股票赚了点钱,晚上老地方嗨皮啊,我请@所有人】
    此话一出,顿时炸出其他人。
    除了他,何恺谢宗奇,剩下的都是毕了业在家混吃等死,有的玩自然高兴。
    但在老秦眼里,主角只有祁岸。
    于是他又单独艾特一遍:【@tshore 岸子,晚上出来啊】
    还未等他吭声。
    何恺冒了头:【不行老秦,我今天跟我对象约好的,我就不去了】
    【呦呦呦,和好啦】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为了女朋友兄弟都不要】
    【谁跟我说的是男人绝不低头,脸呢】
    何恺嬉皮笑脸地发红包:【好不容易哄好的,体谅体谅】
    看在钱的份儿上,大家这才闭嘴,有人还顺势开起玩笑,让何恺抓紧大好时光上垒。
    眼看荤话被勾起。
    一直祁岸八风不动发了张照片。
    是他桌上拆开的那盒感冒灵,旁边露出一角粉色信封,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在学校。
    祁岸冷淡又直接:【不去了,感冒】
    这话像一盆冷水。
    顿时把群里热闹的氛围浇灭。
    没多久,老秦出来化解:【哎这,感冒确实不能出来浪,得好好在家休息】
    说完又抓住照片里那一点粉色,开起玩笑:【这一看就妹子送的吧,情书一角都露出来了】
    何恺贱嗖嗖地配合:【可不是么,我猜肯定是美女,不然岸哥碰都不会碰】
    他说这话时,祁岸刚好拆开那包药,往嗓子里一倒。
    锋锐的喉结滚动。
    药沫就着那瓶功能性饮料下了肚。
    清甜发苦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祁岸重新往后一倚,没什么表情地打出一句话:
    【是挺漂亮】
    -
    宋枝蒽亲眼看到祁岸收到东西后,才回的自习室。
    教室里还是眼熟的那几位。
    伴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杨柳和蓬勃朝气的日光,大家安静学习。
    宋枝蒽心神却不太安分,手里的题也做得潦草,偏偏手机还震个不停。
    蔡暄在宿舍小群里碎叨,何恺发信息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杨春芝也在这时提醒她那180块钱别忘了领。
    宋枝蒽顿了顿,把红包点了。
    回复:【钱已经转交给他,放心】
    杨春芝几乎秒回:【那他没说什么吧】
    话里有些担心,生怕宋枝蒽被责难。
    或许是被这话影响,宋枝蒽脑中再度浮现出祁岸在阶梯教室收到东西时那一幕,冷淡,漠然,没有一丝波动。
    静默几秒,她回:【他什么都没说】
    她想说,祁岸甚至都没想收下那笔钱,如果不是她硬塞过去——
    事实上,宋枝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鼓起的勇气。
    明明想到问他联系方式都觉得尴尬,却能拦住别人问他的教室,而后又买感冒药,托人把东西送过去。
    思来想去,可能只是因为,她一面不想与他产生瓜葛,一面又觉得,自己从前欠了他许多恩惠,她应该还。
    宋枝蒽一眼就看出祁岸生了病。
    这人病起来脸色格外差,像压着什么风雨欲来的情绪。
    以至于那一刻,宋枝蒽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祁岸生着病还满脸不爽把她拉上私家车的事。
    那时宋枝蒽转学到祁岸所在的班级没多久。
    两人自第一次见面后也没怎么交流,远谈不上熟。
    因为外婆的关系,家里司机对她多有照应,比如上学时,他总会叫宋枝蒽一起坐私家车过去。
    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皮薄得紧。
    她知道自己能上这所高中已经是拖祁岸母亲帮忙,并不敢麻烦,又怕祁岸会不开心,于是一连拒绝好几天。
    可她不知道,祁岸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
    本来不觉得怎样,反倒是她越不顺从,他越生出想治她的心。
    于是在某天下雨的早上,也不管外面的雨多大,祁岸下了车,把在公交站台前傻等着的宋枝蒽拽了上去。
    车内暖气泛着馨香,安稳舒适。
    宋枝蒽却像只被吓坏的小鸡仔,抱着书包拘谨地缩在角落。
    男生用毛巾擦着头发,一双凌厉长眸直勾勾盯着她,“都要迟到了还等,傻吗你?”
    那张俊脸高贵又轻狂,心情好时桃若春风,心情不好凶神恶煞。
    宋枝蒽被他怼得心跳奇快不敢说话。
    不曾想祁岸直接把另一条干净毛巾丢在她身上。
    “……”
    宋枝蒽抿起唇,慢吞吞把毛巾摘下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后来两人也没怎么说话。
    祁岸在车上睡了一路。
    闭上眼,精雕玉琢的侧颜总算生出一点和气。
    只是到了学校,他也不怎么在状态。
    也不知听哪个女生说的,说祁岸发了烧。
    跟着有人在班上问谁有感冒药。
    好巧不巧,宋枝蒽书包里刚好有一板。
    但她性子实在害羞,又跟其他人不熟,只能等下课人少的间隙,悄悄把药放到祁岸桌上。
    哪知祁岸虽然趴在桌上,却根本没睡。
    少年从臂弯里抬起一双困倦却清澈的眼,明明不那么舒服,见到是她,却有余力似的挑起眉,逗弄般瞧着。
    宋枝蒽一秒耳热。
    于是话也没留半句,转身就回了座位。
    等她平静了会儿,再回过头时,祁岸早已坐起身,敞着两条长腿,大喇喇靠坐在椅子里,拆开两粒感冒药,就着半瓶水仰头往下灌。
    清早碎金般的光洒在他身上,属于少年人青涩锐利的喉结上下涌动。
    蓬勃清爽诱人。
    宋枝蒽只匆匆撇了两眼,便迅速转过头去。
    再后来,祁岸感冒好了,却也被药劲儿撂倒,睡了一整节数学课。
    为这事,老师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罚他多做两套数学卷子。
    也就是那天晚上。
    祁岸带着他那只肥嘟嘟的金毛,把那两张薄薄的纸卷成筒,上门要账似的,抱臂斜斜倚在阁楼门口。
    一人一狗,气势十足。
    宋枝蒽霎时噤若寒蝉。
    随着她逐渐升温的面颊,男生那双冷冽的眸蕴出一点零星笑意,半开玩笑地开口——
    “今天这作业,你是不得负全责?”
    低哑的嗓音染着慵懒的腔调,弥漫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宛如撩人心扉的乐章。
    ……
    那样的眉眼之姿,好似深埋在记忆里,如果不是仔细去想,宋枝蒽几乎无法与现在的祁岸重合。
    宋枝蒽甚至在想,这些年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导致他现在比当初深沉莫测那么多。
    思绪不经意飘走。
    直到何恺电话打来,宋枝蒽才回过神。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接。
    想着自习再混下去是浪费时间,她干脆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等出了教学楼才给何恺回电。
    何恺打了那么多次才接,多少有些不满,“给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你到底在干嘛。”
    宋枝蒽默了默,解释,“在上自习,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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