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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像藏着什么不可说的秘密,视线好整以暇地与朝他望来的宋枝蒽相撞。
    宋枝蒽被他瞧出几分捉襟见肘的神色,偏开了头。
    好在蔡暄打了个茬,把祁岸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还好你跟他塑料,你要是跟他关系好,我们肯定以后都不跟你玩。”
    邹子铭接话,“就因为他是何恺朋友?”
    “对啊,”蔡暄理自气壮,“谁知道他会不会借着兄弟的名义,再来缠着我们枝蒽。毕竟像我枝蒽这么乖巧懂事,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
    被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是在祁岸面前,宋枝蒽难免有些尴尬。
    偏偏祁岸腔调幽幽地接了句。
    “确实。”
    说话间,他若有似无地撂上宋枝蒽一眼,拖着闲散又玩味的调子,“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
    话音落下。
    宋枝蒽:“……”
    没多久,四人回到学校双双散伙,各自回了各自的宿舍。
    而因为祁岸这两句不着调的玩笑话,蔡暄揶揄她一中午,好几次都见缝插针地跟她嘀咕,“我还是觉得岸哥对你有意思。”
    “说真的,他中午护着你那一下,简直苏爆!”
    “而且出手又阔绰,趁着抽烟的功夫直接把账给你结了,啧,真体贴啊,还说什么让你请吃饭,我看分明是对你另有图谋。”
    “最主要的是,他那张脸啊宋枝蒽,你看了难道不迷糊吗????”
    “我每次一看到他,再想到陈志昂,就想自戳双目。”
    “要不你跟他试试?不然我一想到他以后要被哪个不认识的女生泡走,就好心痛呜呜呜呜。”
    前面那几句,宋枝蒽还能忍受,可听她说到“试试”,就不可避免地有些认了真。
    “蔡暄,”她脸色稍稍有些不悦,“够了。”
    蔡暄原本还在旁边戏精表演呢,见她突然严肃下来,也跟着嘴角一耷拉,“哦。”
    也不知道她真不太开心,还是装的,蔡暄一个人默默跑到床那边开始玩手机。
    今天宿舍就她们俩,她忽然闭上嘴,宿舍就格外安静。
    宋枝蒽本来在翻译稿子,被她一搅和,也有点写不下去。
    一方面怕她生气,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和祁岸总被这么误会不好。
    想了半天,宋枝蒽还是开了口,“其实我和祁岸……我们俩的关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蔡暄嘴巴撅得能挂油瓶,赌气似的不吭声。
    宋枝蒽索性转过身,对着她说,“他现在这么护着我,是因为我高中的时候,跟他一起生活过,我外婆是他家保姆,我那时候没地方住,就寄居在他家别墅的阁楼里,住了差不多两个学期。”
    听到这话,蔡暄一秒撩起眼皮,眼神诧异,“你外婆是他家保姆?”
    宋枝蒽点头,“他跟我外婆感情非常好,所以对我也很照顾,那种感觉就像……”
    在脑中蓦地搜寻到几年前何恺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说,枝蒽,我帮你问了,岸哥说他一直把你当妹妹。
    他不希望你伤心,所以一直都没明确表态。
    是我一直问,他才肯松口……
    他还说……他说让我不要告诉你,怕影响你考学。
    他以后,也应该不会和你一起去北川大了。
    他要听从家里安排,出国留学。
    “喂,你怎么突然发起呆??”
    蔡暄猛然一声,把宋枝蒽从记忆漩涡中捞起来,她缓了缓神,下意识低应了声。
    “继续往后说啊,”蔡暄急得眨起眼,“那种感觉就像什么?”
    “……”
    宋枝蒽哽了哽,对上她求知若渴的视线,平声说,“那种感觉,就像兄妹。”
    顿了顿。
    她垂下眼,“祁岸他一直把我当妹妹。”
    作者有话说:
    大家别捉急,让我慢慢写,毕竟这俩人都不是什么直球选手,要都是直球选手早在一起孩子说不定都要有了()
    第二十章
    如果有人问宋枝蒽, 她这短暂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最难熬的时光是哪一段。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高三那年。
    迈入高三, 宋枝蒽从青涩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成年女孩, 只是生日刚过没多久, 祁岸就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回了帝都。
    他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就像周末起早去和朋友打球一般, 仿佛几个小时后就会回来。
    然而实际是, 宋枝蒽从清早等到傍晚, 再随着月亮一起沉入夜色, 都没有等到他回来。
    后来还是外婆告诉她, 说祁岸回到帝都他爸爸那边,高三这一整年都要在那边度过。
    每每回想起来,宋枝蒽都觉得, 日子好像就从那一刻,不清不楚地忽然变糟。
    祁岸走后的那一个月,没了他的庇护, 班上的一些臭鱼烂虾便把霸.凌目标重新锁到宋枝蒽身上。
    也不知道从哪里走漏的消息,很快就有人说她是老赖的女儿,因为父亲带人玩股票赔个精光, 喝了安眠药自.杀, 导致她在老家那边无法立足, 这才来到平城念书。
    还说她父亲害垮了好几个家庭。
    更严重的是,他们指责她父亲是杀.人.凶.手。
    然而事实是, 在宋枝蒽的父亲去世后, 宋枝蒽的继母早就卷了家里所有财产, 带着弟弟跑路,唯独留下无家可归的宋枝蒽。
    还是知道这事儿后的外婆,从北川赶来把她接走。
    其中一部分的债务,也是外婆和在日本的母亲替一并承担。
    可这些却被那些施暴者无视,只关注她此刻过得看似自在生活。
    言语暴力像病毒一样不知不觉地蔓延开,等宋枝蒽回过神时,她已经成为了整个学年嫌恶且鄙夷的对象。
    之前被她当众泼过水的郑威,更是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比如在食堂,会把他吃过的剩菜剩饭倒进宋枝蒽的餐盘;在班上,他会故意大声讽刺她,取笑她;只要她的水杯没有盖上盖子放好,不一会儿里面就一定会有不明液体混进去,以及别的同样很恶心的“恶作剧”。
    除他之外,舞得最欢的就是以应雪为首的小团体。
    那些女生倒不至于像郑威那么明目张胆,只是她们会借着性别优势,近距离围绕在宋枝蒽身边,用语言让她难堪。
    宋枝蒽始终记得那句最刺耳的话。
    几个人以应雪为中心,在体育课上远远注视着她,一边大声笑,说她是祁岸家的小保姆。
    如今大少爷走了。
    小保姆没了靠山,失魂落魄。
    这样那样难听的话,几乎充斥着宋枝蒽所有的生活空隙。
    印象中最受伤的一件事,就是某天放学,她后背不知被谁贴了一个大大的字条,字条上写了三个大字——“低能儿”。
    后来还是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个好心大叔,大叔告诉她这件事,并帮她把身后的字条撕下来。
    即便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哭,可在大叔安慰她的那一刻,宋枝蒽还是扛不住地落下泪来。
    她勉强笑着摇头,说没事的,这只是别人的恶作剧,开玩笑。
    好像这样,就不必真的面对那些苦涩涩的恶意。
    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
    只是那些人联合在一起的浪潮太过汹涌,她刚起一点顽强的火苗,就被生生扑灭。
    从那以后,宋枝蒽对去学校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好在那时转校的童乐乐,偶尔会和她私下聚一聚,帮她排解烦躁,以及当时负责教语文的林老师,只要看到那些人针对宋枝蒽,她总会很严肃地制止并教育。
    也就只有她在的时候,宋枝蒽才会有安全感。
    那段期间,祁岸不常给家里来电话,即便打来,大多数也都是赵淑梅接的,宋枝蒽偶尔会在旁边听听他的声音,得知他在那边还好,就默默回到楼上去做题。
    好像一夜之间,她跟祁岸退回到最陌生的关系。
    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日子像蜗牛一样缓慢又艰难地前行,有考学的压力,也有来自身边人的针对,就是那段最难熬的时光,何恺走进了她的生活。
    在郑威欺负她的时候,是何恺把郑威拽到一旁,用男生之间最直白的武力方式来警告。
    在应雪那群小团体嘲笑她的时候,又是何恺在旁边把人赶走,替她解围。
    因为有他帮忙,渐渐的,身边那些恶意终于开始收敛。
    宋枝蒽也因为感激何恺,和他不知不觉走近。
    那时的他对宋枝蒽而言,就像一道明媚爽朗的阳光,洒在她晦涩难安的生活中,带来新的生机。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和祁岸再度联系上。
    那是在赵淑梅给她买了人生中第一个智能机后。
    因为后妈的缘故,宋枝蒽从前生活很拮据,家里的资源几乎全都给了弟弟,即便身边同龄人都用了智能手机,宋父也没有舍得花钱给她买,始终说供她读书就要好好学习,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
    宋枝蒽明白他们的偏心,也懒得去计较,就真的乖乖用着一二百块买的老人机,平时除了读书学习,也没有多余的娱乐。
    童乐乐知道这事把她那糟心的后妈骂了一通,而后又帮她申请了微信账号。
    因为不太懂操作,宋枝蒽在微信界面发现祁岸的账号后,手一抖就点了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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