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没有发现站在门外观察二人许久的余奶娘,余奶娘皱着眉头,不禁沉思起事情来,然后往里又看了看吃面的男子,他面容清秀,俨然不似外界传闻中的凶神恶煞,甚至比正经人家的公子还要俊上三分,她是了解徽韫的厨艺的,连她都无法下咽,而叶灼竟然眉头也不眨的咽下了。
这还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叶灼吗?
作者有话说:
其他人:她到底是怎么把菜做得这么难吃还这么自信的?
小小灼:我爹惯的呗。
第21章 二一
深夜萧府颇不宁静。
文惠公主端着新煮的凉茶来敲徽韫房间的门,来开门的正是秋姑姑,只是她用身子挡在门口,文惠公主费劲只瞧见坐在床边的人形,却很难瞧清楚那人的正脸。
秋姑姑伸手接过:“公主有孕在身还是快回去休息吧,皇后这儿有老奴伺候着,公主殿下不必记挂。”
文惠公主盯着屋内的人形:“皇后她没事吧?本宫让厨房熬了些白粥,想来吃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秋姑姑一笑挡得更严实了:“那就有劳公主了,方蓉你随公主去取。”
秋姑姑为人老道,一句话便让文惠公主没了对策,送茶也送了,粥也有宫女去拿,她自然没有理由再赖在这儿不走,可文惠公主依旧不甘心,才走两步路,又折回来。
她笑了笑,强行要进去:“皇后娘娘离家多时,本宫思念她紧,且让我进去与她说两句话,瞧见了面,这心里头才安心呢。”
可是无论文惠公主如何,就是奈何不了秋姑姑,门依旧被挡得严实。
这下她也恼了。
“放肆!本公主要进去见自己的女儿你也敢拦!更何况本公主有身孕在身!若是碰着了你可担待得起!”
文惠公主严厉斥责,其他人委实是被吓着了。
只有秋姑姑一脸平静,笑容谦卑恭敬的颔首:“还请文惠公主见谅,奴婢提醒过公主了,若公主实在不听奴婢的劝告,非要闯进去,万一伤着了腹中胎儿,届时奴婢自然万死难辞其究,奴婢无儿无女,死了也没什么牵挂,可未出生的小世子就不同了。”
文惠公主眼下三十多,可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并未给萧家生育男孩,因此萧母也很是不悦,她腹中的这一胎可谓举足轻重,文惠公主与萧家都极其在意的。
秋姑姑的话在理,万一孩子真没了,她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一个婢子而已,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文惠公主就不同了。
文惠公主听明白她的话,也是不愿意用孩子冒险的。
见文惠公主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也是辛苦,秋姑姑好心提醒:“更深露重,公主请回吧,皇后见不了您。”
“因为里面的人就不是皇后!”萧金钏与萧银钏气势汹汹,“里面坐着的人压根就不是萧徽韫!”
秋姑姑笑容依旧:“二位郡主可不要乱说话。”
萧金钏信誓旦旦:“之前送进去的糕点里面掺了花生,皇后娘娘她对花生过敏,可是到现在里面都无事发生,足以证明里面不是萧徽韫。”
萧银钏亦是寸步不让:“里面坐着的是不是皇后只管让我们姐妹进去瞧瞧便可,若秋绘你没有心虚,挡着门作甚?若皇后果真病了见不得风,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力承担!”
秋姑姑:“……”
“让开!”萧金钏挤开秋姑姑,与萧银钏强行闯入,没等她们两个见到人,首先迎来的是一巴掌。
打她们的人正是假扮徽韫骗过众人的戚楚斓。
萧金钏与萧银钏一脸不可思议的捂住脸:“你……你竟然敢打我们!”
戚楚斓抬手又是一巴掌。
门外的文惠公主听着动静与萧几何亦是惶惶不安。
秋姑姑一笑:“皇后娘娘是从萧家出去的,又是太后娘娘极力推荐的,此事事关太后与萧家,二位小姐实在不该如此鲁莽的。”
皇后是太后亲自选的,朝中其实不少反对者,毕竟徽韫是皇帝的外甥女,虽然不是亲身的,可名义上却迈不过世俗的非议,太后是绝对不会允许徽韫出任何事,否则伤害的可不但是徽韫,而是整个萧氏一族,还有她太后的权威与势力。
这也是成化帝之前三翻四次欺负徽韫的原因所在。
文惠公主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像萧家两姐妹那般冲动。
“如果皇后娘娘一旦出事,首先找二位郡主麻烦的,一定是你们最爱的太后娘娘。”
“所以今夜之事二人郡主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萧金钏与萧银钏虽然当时被秋姑姑的那番话给吓着了,可是回到房间内仔细一想还是不甘心。
萧金钏说:“我们萧家又不是只有萧徽韫她一个女儿!”
萧银钏:“那姐姐想怎么办?”
如果徽韫没有回萧家一事是让她们给揭发的显然不妥,无论她们两个是对是错,太后那边自然膈应,所以此事要揭发,可不能由她们出手。
于是萧金钏则把主意打到了齐王殿下身上。
萧银钏:“齐王?”
萧金钏露出阴森森的笑容:“齐王可是恨透了叶灼啊!”
椒房殿的所有事都有叶灼处理,皇后一旦出事他必然脱不了干系,而且这次连叶灼都没有瞧见人影,难道还怕做不出文章来吗?就算不能拿叶灼怎样,可他在太心中滴水不漏的形象,必然会大打折扣,这样好的机会,齐王那边一定不会放过。
叶灼杀了他的人,他可是记着仇呢。
于是齐王在得知萧金钏传过去的消息时清早便来了萧家。
萧家两姐妹见过人:“齐王。”
齐王盯着萧金钏一笑:“金钏妹妹可真是越发美貌动人了。”
萧金钏一脸娇羞的扭过头。
齐王阴凉的眸子盯了她片刻,待徽韫房间的门打开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处,只见秋姑姑扶着皇后娘娘,皇后似真见不得风一般,用斗笠遮挡着脸,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萧家两姐妹往齐王方向看。
齐王手里的小石子让人不察的打掉了皇后头上的斗笠。
萧家两姐妹赶紧看过去。
“怎么……怎么可能?”
“昨晚明明还是戚楚斓假扮的!”
这时身穿一身白色圆领长袍的叶灼乌发披肩,他不紧不慢的从房间内走出来,目光阴鸷的盯着齐王与萧家一丘之貉。
齐王心惊。
徽韫捡起斗笠罩在脑袋上,在秋姑姑与戚楚斓的照料下,小手抓着凤鸾车笨拙的爬了上去。
直到马车缓缓滚动,萧家一行人才松口气。
“看来本王又输了。”
齐王剜了叶灼一眼甩袖而去。
徽韫:“可以摘了吗?”
坐在她右侧的戚楚斓上手给她摘下。
幸亏二人回来得及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戚楚斓将昨夜的情形与徽韫仔仔细细的说了个明白,这时叶灼像没听到,一脸清冷的打开药膏,用手指扣了一小块,涂抹在徽韫的脸蛋与手臂脖子上。
这样的温柔为什么就不能分她一点?
戚楚斓收起羡慕:“皇后娘娘可知自己这一次的任性,差点害了掌印,齐王一心想要对付掌印,如果今日你们没有及时回来,后果奴婢不敢多想。”
“我……”徽韫来不及说话,脸蛋就被人掐着,叶灼认真的转过她的脸,将手上的药涂在她侧脸上。
戚楚斓气得直接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去。
她知道叶灼不喜欢自己!
叶灼皮肤很白,如此眸子愈显漆黑,徽韫盯着他的眸子,特别诚恳的与他道歉:“对不起。”
“腿。”
徽韫捞起裙子把腿伸出来,叶灼直接抱着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一丝不苟的替她上药。
知道徽韫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扯动唇角:“娘娘若是觉得对不住奴才,以后务必好好听奴才的话。”
徽韫点头:“好。”
叶灼一笑凑近看着她:“娘娘就不怕奴才会骗了娘娘?”
徽韫眨巴眼睛:“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哎。”
你能骗什么?
不知是想到什么,叶灼低眉浅笑,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帮忙上完药了,徽韫整理好裙摆,拿过药就要给他上,不过叶灼身上没什么蚊子包,她找了好久才发现两个。
柔软的手指摸着手臂上的皮肤,叶灼就着这么近的距离看她。
徽韫不属于美人挂,她脸上的胶原蛋白很多,像嫩弹的鲜荔枝,恰到好处的挂在脸颊上,眼睛又大又明亮,而嘴巴和鼻子都很小巧,皮肤永远带着一抹通透的粉,累一些就变成了火烧红,看着十分有食欲,她现在年纪毕竟还小,又不如同龄人长得好,眼下的身高只有八岁。
不过她的五官几乎没有瑕疵,未来长开了应该会很漂亮。
徽韫并不知道叶灼盯着自己的这一会儿功夫脑海里想了这么多。
想起自己身上的蚊子包,她有点瓮声瓮气的埋怨:“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蚊子就只咬我啊?”
“可能是……”
叶灼浅浅卖了个关子。
你比较甜!
徽韫静静看着他,等着下一句话,这时秋姑姑探了个脑袋:“马上就要进宫啦。”
“要回宫了。”徽韫一扫先前的明媚,脑袋像狗狗似的耷拉着。
叶灼问:“娘娘不想回去?”
“是不想回去见皇上。”徽韫老实交代了,“我不想跟他待着。”
皇帝确实脾气暴躁。
看来小皇后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得不轻啊!
可是她是皇后,能不见皇帝吗?等她再大些,还得侍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