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谢蔚然站在门口,因为愤怒瞪大的双眼犹如来索命的恶鬼,唐曼云浑身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嘴里像是灌了泥浆,结巴道:“蔚,蔚然…………”
☆、离婚
谢蔚然从来没想过,庄天鸣出轨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大嫂,唐曼云。
她和庄天鸣谈恋爱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伙计,靠在他舅舅的药店里打工来维持生活,谢蔚然一个大家闺秀喜欢她的人能装一卡车了,但她却被庄天鸣这个穷小子打动了真心,他勤劳肯干,对人真诚又善良,身上拥有的正是那些富家子弟所没有,而谢蔚然最为欣赏的美好品质,她对他一见钟情。
两个人在一起后受到了很多阻挠,但那些都不足以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谢蔚然坚信只要她不松手,家里最后肯定会答应她的请求,果不其然,谢父谢母最后抵不住谢蔚然的固执和苦苦哀求,答应了她和庄天鸣的婚事。
可是现在目睹的这一切,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太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初不顾一切的坚持在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她所逃避的那些龌蹉和肮脏此时一下子摆在她眼前,狠狠痛击了她自以为还存在的感情和可笑的幻想,谢蔚然眼前一阵眩晕,胃里翻腾欲呕,幸好庄叙扶了一把,她才站稳了身体。
气氛降到了冰点,如同绷紧的玻璃随时会承受不住压力四分五裂,庄天鸣也有些慌了,站在原地垂着手臂不安的看着谢蔚然,他和唐曼云搞婚外情的时候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忐忑,以前无论怎么样只要没被抓到把柄,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赖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赤=裸=裸的像偷=欢的男女一样被老婆堵在屋子里,亲眼看见的还有自己的儿子庄叙,他好面子,这一刻却好像被人大庭广众扒光衣服,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唐曼云也哑巴了,她始终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插足别人家庭,破坏夫妻感情,永远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厌恶辱骂的存在,就算她和庄天鸣是真爱,也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在谢蔚然面前她永远低人一等,她不服气却不得不接受现实,更何况,她和庄天鸣的情况特殊,现在他们不仅是情人,庄天鸣是她丈夫的亲弟弟啊!
这种关系,庄天鸣如果未婚娶还好说,现在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也抹杀不了这种乱论的关系!现在还不到时候跟谢蔚然摊牌,至少也要等到庄天鸣离婚了才有可能,怎么办,怎么办,唐曼云后背炸出一层冷汗,根本不敢看门口脸色煞白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森冷寒气的谢蔚然,向后退了几步,讷讷张口:“蔚,蔚然,你回,回来啦。”
谢蔚然冷笑一声,她刚才听得明明白白的,大嫂的女儿叫自己的丈夫爸爸,如果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真傻了!
谢蔚然平时恬静温婉,待人礼貌而客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盛气凌人冷的冒冰渣子,眼神瞥向庄天鸣的时候,庄天鸣心里咯噔一声,底气如同扎破了的气球,“噗嗤”一声全漏了。
但面上还算镇定,逞强道:“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待会爸妈又要打电话了。”
谢蔚然大概怒火烧过头了,反而平静下来,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如果我没记错这也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还要向你报告?”
庄天鸣被她堵得没话说,挫败的叹口气,向一旁的唐曼云使了个眼色,唐曼云立刻会意的站起来,扯着庄晓念的手挤出点笑意,“蔚然,你们先聊,我和晓念还有事先走啦。”
“等等。”谢蔚然声音冷硬,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唐曼云愣是没敢迈出一步,但是庄晓念立马就忍不住了,她心气高,从小到大在庄叙面前要处处忍让,不敢告诉别人自己是庄天鸣的女儿,看着庄叙一口一个爸爸,她只能干巴巴的喊庄天鸣叔叔,为此不知道受了多少冤枉气,今天既然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干嘛还要在谢蔚然面前忍受她的刁难,他们才是庄天鸣的家人,谢蔚然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庄晓念上前一步将唐曼云护在身后,哼笑一声,下巴高高的昂起,“干什么,我们要走就走要留就留,还要听你发号施令?可笑!”
谢蔚然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好像发癫一样晃动着单薄的身体,庄叙担忧的扶住她,谢蔚然的身体真的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此时却倔强的挺直了身体,不让自己有一丝软弱,她拍拍庄叙的手,“阿叙,把门关上。”
庄叙还要开口,谢蔚然朝他摇摇头,庄叙只能转身把门关上,谢蔚然左右看了看,上前几步将墙上作为装饰的手杖取了下来,这把手杖还是庄叙大学时好不容易在网上抢到的某电影限量发售的纪念品,手杖是实心的铁,外面刷了一层暗沉沉的金色,荆棘缠绕柱身攀爬而上,托着顶上狰狞的骷髅人头,此刻被谢蔚然攥在手里,凭空多了一份恐怖的感觉。
唐曼云和庄天鸣心中一震,眼中露出惊恐,谢蔚然这两年精神着实有些不正常,要不然唐曼云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和庄天鸣藕断丝连,就是拿准了谢蔚然一个病人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此时看着谢蔚然的样子却惊骇欲绝,她要是发起疯来,肯定不要命了。
“蔚然,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有话好好说。”庄天鸣语气和缓了不少,放低姿态想跟谢蔚然讲道理。
庄晓念也不敢逞强了,瞪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好,我问你。”谢蔚然抬起头,冷冷的直视着庄天鸣,“你们瞒着我苟合多久了?”
庄天鸣似乎不满意她的用词,皱着眉头,“你瞎说什么,大嫂她心情不好,我安慰了两句,怎么就成了你说的那个样子,你先把东西放下,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是呀,蔚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唐曼云含泪欲泣,柔软的样子让庄天鸣心软不已,谢蔚然看清他的眼神,心里彻底绝望了。
她兀自摇头苦笑,问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给自己徒增难堪,她这么多年耗在庄天鸣身上,妄想庄天鸣会回心转意,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外面的小三连孩子都有了,庄晓念说得对,可笑,太可笑了,她脑海中陡然一片清明,此刻精神无比集中,连跟庄天鸣废话都懒得了,握紧了手里的手杖缓缓走上前。
“小叙去外面等着,妈妈跟你爸爸要好好谈谈。”
话音刚落,庄叙还没来得及阻止谢蔚然,就见谢蔚然抡起手杖,把多宝阁上庄天鸣精心收集的水晶马砸了个粉碎!
一地碎片哗啦啦的溅出老远,唐曼云尖叫一声,吓得脸都白了,庄晓念更是躲到了沙发后面,抓着手机要报警,被庄天鸣一把把手机夺下,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报警,谢蔚然疯了,他庄天鸣还要脸呢。
“跟你妈上楼去!”
庄晓念抖着腿要跑,刚抬起脚,被谢蔚然一棍子又轮了回来,骷髅头的顶端砸在了她刚刚做了整形的鼻梁上,一阵剧痛,庄晓念伸手一摸,鼻子已经歪到一边去了,她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客厅一片混乱,谢蔚然已经疯了,电视,落地灯,茶几,被她砸了个粉碎,谢蔚然只想狠狠的发泄,庄天鸣几次想阻止,被谢蔚然狠狠地轮了两棍子,手臂和大腿立刻肿了起来。
“蔚然,蔚然,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算我求你了。”
“求我什么?!”谢蔚然嗬嗬的喘着气,步步逼近。“跪下去!”
庄天鸣被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轻,还要试图讲道理,被谢蔚然又抽了一棍子,他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谢蔚然指着他的鼻尖,冷笑:“你还想解释什么?出轨还想给自己找理由?包养小三还有理可讲了?你知不知你大哥还尸骨未寒,你就搞上了他的老婆,她是你大嫂!你哥哥的妻子,庄天鸣你恶不恶心,你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
她一连番的质问把庄天鸣逼迫的哑口无言,一旁的唐曼云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脸上梨花带雨,蹒跚着跪爬到庄天鸣身边,哭诉道:“蔚然,你不要怨天明,全是我的错,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啊,你打我好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求你放过我们吧。”
谢蔚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肩膀剧烈的抖动,声音嘶哑,“你们真心相爱,那我算什么?”她揪住唐曼云的衣领,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庄天鸣想阻止,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他现在不能再惹谢蔚然生气了,如果事情闹大了,不仅谢家会找他算账,公众的舆论就能压死他,他握紧了拳头,将脸扭到一旁,听着谢蔚然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在唐曼云脸上,心中木然。
唐曼云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都流血了,庄叙适时的上前把谢蔚然拦住,谢蔚然发了狠的用手杖抽庄天鸣,唐曼云也算个硬气的,替庄天鸣挨了好几棍都不带躲的,这场闹剧在庄叙的出手阻挠下才算结束。
谢蔚然情绪大起大落,发泄了一通力气都抽光了,靠在庄叙身上闭着眼睛,临走前决然的开口道:“我们离婚,如果你不想净身出户,那我们法庭上见。”
这一场仗,庄天鸣必败无疑。
谢蔚然大病一场,期间撑着病体跟庄天鸣办了离婚手续,庄天鸣净身出户,不敢有怨言,谢家和庄天鸣都是中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个人离婚自然惊动了记者,连报纸的娱乐板块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件大事,八卦周边更是不堪落后,什么猜测和流言都有,无一例外的都偏向于男方出轨。
两方股价都跌了一些,庄天鸣跌得最厉害,这件事还没等消停,唐曼云所在的第一高中收到了好几封匿名投诉信,信封里全是唐曼云和庄天鸣拥抱或是接吻的照片,几位自称是学生家长的投诉人言辞激烈,说唐曼云败坏师德,人品低劣,根本没有资格教育他们的孩子,市一高是省里的重点高中,来这里就读的除了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还有家里背景雄厚的富二代,学校不能坐视不理,这事已经在家长中间传开了,甚至已经有学生拒绝上唐曼云的课,最后学校决定,先让唐曼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至于以后怎么样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庄叙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为了给公司塑造一个正面的好形象,挽回股市的损失,董事会决定以欣瑞的名义拨款在贫困山区建学校,这事由庄叙负责。
庄叙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晚上十二点下班后,被温铭的车堵在了门口。
☆、真心
车窗降下来一点,露出了温铭棱角分明的一张俊脸,庄叙好几天没看见他了,这两天忙着公司和家里的破事,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白皙的脸庞憔悴了不少,他一看见温铭第一时间露出温和的笑脸,主动打招呼道:“嗨~”
温铭看着庄叙明明很困还是强打精神傻笑的样子,平静如水的内心像是有一缕微风吹拂而过,幽深的瞳孔缩了缩,启齿道:“上车。”
庄叙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进车里,前头司机开车,他和温铭挤在后面,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