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车是八点零几分,19个俊男美女一上车,还是挺轰动的,分床铺时,一直沉默不怎么说话的二伯父对第四套阁另外一张床的乘客求道,“大兄弟,能跟你商量个事不?先前我们买票时,买拉了一个人,后补买的一张就离的有点远,也是下铺,你看你能给换个床不?”
绿皮火车的硬卧是六人一套间,20个人包了三个套间单两个下铺,二伯母的那个下铺跟他们不是连号的,多亏现在不是高峰期,不然连一个车厢都不能保证。
乘客是个中年大叔,一脸为难地说,“大哥,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的东西有点多,搬来搬去的,太麻烦了,”
“爸,别麻烦叔叔了,那个独铺我去睡,你和妈睡这边的下铺,就睡一晚上,没那么麻烦,”夏淙走过来说道。
“爸就是想你和你那些同学住一块,也方便一起说话聊天,”
“睡觉说啥话,想说话,明早起来再过来就是,妈,票给我,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把床分了,别耽误其他乘客休息,”
床铺也好分,第一隔间是林渠五人带一个柳茗,第二隔间是柳诗诗六个女孩,第三隔间,下铺是二伯父夫妻,顾元琛上车没多久,就将夏沅的背包放到了第三隔间的中铺上,顺手将自己的背包放到了她对面的中铺上,两人的商铺是夏泽和柳芮,赵睿睡第四隔间的下铺,分好床后就洗漱的洗漱,理铺的理铺。
夏沅是真没有坐过这种绿皮火车,对于这种仅有60公分宽的床铺,她怀疑晚上睡觉,怕是连身都不敢翻,起床时还要注意碰头,然后就是,这被子是被多少人盖过,枕头是被多少人枕过,她猜到火车上的住宿条件不会太好,所以自己带了被子、枕头和毛毯。
毯子是雪灵羊毛毯,已经晋升成了她的最爱,别看不厚重,但冬暖夏透气,什么时候都适用,枕芯也是用雪灵羊毛填充的,用自制的压缩袋一压就只有薄薄的两片,压缩袋是软塑胶做的,怎么卷都不会有折痕,不拿尖利的刀刻意去划它,是划不坏的,这是用朝背包两侧根本不占地方,将床上的被子和枕头让顾元琛拿开,这才爬上去,铺起床单来,床单是一米五双人床,折了两折还是大,找了四根绳子拴在四个角上,从床板下穿过系住,就又平又整了,枕头拍拍打打,就软软绵绵地涨了起来,而雪羊毯子一铺开,像白云一样软、柔、白。
低头同二伯母一起将行李规整好的二伯父,抬头看见夏沅变了样的床铺,忍不住问道,“沅儿,你怎么出个门,还带这些东西,”
“我习惯用自己的枕头、被单和毯子,没有它们,我睡不着,”夏沅跳下床,翻出她的洗漱用具准备去洗漱。
她的小洁癖还没到走哪都带床上四件套的地步,只是这不是有能力让自己过的更好些么?那干嘛要委屈自己。
夏嵩山一直知道这个侄女打小就挑剔,吃穿住行,差一点都不行,但没想到她出门在外都不将就,“车上灰大,明天你的白毯子就成了灰毯子,”
“没事,这毯子特别好洗,我盖了几年了,还是这么白,”夏沅浑不在意地说,一个清洁术,什么都干净了。
只是,她还是习惯穿过过水的衣裳,便在山里采了皂角混着香料做了皂角洗衣液,这种天然洗衣液比含化学品的洗衣粉去污效果还好一些,可以做到真正的不伤衣物不伤手,混入她做的香料粉,洗出来的衣物还香的很,一点都不怕这毯子颜色发污。
车上不能打坐练功,洗漱之后,夏沅问赵睿借了随身cd机,半版歌没听完,就在列车的摇晃下睡着了,顾元琛在她睡熟之后,将cd机取下,又仔仔细细地给她盖好了毯子,又怕她睡觉浅,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又给布了个隔音禁制,方才上床睡觉。
运行中的列车就像摇篮床一样,夏沅睡的很香,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多了,隔音禁制撤去后,整节车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除了她,大家都起了,正在排队上厕所和洗漱呢?
顾元琛不在,应该是去洗漱了,她窝在毯子里,想等着大家都洗漱完后再起,不然这狭小的空间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咱家乖宝宝醒了,要不要起床啊,”端着茶杯走进来的二伯母笑着说道。
引的外廊好几个人看过来,可不乖宝宝么?
白的像云一样的毛毯里探出一个睁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白娃娃,巴掌大的小脸,白生生粉嫩嫩的,初醒还有些迷糊的摸样让她显的格外乖萌,顾元琛端着竹制的刷牙杯走进来,站在床边隔住了外面的视线,“再躺一会,这会洗漱的人还很多,”
刚刚醒来,夏沅不大想说话,“嗯,”了声后,蠕动了□子,继续装蚕宝宝,又躺了十多分钟才起,“穿了鞋再下来,”
顾元琛让她坐在床边,从床下找出她的鞋要替她穿上,“我自己来,”
夏沅神经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大家都冲他们看过来,忙缩着腿要自己穿,“慢点,别碰着头,”顾元琛也没坚持,将一只递给她,另外一只鞋子却拎在手中,穿好鞋后,夏沅也不从梯子下,直接撑着床跳了下来,轻轻巧巧地落了地,跟羽毛飘落似的,引的正坐在过道上吃早餐的李清寒看了好几眼,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顾元琛将洗具递给夏沅,“趁着现在没人,你去洗漱,毯子我来叠,”
夏沅接过洗具去了洗漱池边洗脸。
两个车厢的人共用一个洗漱池,地上、水台上洒的到处是水,要多狼藉有多狼藉,旁边还散发出阵阵异味,她站在那儿,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也不想将洗漱用品放在台上,“愣着干嘛,怎么还不洗漱,”
顾元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跟找到组织似的,将手中毛巾和玉盒递给他,“你给我拿着,我先刷牙,”
待她刷完牙后,将牙具筒让他拿着,然后洗脸,湿了水后,顾元琛打开玉盒,将洗脸皂递给她,洗脸皂打出泡沫后,再接回来放回玉盒中,最后递上帕子,两人配合默契,让一旁相伴过来洗漱的唐婉和李菲儿看愣了眼,“她快洗好了,你们稍等等,”
“哦,好,”李菲儿有点傻傻地应着。
互相打过招呼后,夏沅给她们让地方,又从腰间的小荷包里取出一块茶树精油的洗脸皂给她,“你额头上的痘痘要冒出来了,用这个洗脸吧,可以控油去痘,”
李菲儿有点诧异,又有点受宠若惊,“给我的?那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头到了长白山,你帮我挑一些上好的雪蛤油就行,”
“没问题,我爷爷家就是养雪蛤的,你就是想要野生的,都能给你弄到,”李菲儿笑着接过洗脸皂,摸摸自己的脸,“我这脸底不行,一吃辣一坐火车就爱起痘痘,真羡慕你这奶豆腐似的皮肤,”
夏沅细细地看向她的脸,李菲儿的皮肤还是很白的,肤质也不错,就是t字部位有点油,额头上容易生痘痘,旁的都还好,“你还好啊,”
又说,“这个洗脸皂可以改善你的出油皮肤,坚持用上两个月,以后也不怕一吃辣就乱起痘痘了,”
六个女孩中,她对李菲儿的印象最好,她的性子有点像安洛,都是那种直爽大气不爱跟人计较的女孩,特别有包容心,她知道自己毛病多,一般女孩都没法打心里喜欢她,她又没有跟别人虚与委蛇的深度,所以能交心的朋友特别少,当然真正的朋友贵精不贵多,她也不稀罕那种明里跟你交好,暗里就准备伺机捅你一刀的朋友,这次去长白山,她是带着任务去的,那里是老头和封爷爷的根据地,总能碰上的。
对于李菲儿,她算是爱屋及乌吧!
她习惯用洗面奶洗脸,不洗总觉得脸上没洗干净,洗面奶她不会做,但手工皂却是做过的,茶树精油是灵茶籽提炼出来的,效果比普通茶树精油的香皂那是好百倍千倍,主料是植物油,有清除毛孔深处的油污和改善肌肤的功效。
这是初级版的洗颜皂,适合普通人用,一个月,明显可见皮肤变好,三个月,皮肤就能得到大大的改善,给李菲儿的这块是三个月的量。
还有一款是玫瑰精油皂,主料是山羊油,加入了好些养肤的中药提纯精华,可以使肌肤滋润光泽,富有弹性,还有润肤养肌的功效。
她用的则是加了木灵液和三阴果的玫瑰洗脸皂,普通人用了七天就能看到效果,一个月后绝对让你像换了层肌肤般,当然如果配合玉肌膏一起用,效果更显著。
只是她却是不能再往外拿了,因为唐婉的眼神已经频频向她看来,她可没有大放送的意思,况且这唐婉给她的感觉不太好,有种看到曲婉婷的感觉,说不上讨厌,也不愿深交,“你们用吧,我走了,”
走出没多远,就见李菲儿有些兴奋地说,“这香皂可真好看,沅儿要不说是香皂,我都以为是果冻或者绿水晶,人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看,”
“别怪我没提醒你,香皂碱性大,并不适合洗脸,还是用洗面脸靠谱,”
“我用不了洗面奶,越洗额头上的痘痘越多,”一阵水声后,“这香皂挺好用的,味道还很好闻,淡雅清香的,用完后脸上清清爽爽的,一点都没有用洗面奶的那种油腻感,没准我就适合用香皂洗脸,回头问问她跟哪买的,我要多备上两块,婉儿,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适合你用的不一定适合我用,我用洗面脸挺好的,”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唐婉像一个人,”夏沅同顾元琛传音道。
“有,曲婉婷,”
“原来不是我一人有这错觉啊,之前我只是觉得感觉像,这会儿瞧着长的也有点像,是我想多了?”
“没想多,她跟曲婉婷是姨表妹,她妈是曲婉婷的小姨,”
“啊……”这都是什么猿粪啊!
半响,“到底是青梅竹马,对她的事了解的可真是清楚,隔这么久,连姨表妹都能认出来,怪道这次这么积极地邀请他们参加,合着是想通过她叫上某人啊,你早说,我给你腾地啊,”朝床上一坐,也不搭理他。
气鼓鼓的小样,真是太招人蹂躏了,要不是在车上,顾元琛就扑过去了,在另一边床上坐下,继续同她传音道,“这小嘴嘟的都能挂油壶了,”
“哼,”夏沅扭头不给他看。
顾元琛笑笑,起身给她冲了杯牛奶,烫了两个茶叶蛋,然后坐等吃早饭。
早饭吃的是面包、饼干和家里带来的茶叶蛋,又买了些列车上巡卖的包子花卷搭配着吃,二伯母又取出两罐家里腌的小菜分给大家佐饭吃,还送了一些给四隔间也在吃饭的几个乘客,做腌菜原就是二伯母的拿手本事,经过皇帝舌的夏沅指点改良后的腌菜,那盖子一打开,光闻味就让人口水直流,两罐菜原是一天的量,结果一早上就给造完了,那四隔间的几个乘客,还跑过来问,能不能卖些给他们。
其中下铺那个中年乘客是个在京都开酒楼的,想批发些回酒楼当小菜。
二伯父自是不肯的,就是给钱也不行,他后面的几个月可都靠这些腌菜下饭呢?
他原就喜欢吃二伯母做的腌菜,每次回京都,宁可行李、腌肉少带些,这腌菜都不能少,改良的口味,更是让他爱不释嘴,多少钱都不卖,中午再吃饭时,就不肯拿出来了,还将装腌菜的行李包朝床里推了推,护的那叫一个紧。
二伯母哭笑不得,见几个孩子都去洗手准备吃午饭了,就一边往外面拿鸭脖子,一边小声说,“不就是几瓶腌菜,至于么?也不怕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笑话就笑话,这是你专门给我准备的腌菜,”说完后,眼圈忽地就红了,喃喃说道,“这兴许就是你最后一次给我准备腌菜了,”
又想起以前,每次他回京都,媳妇都会给他备上一大包吃食,自家弄的腊肉、熏鸡、干菜,还有她的拿手麻辣鱼干和腌菜,这次也不例外,心里又疼又涨,憋屈的喘不过气来,“你都不愿意跟我过了,干嘛还给我准备这些……”
二伯母看看他又见老态和苍凉的脸,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可能习惯了吧,”
“既然习惯了,你就不能将这个习惯保持一辈子,就像我习惯吃你做的腌菜一样,想一辈子吃下去,”二伯父低声说道。
“吃饭吧,”
因上午零食吃多了,中午的饭就吃的比较晚,火车上的饭价也降了,从五块降到了三块,顾元琛出钱要买20份,“十九份就行,我现在不饿,晚点饿了,我吃泡面,”
然后翻出他的铝饭盒放在餐桌上,这会还没有桶面,都是自己带饭盒泡袋面,不然就只能干啃方便面,有经验的都会自带一个饭盒的,要说,二伯父也是个俭省的,来回京都这么多趟,就没坐过卧铺,没吃过车上的盒饭,“买都买了,一人一份,饿不饿的都垫吧点,晚上那顿,下了车再吃,”顾元琛说。
夏沅那个嘴刁的,吃了一口,就不愿意吃了,只抱着鸭脖子和鸡鸭爪子啃,“叼嘴货,回头去了山里,缺醋少盐的,饿不死你,”夏淙骂道。
“我吃的准备足的很,饿了你们,也饿不着我,”夏沅晃着脖子几得意。
夏淙又怕她嘴一秃噜说出什么来,也不敢狠劝她吃饭,“沅儿,你吃点饭,要七点才到地呢?这卤菜也不当饱,你乖乖吃点,晚点下车后,你想吃什么,二伯都带你去吃,好不好,”二伯父劝道。
夏沅受不住人家对她好,一好就乱了立场,到底还是在二伯父的期盼下吃完了半份饭,剩下的说啥也不愿吃了,优质新鲜大米在她嘴里都是寡淡的很,更何况这还是陈年的米,味嚼如蜡,剩下的,二伯母就让二伯父替她吃了,他一个大男人,一盒饭哪够,况且,因为孩子们爱啃鸭脖子,他就尝了尝味,再没动过,零食什么的,也是拣大家吃剩的和不爱吃的吃,旁人喜欢吃的,他是不吃的,除了腌菜——
下午孩子是在打牌中度过的,二伯母则被那中年京商缠着要买腌菜,价钱给的很高,二伯母有些心动,想着自家每年都要做几大缸腌菜,因为好吃,要的人越来越多,根本不够送,知事的记你的情,不知事的还嫌你给的少,就像村里好几户村民都在私下里说她发财了,连点腌菜都舍不得给了。
与其赔了东西还不讨好,不如直接明码实价地卖,谁也不得罪,反正有农庄在,菜肯定少不了,不过也没敢立刻答应下来,只说,这事要回家跟家里商量一下,然后各自留了名片。?
☆、生父
? 火车晚点了,十点多才到站,一出站,一个身穿黑衬衫黑休闲裤的男子朝他们走来,夏沅还想着,这是哪家的美男子,就见顾元琛走上前,叫了声,“哥,”
李清寒和林渠跟着喊道,“元璋哥,”
顾元璋?夏沅看看他,又看看顾元琛,两人长的可一点都不像啊!
就外貌来看,顾元琛和顾元琦还要更像一些,都是那种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的型男,顾元璋却是那种身姿俊雅、芝兰玉树的贵公子,白皙略瘦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微薄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黑发黑衣黑裤,像是从黑夜中走来的贵公子,真真好看。
公子朝他们走来,“叔叔阿姨好,我是元璋,元琛的大哥,”偏头冲夏沅眨眨眼,“亲大哥,”
“你好,你好,”二伯父略显局促地跟他打招呼道。
虽然顾家跟夏家一直有来往,但因为顾元琛和夏沅在闭关,两家不想招人眼,来往一直很低调,直到顾元琛出关,才敢将交情摆上明面,又因顾元璋的病先前被多家医院定为不治之症,活不过十四岁,遂顾元琛用冰灵丹救他时,便以去国外疗养为借口,将他‘雪藏’了四年,那四年里他一直在深山里习练精神力和养身诀,出山后就去了部队,固夏家人都知道顾家有这么个人,但都不曾见过。
二伯母不像二伯父一心做学问,‘见识’不大,她这几年东奔西走的,心、眼、胆都练出来了,见顾元璋不是那种眼高瞧不起人的公子哥,对他们表现的也很友好,便也不显拘谨,反而带着小调笑地说,“你们哥两倒是不大像,”
顾元璋微笑地说,“大家都这么说,我随母,小弟随父,”偏头看向夏沅,“你一定是沅儿吧,在家爷爷就说,你一会接人时,若是看到一个长的跟小仙女下凡似的丫头,那一准是沅儿,”
夏沅小羞涩地说,“你也很好看,”
“呵呵,是么?那你觉得我和我弟弟,谁比较好看,”
“你,”夏沅实话实说道。
顾元璋冲自家小弟眨眨眼,“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身子微侧,复又看向二伯父和二伯母,“坐了这么久的车,叔叔阿姨想来是累坏了吧,先上车吧,爷爷奶奶还在家等着呢?”
“这么晚了,就不去家里叨扰了,老人家这会怕是已经睡了,我们去酒店住,明天再上门拜访顾叔顾婶,”
“贵客上门,不得见一面,二老哪里睡的着,方才还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接到人,”
“可我们这么多人……”也住不下啊!
她可是去顾家认过门的,虽说房间不少,但也安排不下这么多人。
林渠说,“秀姨,不用担心我们,我和清寒会送他们去住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