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范铭有给大姐夫守顺许下了一个活,原先他早就寻思着将来只要楚丘到应天府的商道若是打通了,这跑货的需要不少车马,正好守顺当初跟几个老掌鞭学过两手,而且在家里也赶过牛车,将来让他来掌管一队车马的正合适。
到了上衙的时间,送走了两个姐夫,范铭径自到了衙门,事情果然如同所料,还没等屁股坐热,王稼轩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奋,“哥哥,你还真是神了,今日卜县丞竟然找我说话了。”
虽然是早有预料,但范铭心中还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望了满脸兴奋的王稼轩一眼,“说说,都跟你说啥了?”
见范铭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王稼轩满腔的喜悦顿时被浇灭了,挠了挠脑袋,“其实也没说啥,就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不过我看其他同僚对我不再像昨日那么冷漠了。”
范铭点了点头,这事情仿佛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看来卜县丞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示好或者说是‘和平协议’,只不过到底接受到了什么程度这却不能确定,只能是通过今后在差职上逐步试探各自的底线了,转身对王稼轩道:“待会儿我跟你去东院走走!”
王稼轩顿时错愕,“你也去?你这不是成心找不痛快么?”
范铭笑了笑,“宋州、宿州商帮在来楚丘设立商号,商税上有些事我还有些不明白,要去请教下谢主簿,人家收了我的大礼,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不是。”
王稼轩仿佛若有所悟,愣愣的点了点头。
随后一些的日子没有什么太多好说的,范铭继续着住处、县学、县衙三点一线的忙碌生活,偶有闲暇时便往和市中走走,这商税务的事不仅仅是统计上的事,更多的是要实打实的收钱,不过起先他和这些商家关系还都不错,这税务上倒也没出什么蛾子。
让他最为舒心的是心境上的放松,自打他主动抛出‘橄榄枝’之后,他和卜县丞之间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互不干涉,卜县丞任由着他经手商税务的差事,而范铭也‘识趣’的在阅卷上行了不少的方便,有些‘重要’的文卷更是在王知县之前挡了下来。
这样一来,他在衙门的日子看上去过得可谓是舒心得很。
至于县学中的课业他也没有落下来,县学里《尚书》的讲授已经完成,但真正能够融会贯通的几乎没有,就算是能够一字不漏的背下来的都少之又少,倒不是说楚丘县学学子天资不行,而是尚书实在是太过文字曲诘。
范铭也没强上多少,但他胜在用功不堕,心性也坚韧,加上后世穿越而来,这眼界和逻辑性都要开阔,是以在进度上要比那些小他两岁的同窗们快上不少,以至于每次检查诵经之后,先生都免不得要把他作为典型夸上几句,在度过了县学的适应期后,范铭隐隐的也成了其中真正‘实力派’。
至于书法的练习上,范铭照样是每晚坚持数百字的量,只不过他的速度却是在慢慢加快,墨经到最后阶段时,每天完成任务的时间比之最初至少缩减了一半儿以上。
历时一年多,范铭终于克服了毛笔书写的障碍,如今他的毛笔字虽然算不得多好,却也不会比同窗们差。虽然写出来未免太过于中规中矩了些,但若论章法结构间地法度谨严却是较之小同窗们要更胜一筹。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够将字中的匠气去除,那就要看他在“神似”上的进境了。
眼望着秋试的日子也不过一年的时日,范铭心中的紧迫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相比起秋试,大婚的事更加让家中的几个女人上心,尤其是范秦氏,想盼望着早些抱孙子,将家中的事情张罗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遗漏了什么。
这天有是休务的日子,范铭好不容易得了一天时间内陪着家人在一起,本想着趁着这时间好好休息休息,但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这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原因是消失多年劫匪‘一窝蜂’又重新现身了,而且还丧心病狂的在官道上犯了命案,这让范铭不由得的吃了一惊,同时没由来的又有些兴奋。
一窝蜂的名字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当年家中败落,四哥的死,以及‘自己’的差点中毒身亡,都和这个伙强人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在世为人,但从骨子里还是透着报仇的**,更不用说这伙人还是十恶不赦的强盗。
在王稼轩送来消息的这一刻,范铭就坐不住了,立即起身赶往衙门,临到衙门门口,刚好碰到了洪德善带着一帮捕役和快手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手上自然是拿着铁尺、锁链等家什,这刑侦狱讼之事是归洪德善所管,这次在楚丘境内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亲自出马。
其实洪德善这也是逼不得已,一般来说一县之尉所承担的刑捕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叫“比限”,一般五天为一“比”,重大的命案三天为一“比”。过一个“比限”,无法破案的,不但捕役要受到责罚,就连他这个县尉也要收到上面的责诉,加上这‘一窝蜂’是经年的大犯,当年楚丘衙门之变,倒有大半是它的功劳,但今天却又听到这消泯已久的名字,洪德善暗叹看来好日子要到头了。
范铭上前两步,到了洪德善的面前,一抱拳道:“大人,带上我吧!”
洪德善看清楚是范铭时不由一愣,凝眉沉思了稍许,点了点头,一挥手,“跟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