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南先生,我错了……,我忘记了……我的身份……”和宛如压抑着哭腔,跪坐在地上对着南靖生不停的道歉。
厉珈蓝无力的望了此刻跪坐地上全身抖成一团的和宛如,她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此刻悲楚的和宛如是和她漠不相关的外人。只是在她的唇角原本的血丝,已经扩散晕染成一抹让人触目惊心的殷红。
“没事,你哪里有错?”南靖生诡异的对着和宛如笑着,“你看看我多失态,怎么能这样对我的嫂子呢?”说完南靖生俯身去扶和宛如。
和宛如眼里夹着泪光,全身哆嗦成团,慢慢被南靖生扶着站起身,“对不起……,南先生……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心怡……”
“很好呀,你还知道你的责任啊!”南靖生笑的很恐怖,脸整个都在扭曲,“没事……,没事……,你知道错了,该就行了。”
和宛如卑卑微微的点着头。可是她想不到,南靖生在笑着的同时,对着她的膝盖野蛮凶狠的踹过去,这一下就让和宛如“噗通”一声跪倒在南靖生面前。
那边,南心悦看到这个情景乐的“扑哧”一声笑出来,看到南靖生野兽似的凶蛮眼神后,吓得吐吐舌头,缩着肩,低着头,对南靖生说:“那个……,爸爸……,我到外面……给我妈打电话……”说完灰溜溜的跑出房间。
“对……不……起……,南先生……”和宛如被南靖生这一脚踹到膝盖裂开似的疼,冷汗从她的额头上迅速的滴落下来。说话的声音也都变了音调,像没电的录音机播放的扭曲变音的卡带,一样难听。
“对不起?对不起!”南靖生一手抓住和宛如的头发,另一只反手正手的对着和宛如打着响亮的耳光,“对不起!对不起!”反复打了和宛如十几个耳光,南靖生才放开和宛如,一脚将她踹回地上。指着和宛如破口大骂,“和宛如,你对的起我吗?是谁帮你们家度过难关,你接受我帮助的时候,怎么对我说的那些感恩的话?现在你又是怎么报答我的?就是差点害死我的女儿吗?我真是瞎了你,居然帮助你这头养不熟的狼!”骂完,南靖生不解气的又对着和宛如的胸口狠狠的踹了一脚。
在南靖生还想踹第二脚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南靖生被吓了一跳,惊惶转头回望,却见厉珈蓝歪着身子趴在地上,“心怡!”南靖生失声惊叫,也不再对和宛如撒气,脸色大变的回身去扶昏迷不醒的厉珈蓝,一边大喊着医生,一边将厉珈蓝从地上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将厉珈蓝放正到病床上后,南靖生才发现,厉珈蓝的下巴上沾满鲜血,甚至连脖子边的病人服衣领上,都早已经浸满了殷红的血迹。
“心怡……”南靖生痛呼着,然后双目狰狞的扭头对着病房门口咆哮,“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女儿啊……”
第七章 羞辱和讽刺
在南靖生的嘶喊下,医生很快就赶过来了。
对厉珈蓝紧急抢救。
“南小姐是过度激动,才导致的昏厥。没什么大碍。”医生在做了基本的医救措施后,对南靖生说。
南靖生这才放下心来。他在刚才抱起厉珈蓝的时候,洁白的衬衫上沾上了厉珈蓝嘴角的血渍,可是在护士提醒他的衣服脏了时候,他却不以为意的看一眼,然后全副心神都放在还在昏迷中的厉珈蓝身上。
和刚才南心悦蹭他衣服上鼻涕的反应,迥然不同。这怕就是骨肉血亲和非骨血关系的最大不同吧。
“呀,妹妹刚才怎么了?”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南心悦才从病房外面进来,跑到病床边对着病床上昏迷的厉珈蓝,一脸的难过样子。
“你妈呢?还没到吗?”南靖生没回答南心悦的话,反而黑着一张脸问南心悦。
“在路上呢,快到了,马上就到医院了。”南心悦瞧着南靖生脸色凶恶,吓得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南靖生转而望向旁边脸被他打的肿的像两块面包的和宛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还不尽心尽力,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手下不留情!”
“我……我……”和宛如怯懦的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复着,她脸颊被打的爆肿,一说话脸颊就被扯痛,让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变得潮湿。
“你这是什么态度?”南靖生对着和宛如发狠的比划下攥紧的拳头,含着怒气低哮。
和宛如赶紧的逼回自己眼睛中盘旋的水分,不让它流出来,“我再也不敢疏忽了,南先生。”只是十几个字,和宛如却说得很艰难,脸整个都麻木了,动一下都似乎要费尽好大的气力。
望着平日里和宛如那张优雅美丽的脸,此时全部扭曲变形,南靖生心底里突然觉得极为的痛快,有种淋漓的泄恨感。
“别人给你脸,你就要好好接着,要是非要将脸贴屁股上,就怨不得别人心狠!”南靖生阴狠的对和宛如说着,眼神就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知道了,南先生,我都记下了。”和宛如饱含屈辱的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嘴里就有鲜血从嘴角渗出来,她却没察觉出来。
南靖生再次狠狠地瞪了和宛如一眼,然后望向南心悦,充满戾气的:“我中午还有应酬,要回公司,你现在给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好好看着你妹妹,要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再出现什么事情,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知道了。”南心悦耷拉着脑袋,身子微微有点抖的说。
之后,南靖生再次望望仍然昏迷的厉珈蓝,眼光在落到厉珈蓝脸上的时候,变得柔和慈爱,那真是一个身为父亲的眼神。帮厉珈蓝盖下被子后,南靖生才离开了。
南心悦低着头送南靖生到病房门口,等南靖生走了以后,南心悦一边关门,一边怄火的嘴里不停的“呸呸”。漂亮的眼睛也瞪得跟铜铃似的。
不料,这时门突然开了,南心悦以为是南靖生折回来了,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没坐到地上,她生怕南靖生是听到她啐他,才回来教训她的。
直到发现是母亲华严凌,她才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嘟囔,“妈,你可吓死我了。”
“我也吓个半死,刚才差点被那个死人撞个正着。”华严凌也一副心脏就要跳出来的样子,望一眼病床上的厉珈蓝,“你妹妹又怎么了?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南心悦望一眼专心守候在病床边的和宛如,偷笑一下,然后凑近华严凌,咬了半天耳朵。
不知道她初初说了什么,华严凌的脸色微变,低骂了南心悦一句,“你这死丫头,要是你妹妹出事……”
南心悦打手势示意华严凌禁声,然后接着凑近又说了些什么,眼神还不断瞟向和宛如,嘴角露出邪恶的坏笑。
“你这个死丫头呀,真有你的……”华严凌捂着嘴偷乐起来,一边笑一边微嗔,“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了啊,要是真出什么事,咱们娘俩还不得让南靖生那个死人活剥了啊。”
“我有分寸着呢。”南心悦得意的微扬下巴。
母女两个又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说话间还不断戳着和宛如的脊梁骨。
直到,病床上的厉珈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呻吟着喊着“妈”。
和宛如听到这一声“妈”,心头一颤,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太太,心怡小姐醒了。”和宛如转身对着那对还在窃窃私语的母女,提醒了一句。
“醒了,就醒了吧,没看这边说话呢?”华严凌不耐烦的回一声。她从进来后,就忙着和南心悦私语,也没看到背对她的和宛如的脸,这会儿看到了,忍不住一下子笑开了。“哎吆,我说嫂子,你这是吃什么好东西了啊,怎么几个钟头没见,你就胖成这样子了?瞧你这好消化的胃口,真羡慕人呢?”
和宛如慢慢的低下头,低到不能再低,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还想怎么样?厉珈蓝刚刚苏醒,就又听到华严凌对和宛如赤裸裸的羞辱,双手不禁的握紧,并且不住的颤抖着。她清醒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母亲那嘴角渗着血丝,红肿不堪的脸,已经有刀在她的肚子里,狠狠的翻滚一遍,搅烂她的五脏六腑。痛,很痛!痛的无法言说。
“嘻嘻,妈,你还是真该羡慕什么的,你瞧有名的厉夫人现在插上两只猪耳朵,就能演西游记了,你就不行了吧。”南心悦嘻嘻笑着,将和宛如的尊严彻底踩到地上。
华严凌“格格”的笑起来,“是啊,是啊,我还真该羡慕,一辈子也别想演一回西游记了,不过,心悦,历史上有女猪八戒吗?我好想还没怎么听说过。”
“有啊!”南心悦大声的回答,“你瞧,现在这位大名鼎鼎的厉夫人,不就是活生生的女猪八戒吗?哈哈……”
“哈哈……”
华严凌和南心悦母女为羞辱了和宛如,乐的不可开支。
病床上的厉珈蓝,仔细的记着华严凌和南心悦的表情,她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甚至嘴角还浮现了一抹微笑。只不过那微笑像是来自地狱,阴冷的会让触目人惊心胆寒。
笑吧,请你们大声的笑吧。
有你们哭的更大声的时候。
第八章 我要忍
看到和宛如被南靖生那样掌掴,被华严凌母女这样羞辱,和宛如却依然哑忍,继续留下来当护工,厉珈蓝已经明白母亲和宛如的处境,如非被困境逼迫,曾经极度倨傲矜贵的玺林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怎么会落到如此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
古来就有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和宛如曾经又是何等的性格,了解自己的母亲,厉珈蓝自然已经明白这里面有多大的苦衷。
厉珈蓝改变了之前想逼和宛如离开的念头,她不知道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底带给厉家怎么样天翻地覆的变化,看到和宛如如此忍辱负重,却可以想象的到她的父母处境一定很惨、很惨。
勾践十年之辱换的复国报仇,韩信胯下之辱换了日后的“功高无二,略不世出”,有时候屈辱就是种力量,让人逼迫自己变得更强大的力量。所以厉珈蓝开始让自己慢慢诠释“忍辱负重”这个词。
我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讨回上天欠我的公道。还有——,我要让我最爱的亲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厉珈蓝望向和宛如,喘息变得有些艰难,眼神充满了浓浓的哀伤。
就眼睁睁的看着和宛如每天受尽南家人的欺凌,厉珈蓝在备受煎熬中渡过了在医院康复的每一天。
到出院的时候,厉珈蓝原本以为南靖生会辞退和宛如,因为厉珈蓝已经完全康复,不需要护工了,但是她想错了。
“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照顾心怡。晚上,我们会给心怡举办一场宴会,庆祝她康复出院,到时候,会有很多你熟悉的面孔出现,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让我们家人出丑。”南靖生寒着脸对着和宛如说着。厉珈蓝第一天苏醒的时候,尚还见南靖生对和宛如的伪善,自那次厉珈蓝出现输液反应,南靖生对和宛如大打出手后,南靖生就彻底禽兽本性了,没一分好颜色给和宛如。
厉珈蓝下意识的望望和宛如,她知道南靖生又是在故意找机会羞辱和宛如。何其歹毒,他们在医院的时候,那么羞辱和宛如了,还不够吗?非要让认识厉家的人,都要知道和宛如的落魄吗?尽情的嘲笑她吗?
“知道了,南先生。我会做好的。”和宛如一副怯懦的样子迭迭的点头。
无法控制现在的局面,厉珈蓝也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对和宛如默念着祝福,求上天不要在将因为她这个造孽的女儿,让和宛如再承受非人的折磨了。
“和宛如,过来拿东西。”南心悦呼喝和宛如,去拿那些别人送来的补养品。本来有司机过来帮着拿东西,南心悦去挡了,似乎执意让和宛如拿。
和宛如答应着就要过去,厉珈蓝却惊叫一声,身子晃了晃,似乎虚弱的想要摔倒似的。
南靖生急忙上前扶住厉珈蓝,“怎么了,心怡?”
厉珈蓝似乎已经虚弱到说话都没有气力,“爸,我头晕。”
南靖生马上喊住和宛如,“和宛如,快扶着心怡点,你是猪啊,不知道她身子虚弱还没恢复吗?”
“是,是,是……”和宛如吓得急忙过去扶好厉珈蓝。
“喂,和宛如,过来。”那边南心悦还在一个劲儿的喊着和宛如,看见和宛如扶着厉珈蓝,就开始大骂,“你这老太婆,挺会找清闲,我让你过来拿东西,你没听见啊。”
和宛如“哦”着答应,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开厉珈蓝,去听南心悦使唤。
厉珈蓝回手抓住和宛如,对着南靖生说:“爸,我记得以前和姨都是不怎么喜欢我的,所以现在和姨这么伺候我,让我心好开心的呢。以后,就让和姨只照顾我吧,我要好好享受一下被大名鼎鼎的和姨,伺候的滋味。”让厉珈蓝张口喊和宛如名字,是怎么样也做不到的,她最大程度的忍受,就是喊这个“和姨”的称呼。
南靖生听完厉珈蓝的话,就眼睛里露出赞赏的笑意,“十年风水轮流转,百代社稷往复倾,以前我们失去的,自然是要好好拿回来,心怡,随你高兴吧。”
南心悦还在对着和宛如喊,南靖生冲南心悦那边厌恶的瞪眼,“跟你妈一样是个撒泼的货,没个眼角高低的东西。”
南心悦无端被骂,脸色变了变,低下头暗自咬着牙。
“你骂心悦干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你骂我倒算了,也这么骂心悦,她到底是个没出嫁的女孩,你这话让别人听见,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华严凌在一边不乐意了,对着南靖生发飙。
南靖生本来怒火似乎起来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发作起来,只是怒瞪华严凌一眼,然后甩手而去。
厉珈蓝见此情景,心中冷笑,越是好看的苹果,里面越有虫子。早前南靖生和华严凌在社交圈里,是有名的模范夫妻,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刻意人前表演的一种假象罢了。既然他们不和,那么真就好办了。“和姨扶着我点,我头晕。”厉珈蓝假装娇弱,身子依靠在和宛如身上。
“是,心怡小姐。”和宛如最佳佣人似的乖顺的答应。
厉珈蓝对和宛如一直对自己“小姐,小姐”的称呼,一直觉得很刺耳,每次听到都像数万根锐刺,狠狠扎进她的耳朵,让她的耳朵生生的疼。都说习惯成自然,那么天了,这习惯怎么还没成自然呢?
“妈,我怎么了?不过是让和宛如拿东西,那老东西就那么骂我?”那边南心悦委屈的跺着脚,对华严凌抱怨委屈。
“行啦,你就是没你妹妹有脑子。也怨不得南靖生那死人骂你。”华严凌叹口气,她最疼最爱的就是心悦这个女儿,偏偏这丫头有心眼没脑子,智商比起二女儿心怡不知道差多少,伤一个人的皮肉算什么,即使有了伤口三五个天也就痊愈了,要伤就要内伤,伤她的肝,伤她的肺,伤透她的五脏六腑,让她不流半滴血,却要足她的整条命。
“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小姐,不是管家,有些该管家要做的事,你这大小姐要懂得矜贵。”华严凌顿了顿,“这方面你要跟厉珈蓝那个罗刹鬼学习,那个丫头生下来就会当公主。”
华严凌的这一句,让厉珈蓝同和宛如一起都因为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身子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第九章 别抢我的
“哼,我才不跟那个厉珈蓝学呢?要是学成她那个样子,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那些男人背后都叫她什么呢?女魔头、变态女,我认识的一些人,提到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南心悦翻翻白眼,不高兴华严凌拿她跟厉珈蓝比。
她这么招人恨吗?厉珈蓝惊讶的抬眼望了南心悦一眼,然后脸上浮现一抹深思。
“一将功成万骨枯,厉珈蓝不但天生是公主,而且是女王。让男人恨得女人,才是有本事的女人。天下男人的字典里,爱只是给他自己的,想着被男人爱的女人都是大笨蛋。”华严凌用手指点了南心悦的脑门子一下,“你呀,以后还是多长长脑子吧。这世界上,女人只有被男人恨和被男人骗这两种结果,你要是想一生笑着活,就要做厉珈蓝那样的女人。”
南心悦撇撇嘴,“我可学不来。”
而此时,厉珈蓝因为华严凌的一席话,才开始对华严凌刮目相看,以前总以为这个女人肤浅低俗,听她刚刚居然说出那些深刻了解男人和女人关系的话,才发现这个女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有一种人是会扮猪吃老虎的,厉珈蓝今天才发现华严凌分明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说,你不如你妹妹。”华严凌望一眼厉珈蓝,微微叹口气,“要是心怡和你能合璧成一个人,那么就是完美无缺了。可惜都是我生的,一个是天鹅,一个是鸭子。一个是猪脑子,一个是猴脑子。真不知道我怎么生你们这样的两个女儿来的。”言语中对她生的两个女儿都不是太满意。二女儿聪明是聪明,就是长得太丑了,而且不跟她这个当妈的一条心,这就是她不喜欢南心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