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可欣和一些住得较远的人已经回去了,但聚会仍没结束,冷镜寒和老郭闲聊了几句,送走了老郭,正准备回屋子,突然呆住了。好熟悉的气息,那来自深寒之处,涌上心头的一阵战栗,好像死神降临一般,冷镜寒待在门口,他缓缓转过身来,就看到了韩峰。
冷镜寒看到韩峰这身装束,不由又想起了那个冷雨夜。冬季的冷雨,比雪还寒冷,在那地下的舞厅,却如盛夏般闷热,疯狂的音乐和炫目的灯光,仿佛要让人迷失在这人流之中。那个侍者,将代表座位的号牌交给自己时,号牌背面有这样一句诗不像诗、偈语不像偈语的话:“他从黑暗中走来,带出地狱的色彩;他走进黑暗之中,好似那一阵寒风。”
随后,他便看见了,那个有一双大眼睛的大男孩,脸上挂着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虽然做了最坚强的心理准备,冷镜寒还是大吃一惊,这就是那幕后的主谋?那个犯罪不留痕迹,有如魔术师般诡异的家伙!那深如海的城府,数学家般缜密的思维,多如冷雨的计谋,灵动如艺术般的犯罪技巧,简单却不得不令人佩服的心理诱导,难道真的就出自这样年轻的头脑?
“我叫韩峰,来自地狱。”他便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当他们双手相握时,冷镜寒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虽然强忍着没有动弹,可他的内心,是一直颤抖的。这个大男孩,笑容是那般无邪,看上去是那般瘦弱,可冷镜寒知道,眼前这个人,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地让舞厅里的所有人死亡。
这是个永远抓不住的罪犯。
那冰凉的手,指骨分明,仿佛要将自己带入地狱。当时,他就是这身衣裳,是的,长而窄的黑色风衣,刚好遮住膝盖以上的部分,共有十三颗纽扣,完全系上的话,衣领甚至可以将脸遮掩起来,只露出死神般的眼睛。
突然一道闪电袭来,闷雷滚滚而至,韩峰那无情的脸,在闪电的映衬下更加惨白。冷镜寒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他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难道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时候?终于还是变回以前那个样子了么?他想做什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屋内灯火通明,不住传来欢声笑语,韩峰冷冷道:“给我吧。”
冷镜寒摸了摸口袋,自从东西做好以后,冷镜寒就一直猜测这是个什么,可他还是没能想到。冷镜寒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迟疑了一下,韩峰重复了一遍:“给我!”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冷酷得让人无法拒绝。冷镜寒手一动,将那东西抛给韩峰。韩峰并不伸手,只略一侧身,那东西便顺着抛物线落入了他的口袋。韩峰沉着脸,默默地往来的方向走去。
“韩峰!”冷镜寒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他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他全力喊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杀人了!”
韩峰停下来,滞留片刻,转过身来,冷冷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别把人的性命,看得那么高贵。他们,在我眼里,仅是一种动物,仅此而已,不管什么人!既然他们从我这里夺去一些东西,我就会让他们失去更多!”说完,韩峰转身而去,风驰电掣地奔跑起来。没有见到的人,绝对想不到,竟然会是那样的奔跑速度,风撕起那黑色的衣摆,发出裂帛之声。韩峰的身影,就像一只黑色的嗜血蝙蝠,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冷镜寒去机场送行,在潘可欣登机的前一刹那,冷镜寒才看清,韩峰给他们的那东西,不就是潘可欣脚下穿的,那高跟鞋的瓦状鞋跟么?
回到刑侦处,冷镜寒越想越不对劲,突然间,他猛地拍案而起,叫道:“不好,那家伙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他想独自解决。”
这时,只有李响和刘定强留在刑侦处里,两人闻声而来,几乎同时问道:“怎么啦?冷处?”
冷镜寒道:“走,去韩峰家看看。关于恒福银行的案子,一定另有内情!”
一个小竹篓,一堆纸制品的灰烬。“不要放过任何细节,有时就算在垃圾里,也能发现意想不到的信息。”这话本是韩峰说的,现在冷镜寒正照着做而已。
李响却伫立在窗边,他发现了什么?窗户下的蛛网内,李响发现很多报纸的碎片,是谁撕碎了这些报纸,上面又写了些什么?李响拈起一片,上面是“伯鲁克患”,又拈起一片,写着“老”,还有“马里兰”“罗定市”,但是这些碎片,却怎么也拼不到一起。
烧成灰的纸张什么也看不见,韩峰能从灰烬中辨认字迹,但那需要纸灰保持完整,那需要一双很稳定的手才能做到。冷镜寒不能,他只能从未完全烧毁的纸片上获取信息。一部分是刑侦处内部专用的打印纸,每一张上面都有归档的编号,现在只有两张纸片上还有些许字迹:一张上只有一个字,是“股”字;另一张则有五个字,加上两端还可以辨认的两个残字,应该是“给东南亚地区造”。刘定强几乎将头伸进那竹篓里,他在看灰烬上残留的字的痕迹,冷镜寒让他这样做的,因为他知道,这位法医有着鹰一样的眼睛。
刘定强辨认了半天,只能认出前面一个时间,二〇〇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冷镜寒凝神道:“你确信是这个时间?”
刘定强仍微微有些气喘,但肯定道:“没错。”
李响转过身来,喃喃道:“十二月二十六日,我怎么觉得这时间很熟悉?”
刘定强半肯定道:“是上帝的生日??”
“那是——”冷镜寒虎躯一震,随着他一声喝,刘定强和李响也都马上醒悟过来,同时感到身体微微发颤。那是一场足以载入人类史的大灾难,数千万人流离失所,数不清的尸体横陈,它汹涌而来,它无人可挡,它改变了一切。但是冷镜寒不明白,那场大灾难和这起银行的股权变更案有什么关系呢?韩峰究竟有没有在潘可欣的鞋上安装跟踪器呢?如果有,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一想到潘可欣,冷镜寒双目一瞪,呆呆地看着那竹篓,他马上把那场大灾难联系起来了,终于明白了!
那场大灾难,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又岂非同样改变了许多企业的命运呢。冷镜寒一想明白这件事,心头又沉重起来,韩峰那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没说出来呢?
李响见冷镜寒愁眉深锁,忙问道:“怎么啦?冷处?”
冷镜寒语重心长道:“我担心那家伙,会干出不理智的事来。”
“谁?韩峰吗?他能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刘定强笑笑。
冷镜寒却笑不出来,扭头道:“你不明白的。”
李响道:“难道冷处想说,他很厉害?那个瘦得还剩一把骨头的小子?”
冷镜寒正色道:“他的厉害就在于,当你知道他很厉害时,你已经死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回想起和韩峰在一起那段日子,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韩峰,以及那些追杀他的人,他们都不是人,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冷镜寒多么想忘记,可他忘不了。
“啊?”刘定强表现出非常强烈的怀疑。
冷镜寒露出类似怜悯的神色,看着他,淡淡道:“还记得夏末死的时候,韩峰去抓那条蛇吗?你非常惊恐地阻止过他。”
刘定强马上回想起来,道:“是啊,当时真是危险万分,我现在想起来,还为韩峰捏把冷汗。要是他没抓牢,被那蛇咬上一口,除非当时就把被咬的地方切掉,否则,恐怕挨不到医院呢。”
冷镜寒这时却摇头道:“完全不是那样的。他根本就不怕那蛇。”
刘定强一愣,心道:“难道他事先注射了血清?”
只听冷镜寒继续道:“因为他的手比蛇快。”
小木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刘定强屏住呼吸,一双眼睛分外突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脖子。冷镜寒说的这一切,让人难以置信。“他的手比蛇快!”这几个字,在常人听起来没什么,捉蛇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少,那些人岂非都比蛇快?
可刘定强知道,完全不是这样。捉蛇的人,通常借助工具,也会绕蛇走,在它背后,趁其不备下手。没有人会在蛇蓄势准备攻击的时候捉蛇,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可能比蛇快,永远不可能。而作为一名职业军人,李响更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怀疑地看着冷处,与其让他相信这句话,不如让他相信世界末日到了,可能性还要大些。
马六甲市往南,青云亭,又名观音亭,是中国式庙宇,据说庙内的雕像、木器都是从中国运来的。观音阁内,一男子正虔诚膜拜,久久不愿离去。一老僧过来,正为佛像上香油,突然目光注意到那名跪着的男子,他高而瘦的身材,一身薄风衣非常打眼,衣领已经将脸完全遮掩起来。可是,真正吸引僧人的,是那双眼睛。那漆黑的瞳孔,仿佛装着整个宇宙,那人在这大殿之中,整个大殿仿佛比别的地方凉很多,不,那不是一种凉意,那是一种寒冷,发自心底的寒意。
老僧走过去,用马来语轻轻说道:“施主……”
那人扭过头来,老僧竟然抵不住那眼神,手握降魔杵,搁在胸前,才能压制住那股邪恶的气势。那人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老僧夹着降魔杵,双手合十,改用中文道:“施主,你身上杀气太重,还望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哼。”那男子冷笑,站起身来,并不说话,望了观世音菩萨的眼睛一眼,迈步走出大殿。
老僧顺着那男子眼神望去,大惊失色,那观世音菩萨像,眼睛竟出现了裂纹。老僧只觉气血上涌,心头翻滚,竟然站立不稳,左右摇晃一下。两名小沙弥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扶住老僧,同时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老僧将左右小沙弥推开,朝着那男子离去的背影,双手合十,喃喃念道:“我佛慈悲,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马来西亚、吉隆坡的旅行团导游介绍道:“‘吉隆坡’马来语的意思是‘泥泞的河口’。一八五七年,华侨来此开采锡矿,后逐步发展为城市。吉隆坡市内风景秀丽,巴生河以东为商业区和住宅区,以西为政府机关区,城市街道整齐,典型的伊斯兰建筑和中国式住宅……”
潘可欣照了几张相片,对韩峰道:“我想上洗手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她左右顾盼,又道:“啊,那里有标志,你去不去?”
韩峰摇摇头,潘可欣把手提挎包交到韩峰手中,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潘可欣刚走。韩峰就摸出一个小仪器,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小红点,正顺着潘可欣走过的路线移动着……
潘可欣没有去厕所,而是绕过厕所,突然加快速度离去。韩峰微微一笑,也招来一辆出租车,顺着仪器的指引,跟随而去。红点的移动停止了,韩峰下得车来,眼前那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便是吉隆坡最高的建筑,双子塔了。
司机用流利的中文道:“我们吉隆坡的双子塔,高一千四百八十三英尺,八十八层。这两座高楼于一九九八年完工,也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双子楼。”
韩峰下车,将潘可欣刚替他买的一个玉制扳指当作车费递给司机,随后离去,不理会司机在后面大喊:“喂,这是暖玉的,我不能要这个东西,太贵了!”
韩峰径直向双子塔走去,一边走一边系上衣领上的纽扣,笔挺的风衣,终于将脸完全遮掩起来。
左塔,正大门有不少旅客和旅游团体进出,旁边一道小门,却厚重而诡秘。这道门,是不对游人开放的,通往双塔金融机构的隔离通道,潘可欣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出示卡片,进入电梯,直达八十六层。走过安静而悠长的走廊,潘可欣推开两扇镶金白玉门,如同宫殿般的房间就呈现在眼前。汉白玉的石柱,猎奇的巨大鹿角和熊头挂在两边墙上,正中是一方大如乒乓球桌的铸铜办公桌,一张电脑椅背靠在办公桌前,后面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外只有蓝天白云,再看不见别的建筑了。
背对着潘可欣的电脑椅发出了声音,询问道:“没有被跟踪吧?”
潘可欣微笑着,踢掉高跟鞋,柔情似水地答复道:“没有呢。人家怎么也是你亲自训练过的,被跟踪还能不知道。”
电脑椅道:“那他呢?”
潘可欣笑道:“他?韩峰?他身上又没有钱,让他在马来西亚自生自灭好了。”
“呵呵,也只有你能想出这种办法。”电脑椅背后的人笑了。
潘可欣绕过电脑椅,伏下身去,似乎已躺入电脑椅上的人的怀里,呢喃道:“为什么叫我们到这里来呢?难道你准备在这里建立——”
电脑椅上的人打断道:“不,这里不是我们的基地。我是没有办法……”说着,语音一变,恨恨道,“当初杀林政时,没想到他背后的关系那么复杂,如果早知道那些情况,我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潘可欣道:“什么组织?竟然迫得你也……”
电脑椅背后的人道:“不要提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无法与他们抗衡的。不过,这里的保安公司,是我暗中集聚的,现在我们暂时比较安全。可恨的恒福银行,我们为计划准备的几个转账资金程序被锁死了,怎么也破译不了,否则我早就拿到钱,去发展我的王国了。”
双子塔楼下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拦住韩峰,用马来语查询道:“证件。”见韩峰没反应,左边的警察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道:“请出示你的通行证。”
那警察看到这个遮住脸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眼睛笑了。突然,他右边的同伴瞪大了眼睛倒下,他的第一反应,毫不迟疑地握住手中的枪,他的手指刚碰到枪托,就看到了——拳头,不,那是闪电。随后,他与他的同伴,以同样的姿势倒下。
三十六层,是管理中心的指挥系统,保安的调配和监测都在这里完成。主管叫卡帕·皮伯特,熟悉的人都管他叫伯特。他走遍世界,学习过各种竞技技艺,包括中国散打、美英拳击、柔道、跆拳道,甚至瑜伽、加仑、泰拳等等。他曾是以武学第一作为自己一生的修为,参加过各种比赛,连续几次被别人击败后,才静下心来,受石油公司的重金聘请,出任双子塔金融系统的保安总管。助理是强生,一个美籍黑人,宽脸阔口,虎背熊腰,身高两米,体重一百一十八公斤,曾取得过重量级拳王的资格。
当大厦内的警报器响起来的时候,强生大步跨过来,吼道:“怎么回事?谁触发了警报?”
伯特拍着强生的肩,让他安静下来,这管理室里也只有他能让强生安静下来了。伯特淡淡道:“每个保安的衣服上都配备一个抗震仪,一旦身体受到超常规的攻击,就会自动记录下信息。如果超过十名以上的保安受到这样的攻击,警报系统将自动启动。”
一阵“呜——呜——”声中,所有保险柜自动上锁,安全通道自动打开,所有金融系统的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
安全系统管理室中,几名保安正紧张地盯着他们面前的显示屏,大厦中每十步便有一台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旋转,每名保安监控五层楼。屏幕画面快速切换着,但所有的保安瞪大了眼睛,只看到撤退的人,没有发现可疑分子。
八十六层,那只手抚摸着潘可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潘可欣蜷缩在一人的腿上,眼里充满了惊恐,道:“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椅上的人说道:“是他来了吗?”
潘可欣肯定道:“不会的,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大厦里的人们已经从安全通道撤离,大厦的警报依然如鬼哭狼嚎般响个不停。
两名保安拎着防暴棍从侧面闪出,从后面袭来。韩峰似乎早有准备,不偏不倚,后退一步,刚好闪过棍击,两只持棍的手臂砸在他的肩头。保安自己擒拿不稳,棍子脱手。与此同时,韩峰的双肘已经击在二人小腹,痛觉未过,他双拳后扬,两名保安面门中拳,顿时失去知觉。而更多的保安,已经聚拢过来……
韩峰面无表情,复仇的火焰已经熊熊燃烧,那压抑已久、来自黑暗地潜伏在体内的邪恶力量,早已蠢蠢欲动,此刻,终于再无拘束地爆发出来。“砰砰”两拳,又两名保安的太阳穴被击,如同去了骨架的稻草人般软倒下去,韩峰闪身反击,又一名身后的保安倒下。保安们相互呵斥,也不知说的什么,韩峰一律用拳头回答,在拳头的世界里,语言是共通的。
三十六层,强生与伯特盯住摄像头,看着电视屏中那团黑色的烟雾,所到之处,必有人倒下,而无论怎样的铜墙铁壁,那黑影总是一闪而过。伯特心中一悸,暗道:“那是一个人吗?不,简直就是一阵风,那密不透风的人墙,那人竟视若无物。是什么怪物来的?”
黑影停下,那一层楼的保安已经全数被击倒,强生和伯特这才看清,这是个黑发黑眼的黄皮肤人。那人穿着身套筒般的黑色长衫,只露出头发和一双眼睛,当他直视摄像头时,强生和伯特同时感到了凛冽的寒意。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透过电视屏,直视到他们心底,要夺取他们的灵魂,将他们带向地狱。蓦然,屏幕一抖,变成了雪花。强生道:“倒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慢镜定格,只见那双眼睛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接着屏幕便花了。强生不解道:“怎么会这样的?”
伯特冷冷道:“是拳头。我们看见的,是极快的拳头发出时,肩部耸动的模糊图像。”
强生喃喃道:“摄像机每秒抓拍二十四帧图像,竟然拍不到清晰的图像,好快的拳头……”
伯特道:“我们需要更多的人。”
强生一把抢过扩音器,大声道:“他们在三楼,底层附近的保安,马上赶到三楼。”
另一名保安也叫了起来,道:“我看到了,他在六楼!”
伯特惊呼道:“这么快!调出来看看!”
只见屏幕上黑影闪过,只看到一个人影从楼梯向上,画面定格,也只能看到那人一袭黑色的衣服,一头黑色的头发。伯特道:“怎么?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他在八楼!”
“他在十四楼!”
强生道:“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
伯特道:“这么快的速度,还有那么多拦截的保安,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消息仍然不断报来:“他在十八楼。”
“二十”、“二十一”,两个分管不同层次的保安同时叫出来。
伯特道:“知道了,通知所有保安,在三十层集结,快!开启电梯,送他们到三十层!一定要拦住他!”他看了强生一眼,皱眉道:“这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