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森林广袤无比,将墨沉舟前方的区域完全隔开。那黑魔力在外看着便诡异万分,树木全是漆黑之色,有些中还带着暗红的血色,透着浓重的不详和阴气。且其中静谧无声,二人还未进林便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钉在自己的身上一般。因此在进入前,二人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然而就是这样,还未在林中走出十丈地,就险些折在里面。
就是这一次,秦臻挡在墨沉舟的身前,被一只利爪一抓贯胸,险些陨落。墨沉舟也只来得及看到那是一个只到她腰间的异物,浑身骨刺狰狞,却是长着一张双目俱白的人面,浑身都透着一股邪意。那怪物速度奇快,竟然隐隐有半步元婴的实力。墨沉舟哪里敢和它对上,拼着这怪物在她的背后狠狠抓下一条肉来,方带着秦臻逃出生天。
那怪物的爪中似乎有毒,饶是墨沉舟手中灵丹无数,身后的伤口却始终不能愈合。加上离陨落只剩一线的的秦臻,竟是耗费了大半年才渐渐好转。
而如今进入筑基中期,墨沉舟的心中又微微一动。
她想到那日那灰衣灵尸遗留的青铜小牌,又想到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宝库,暗道了人为财死,真是古人诚不欺我!如今她不就是明知道危险重重,却还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前去看个究竟么。
却见秦臻沉默了片刻,手中现出一个青铜小牌来,放到地上,无声地推到墨沉舟的面前,见到这个牌子,墨沉舟反射性地一摸储物戒,又将这个小牌拾起拿到眼前细细检看,却是发现这个牌子和自己手中的毫无二致。眉尖一挑,她也不愿隐瞒这个和她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好友,便将自己的小牌也取出来一同摊在掌上,笑道,“这两个竟然一样!”
秦臻目光落在这两个小牌上一瞬,无声点点头,并不是很感兴趣。又从怀中取出一堆灵草来,递给墨沉舟。墨沉舟不客气地接过,随意看了两眼就收在储物戒中,又问道,“师兄的灵丹还够吗?”
见秦臻的嘴唇微抿,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墨沉舟也不以为意,又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灵丹来放入秦臻的怀中,笑道,“师兄先用着,不够我这里还有。”
又将这块青铜小牌放入秦臻手中,方好奇问道,“师兄是在哪里得到这小牌的?”如果她没有猜错,这种小牌是代表着那天元宗弟子中的一种等级的象征,似乎必是有些身份的弟子才能拥有,应很是稀少。又兼那日听那天元宗弟子言中之意,这小牌是是否能够进入宝库的凭证,必然价值非凡,如今秦臻竟然能又发现一块,却也算是颇有机缘了。
却见秦臻微微皱眉,似在思考,片刻之后方才一手指向那天元灵尸汇聚之处,淡声回到,“那里有个山洞。”
想起那日见过的灵尸在山洞中若隐若现的样子,墨沉舟就不禁头疼,皱眉道,“师兄进去了,”又一迟疑,问道,“可与那些灵尸发生了什么冲突?”
秦臻却是轻轻摇头,脸上现出一抹极淡的困惑来,“你给的的路线中,没有那里。”他顿了顿,道。“也没有灵尸。”
早在几年前,墨沉舟就将那些灵尸行走的路线图交给了他。说实话,若不是因墨沉舟对这处地域的怪物颇有兴趣,他早就进入黑墨林中。他的眼中只有剑,虽然在这里也能够磨砺他的剑意,然而却并不想困在一地。其他的什么生死,却是毫不在意。然而与墨沉舟相交十载,无数次并肩作战,他平静的心中却对墨沉舟生出几分不舍来。
秦臻一向随遇而安,只要能够磨砺剑意,却是到那里都是一样的。
因而在墨沉舟提出向其他地方探索的时候,却也正合他的心意,他却并未想过拒绝。
墨沉舟却因为他的话心中惊疑不定,低头沉思起来。
当日那具灵尸,给她的确实是真实的路线图。单看这些年她靠着这图再未碰到一具灵尸便可以看出来。然而秦臻手中的小牌却是来得蹊跷。这般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被随随便便地丢在一个山洞里,却没有人守护呢?可是若说起守护,那么本应该持着这小牌的灵尸,又是去了哪里?而那路线图中,又为何未标记出这个山洞?
这些年,因着这路线图,她却是再也未生出过踏足过那片山洞的想法来,也不过是因为在她的心中,那里也就只有些实力并不强悍,有没有什么油水的灵尸。那么这一切,又是否是那天元宗灵尸交给她路线图的目的所在呢?
墨沉舟脑中飞快地想着,竟是毫无头绪的样子。
心中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那一处山洞,竟是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若是不去探查清楚,会让她终生遗憾。
她对着秦臻转过头,微微而笑,“这里面的东西我很感兴趣,师兄要不要同去?”
☆、天元宗(上)
墨沉舟反复摸索着眼前的这面石壁。这石壁入手阴凉,凹凸不平。然而除了这,却是与寻常石壁没有本分不同。毫无发现,墨沉舟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识,慢慢透进这片石壁。精神极度集中,却是准备有一点危险就迅速将神识撤出。然而直到她的神识透进了数十丈,却发现除了石头,这石壁后再无其它。
这不应该啊!
墨沉舟皱着眉收回神识,心中暗道。
这一路,她却是感觉到这个山洞的怪异。这处山洞竟然处于这片驻满了天元灵尸山谷的最偏僻的角落,冷眼看去,极为平常。然而那些时不时出现的灵尸却仿佛被什么力量,竟是绝不会涉入这里半步。而墨沉舟与秦臻接近这个山洞时,就感觉到有晦涩的灵气波动一闪而过,若是不是在事先有所留意,却是险些下意识地将这个山洞掠过。
因此,这个山洞里没有猫腻就算是杀了墨沉舟也不会信的!
这般想着,墨沉舟的目光就向着秦臻看去。她心中暗暗为了秦臻的敏锐咋舌。
这个山洞极为古怪,就算是墨沉舟,如果没有事先准备,都会被糊弄过去。然而秦臻也是第一次查看这片地域,却是一次就发现了这个山洞。而现在,他正站在另一面石壁之前,一脸漠然,眼神却带着淡淡的疑惑。
墨沉舟心中微动,也来到这面石壁前,看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异样,然而手甫一触碰到这石壁,眼中就闪过一丝竟然如此的笑意。
手下的石壁微微发凉,透着一股阴寒,与之前的石壁完全相同。神识透进去,十丈之外也俱是岩石。然而一入手,却是与肉眼看到的粗糙表面完全不同,而是带着一份细腻之感,竟是一种极为精妙的障眼之法。
要知道,修真界的修士大多依赖神识,若是能将神识骗过,很少会有修士纡尊降贵地亲手试探。然而这般,却更见古怪。墨沉舟眯起了眼睛,沉下心一寸一寸地摸下去,果然在最下方的隐蔽处,摸到了一个凹进去的地方。那个形状,却是与己方二人手中的青铜小牌完全相同。
墨沉舟心中一喜,对着秦臻偏了偏头,示意他将手中的小牌放入。秦臻毫不迟疑,在墨沉舟眼神瞥向自己时就走上前来,按着墨沉舟指出的方向将手中的小牌试着往凹槽处按下。而一旁瞪着眼睛死死盯住这片石壁的墨沉舟,却是惊讶地发现,这小牌看似大小与凹槽相同,却不知为何,难以放入这个凹槽。
这是怎么回事!
墨沉舟站起身,在这面石壁前转了几圈,脸色阴晴不定。沉思许久,她咬了咬下唇,将秦臻的小牌推回他的手中,又试探着将自己手中的小牌取出。往那凹槽按去。这一次,却是听的一声细微的轻响,她的小牌却是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然而二人直直等过了三息,石壁却是纹丝不动。墨沉舟此时在心中反复将那天元灵尸诅咒了无数遍。她这人好不容易有点善心,对这些至死都信念坚定的灵尸们心生怜悯,从未想过要将它们赶尽杀绝。却完全没有想到,这年头,别说人,就是尸体,竟然也不能相信了!
心中骂咧了几声,墨沉舟却还是明白,若此处真是极为重要的话,恐怕她的选择会和那灵尸一模一样。或许自己遇上的人确实是个好人,可是那又如何呢?和这些比起来,还是庇护自己成长,依托自己的宗门更为重要。不要说骗人,就是杀人,又有什么不对呢?
想到这,墨沉舟心中悚然!
既然这样,那玉瞳简上提到的宝库就八成不是善地了!
而那处于宝库必经之地的黑魔林,恐怕也是那灵尸早就算记好的。一旦有人,不管为了什么目的将他焚烧,现出这块青铜小牌,只要那人因那宝库起了贪婪之心,妄想携着这小牌进入宝库,必要进入那有着不知多少实力在半步元婴上的怪物的黑魔林,以那里危机四伏的状况,稍稍低阶一点的修士,竟是必死无疑!
好狠毒的心思!
她墨沉舟,不就险些入了圈套么。
这般一想,墨沉舟额上就全是冷汗。谁说做了好事,就一定会有回报呢?这修真界,转身就翻脸,恩将仇报的还少吗?要怪的话,就怪你心生贪念,与人无尤。
想到这,她的目光隐蔽地滑过秦臻,这人一直以来,就将她视作一个急公好义的好人,却不知道,早在第一次相遇,趁他昏迷喂他服食疗伤丹药的时候,她就在其中加了一种高阶丹毒,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金丹之下都会瞬间毒毙!
而这丹毒,还是在秦臻舍生忘死地将她救下数次,在她言语中反复试探,真正认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后,方才为他解除。虽然只是为了自保,然而面对这人全心全意待她,她还是心生愧疚,因此才会在之后的几年,为他开炉炼丹,以平缓自己的惭愧。
而沉思中的墨沉舟却并未发现,秦臻却仿佛感觉到她的情绪般将目光平直地掠过,见到她微微闪烁的目光,默默收回目光,面容淡薄无波。
他却是知道墨沉舟现在在想些什么。他的体质特殊,对灵气、气息极为敏感,较之其他修士更甚。当日清醒,他就感觉到丹田中有一股阴煞无比的灵气暗暗蛰伏,蓄势待发,那灵力极为诡异刁钻,他甚至能感觉到只需一瞬,他就会被这灵力冲击而死。
然而他并没有怨恨眼前这个人。遇到陌生人,愿意救助就已经很难得了,留一些手段自保,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那个时候,秦臻看着还是个孩童模样的墨沉舟,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周身还带着血煞之气,显然不久之前刚刚杀过人,还不止一个。心中却是无波无澜。
这个人,是他修炼这么多年,遇到的最纯净的人。那些鲜明的爱与恨,在这个孩子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模糊的痕迹。
就算她的身周带着凶煞的血腥之气,然而呆在她的身边的这些年,却是秦臻一生中最为清净的时光。
他很喜欢呆在这个人的身边,因为这人一旦认人为友,就绝对不会在有一丝怀疑。一旦交付真心,就绝不会在背后暗算。果然过了不久,这人就悄悄解了他丹田中的那股灵气。然后,就是倾尽心力的弥补。
他是沉默寡言,却从来不是傻瓜。
在宗门之内,他身为化神修士的弟子,短短二十几年就修至筑基后期,被无数同门奉承讨好,可是那些人眼中深藏的妒意和浑浊,却让他心中无比冰冷。
然而只有在墨沉舟的身上,他却能感觉到“干净”,她在最初算计他时狡黠的样子,再后来与他并肩而战时拼死背负着他逃生时的坚定,那毫无掩饰的喜欢与讨厌,让他寄予剑道上的心,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就是他秦臻认定的人,而他一旦认定,就也至死都不会辜负。
墨沉舟,会是秦臻这一生,唯一的挚友。
这般想着的二人,却是没有发现。因为胡思乱想而迟迟未被墨沉舟取下的青铜小牌上,竟然快速的闪过几道灵光,然后就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在墨沉舟惊讶的目光里,这面石壁竟然慢慢模糊消散,不过一息,墨沉舟就感觉眼前光芒大放,耀眼灵光之中,一道白色灵玉雕琢而成的石门浮现在二人面前,还未等二人出声,就见那石门上的小牌光芒一闪,慢慢和石门融合在一起,而这石门渐渐变得透明,最后竟然化成一道透明的光膜闪烁。
墨沉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破口大骂。
她竟然还小觑了那具灵尸。不说发现这石洞的人将小牌放进这凹槽后发现毫无用处,失望之下就会取下,再也不会尝试。
便是没有发现这石洞,带着这小牌进入黑魔林,但凡那修士陨落,这小牌必将失落于其中,再过些时间,被尘土掩埋,或是被那些怪物带走、损坏,谁还能找的到,谁还能进入这道石门!
而能够想出这般一环套一环计策的修士,墨沉舟眼睛一眯,那具天元灵尸的身份,恐怕不低。极有可能是当时天元宗的精英弟子。而这般心思缜密地想要守住这个地方,这后面,又是隐藏着什么?
秦臻见墨沉舟意动,嘴唇微微一抿,就要踏进那道光膜,却在抬脚的瞬间被墨沉舟一手止住。墨沉舟看着秦臻偏过头来看着自己,带着淡淡的疑惑,笑着摇了摇头,试探着往这光幕中探进一条胳膊。
感觉到秦臻一下子抓紧了自己另一条手臂,墨沉舟在感觉到胳膊没有什么异样后,挣脱秦臻,一步踏进了光幕。
若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看着秦臻代替自己涉险。然而如今,她与秦臻也算是生死之交,想要进入宝库也是她最先的念头,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毫无廉耻地将自己的友人当成挡箭牌推在自己的身前。
……当然,这次是自己涉险,那下一次,轮也轮到这厮了!
美艳的脸微微鼓了起来,墨沉舟心中恨恨地想,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后,那双冷冽的仿佛万年不化的冰雪的眼睛,因为她的动作,悄悄透出一丝暖意来。
方一迈进这处光幕,墨沉舟就被迎入眼帘的一幕惊呆了。而随她而入的秦臻的眼中,也带着动容之色。
之间高达百丈的空间里,高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缓缓转动着的阵盘,无数的灵光从阵盘上撒落下来,说不出的瑰丽壮观。而下方,是无数耸立的高大石柱,有些已经破损,透着亘古的荒凉。再向前方看去,是一道直入高空的石阶,石阶的上方隐隐树立着十一根更加高大的石柱,一根被其他的十根围在中央,却比那十根更加巨大,透着更加高等的地位。
这等震撼人心的场景,让身在下方的二人心生震撼。
四下寂静无声,也没有半分人影,空旷得漠无人气。墨沉舟却和秦臻不约而同地将剑取在手上,并肩向着那处石阶小心翼翼地走去。一路上,墨沉舟细细看过这些石柱,心中微惊。
只见这每一根石柱上,都刻着一个人名,之后写着一个门派的名称。再其后,大多写下一个日期,日期后面,却带着一个深深刻入石柱的,透着无尽悲怆的“殒”字。而有一些石柱上描绘着一些简单的花纹,那些名字后,大多带着一些职务的称呼,显然是有些身份的修士。
而有的石柱前空白一片,有的前方,却有着一些早已破碎,灵光尽失的法宝残骸。
墨沉舟撼然发现,此处的石柱群,却竟然是一座修士的衣冠墓场!
这无数石柱上的人名,带给人一种充满了惨烈气息的悲壮。墨沉舟甚至无法想象,那雕刻这些石柱的人,是怀着怎样一种感情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篆刻在上面,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一个个的名字后面,落下一个个“殒”字。
或许是被这空间中的沉重感染,她只觉得胸中传来无数的压抑感,和那种悲痛到难以表达的难过。
墨沉舟心中叹息一声,与秦臻穿过这片石柱,登上石阶。用了很久登上石阶,就见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开阔平坦的巨大广场现于二人的面前,而在广场的最中央,那高空中的阵盘洒下无数光辉汇聚之地,十一根高耸无比的石柱在光辉中沐浴,带着肃穆和凛然的气息。
墨沉舟迟疑了片刻,却没有走近,而是运足灵力汇聚于双目之间,向着那石柱看去。
只见那外围十根绘满了无数图腾和符箓的庄严石柱上,每一根上都在最中央篆写着一个宗门的名字,俨然是下方那些石柱群上提到过的宗门。而那最中央最高大的肃穆石柱的中心,用篆体书写着一个墨沉舟熟悉的名字——天元宗!
墨沉舟舔了舔嘴唇,仔细查看,就见这十一根石柱看似完整,实则暗纹密布,从里面带着碎裂了的痕迹。而那写着天元宗的石柱,竟从外透着一股灵气散尽后的苍白。
墨沉舟皱了皱眉,觉得这一处分外古怪,向着那石柱的方向行了几步,却在目光落在天元宗的那根石柱的阴影处时脸色大变!
那阴影处,正有一人盘膝而坐,微合双目的脸上,正对着她二人的方向,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51天元宗下
墨沉舟满心骇然。她与秦臻都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然而却都没有发现在那石柱下竟还有个人存在。能够收敛气息到了这个地步,这修士的修为至少也要在半步元婴。
侧头看向秦臻,见他的眼中也是带着惊讶,墨沉舟心头一丝狠厉闪过,暗暗鼓动起丹田中的灵力,将那种带着毁灭力量,被她起名为“雷暴”的劲力汇聚于右手蓄势待发,又感觉到身边的秦臻也是灵力隐起,方在脸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来,对着那修士一揖,朗声道。
“凌云宗墨沉舟,靖元宗秦臻,见过前辈!误入此间,打搅前辈清修,请前辈海涵!”
俯首半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墨沉舟微微皱紧了眉头,偏头看了一眼随着她一揖的秦臻,果见他的眼中现出疑虑之色,心中暗忖,既然这修士对她二人的善意不置一词,恐怕再恭敬也是白费,横竖就是拼命,倒不若先下手为强,抢得先机。
她这厢脸色一冷,秦臻与她相处十载,早就心意相通,还不待墨沉舟出声,直起身手中的剑向着那修士极快地斩出数次,一时间,交错的冷冽剑光四起,此处空间寒气摄人,极致的剑光竟将二人头顶上的光芒都掩盖的黯淡了一份。
墨沉舟见秦臻起剑,右手一击轰出,一道黑色劲气讯若奔雷,却毫无半点激烈的声势顷刻间融入剑光之中,却是暗涌着令人心生惧意的死寂和毁灭,一同至奔那名修士。
眼见二人的攻击已到眼前,那修士却是一动不动,毫不动容。那双眼睛依旧微合着,淡然至极。墨沉舟只见攻击已到那人眼前,眼中杀意一起,劈手就又是一道剑气跟在其后直斩而去,一手升起一件护身的防御法宝,将自己与秦臻护在中间。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竟是在这些年中锻炼而成,然而眼前的形势突然大变!
就见二人的攻击将要轰在那修士的身上时,将这片石柱笼罩住的光芒瞬间一动,便在这修士的面前升起一道光幕,而秦臻的剑气与墨沉舟的一系列攻击一触到这道光幕,却是无声消散,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见到此景,还未及墨沉舟动作,就见身旁秦臻一步上前,将墨沉舟掩在自己身后,手中长剑横与身前,面上淡漠平静。
墨沉舟看着眼前的白色背影,心中一暖,又暗暗地鄙视地想到,这厮在这里装什么以身护友啊!修真界谁人不知,靖元宗一门剑修,又号称靖元剑宗,向来穷困的只有手中的一把剑,与人争斗,连一件防御法宝都没有,向来都是以攻为守,一个不慎,就要两败俱伤。虽然于战力上傲视诸宗,然而一旦被人攻破攻击,大多要以受伤收场。
这般想着,她便暗转灵力,将身前的防御法宝向着秦臻的身前移去。
这件小盾模样的法宝是墨沉舟在此处秘境中炼制而成。她之前的法宝都在与沐阳宗修士的争斗中被毁,为了自身安全,便用收在储物戒中的材料炼制而成,这件法宝她倾尽全力,品阶破天荒地达到了高阶法器的高度,是她这一世炼制成的最高阶的法宝了。
待到此时,墨沉舟方沉下心来,眼带不善地望向那修士。却见那修士纹丝不动,面上依旧是与方才同样的微笑。直到这时,这人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受到二人攻击还不还手,墨沉舟心头就升起一丝疑惑。隐在秦臻的身后再一次汇聚灵力于双眼之上,这一次,墨沉舟却是发现有些不对。
但见那修士盘膝而坐,分外从容的样子,然而细细看去,却能见到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抹静寂的死气。浑身的皮肤虽然尤带光泽,然而毫无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