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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六郎见状,惊骇得面色全无,他这只宝贝妖龟自成形以来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惨败,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本就不是莽撞之人,见此情形,勃然大怒之后便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心道:眼前这个青年极为不好相与,方才那招式太过诡异,只听方才笛音一响,那宝贝妖龟怎的就突然被定住了一般,他身边那两只妖兽都未曾有过动作,难不成还有第三只妖兽不可?
    再一细想,此想法显然不能成立,同时驾驭三只妖兽那得需要融汇期的大境界,本身修为也需得到元婴期才行,眼前这个青年,分明只有开光期的修为,哪里能够做到同时驾驭三只妖兽?
    一时之间,倒叫莫雨桐迷惑了过去,然而只这片刻的迟疑便将原本掌握的先机让到了莫雨桐手中。
    莫雨桐见云六郎面有迟疑,当下将其锁定为tab的目标对象,迷心蛊丢了上去之后,紧接着丢上千蛛万劫手的五种技能,一连串毒物在云六郎身上炸开,果然见到云六郎黑了脸色,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一般的御兽师,全凭妖兽的本事施为,本身攻击性较低,虽然不乏两脉全修者,但这样的修者一般两脉都无法同时精通。
    而毒哥则不一样,他虽然算是御兽师,但是他有基三的技能系统在,本身就有一套不同于这个世界任何功法的招式,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灵蛇的威力又得到了放大,还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对付妖兽的时候免了他费心指挥的烦恼。
    莫雨桐与灵蛇已能够进行心灵对话,只一句淡淡的“拖住他的妖兽”便见两条灵蛇其一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猛地激蹿而去。
    被控住行动的云六郎惊恐万分,当下抬起手中的铃铛,一边摇铃一边厉喝道:“现……!”谁知此言一出,骤然噗出一口鲜血来,正是蛊术与毒素相合而成的爆发,将他召唤妖兽的动作断在了中间,与此同时,蹿前的黄铜色灵蛇将他手中的碧色铃铛拍落在地,随即尾巴一卷,将云六郎整个人卷了起来。
    “啊啊啊——”云六郎连声惨叫,凄厉之际响遏云霄。
    原本因毒哥这一系列快如闪电的动作而陷在惊愕当中的凌易则蓦地清醒了过来,惊叫道:“快止住他的叫声。”
    当下一弹指,手中飞剑转了一圈,现出重重剑影汇聚而成的圆盘,向着云六郎拍去,云六郎当下没了声息,阵阵惨叫都被封锁在了剑影凝成的禁制当中。
    云六郎周身多处骨裂,此时正奄奄一息,被青绿灵蛇放落在地的时候已是入气少出气多,快要不行了。
    其实若说在云六郎的常态之下,单凭莫雨桐实在是难以对付,此次莫雨桐胜就胜在他先利用了云六郎的大意,后又利用自己这奇异的基三系统勾起云六郎的谨慎,在这两重心理攻势之下,云六郎这才有了空隙,让毒哥有可乘之机,在云六郎御使妖兽之前将其拿下。
    而之前那只妖龟则因没了云六郎的指示而安静地缩在龟壳当中,浑然不动。
    莫雨桐擒下云六郎之后,先将其使用的铃铛一举损坏,随即放心地舒出一口气。
    凌易已然为莫雨桐方才展现出的实力所折服,他一直以为都少有主见,以前凌青还在的时候便总是询问凌青的意见,当下不自觉地问道:“如今怎么办?”
    莫雨桐见云六郎被锁在剑影当中,问道:“你可否将他一直困在阵法之中,带着他前行?方才听他的语气,应当是这一些御兽师中的魁首,与其等着一个个消灭那些妖兽,倒不如尽快将这些操纵妖兽的御兽师解决个干净。”虽说如此,但莫雨桐敢肯定,真正要将野轨收伏的人并不是云六郎,云六郎虽然厉害,但却比不上那日死在连耀手中的眉山老祖,亦不能让老祖折服,任其所用。
    凌易当下点头应是,咄得一声轻喝,便见云六郎整个被剑影托了起来,因这瞬间真气的震荡,云六郎又是噗出了一口鲜血,满是怨怼地瞪视着莫雨桐,而毒哥却浑然不为之所动,只偶尔还对其淡淡一笑,气得云六郎瑟瑟发抖。
    两人又继续前进,待远远望见梵廉木屋的时候,莫雨桐便停下了步子,他对凌易说道:“未免打草惊蛇,凌易师兄先带着云六郎藏起来吧。若是待会儿你见我两蛇并立,便将云六郎带出来,虽然未必能将他当做人质,但多得一条后路是一条。”
    凌易点头应是,说道:“你且放心,我定然看好云六郎,不辱使命,你要小心。”
    莫雨桐颔首,随即检查了一眼被丢进包裹中的花恋流年,深吸一口气,向着树屋走了过去。
    树屋前满是身着各色衣裳的内门弟子,或坐或躺,一个个虽然负了伤,但显然精神不错,周围一些妙龄女弟子正忙着给他们包扎伤口,有些男弟子被女子的纤纤妙手一碰羞得都红了脸。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妖兽附体了啊……
    场面一派和乐融融,但莫雨桐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的情绪从未消失。
    他虽然宁愿凌易的猜测就只是不成立的猜测,但眼下还是小心为上,一切合乎情理的不利揣测都应该得到排查。
    梵廉正坐在树屋上吹笛子,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脚搭在树屋前的木制平台上,一脚悬空,吹奏的曲调祥和安宁,而眉宇间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凝重。
    幽幽笛音在周围飘荡着,莫雨桐拔足一跃,轻功一起便落在了梵廉身边。
    “师傅。”
    梵廉早就感受到了莫雨桐的气息,淡然地说道:“在一番厮杀不知牺牲了多少弟子,亦不知死掉了多少妖兽,哀鸿遍野,血流千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雨桐:“……”
    “修真者讲究修已修身,唯有身心俱是坚忍才能得窥大道。几千年前曾有一邪修,天资极高,一路杀伐,整个清冥大陆无人可及,活过七百年终是成就大道,一举突破灵虚期,有望撕裂虚空,让太古铜门得以现形。然而,在此之前,他却应了天劫,只一道万钧雷霆劈下便神形消散,那惊雷残音在天地间响彻了整整十天十夜。”梵廉沉声说道,“修者修行一般不会应劫,只因人族比之妖兽一族更懂得隐忍欲.望,不至于因膨胀的欲念在神裔之间引起祸乱。而那修者却糟了如此大劫,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他并未等莫雨桐回答,径自说道:“人在做,天在看。神裔虽说早已退居太古铜门之后,但他们仍是在看着这片他们创造出来的土地。”
    “修真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好生想过没有?”
    莫雨桐仍是沉默不语,他其实并未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若要细说,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带着基三系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起初的时候,惊讶过后,他便淡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边感受一下这个与现代社会浑然不同的修真.世界,一边寻找着回去现代世界的方法,可时至今日,一路被橙玉冰晶牵引着走,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冥冥之中,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不再是以一个过客的身份。
    他不忧心如微阁强大还是没落,却担忧着梵廉的性命,想要复活梵紫;他不奢望能够撕裂什么虚空,去到什么神裔居住着的地方,却渴求着如同连耀一样强大而惊人的实力。他更是对所谓的冰皇三目的传说而感到好奇,对将他牵扯到这个世界中的橙玉冰晶而感到好奇。
    “有时候,我真想,若是一生平平淡淡,跟凡尘中人一样,耕田放牛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梵廉叹息一声,陷入了无限神往当中。
    莫雨桐心道梵廉大概真的是累了,清冥大陆的很多修者选择修真一途,无非一是渴求延年益寿,二是希望得到强大的力量,而梵廉修炼至今,境界修为俱是不算太高,周遭亲近之人却都相继离去,师门又遭遇如此大难,眼见着在意的事物一个一个地被损毁,心灰意冷也是难免。
    可现下却不是如此放纵疲倦埋没斗志的时候,莫雨桐将花落流年从包裹里抽了出来,递给梵廉,说道:“师傅,我将宁沙师祖的笛子从须弥极境中带出来了。掌门师尊说希望它能对你有帮助。”
    下意识地一扫,莫雨桐居然没有发现流年,他暗自忖道:“这器灵只与花恋流年融合了一半,可以随地乱跑,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梵廉一脸讶然,随即喜出望外,他颤抖着手接过花恋流年,满是怀念地将那把笛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叹道:“自从它被宁沙师祖封存起来后便也再不曾露面,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能够有幸再次见到这把笛子。”
    莫雨桐留待梵廉缅怀了一会儿旧事之后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傅,徒儿前来还有一事。”
    “怎么?”梵廉见莫雨桐神情凝重也沉下脸,细心听着莫雨桐的叙述。
    莫雨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地与梵廉一说,却梵廉脸色一变,拧眉细思了片刻后,犹豫地说道:“这……妖兽进入修者体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莫雨桐道:“眼见为实,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太相信。弟子并非要求师傅将这些内门弟子如何处置了,只是希望师傅能够划一道禁制,将其暂时封闭在禁制当中,若是没有异常那便是极好,若是有……”后面的内容,自是不用多说。
    梵廉沉吟良久,心道莫雨桐所言在理,现下情况危急,多得一分谨慎是一分。
    正欲颔首答应之时,却听见凌易慌张的声音响起,正连声叫嚷着莫雨桐的名字,莫雨桐转身一看,凌易乘着飞剑一路摇摇晃晃地疾奔而来,大嚷道:“莫师弟,我有辱使命,那云六郎趁我不备,挣开禁制逃了出去!”说罢,咳出一口血来,莫雨桐方见他左肩处被什么洞穿而过,拳头大的血洞狰狞得吓人。
    他忙切了补天,给凌易跳了一个冰蚕,见血势逐渐止住了,才问道:“他往哪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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