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粥,孝宁又引着钟皇在院子里逛了会,消了食,不过此时天已亮,尽管钟皇很困,却依旧没开口说想睡觉。
孝宁便又去端了早餐,并且把知道的告诉了李烟罗。
李苏罗也在听罢便对李烟罗说道:“汝高兴就养着好了,左右跟宠物差不多,不喜欢就扔掉就是了。”
李烟罗轻笑着点头,又让孝宁去外间买些女童的衣服这才打发她离开,李苏罗跟着李烟罗用了饭,便出了门。
而李苏罗则去找六铢衣,花侍什么的他还真不会做,去请教请教,总不能自己的花侍一直伺候个小丫头。
而陈捕头一早就到了府衙,那个完全被那个甲虫吃的干干净净一点肉都不剩的尸骨被他用布包好带来,放在了验尸房。
李苏罗到的时候他正在吃馒头。
陈捕头见到李苏罗立刻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喝了口水,指了指身后的屋子说道:“在里面。”
见到陈捕头,李苏罗也知道尸骨带回来了,对跟在身后的伊西斯示意,而他身后跟着的伊西斯则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家少爷喜欢的点心,您常常,一大早的跑来跑去,真是幸苦您了。”
陈捕头哪里见过伊西斯这样的美人,还这样温柔的招呼自己,一时间有些呐呐的,接了食盒的手不免有些无措,憨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车驾上的荷鲁斯和帮李苏罗拿着器材匣子的塞特相视一眼,然后各归各位,该干嘛干嘛去了。
塞特跟着李苏罗进了验尸房,而荷鲁斯则驾着马车到一边的空地上去等着,伊西斯则将陈捕头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点心拿出来,顺便微笑着跟他聊天。
套话什么的,尤其是从男人那里套话,这还是该由女人来做。
等到陈捕头吃完之后,跟着伊西斯一起进了验尸房,而李苏罗已经将尸骨摆好,并且一边的塞特正在做记录。
陈捕头不由得输了口气,幸好没有昨天那些恶心,不过这光骨头能看出什么玩意?
正在乱想着,忽然听到一句话,震得陈捕头一愣:“你说什么?”
李苏罗闻言抬头,还真没有想到这货一边走神居然还能抓住重点。
李苏罗摘下手套说道:“吾说,这不是高御史。”
“这不可能,高御史的尸体是我守了一夜带回来的,不可能被调换”陈捕头反驳道。
“吾没说被调换,吾也很肯定这就是昨天吾尸检的尸体的尸骨,但是这具尸骨不是高御史的。”李苏罗答道:“而且,烫伤是可以伪造的,但是骨头上的痕迹却不能伪造,高御史出身清贵世家,高家也是个富庶之家,之前吾也询问过,高御史的生母非常受宠,而且高御史从小体型就偏胖,而这位死者的脊椎骨却显示他小时候经常吃不饱。”
案件:壹【第一更】
陈捕头本想在说些什么,却发现不论说什么好像都不妥,只好闭嘴,接着等李苏罗的检验。
李苏罗几乎把每根骨头都看了一遍,老实说,看着倒是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等到李苏罗检验完毕,跟着陈捕头一起把检验结果给了衙内的琴華舟,老实说刚刚用过早点,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又看这么重口味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琴華舟真心想吐,啧,咱还是改茹素吧……
“所以,这不是高御史,那么高御史去哪了?这人又是谁?”琴華舟问道。
“如果吾没有说错的话,似乎那是汝们的问题,吾只负责鉴定死者是否死亡,以及死者是谁和死亡原因,这人是溺毙的,但是他体型颇为丰满,根据吾的报告,他年幼时贫困连吃饭都吃不饱,十岁之后才衣食无忧,并且颇为优渥,不过左脚有点跛脚,另外,吾可以画一张他的生前画像给汝,剩下的汝就要自己查了。”李苏罗答道。
琴華舟有点呆,他觉得自己可傻逼了,木然的点头点头。
而李苏罗接着说:“吾就住在东城角上的罗浮居,就是皇甫家隔壁,有事可以去哪里找吾,下午吾会让人把画像送来。”
琴華舟点头。
目送李苏罗离开之后,琴華舟才后知后觉的问道:“皇甫家隔壁不是个废墟么?”
魏延耸了耸肩:“因为是个废墟才没人关注么。”
陈捕头则答道:“半年前那个地方就被人买下了……等下,属下没记错的话买下的人好像就是夏侯御史。”
很好,琴華舟彻底没了言语。
李苏罗回了罗浮居,路过皇甫宅的时候,见其门户依旧,轻笑了一声,好似讽刺,放下车帘,不在往外看。
下了车,罗浮居正院浮罗院内,李烟罗正歪在榻上翻看着卷轴,一边是钟皇在跟着孝宁看画册,似是在教她学字。
李苏罗见状微微皱眉,而李烟罗则对孝宁说道:“抱她下去玩会。”
孝宁便抱了钟皇下去,这时李烟罗才支起身子问道:“怎么样,好玩么?”
“普通。”李苏罗答道:“吾以告诉他们吾住处所在,吾们可等生意上门吧。”说着李苏罗就做到了李烟罗身边,任由对方没骨头似地歪靠在自己怀里。
“呵呵,吾今早去问了六铢衣老师,他教吾制作花侍和草侍,吾正打算试试呢,汝要不要也试试?”李烟罗微笑着问道。
“好。”李苏罗点头。
所谓花侍,是以花精为神魂,在加上傀儡咒术,需要的便是上了年岁的花草与上好的符纸,以血染朱砂绘制。
“这是吾的血,这是吾让孝宁取的钟皇之血,打算先做两个试试,成功在继续。”李苏罗微笑着指着面前的两碟子朱砂说道。
“嗯,也不必上心,只是养着即可,皇甫家那边,暂时不宜牵扯,更何况,之前袭灭老师也说过,罗浮居内只有交易而无同情,不然是会受伤的。”李苏罗低头在李烟罗发上吻了吻说道。
“哈,是呢,差点忘记了。”李烟罗垂眼,他怎么忘记了,李烟罗是不曾感受过嫡庶之分带来的痛苦的,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是爱新觉罗·玄烨。
而备受李清和宠爱的李苏罗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痛苦?
李烟罗觉得自己可笑了,移情这种事,果然,自己还不够理性么?
李苏罗伸手捏了捏李烟罗的鼻子:“想什么呢?”
李烟罗一愣,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还不够冷静,心软要不得啊……”
“无妨,这里的店主是吾,汝若真心想养着那就养着好了,反正院子多的是,不差这一口饭吃。”李苏罗答道,他可不想因为那个小女孩惹得李烟罗不高兴。
李烟罗点头。
“那个案子,有结果了么?”李烟罗问道。
“与夏侯云所料不差,并非高御史,鲤州的水不浅,但是,吾感兴趣的却是,那些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对付吾呢?”李苏罗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微眯眼帘:“吾正在想,吾要不要造作一点,陪他们演上一场好戏,还是……”
“吾比较喜欢霸气点的。”李烟罗说道。
“好吧,嗯,那就霸气点,嚣张点,嗯,今天起,吾就是个性格恶劣的混蛋。”李苏罗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李烟罗说道。
“这才是吾认识的苏苏。”李烟罗在李苏罗脸上亲了一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顺吾者昌,逆吾者亡,多霸气。”
李苏罗挑眉:“吾只知道,顺吾者不一定昌,逆吾者一定要亡!”
“这话吾喜欢。”李烟罗微笑,这么久没有遇到勾心斗角的戏码了,咱一定要好好玩。
下午,李苏罗以素描写实的手法画了张画像让人送去。
而琴華舟看着画像差点没石化,这画像算不上什么意境,但是绝对的写实,尼玛,这样字找人可真就是方便了不少。
陈捕头拿着画像,让人临摹了几张,然后就带着捕快去湖边的住宅区一家家的问,最后还真找到这个人,原来是米粮铺的老板,半年前外出进货,但是商队遇到劫匪没了消息,哪知道居然会死在湖里。
于是案件更加让人头疼了。
而李苏罗只从验尸完毕之后,就一直在罗浮居宅着,陪着李烟罗,要么下棋要么题诗作画,要么就看看书,反正罗浮居内奇珍异物不少,更何况还有六铢衣、袭灭天来、哈迪斯等阅历丰富的在哪里,经年故事光是用听的就能应付一天过去。
只是李苏罗郁闷,为什么就是没生意上门呢?
不过也就五天,五天之后琴華舟与陈捕头上门了,老实讲,琴華舟出身也算是富贵之家,但是尼玛,罗浮居真的是寻常人家的宅院么?
原本李苏罗在琴華舟眼里就不是寻常人,如今越发让人看不清。
琴華舟见到李苏罗和李烟罗的时候很是惊愕了一把,居然是双胞胎,而且,一来就看到这么让人面红心跳的画面……琴華舟深深的汗了一把,虽然双胞胎确实比较亲密,但是,李苏罗你不觉得当着外人的面揽着李烟罗过于暧昧了些么?
而且,李苏罗,现在是夏天没错,但是你也穿的太少了……
看着腰上裹着织纹锦纱,头戴黄金鹰冠的李苏罗,再看看一边似乎似乎只穿了一件衣服,并且还是无袖唐装的李烟罗,琴華舟觉得森森的蛋疼……
“原来是知府大人,可是案子有进展了?”李苏罗缓声问道,姿态一如既往的冷淡:“伊西斯上茶。”
琴華舟与陈捕头见状相识一眼,然后坐下,却有些犹豫不绝,而陈捕头更是觉得自己一双眼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真的很想说,你们两个分开点好么?但是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琴華舟说道:“是这样,今早陈捕头找到一具尸体,想叫你去辨认一下,上次你在尸检书上面写着,若是在案发现场验尸发现会更多,所以陈捕头派人守在那,正好我要过去,便寻你同去。”
李苏罗挑眉,然后起身:“那么请稍等,贝斯特,更衣,阿衍,就不必等吾用饭了。”
李烟罗点了点头,等到李苏罗进了内室更衣,他才对琴華舟说道:“吾名钟离衍,钟离溯是吾兄长。”
琴華舟点了点头,强笑着说道:“你们俩一看就是双生子,感情看着也不错的很呢。”
李烟罗闻言眯了眯眼说道:“是啊,兄长很疼吾呢~”
琴華舟闻言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间,难受的厉害,话说咱可能说的不够清楚,但是你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有木有!
一边的陈捕头闻言老老实实的喝茶,。嗯,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等到李苏罗换好衣服,琴華舟和陈捕头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李苏罗伸手揽着李烟罗,当着两人面亲吻了一下,然后一脸宠溺表情的嘱咐众人,这才奕奕然走在前面出了门。
琴華舟和陈捕头瞬间石化,尼玛,这这这这完全超越兄弟之间的亲昵了!
刚才那个充满暧昧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难道……
琴華舟不敢相信,而陈捕头也是脑子瞬间空白,两人浑浑噩噩的出了罗浮居。
李烟罗等到人走之后这才爆笑,啊啊啊,实在是太有趣了!
而同时跟着李苏罗一起,共乘一辆马车的琴華舟和陈捕头,坐在李苏罗对面,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苏罗眯着眼,把玩手上的手杖,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怎么发现的?”
“啊?”琴華舟有点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是指尸体:“查了一下高御史那半年的动向,发现他常去几个地方,但是都没有线索,就着重差了一下那些偏僻处。”
“原来如此,是在哪?”李苏罗问道。
“尸体已经辨认不出了,而且看起来也不完整,也没有人能说出他是谁。”琴華舟皱眉道:“到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很好奇,你是依靠什么来辨认的?”
李苏罗轻笑:“死人见多了,也就知道了,知府阁下若是不解,不防寻个可靠的过来,想必以知府阁下出身,在外地寻个检验师并不难。”
琴華舟闻言叹气道:“本来在寻不到人,吾就打算上奏天听,请陛下赐人下来的,鲤州自我上任以来并不太平,前任知府便是死在任上的。”
李苏罗闻言挑了挑眉:“这么说,阁下似乎也不怎么安全呢,不过吾看魏师爷手上功夫不错的很呢,就连陈捕头都是个不错的练家子。”
琴華舟倒也没有恼:“先生慧眼,不知道先生是哪家的?”
“夏侯云与吾父有旧,吾正好需要历练,所以就过来了,至于是哪家的汝也不必担心,吾与汝并无冲突,吾只负责验尸,破案还有劳阁下。”李苏罗答道。
“既是如此,先生便称呼我琴華舟即可,阁下一词,未免隔阂过重。”琴華舟笑道。
“吾便唤汝琴知府好了,毕竟汝是吾长官,汝唤吾钟离溯即可,先生一词,吾也不敢当的。”李苏罗微笑着说道。
“甚好。”
话音一落,车驾也停了,便听荷鲁斯说道:“少爷,到地方了。”
三人下了车,李苏罗眯眼看着周围,啧啧,果然是个好地方,够僻静,知道什么叫做僻静么?就是把人宰了,在往深处一扔,几年都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