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把小桃子抱起来,让她坐在我腿上,将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粉扑扑的脸蛋:“小桃子。”
“嗯?”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没事,就想叫叫你的名字。”我亲亲她的小手。
“那娘要是喜欢,雪意天天给娘捶腿,娘天天喊雪意小桃子~”
我笑笑,只亲吻她。
倒是沐毓辞拭去泪,满不好意思地说:“这孩子被宠坏了,你别听她乱说,正事要紧。”
我但笑:“谁说她被宠坏了?那种地方……谁宠她呢?孩子嘛,黏着娘也是应该。”
他见我完全将雪意看作自己的女儿,也便笑笑认可了。
让桂嬷嬷进来,把雪意先带下去休息。
我才正色对沐毓辞道:“刚才我是真出了一身冷汗。先是被那个席妃气的,后来是被自己撒的谎紧张的。我从前,是着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前边朝堂,着实不好受,但没想到,在这后宫,竟然也是处处机关,处处暗算,位卑则足羞……你性子好,能忍,但总该考虑雪意吧。至少,在一段时间内,雪意都是皇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啊。”
他听了我的话,表情由担心,到哀叹,后来竟至惊讶。也是,我的最后一句,若叫丞相她们听去,又够做一番文章的了。
出了抱月宫。
“晓枫。刚才谢谢你……还有,保护好宝樱皇子的安全,他在这里的消息要做到完全保密,知情而泄露者,杀。”
对空气说了一句,因为我知道,她一定能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居庙堂之高的原因,我已经对“杀”这个字眼逐渐熟悉了,不知道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保护这个国家,我逐渐明白了要巩固自己现在的位置,总要有牺牲有流血有无辜者死亡,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便就是这样了吧。
我不信佛,不知道佛会不会保佑我。
但我相信因果报应。
这样的我,这样轻易地开始将“杀”字挂在嘴上的我,呵呵……
吩咐珊瑚去请丞相到上书房,我便先赶了过去。看了两本奏折,丞相杜重荣便至。
一身紫色烫金压线精绣长袍,冲天之髻上是紫玉制的钗,月牙形的钗头,竟让我觉得她不像表面上严肃古板甚至邪恶,反而是神秘凝重和柔和……
但看着她不卑不亢地行礼,以及声音语气的问安和直视我的眼睛,让我发现我果然是在幻觉幻想了。
“丞相请起。朕请丞相来,所为之事,丞相应该已经知晓了吧。”我审视完他,便开口。
“臣知道,是家妹教导不严之过,望陛下息怒,臣愿将席妃带回教导。”她言语恭敬,语气恭谨,但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果然是老狐狸。
我点头:“如此甚好,丞相想必也知晓,我朝外患甚重,两面受敌,或许大战就在明日,国若不保,焉有朕,焉有家,焉有席妃,焉有丞相?”我放缓语气,加重语调,想必她能听懂我的话,“所以朕希望,国难当头,家里可以太平一些,别有些小打小闹的,既麻烦,又丢脸。有什么五四三的事情,内斗也好,宫斗也好,都给朕把那小心思藏到心里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盯着她的眼睛。
果然,她的眼中有了一丝波动,想必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老实点,别在国内弄出动静,等外战完了,我配你好好玩。
她再三保证一定好好教养那个席妃,我便叫她先回了,又叫珊瑚遣人将席妃送到丞相府去。
于是,我和丞相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我的小胜告终。
实话是,席妃去了丞相府,是死是活很难说,也许对丞相来说,只是失去了一个棋子罢了,棋子没用了,便弃子最好了。
遗憾的是,我虽然不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但我也不能留席妃在宫里。先不说我本身讨厌这样性格的男人,就说我不能全部接受这后宫里所有的男人这一点,就足够我遣散后宫了,到时候他也一定会出宫的。
留他到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是阳光宅男吗?
我知道我自己现在的感情偏向谁,又对谁有好感。我不希望自己像我前世遇到的那些花花公子们一般花心,但我明白,遇见了,触电了,爱就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前线战事
第二天,前线加急快报,我军和蓝玉正面冲突,现于对峙中。
蓝玉阴谋在先,自然有所防备,所以我军战事不占有利地位。但由于陆老将军决策英明,我军又粮草补给充足,不算吃亏太大。
其实,我军派到东边蓝玉的部队应该说是精锐的20万了,应该说部分是以一敌二了,足够和蓝玉的精锐势均力敌了。
但是,仅仅是这样,我军也难以取胜,这是我派向蓝玉的部队,可以说这场在两国边界的战争,是我国的自卫战争,赢则士气大振,轻可保国重可扩疆。输则满盘皆输,丧权辱国不在话下。
所以,关键就是如何在两军平分秋色的情况下打赢了。
吩咐密切注意两军动向,密集上报前线战事,便和柳长卿长时间蜗居在我的书房里,讨论着如何退敌如何进攻如何出奇制胜。
这时,珊瑚来报,说龙玲送来一份卷轴,请我未必尽快过目,勿转手他人,便匆匆离去。
怀着疑惑,我接过那份卷轴。
铺在桌上展开,便听见我自己和柳长卿深深的吸气声——
这是一份三国地形图,而且是详细到不行的精致到极点的地形图。
要知道,在冷兵器作战时代,地图可以说是国家级机密,得地图者得天下,行军打仗考察地貌等等都需要这个东西。
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龙玲偷偷送来,又急忙走去了,因为,一旦这地图泄露出去,她或许会成为其他两国追杀对象。
而她冒如此危险将此图送给我,应该是为了感谢我给她全族的那份免死书了,另一方面也是正式表达了对我的支持和忠诚。
可是,龙家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见,龙家不简单。
也是,简单的家族又怎么可能进入四大家族的行列呢?
我和柳长卿如获至宝一般端详着这地图,惊喜之余,也不忘叫柳长卿照着拓了一幅栖凰和蓝玉的地形图,吩咐暗阁速送至陆老将军处。
和长卿商量的结果是,既然没有出奇制胜的妙招,不如在整体实力上超过蓝玉,比如,兵力。
看来蓝玉也很有先见之明,知道如果我要打败他就一定要有足够兵力,所以才挑唆宝樱一同夹击我栖凰。
也就是说,现在我要保证充足兵力,有两种方法。
第一,把宝樱那边的军队调回,并派向蓝玉。在我看来,这个方法可行,但是要等,等到宝樱女皇收到她儿子付瑶琴的信后,完全相信那封信上写的事实并宣布讲和,那么我可以调动兵力。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那女皇相不相信又是问题。
第二,用我的守边兵力。出去东西两边境,还剩的就是南北了。南部么,不能动,因为那个镇南王徐恪不是省油的灯,需要用兵力来牵制。剩下的,就是北部了。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雪意是燕郡王啊。
不能不说,从前的顾疏帘,还是有帝王之才的。把雪意送到那种地方去,是苦了孩子,但也是给了雪意和沐毓辞很大的保障——燕地的军队。
也就说,顾疏帘把雪意封到燕地去的时候,也把一部分兵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因为,雪意太小,把军队给她,实则是给了自己,不论东西哪方出现战事,燕地守军将是最快的援兵。
看来,三年前的事情j□j不小,布置也不简单。
是不是,我们都小看了那个顾疏帘呢?
叫了小桃子到书房来。
她小小年纪,倒也明白书房重地,又见我和国师两人神色凝重,所以小脸也严肃起来。
问她愿不愿意将调兵虎符给我,眨着大眼睛二话不说就把脖子上的锦绳拽下来给我,看见锦绳下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才发现这孩子一直当链子挂在脖子上的东西竟然是可以调动守边三万将士的虎符。
也是,我既然想不到,谁又能想到呢?
最危险的藏物之处,竟然也是最安全的,因为想不到,所以安全。
不知道是这孩子自己傻乎乎地挂着的还是有谁教她的。
让珊瑚送她回去,就立即吩咐人去请龙玲。
因为,要拿虎符去调兵,不信任的人怎么行?现下朝中几乎没有我完全信任的人,仔细想想,也就只有龙玲了。
那个礼部侍郎吕颂虽然是可造之才,但文弱书生,不可用兵。龙玲不懂打仗,但有些才识,到了前线和老将军汇合,也不用她调兵遣将。
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也是,自己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看看身边精力充沛的柳长卿,我叹了口气,靠着凤椅的扶手小憩了一会儿。
因为没有失去意识,所以可以感觉到有人为我盖上锦被。
是长卿吧。难得他细心。
也是,这是女尊世界,男子细心理所当然,我只是被他平日里油嘴滑舌以及道貌岸然给蒙蔽了,差点以为这个世界男子就应该是强势的一方了。
唉。
龙玲一来,我打起精神,从凤榻上做起,被单就从我肩头滑落,说不尽地优雅:“姐姐快别行礼了,十万火急,朕就直接说正事吧。这是燕地调兵的虎符,请姐姐帮朕,拿它去燕地,调2万兵马,并火速赶往蓝玉支援陆老将军。”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表示理解:“我是相信姐姐才让你去的。我相信你不会拿这虎符开玩笑,也相信你为了守护龙家,就一定会守护我栖凰。所以,这是朕帮你为龙家做的第二件大事——守护栖凰。栖凰在,龙家在,不是吗?”
她想了想:“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我笑:“姐姐千万记得去的路上要隐姓埋名,处处提防,不到燕地大营不得亮出虎符。”
她表情严肃:“臣在,虎符在。”
我点头,挥手示意她下去。她正退步外出,我突然出声:“姐姐,谢谢你的图……还有,妹妹等你安全回来。”
她抬起泪眼:“为姐……一定会回来。”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我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蓝玉这边,只有等了,我是现代人,不懂冷兵器时代打仗的事情,也没有读过三十六计,所以我完全不相信那些穿越女们一穿越就能打仗就能统领军队抵御敌军。至少,我不行。
所以,我只有等,等到龙玲将援军带到,等待老将军想到制敌妙招,等待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不信佛,也不信基督,甚至前世也不是j□j员。所以,我没有宗教或组织上的信仰,但我信仰人类这种生物的智慧。
所以我选择等,因为我信仰智慧。
而宝樱那边,究竟女皇是否收到那封信,又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也猜了个大概,但也只有等待而已,如同前几天我等待大军行进一般,心急如焚却镇定安然。
那位身体异香的宝樱皇子,付瑶琴,已经从我的寝殿搬到“溢香阁”,真是相配的名字……
沙枣花香么……
应该,是前世记忆中最美丽的一段了,也是唯一美丽的一段了吧。
据说,乾隆皇帝的香妃也是体带异香,而且是沙枣花香呢。
看样子,这个宝樱皇子,也该是一位“香妃”呢。
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