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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眉头一挑。
    司徒塬道:“你猜乐将军是何人哄骗的?”
    贾赦道:“我不认识他。”
    “乐将军早年有一情人,乃是太后身边的云梅姑姑。”说罢他细瞧着贾赦。
    贾赦摇头叹道:“太后只会使美人计么?”一副没听过云梅这名字的模样儿。
    “云梅姑姑说,恩侯你本是先义忠亲王留给乐善郡王的一张底牌……”
    “咳咳咳……”贾赦被呛着了,心道,我只当自己是本时空第一信口雌黄,遇上这位也得退居二线。
    司徒塬仿佛高兴得很:“齐周大人是第二张底牌。她说你手中握着一批先义忠亲王私物的线索,因前几年齐周替你破了线索,你们已然寻到且匿下了那批财物,故背叛了乐善郡王。”
    贾赦止了咳,囧然望着他。
    “你与王三童私交笃密。前些日子他从宫中偷出来见你,一番话说得你深悔背主弃义。你二人做了约定,同扶乐善郡王的长子为帝,立你家得了我玉佩的那小丫头为后。”
    贾赦“噗哧”一笑,瞒怨道:“一块玉佩罢了,分明是你自己给的,至于么小气到那份上。你再如何念叨我也不会还你的。”
    “我并没指望你还我。”司徒塬笑道,“那日乐将军进宫面圣,云梅姑姑与其曾私下相见,道是王三童欲在近日刺杀圣人,与你商议好了,如不成事便藏去荣国府地窖。当夜他果然刺杀圣人,被一位宫女挡了一下,失手逃出。乐将军一路追踪,恰见他跳入你荣国府墙中。”
    贾赦忽然问:“那个替圣人挡刀的宫女,是你的人?”
    司徒塬笑道:“怎会是我的人?我并不知道王三童会刺杀圣人的。”
    那宫女许是为了夺宠、许是其他势力的人、许是太后的最后一张底牌。
    贾赦长叹道:“你们累不累。”
    司徒塬淡然道:“与人斗,其乐无穷。”
    贾赦道:“过几日我要领着学生去夏令营,这个比看你们争权斗势有趣多了。”
    司徒塬笑道:“我听说了,可惜我不能去。我想看着太后死。”
    贾赦奇道:“你也与她有仇么?”
    司徒塬嗤笑道:“除了义忠亲王那一系,哪位王爷与她没仇?”
    贾赦无语。
    司徒塬接着说:“你府中有个地窖,乃是早年先荣国公贾源所挖,你早告诉过王三童。云梅道,因眼见太后没多少日子了,她欲求从宫中脱身,方将这些和盘托出给乐奎将军,只求乐将军立了大功,向圣人求情带她出宫,不论为奴为婢。”
    贾赦等了半日,见他不说了,愣道:“完了?”
    司徒塬捧起茶盅了抿了一口,道:“完了。”
    “那个叫乐奎的信了?”
    “嗯。”
    贾赦揉了揉脑门子:“我占便宜了。”
    司徒塬笑问何意。
    “他的脑袋不值一百两银子。”
    司徒塬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宝玉同学是悲观避世主义者。
    好了,平安大吉,我先打游戏去了……
    ☆、93
    话说夏令营诸事收拾妥当了,数日后贾赦便要领着三味书屋全体师生去远足,自个儿在书房与白安郎交代些事务。外头何喜匆匆来回,紫鹃姑娘有急事求见。
    贾赦一愣,“她不是陪着玉儿去了什么岳家看花了么,”
    白安郎纠正道,“是定城侯谢家。”
    贾赦道,“凭他谁家,快喊她进来。”
    紫鹃进来满头大汗,才喊了一声“老爷”,贾赦劈头急问,“玉儿怎么了,”
    紫鹃忙道,“不是我们姑娘,是姜大姑娘。”
    贾赦那心“呼啦”一下搁下去一大半,方让她快说。白安郎抢先起身避出去了,紫鹃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原来今日黛玉与姜皎去谢家赴赏花会。他们家花木繁盛,许多玫瑰月季等芳馥满园,一时花招绣带柳拂香风的,热闹的紧。姑娘们原在斗草簪花,忽然飞过来几只尤其鲜亮的蝴蝶儿,那谢家二姑娘便领着好几个性子活泼的女孩子扑蝴蝶顽。姜皎也是个贪顽的,又是谢二姑娘亲拉着她手,也去了。末了一只蝴蝶没扑到,姑娘们都一身的香汗。因恐她们着凉,谢大奶奶便安排了一座院子与众位姑娘梳洗一番并擦擦身上的汗。
    黛玉与姜皎皆是狐狸教出来的,这等事警觉的很。黛玉陪着姜皎,六七个丫鬟婆子在姜皎的屋里屋外守着。谁知姜皎正解开了中衣擦了会子汗,窗户“哗啦”一声猛然被人拉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扒拉着窗户正欲往里钻,见了里头一屋子人也惊呆了,愣了一小会儿立时转身就跑!窗户外头对着一小片假山,那少年攀上假山转过去便没影儿了。
    屋里的也惊了片刻,有个丫鬟才要喊,黛玉冷声断喝:“不许出声!”那丫鬟立时哑了。转头看着姜皎泫然欲泣的眼睛又喝到:“不许哭!”姜皎也被她震住了。
    黛玉又命:“雪雁去关窗户。”
    雪雁忙跑过去将窗户关上。
    黛玉因命姜皎:“快些擦完了咱们出去顽儿。”
    姜皎一愣,有个嬷嬷方欲说话,黛玉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这屋子闷得很,快些擦完了,去外头转转去。”
    姜皎这会子可明白了,黛玉的意思是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忙凝了凝神,收拾了衣衫,又笑了笑。
    黛玉上来揽着她笑道:“今儿可累了吧,回头多吃些,莫饿着了。”
    姜皎强笑道:“可不么。”
    黛玉又特说了一个笑话儿,看姜皎神色好了些,又听外头有一位姑娘仿佛已然到院中了,方点点头,二人携手而出。
    一时诸位姑娘都好了,又热热闹闹说了会子话儿。因说起程兰静明年便要出嫁了,黛玉悄悄拉着她耳语了几句。前头还好,大约最后一句打趣了什么,惹得程兰静追了她半日要撕她的嘴。黛玉一个劲儿求饶,姜皎也笑道:“程姐姐只瞧我面子罢。”
    程兰静哼道:“从前原是姜大妹妹同我最好,自打订下了姜大嫂子,立时将程姐姐丢去九霄云外了。”说得众人一阵哄笑。
    黛玉满面通红,伸手就拧了程兰静一下子。
    程兰静“哎呦”一声:“好狠的心,幸而我家不曾娶了你,姜大妹妹,只可怜了你哥哥。”
    姑娘们又一阵儿笑开了。
    过了会子,程兰静要去方便,仍随手捞了黛玉同去。黛玉噗哧一声笑了,乃向众人道:“怪道我家舅舅曾说,女人不论做什么都要寻人同去,原来这等事也是如此。”
    程兰静假怒道:“你若不爱同我去便罢了。”
    黛玉忙笑道:“好姐姐,我如何敢呢?我可愿意陪着姐姐呢!”又朝姜皎使了个眼色。
    姜皎忙上来挽住程兰静:“好姐姐,莫理她,我陪你去。”
    黛玉忙挽住另一边道:“我也去,我最爱陪着程姐姐了。”
    程兰静“哼”了一声:“这可是你二人自愿陪我去的,可不是我求你们去的。”
    她两个齐声称是,众人笑瞧着她们三个浩浩荡荡领了一群丫鬟婆子往净房去了。
    路上程兰静仍是笑的颇为得意,口中问道:“玉儿你捣的什么鬼!”
    黛玉道:“姐姐莫问,只帮我的忙,我自然谢你。”
    因感觉姜皎的手在微颤,也不说话,程兰静大约有些明白了,只装作一路说笑的过去。
    不多时,一群人将个净房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黛玉笑令紫鹃专门服侍姑娘们方便。因紫鹃的身量姜皎相仿,二人趁机急匆匆换了里衣与肚兜儿。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去,说笑了会子,才要去赶围棋儿。黛玉忽然提起家中有一种飞行棋,又好顽又简单,显摆了半日。有位姑娘笑道:“横竖荣国府不远,何不派人取来?”
    黛玉想了想:“也好。”向紫鹃道:“去取了棋就回来,咱们等着顽呢。”
    紫鹃笑应了,忙出来坐了马车回府,回自己院中将姜皎的衣物换下来,又亲取了飞行棋来求见大老爷。
    贾赦嗤笑了一声。
    谢家大姑奶奶嫁到了七皇子的母家平原侯府,七皇子现年十四,大姜皎一岁。姜文入阁三年,前头已无人挡路。姜皎为姜文独女,又是嫡女,自然不是寻常人家敢娶的,做太子妃恰是正好。傻子也猜得出那趴在窗口的少年是谁。
    贾赦乃吩咐紫鹃先乘车回去:“路上稍稍走慢些。”
    紫鹃不明所以,仍应了一声,让马车慢慢的往谢家去了。
    贾赦想了一会子,黛玉这个死不承认的招数好的很,只是得有人顶缸才是。因喊了何喜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一回。
    不多时,谢家围墙外头有两个仆妇模样的人仿佛出去办事的模样儿,经过众位姑娘停马车之处。
    中有一个嘴碎的笑道:“也不知七皇子看见的是哪家的姑娘。”
    另一个道:“是了,外头也看不出来哪位姑娘穿着银红色里衣、粉红色肚兜……缠枝牡丹花儿……”
    前一个道:“亏了他爬假山倒快……”
    众位车夫听了心中骇然。
    过了好一会子,荣国府的马车方载着紫鹃到了。
    紫鹃只将飞行棋送去给黛玉,黛玉问:“怎的去了这般久?”
    紫鹃笑回到:“姑娘还说呢,平日都搁在咱们家棋牌架子上的,上回姑娘亲拿去四姑娘那儿了,竟忘了取回了、也不曾向奴才们说一句。可寻了好一会子呢,姑娘好生赏我罢。”
    有个姑娘“噗哧”一声指着她笑道:“林妹妹是得好生赏了这个丫头。听闻你们家三姑娘前些日子方定了人家,她这是告诉咱们,你们府里还有一位四姑娘呢。好丫头,回去让你们四姑娘也赏你一份子。”
    众位姑娘眼中一片了然,不由得暗赞紫鹃聪慧、也都以为是黛玉指使的,特将小表妹挑出来给众人知道。
    唯有几双眼睛牢牢盯着紫鹃,见她无半点异样,飞行棋也只装在一个极精致的木盒中、那个提来的小包袱委实除了一盒子棋无有旁物。此后直到她们散了场子,紫鹃不曾有半分不妥。
    蜂蝶渐散、日头偏西了,众位姑娘携手告辞,各自登车回府。眼见车马过来了,黛玉拉了姜皎的手道:“今日未必是算计,也许是意外呢。我不能送你回去,如有什么事,你自己须镇定。”
    姜皎此时早已不怕了,笑道:“姐姐放心。”
    黛玉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方向荣国府的马车过去。
    姜皎深吸一口气,由丫鬟搀着也上了自家马车。
    才入府门,便有姜文太太的陪房陆成家的在候着呢,见了她们家大姑娘急道:“姑娘可回来了,太太等着呢。”
    姜皎笑道:“母亲有何事?”
    陆成家的看了看她面色寻常,心中大定,强笑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姜皎点点头,缓缓扶着丫鬟的手上了府中的小轿。
    陆成家的自跟着轿子走,招呼了一个腿脚灵便的小丫头子让她快些跑去告诉太太,“就说姑娘看着没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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