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慢慢地由红色变成了黑色,一滴滴在掉在小阁楼的地板上,不多久,地下就积满了一滩暗红色的血,并渐渐地流到了李冰和赵婉儿的脚下。
“我怎么死了?为什么会死的?为什么我自己却不知道?”俞茹那柔弱而恐怖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小阁楼。
李冰这时说道:“小茹,我不后悔这么多天和你的交往,我爱你。只是阴阳殊途,我们已经无缘。你要接受你已经死亡的事实,早日入土为安。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原因,我想这其中必有重大隐情。你告诉我,你生前有没有产生过自杀的想法?”
俞茹这时似乎已经接受了已经是鬼魂的事实,看着李冰道:“李冰,我也爱你。我从小就一直很乐观开朗,从没有自杀的念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李冰刚想对俞茹说什么,却听得窗外已经人声嘈杂,从小阁楼的窗户望去,天色已明。
李冰和赵婉儿惊奇地发现,俞茹的身体在慢慢地变成透明,最后竟然似一缕轻烟,在空中飘飘忽忽,转了三圈后,竟然飘向了小书桌上那个小石鼓,最终消逝。
李冰和赵婉儿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突然惊奇地发现,俞茹身上滴下的黑血竟然都已经消失,地板还是和原来一样,两人的鞋上也没半点血迹,一切,似乎都是一个梦,什么都没发生。
☆、第十五章 疑点初现
赵婉儿驾车和李冰一起带着那个神秘的小石鼓,急匆匆地驶出南京城。
快到达栖霞寺时,赵婉儿的手机响了起来。赵婉儿按下蓝牙免提,张丽丽的声音清晰地在车内响了起来:“婉儿,你现在哪儿?”
当赵婉儿回答说还在南京时,张丽丽的声音有点异样:“婉儿,这么多天了,你一直在南京,没有去追寻你爸爸的下落?”
赵婉儿说道:“妈妈,我和李冰大哥在一起,遇到了一些怪事。现在我们正准备到栖霞古寺,办好事后,就开始要着手调查父亲失踪的事了。”
“婉儿,我和你未来的夫婿小王正在赶往南京的高速路上,南京那边的一个基建项目要去处理一下的。你既然还在南京,那中午叫上李冰,大家一起吃饭。妈也好多天没见你了,妈想念你。”
赵婉儿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车子已经来到栖霞寺门口。
两人带着装着小石鼓的包,急冲冲地来到空明禅师的禅房。空明禅师刚起床洗漱完毕,还没开始做早课,当他听到李冰和赵婉儿讲了这个小石鼓如此诡异的事后,大为惊讶。
“阿弥陀佛”,空明禅师诵了一声佛号:“小僧自幼出家,虽然身在佛门,却从没真正亲身体会过鬼神之事。小僧除了会诵经拜佛,没并两位施主想象的有什么法力。”
李冰和赵婉儿听闻此言,失望之极。却听空明继续说道:“小僧虽然没有法力,却也从经书典故中给两位出点主意,或许能起到一点什么作用。”
空明禅师告诉李冰和赵婉儿,如果这个小石鼓真的来自于明孝陵,或许真是明太祖陪葬之物,那么,这个小石鼓就可能真的具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明太祖以严治国,惩治腐败,杀人无数。这个陪葬的小石鼓在明太祖墓地几百年了,积聚了明太祖的皇威,因此,它有辟邪之力,才能摒退滋扰李冰的那婴儿夜啼之声。
只是不知俞茹的魂魄怎么会附着于这石鼓之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石鼓凝聚的皇威正气,震摄住了俞茹的鬼魂,才可能使俞茹的魂魄禁锢于石鼓之中,夜间阴气重时,鬼魂即使挣脱石鼓的束缚也不能远离,只能在其左右活动。因此,鬼魂活动时间的限制和空间的约束,再加上俞茹死得突然,俞茹虽死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李冰和赵婉儿听闻,都不禁点了点头,赞叹空明禅师的高见。
赵婉儿看了一眼李冰,转头对空明说道:“大师,这俞姑娘生前就美丽善良,虽然死了,却不知自己已死,爱上了李大哥。就看在这情份上,我想请大师想个法子,帮俞姑娘的鬼魂脱离这石鼓,早日投生。”
李冰感激地看着赵婉儿,耳边却听空明说道:“是应该想个法子让俞姑娘的鬼魂早日得到解脱,何况,当俞姑娘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后,她的鬼魂必生怨气,当怨气逐渐凝重时,那时挣脱石鼓的约束,可能会成为一个厉鬼,为祸人间。”
李冰和赵婉儿都不禁“啊”了一声,异口同声地问道:“空明大师,那有什么办法吗?”
空明苦着脸闭目凝思,过会儿缓缓说道:“依小僧看来,首先得弄清俞姑娘的冤魂怎么会附在这小石鼓上,让俞姑娘的鬼魂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死的,释了心中这口怨气。这时,可由小僧为俞姑娘亡灵诵经超度,或许能让她鬼魂从小石鼓中出来,回归阴司,重新投胎做人。”
李冰一听,急急拉起赵婉儿,收起那个小石鼓,和空明禅师道谢后立即向寺院大门走去,身后传来空明禅师的叫声:“施主,记住,弄明白这事,不能超过七天七夜,过了七天七夜,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两人驱车来到夫子庙,李冰不多久就寻到了那个摆地摊的人,从他嘴里得知那个小石鼓正是在明孝陵中的一块大青石下寻觅而得。
李冰听闻大青石后心头一怔,急切地问那块大青石边上有什么特征。
那地摊主人回忆了一会,如实讲给李冰听后,李冰大为震惊,原来这块大青石就是他上次去明孝陵睡着的那块大青石,还在那遇到了俞茹的鬼魂,后来还听见了明孝陵内妇人的哭声。
这时,赵婉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原来是她母亲张丽丽和她未婚夫王立平已经到了南京,正在某酒店内准备等她和李冰前来吃饭。赵婉儿应声挂了电话,邀请李冰一起前往。
在酒店包厢内,李冰第一次见到了赵婉儿的母亲张丽丽,不禁惊讶于张丽丽的成熟美丽、高贵时尚还带着一种让人心跳的性感。
只见张丽丽脸上虽然脂粉颇厚,却梳了个发髻挽在脑后,头发乌黑锃亮,显得精明利落。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的休闲衫,一条及膝的百褶黑色短裙,双腿上是肉色的长筒丝袜,着一双后跟纤巧的黑色高跟鞋。
当帅气的王立平上前和李冰握手,并礼貌地为李冰拉开椅子请他就座时,李冰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禁脸色通红。
赵婉儿不住地和母亲撒着娇,两人不时嘻笑着。这时服务生上前请问能不能上菜,王立平点头示意,也坐下在张丽丽身旁。
赵婉儿一股脑儿把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告诉了张丽丽和王立平,两人大为吃惊,王立平嘴角却随即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这时,赵婉儿才想起还没问母亲来南京的事来,王立平笑着代张丽丽告诉赵婉儿,原来光明建筑集团公司在几个月前,在南京紫金山下得到了一个旧城改造的合同,拆迁工作相对顺利,还只有两三户因不满拆迁补偿尚未搬迁,今天张丽丽带着王立平前来,就是去那几户人家看望并谈判的。
王立平随手从公文包中拿出那几份尚未搬迁的户主资料,摆在赵婉儿面前。赵婉儿看都不看:“这种事给我看干什么?你去办了不就行了。”
王立平笑道:“我的赵大小姐,你现在是光明公司的准董事长,当然得让你过目批准。”
张丽丽也含笑看着赵婉儿:“婉儿,你办好事后,就得接替你父亲的职位。小王说得没错,你应该开始适应起来,你还是先看看熟悉一下业务吧。”
赵婉儿闻讯这才接了过来,略略看了一下,摆回桌上。这时,李冰突然“呀”了一声,指着那份资料对赵婉儿说道:“婉儿,你再看看!”
赵婉儿不禁奇怪,顺着李冰的手指一看,也楞住了,其中一户赫然写着户主王洁,工作单位为南京鼓楼医院。
李冰和赵婉儿同时想到的是那个在俞茹宿舍的相册,上面正是俞茹和王洁的合影,证明两人关系非比一般,而且,俞茹出事的时候,也正是王洁陪伴在身旁。
难道俞茹的死因和王洁有着一种关联?李冰提出下午跟随张丽丽和王立平前去王洁家看看情况,王立平爽快地一口应允。
酒到半酣,赵婉儿离座前去洗手间。看到王立平和张丽丽正在讨论着公司的事,李冰无趣地左右张望。
当李冰的眼睛扫到墙边镶嵌的一条不锈钢贴边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平整如镜的不锈钢贴边上清晰地映出了桌面上一本正经正和张丽丽讨论公司事务的王立平摆放在桌面下的一只手却悄悄地在摩挲着张丽丽那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
正在李冰大感吃惊时,赵婉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李冰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李大哥,你怎么了?”
李冰缓过神来,连忙说没什么,但他心里已经起了疑心,这个赵婉儿的未婚夫和她的亲生母亲关系暧昧,其中肯定有着什么为外人所不知的隐情。
李冰已经开始怀疑,赵婉儿专程到南京寻他一起追查赵义明失踪的事,是不是有人故意设下的一个阴谋,而且这个阴谋极有可能是冲着赵婉儿而来。
☆、第十六章 初探古宅
紫金山麓,一行四人步行在有些泥泞的小道上,随处可见的黄泥撒落在绿荫丛中,一切显得很不协调。
路边停着几辆挖掘机,却不见一个工人,一切显得静悄悄。张丽丽挽着赵婉儿的手臂,亲热地边走边聊。一旁的王立平,不时向母女两人介绍着这块征用土地的情况。
由于午饭时发现了王立平和张丽丽暧昧的举动,李冰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疙瘩,默不作声地跟在三个人身后。
连续找到两户不肯搬迁的人家,却见大门紧闭,王立平无奈从公文包中取出便笺,写好来意和联系电话,塞进了门缝。
当四人来到最后一家,也就是鼓楼医院护士王洁的家时,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幢明清时期传下的徽派古宅。
王立平上前敲了敲门,却听不见应答,于是无奈也留下张纸条。
正当王立平叫上众人跟他回南京城时,李冰却停留在门口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城吧,我要抓紧时间搞明白许多事,我想留在这儿等王洁回来。”
赵婉儿见李冰态度坚决,也回头走到李冰身边,对着张丽丽和王立平说道:“立平,你先陪同我妈妈回城里,我在这儿和李大哥一起等王洁。等李大哥这儿的事解决了,我就能请李大哥陪我一起去追寻父亲的下落了。”
张丽丽迟疑了一下,没有答应。王立平见状忙道:“婉儿,那你和李大哥等到王洁了解完情况后,打我电话,我驾车来接你。”
赵婉儿却不领情:“不用,我自己没有车吗?你陪同我母亲先走吧。”
张丽丽张口欲说,王立平却暗暗地扯了一下张丽丽的衣衫,两人随后转身离去,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李冰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更大。
时近中秋,虽然太阳依然有些灼人,但在紫金山麓的遍地绿荫中,秋风阵阵,与其说是凉快,倒不如说有些寒气逼人。
两人无聊地闲等之时,李冰有意无意地说起了赵婉儿怎么会找到他去寻找失踪的父亲。
赵婉儿说起那是请笔仙时留下了李冰的名字,而王立平也从公司中找到了李冰的档案,她这才不得不信,特意从上海赶来南京寻找李冰。
见赵婉儿和原来的说法一样,李冰留意了赵婉儿的神色似乎没有说谎,但他留意到了是王立平在公司中找到了他的档案这个细节。
在李冰看似漫不经心的闲聊中,赵婉儿说起了她父亲失踪后,她从香港赶回上海的经过。
张丽丽执意要王立平进入公司董事会,并在赵义明下落不明时,说起赵婉儿的婚事,并在当天就不顾赵婉儿的反对,草草地为王立平和赵婉儿办了订婚酒,后来又是张丽丽寻来的王大师请笔仙,指出李冰的名字,随后离奇死亡的事上,李冰更多的疑点集中在了王立平和张丽丽身上。
李冰假意笑道:“婉儿,看到你妈妈这么疼爱你,想必你爸爸也是如此疼爱你吧?真让人羡慕。”
赵婉儿听李冰提到他父亲,神色间顿时充满了骄傲之色,告诉李冰,她的父亲赵义明是如何奋斗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且自小就对赵婉儿呵护备至,只要他能做到的事,莫不依从女儿。
李冰故意装出不解的神色:“婉儿,那么你爸爸也应该和你妈妈恩爱有加喽?但你爸爸离奇失踪这么多天,今天怎么不见你妈妈有悲伤的表情啊?”
赵婉儿听李冰这么问,有些黯然神伤,无奈地说:“爸爸在事业发达,赚了很多钱财后,和大部分人发达了一样,喜欢上了声色犬马的生活,长年把妈妈冷落一旁,要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还有爸爸考虑自己的社会地位等影响,或许他们早就离婚了。”
听到这里,李冰心里豁然开朗,他猜想,肯定是赵义明和张丽丽夫妻关系长年不和,张丽丽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了王立平。但为什么张丽丽还要招王立平为婿呢?虽然这样他们有了更多的借口在一起鬼混,但风险更大,早晚会有一天让人发觉,到了那时,她又如何能以如此乱绝人伦的禽兽之事面对女儿?
李冰想起了赵婉儿前来寻求自己帮助的目的,是为了她那离奇失踪的父亲赵义明,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会不会是王立平觊觎赵义明的家财,利用美男计勾搭上了赵义明的妻子张丽丽,然后为了达到合法霸占赵义明财产的目的,设计制造了这起离奇的失踪案呢?
李冰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明白,自古以来,不论中外,为财谋命的事数不胜数。虽然不清楚他们以何种办法让赵义明人间蒸发,但他们如果为财,必然会除掉赵义明指定的合法继承人赵义明的女儿赵婉儿,这太可怕了。
但不一会,李冰的心头就稍微轻松了一些,他突然明白,赵婉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如真是他推测的那样,王立平要继承光明建筑集团的财产,前提是必须和赵婉儿结为合法夫妻,目前赵婉儿只是和王立平处于口头婚约状态,并没得到法律的承认,因为,暂时不会有危险。
“婉儿,你未婚夫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李冰故作轻松地试探着赵婉儿。
赵婉儿一噘嘴:“得了吧,李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仓促得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订婚,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母亲伤心暂时答应的。没有法律效应,那一切都是空的。他是很帅,我也觉得喜欢,但对他根本没了解,起码得等我追查父亲下落的事办完后,考察他几年再作决定。”
李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两人正轻松地议论着紫金山美丽的风景的时候,见小道尽头一个长裙飘飘的年轻女子正开了辆电瓶车迎面驶来。
等那女儿到达眼前时,李冰和赵婉儿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王洁,只是真人比照片上更漂亮了几分。
“是王洁小姐吗?”赵婉儿面带笑容迎了上去。王洁停下车,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赵婉儿灵机一动,自我介绍道:“王小姐,我是光明建筑集团公司董事长赵义明的女儿,今天来你家,是想和你沟通一下拆迁的事,对了,你门缝里还留了纸条,只是我出于对王小姐您的尊重,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等等王小姐归来。”
赵婉儿指了一下李冰:“这是我的助手李冰,王小姐,我们能进屋谈吗?”
王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欢迎两位,请跟我来吧,只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两位,还请不要见怪。”
王洁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三人走进院子的时候,李冰突然打了个寒噤,似乎身边有一股冷风吹过。
院中有一棵粗大且树叶繁茂的大树,树下有口古井,一排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直达正屋大门,院墙两壁被爬山虎铺满,偶尔露出的一片墙壁也长满了青苔,院子中长满了一些花和杂草。
那是一座两层楼的徽式古建筑,一切都显得古色古香,只有安装的防盗窗和后面的铝合金门窗才带上了一丝现代元素,从院内望进去,王洁刚打开堂屋门里面显得幽暗深邃,不由得让李冰联想起电视中看到的欧洲吸血鬼故事中那恐怖的古城堡。
听到王洁的招呼,李冰才回过神来,此时,屋内已经亮起了灯,赵婉儿也有些紧张地拉着李冰的手进入了屋内。不难想象,赵婉儿也有着和李冰一样的感觉。
☆、第十七章 古宅凶镜
进入古宅正屋后,李冰发现,这古宅确实年代悠久,墙体部分已经有了倾斜和裂痕,但屋主人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正屋内除了电灯和饮水机外,其他的几乎都是木质家俱。
墙上滴嗒作响的一面挂钟,似乎也是从文物里翻出来的一样,挂钟外框的暗红漆已经掉了好多,露出了里面灰白的木头,奇怪的是,就这样一面破烂的挂钟,居然走得很准时。
“王小姐”,赵婉儿微笑着说道:“这古宅似乎年代久远了,应该有一定的文物价值了,这位李大哥,虽然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但他还带薪攻读考古学的,你不介意带领我们参观一下吧?”
王洁爽朗地一笑:“两位贵客既然有兴趣参观这么破旧的房子,那就跟我来吧。”
赵婉儿很意外,觉得这个王洁不是他们预想中的那样,应该是个很乐观、大方、热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