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喜楞了楞忙道:“姑娘吩咐就是。”
三娘这才道:“皇上的心意三娘领了,可俗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皇上日理万机都还惦记着三娘,三娘若不回礼,岂不罔顾了皇上的一片心。”
三娘这几句话说出来,陈二喜忽觉,从脖颈子后头嗖嗖冒寒气,到这会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武三娘也不是常人,能把蛇缠在身上,玩的不亦乐乎,莫说满京城,就是全天下的女子里也难找出第二位来,而这位的回礼还不定是什么呢,她倒是不怕,可自己怕啊,回头给她传了回礼,皇上一怒,自己脖子上抗的这颗脑袋可就悬了。
想到此,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姑,姑娘,想回甚礼?”
武三娘瞥了他一眼:“喜公公莫为难,并不是旁的东西,三娘忽然记起,在家时跟奶娘学过一道拿手菜,味道鲜美,想做来给皇上品尝品尝,也算三娘的一番心意。”
陈二喜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武三娘倒是机灵,这才两回,就知道做菜讨圣心欢喜了,横竖她也不敢下毒害皇上,自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倒也便宜,以皇上如今对武三娘的上心,说不得这人情就送到了皇上心里,哪有自己的坏处。
想到此,忙道:“姑娘这番心意交给奴才就是,姑娘只管做好了使守财送进宫去,奴才定面呈万岁爷。”
武三娘道:“如此多谢公公了。”“不敢不敢……”
陈二喜前脚刚走,武三娘就问守财:“多大了,怎学的这门手艺?”
守财道:“过了年就是十二了,七八岁上就跟着我爹在山林子里捉蛇讨生活,后来我爹给蛇咬死了,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娘没法儿就把我送进宫来,得些银钱好养活弟妹,正赶上先前 的蛇奴病死了,就顶了他的差。”
三娘暗道,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这才多大的孩子,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也不是当圣母白莲花的时候,她连自己都顾不来呢,哪管得了别人。
想到此,跟守财道:“既然跟你爹经常捉蛇,定然知道哪儿有蛇?怎么捉了?”
守财老实的点点头:“不用太远,就咱们京城外的山上,给我一个时辰,我就能抓十几条。”
武三娘等的就是这个,道:“守财果然有本事,我是瞧着小花一条蛇挺孤单的,你也别捉十几条,太多了没用,就捉一条跟小花差不多大小的回来,跟小花做个伴儿好不好?”
三娘真觉自己像个哄骗小孩子的邪恶巫婆,语气表情都像,可没法儿,不哄小孩儿治不住变态。
守财显然是刚进宫没多久,心眼子比别的小太监差远了,还想着这位姑娘的心真好,为了给小花找个伴儿,就让他去捉蛇,便欢欢喜喜的应了。
三娘这个主意,把屋里其他人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可她是皇上的人,说什么她们都得顺着,别说她想捉蛇了,就是她想拿耗子,她们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柳婆子亲自带着守财出去,让车把式送他去城外捉蛇,守财倒真是把捉蛇的好手,不到晌午去的,过了晌午没一会儿,前后算着也就一个时辰,就捉了条通身花花的菜蛇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三娘刚吃了晌午饭,正在院子里遛弯消化食儿,瞧见守财提着蛇进来,眼睛一亮,让柳婆子去寻个提盒来,把这条新捉来的菜花蛇放到盒子了,跟小花那个提盒一并提到院子里的灶房。
说起这间灶房,三娘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行动力,她这个小院原先就有个烧热水的小屋,她一说要给皇上做吃的,一晌午的功夫,就收拾的很是样儿了,她说了不用另盘灶,她去瞧过了,烧茶水的小灶,她瞅着还简单,真给她整个大灶,她也不会用。一早让柳婆子备好了她要的调料东西,这会儿万事齐备只差菜花蛇。
孙嬷嬷几个看着守财傻不拉几的提着两个提盒跟着三娘进了院子角的灶房,忽然回过味儿来,孙嬷嬷急忙跟过去,却又怕蛇,不敢进去,立在灶房门外急急的道:“姑娘不可,小花是万岁爷赏下的,若有闪失可是大罪。”
三娘心说,大罪?要是那变态想要自己的命,就是没罪一样活不成,她早就想明白了,豁出去谁怕谁,根本不理会孙嬷嬷,吩咐守财:“守财你也出去,把门关上,我不叫开门,谁都不许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守财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小声却急切的道:“姑,姑娘,小花很乖的,您……”话没说利落,三娘不耐烦的一叉腰:“出不出去?”
守财吓了一跳,一步三回头的蹭了出去,三娘瞪着眼又说了一句:“关门。”守财急忙把门关上。
刚关上门,就听里头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守财蹲在外头门边儿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折腾了足有半个时辰,门从里头开了。
刚一开孙嬷嬷几个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孙嬷嬷脸都抽了,谁想到武三娘是这么个性子,以往可真看走眼了,这不是胆儿大了,这是上赶着找死啊。
三娘把原先那个装着小花的攒金提盒提出来,塞在守财手里:“把这个送去宫里。”守财眼泪婆娑,却还不能接受现实,把提盒盖打开一看心彻底凉了。
三娘还做了个羞涩的姿态,指了指里头道:“以前常听人言蛇肉最补,想皇上日理万机,为国家大事操劳,奴家一个罪奴,身无长物,蒙皇上下爱无以为报,为皇上做一道菜,也算略尽奴家的心意了。”说完自己在心里先吐了。
守财呆滞了半天,终于接受了残酷现实,刚才还是抽抽搭搭的掉眼泪,这会儿瞅着那盘椒香四溢的蛇肉,想到平时跟小花的情意,哇一嗓子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三娘哭得慌了手脚,她应付的来变态皇上,可守财就是个孩子,她也不想吓唬他,主要是得对付那个变态:“你别哭,别哭啊……”
可守财还是哭,守财进宫的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个伺候小花的差事,日夜都跟小花在一块儿,有些话跟别人不能说的,就跟小花说,虽然小花是蛇,可在守财眼里就像个亲人,这会儿亲人活生生给炸成了菜,他能不难受吗。
本来宫里的规矩,在主子面前莫说放声痛哭,就是掉眼泪都是大忌讳,若是在宫里,守财这一哭,挨顿板子都是轻的,弄不好小命儿都交代了,可这会儿管事的孙嬷嬷没吱声儿,她是想武三娘这回的祸闯大了,估计没以后了,也就不用在乎什么规矩了,。
小花是皇上的爱宠,去年把淑妃惊吓了一回,淑妃后来在花园里又碰上小花,吓的让跟前的太监用棍子驱赶,结果小花是没挨棍子,那个小太监足足挨了三十板子,大板子打的小太监皮开肉绽。
从哪儿以后,谁见了小花都跟看见祖宗一样,武三娘这可不是用棍子,而是直接下油锅炸了,孙嬷嬷瞅着那盘子蛇段,炸的金黄椒香,配上底下玉白的碟子,尤其边儿上还点缀上一朵萝卜花儿,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这武三娘虽说不知轻重,手艺倒真不差,也不知她一个世族小姐,哪儿学来的这般厨艺。
其实这椒盐蛇段三娘她没吃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尤其喜欢自己动手,在家的时候,最大的娱乐就是做菜,网上稀奇古怪的菜,只要家里能做的她都鼓捣过,对这个椒盐蛇段垂涎已久,只不过垂涎的时候看看弯弯养的小红,最终没下去手,今儿终于试验了一回,不过她没尝,主要看着一边儿的小花,盘在一起眼巴巴瞅着她的样儿,总觉得自己要是当着小花吃它的同类太残忍。
本来她想的挺好,把这盘子蛇肉让守财给变态皇上送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小的报复一回,可守财跟她这一哭,弄的她有点儿没辙。
哄了半天没用,三娘只能来硬的,眼睛一瞪:“你去不去,若送到宫里肉不脆了,拿你的肉再炸一次。”
守财现在可不觉得这位是好心姑娘了,给她一吓,提着盒子哭着就跑了,三娘这才满意,拍拍手,一低头,闻见自己身上一股子油烟味儿遂皱了皱眉,跟有些楞神儿的孙嬷嬷道:“叫人烧水,我要洗澡。”又回头跟柳婆子道:“我让你给我找的绳子呢,找来了吗?“
柳婆子忙道:“找是找来了,只姑娘吩咐要有些份量的绳子,却未说做什么使,老奴交代下去,小厮就寻了外头拴马的绳子。”
说着赵婆子已经拿了过来,柳婆递了过去道:“姑娘瞧可使得?”
三娘看了看,比量着长让赵婆子截断又拿回来,挽在手里跳了两下,还算趁手,指着两头:“把两边儿用布多缠几遭,弄的绵软不伤手才好。”
吩咐完,三娘进屋洗澡去了,三娘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古代的洗澡方式,舒服环保不说,而且不知道是水还是里头药的作用,洗过之后,她觉得自己的皮肤滑嫩细白,泡牛奶浴都没这样的功效。
这个身体的皮肤是真好,武三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都有点爱不释手了,更重要的是,她今儿终于小小的找补回来一点儿,心情异常舒爽,想到变态皇上看到那盘蛇段的表情,三娘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就开始哼小曲儿,一边洗一边哼,别提多欢乐了。
她是欢乐了,外头的孙嬷嬷忍不住摇头叹息,这姑娘的心也忒大了,眼瞅祸到临头,她还有心情哼小曲儿,而且这哼的什么,孙嬷嬷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孙嬷嬷年轻的时候,在宫里的教坊司当过两年差,不说精通音律,寻常的吹拉弹唱,南曲北戏也都能听出,可里头这位哼了半天,她硬是没听出个真章,荒腔走板没个正调儿。
她们在外头的都如此,更何况在跟前伺候三娘的赵婆子了,赵婆子本说昨儿刚洗的头发,今儿给她挽起来,可三娘说了,这头发尤其要好好洗,赵婆子只得把她的头发拆了,重新洗了一遍,一边洗一边儿替三娘着急。
虽说伺候了没几天儿,好歹也有些情份,更何况,赵婆子有她的小心思,在邹府混了这么些年也没混出头,不说运气好坏,也实在是她老实好欺负,要不当初伺候武三娘的差事也落不到她头上。
府里头的人都门清着呢,武三娘就算得皇上幸了一回,十有j□j也成不了事,皇上后宫多少娘娘,什么美人儿没见过,就凭武三娘这要什么没什么的罪奴,怎么可能得宠,可皇上又来了。
皇上这一来,自然没人敢再低看三娘,自己这个身边儿伺候的,也跟着有了些脸面,这两日她去外头灶房端饭拿东西,以往那几个管事婆子,眼睛都恨不得长头顶上,瞄都不瞄自己,如今倒是上赶着说一两句话。
赵婆子这好日子刚有点儿冒头呢,想想就这么完了,真不甘心,她憋了半天,这会儿实在憋不住,小声道:“姑娘到底年轻,不知道男人的心思,这男人啊,哪个不是欢喜温顺可人的女子呢,俗话说柔能克刚,姑娘什么都好,若是这性子再软和些,造化还在后头呢,只姑娘怎这般想不开,非跟皇上扭着,皇上可是真龙天子,真恼起来,姑娘如何禁得住。”
三娘听了倒是不哼小曲了,撇了撇嘴道:“真龙天子,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龙,不过是上位者杜撰来蒙骗老百姓的罢了。”
一句话说的赵婆子面如土色,忙道:“姑娘可莫胡说,莫胡说,姑娘便不惜命,可也顾念顾念我们这些人才是,这可是灭门杀头的大罪。”
三娘睁开眼,见她吓的脸都白了,知道跟她说这些纯属对牛弹琴,便安慰她道:“妈妈放心,他便恼起来,也牵连不上你们。”
她这么做也不过是让他吓唬自己的手段落空,让他以后少玩这种幼稚无聊的游戏罢了,最好他觉得自己没趣儿,失了兴致,把自己丢在一边儿,自己才好去谋划以后的小日子,她有很多想法儿呢,可跟变态皇上搅合在一起的话,这些想法儿很难实现。
三娘这个想头,在守财把椒盐蛇段送进宫的时候,彻底永远的黄了。
陈二喜见守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狼狈样儿,心里不禁有些嘀咕,刚想问端倪,不想里头文帝听见了动静,问了一句。
陈二喜自然不敢隐瞒,忙道:“是邹府伺候小花的守财。”他话没说完呢,文帝就道:“让他进来。”陈二喜只来得及给守财一个眼色,也不知道这傻货领悟了多少,就放他进去了。
前头陈二喜送了小花回来,文帝就把他唤到跟前,问他武三娘看见小花以后什么表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问的异常细致。
听陈二喜回了之后,文帝忍不住大笑了半日说了一句:“倒越发有趣了。”陈二喜度量皇上心里欢喜,忙趁热打铁说了三娘要表心意的事儿。
文帝一听倒是皱了皱眉,继而又舒展了,琢磨那丫头不见得就是好意,陈二喜不知,自己可是见过她在床榻之上的狠样儿,还表心意,她那样儿,文帝都觉她想一口咬死自己,所以文帝倒是越发好奇她会给自己送来什么。
这么想着就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意思,守财一进来扑通就跪在地:“奴才罪该万死,姑,姑娘把小花做成了菜,说是要给皇上补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虽是晚了,好歹赶上更新了,亲们抱歉抱歉
☆、第 14 章
文帝听了也是一愣,惦记了这半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脸色立马阴了,旁边的陈二喜脑袋嗡一下,腿抖了几抖,差点儿没趴下。
小花在皇上身边儿精心养了两年,莫说宫里的奴才就是后宫的主子嫔妃,见了小花除了退避三舍也没其他的法儿,给小花吓成什么样儿,声儿都不敢吱儿,武三娘倒好,直接给下油锅炸了。
心说武三娘啊,武三娘你就是上赶着找死,也别拉我们当垫背的啊,这一出整出来还不知道牵连多少人呢,自己这条命也不知保不保得住,他家里的侄儿可还没过继给他呢,自己这会儿真交代了,连个抱罐儿摔盆儿的都没有,不成,这回若侥幸留命,先写封信捎家去,让他兄弟把侄儿先过继在自己名下,活着没根儿也就罢了,死了若还这般荒凉如何使得。
陈二喜这正琢磨自己的后事呢,就听皇上阴沉沉的吩咐了一声:“把提盒拿到朕的案上来。”
守财那哭得啊,耳朵都背了,根本没听见皇上说什么,陈二喜急忙弓着身子捧着提盒呈到了御案上,刚要放下,却见案上摊着奏折,手里的提盒倒不知道该摆在那儿了。
正犯难呢,就听哗啦一声,皇上伸手把案上的奏折扫到了地上,他手里的提盒给抢了过去,摆在正当间儿,阴晴不定的盯着那盖子一会儿,才伸手揭开。
刚揭开那股肉香就窜了出来,陈二喜存着侥幸瞟了一眼,心里顿时成了三九的天,凉的都没半分热乎气儿了,这明明白白就是小花的肉啊,这一段一段,炸的金黄金黄的,那股子肉香裹着椒盐儿,直冲鼻子,想不闻见都不容易,还有那盘子边上的萝卜花儿,得亏武三娘还有心思雕花儿呢,要是自己哭都来不及呢,不过,要是自己,就算再给他八百个胆儿也不敢把小花炸了。
陈二喜都不敢想以后了,估摸自己也没以后了,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嘴快呢,想着给主子上好,把武三娘要表心意的事儿早早的说了,若自己没说,这事儿虽拖不过去,说不得命能保住,如今可真完了。
越想心里越寒,腿越软儿,末了皇上说了一句啥,他也没听清,还是他的徒弟小德子机灵,在外头听着,飞快跑出去拿了牙著来,他才知道皇上刚说的那句是要筷子。
陈二喜给这转变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却也不敢怠慢,忙把牙著呈上,眼睁睁瞅着皇上夹了一截蛇段,放在嘴里,陈二喜这才想起规矩忙道:“万岁爷,还未传试膳太监呢?”
他说话的功夫皇上已经吃下了一段蛇肉,筷子又夹起了第二段,没一会儿,一盘子蛇肉就进了龙腹。
陈二喜眼都直了,连趴在地上的守财见皇上这样儿也不哭了,眼巴巴瞅着皇上把蛇肉吃了个干净不说,还夹起了盘子边儿上那朵萝卜花,笑眯眯的在眼前端详了半晌,说了一句:“她的手倒巧,这花儿雕的着实精致。”然后放到嘴里咔嚓咔嚓的嚼了。
一边嚼一边儿还问:“这是什么?朕倒不曾吃过?”
直到文帝看向陈二喜,陈二喜才回过神儿来,皇上是问他呢,忙道:“回万岁爷,这是萝卜,民间百姓家里入了冬最寻常的吃食,大多腌成咸菜食用,这般雕花儿的奴才也不曾见过。”
文帝点点头:“清脆爽口。”那语气听着怎么都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
陈二喜有些傻眼,心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瞅了眼那盘空空的盘子,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万岁爷,小花……”
他一提小花,下头的守财又抽搭上了,文帝皱着眉瞄了他一眼,陈二喜心说,刚才顾不上你,跑皇上跟前哭丧来了,这是活腻了啊,不过在宫里这么些年,机灵的小太监他是见的太多,像守财这么蠢笨不会瞧眼色的,还真是不多,尤其蠢到这种程度,陈二喜都奇怪,他怎么在宫里活到现在的,蠢的都有些憨傻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份憨傻蠢笨,勾起了陈二喜为数不多的善心,忙道:“来人把守财拖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上来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拖着守财就要往外走,守财就算再傻,这会儿也明白了,小脸吓的都没血色了,刚拖到门边儿上,就听皇上说了一句:“放他回来。”
陈二喜心里念了句佛,暗道,守财啊!不是杂家不帮你,你今儿这运气着实差了些,下回投胎记着投个机灵点儿的,别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他这正给守财念叨呢,就听皇上道:“朕来问你,你亲眼瞧见那丫头把小花炸了吗?”
守财抽了两下:“姑,姑娘把奴才赶了出来,不,不让奴才瞧,想是姑娘怕奴才瞧了伤心。”
他这一句话把文帝都给听乐了,头一回发现宫里还有这么呆头呆脑蠢笨的奴才,忽然想起刚才,不禁暗暗点头,虽蠢笨倒是个老实当差的,若不是精心伺养着小花,也不会哭得那般,都忘了宫里的规矩。
想到此,瞧着守财的脸色不觉有些和缓:“你且与朕仔细道来,那丫头都让你做了甚事?”
守财傻傻的眨巴眨巴眼,瞟了陈二喜一眼,陈二喜急的恨不得过去踹他一脚,心里却道,自己可真猜差了,这蠢蛋倒是个有些运道的,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守财这回终于福灵心至,把武三娘让他去捉蛇给小花做伴儿,等他捉了蛇回来,忽然就改了主意,把两条蛇提到灶房炸了的事儿说了。
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掉了一串眼泪下来,看的陈二喜在一边儿直叹息,以往真没看出来,这是个孟姜女哭长城的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