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也打了招呼后,转身便看到两个熊孩子逗着人家文静的小姑娘,不禁失笑。
安阳王楚啸天摸着下巴,眯起眼,眼角习惯性地含了几分煞气,琢磨道:“不好办啊,三宝四宝都瞧上人家小姑娘了,可是小姑娘只有一个,分不成两半——哎哟,娘子,你捏我做什么?”安阳王转头看向一旁的妻子,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根本没有先前那种突然犯二的感觉。
“没什么。”安阳王妃一脸平静,秀美的脸蛋在夜色中温婉安静。
“……”
安阳王也沉默了会儿,马上板起脸,对两个小儿子斥责道:“三宝四宝,不准欺负妹妹!”
两个熊孩子无辜地眨眼睛,对他们爹说道:“爹,我们没有,只是和妹妹玩儿。”
儿子的尿性作为父亲的还是清楚的,当下楚啸天马上转过头去,对身边长相秀丽的男孩道:“大大,看好弟弟。”然后见男孩身边站着的一脸英气的女孩子,默默地转过脸,孩子长反了,作父亲的真伤心。
男孩笑嘻嘻地道:“爹,放心吧,我省得。小三小四,过来。”
双胞胎不肯过去,不过很快就由不得他们了,被长相秀美的男孩一手一个轻松地拎起来,任他们小胳膊小腿使劲儿蹬就是没让男孩动分毫。
三胞胎:( ⊙ o ⊙)这个长得比其他姐姐还漂亮的哥哥力气好大,好腻害~~
温彦平倒是知道大宝是个力大无穷的,徒手扛起一座假山都没问题,并没什么奇怪,只是看着双胞胎的表情有些皮笑肉不笑,敢吃我家贵贵的豆腐,哼!
温良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安阳王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且在前几年也继承了安阳王府的爵位,又在南方历练了几年,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沉稳的人了,可是现在看来,仍是不改原本的性子,莫怪经常被御史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弹核,却不见他改过。
将五个小的丢给大的孩子们看顾,大人们便凑到一起说起话来,小朋友们也不介意,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累得后头的侍卫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总担心一个不小心,活泼的小朋友们就不见了。
小朋友们对什么都感兴趣,一阵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只有温彦平和安阳王府唯一的女孩二宝默默地走在后头看顾,看起来也沉默过头了。
当然,人家二宝姑娘是个长相英气但是偶尔泛起懒来显得老气横秋的姑娘,一身中性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就像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只是生性泛懒,懒得说话懒得做多余的表情罢了。而温彦平却是对于自己被镇国公兼好兄弟一起逼婚,心情不舒爽,也没心情游玩罢了。
正满怀心事时,迎面便看到了走来的几对夫妻,顿时脸色便不好了。
迎面而来的夫妻中,还有十分不合群的项清春,瞧瞧人家都是成双成对,就他孤家寡人。单身的男子慢悠悠地跟在那几对夫妻身后,十分悠闲地走过繁华热闹的街道,俊美从容,格外抢眼,惹得街上的人忍不住回首一看再看。
卫朝浥、周拯煦、莫潜见到他们,忙带着自己的妻子过来给他们请安,无论是温良还是安阳王,也算是长辈,礼不可废。
因为是在外头,大伙凑到一起,寒暄几句后,便又分开了,那些都是小夫妻们俩,温良也不好意思让学生撇下自己的妻子过来陪他们这些长辈。
温彦平瞪眼,小声叫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项清春低眸看她,他身材高挑修长,这也是他虽然长着一张颇为昳丽的脸,却也不会让人当成女子的原因,站在发育迟缓且还在发育中的小姑娘面前,可谓是居高临下地看她,十分有优势。
温彦平更加不平衡了,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十分挑剔,然后携了身旁正在打哈欠打到一半的二宝姑娘的手,就走了。
二宝姑娘有些迷糊,回头看了眼项清春,然后继续将哈欠打完,方对温彦平说道:“彦平哥,你不喜欢项公子么?”
“不喜欢!”
“可是……”二宝慢吞吞的,慢得温彦平忍不住回头看她时,说道:“我见他好像很喜欢你,眼睛很好看。”
“……”
温彦平瞪着二宝姑娘,心说二宝你不是很懒么,怎么今儿有心情说这么长的话了?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欢她,眼睛哪里漂亮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二宝姑娘依然慢吞吞的,不过温彦平知道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好品质,就是从来不撒谎骗人,实话实说:“他的眼睛很漂亮,特别是看你时的眼神很好。”
温彦平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虽然她一直很排斥项清春总提让她嫁给他的事情,但偶尔也会忍不住想,他为毛那般坚持?可是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嘴巴刻薄又毒,从来没有句好话,她当然不会有那种小女儿心态去猜想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这种事情了。可是,现在由最诚实又懒洋洋其实眼光毒辣的二宝指出来,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于是喜欢当乌龟驼鸟的小姑娘扯着二宝姑娘大步往前走,坚决要离项清春远远的。
项清春见两个小姑娘凑到一起嘀咕几声后,她看了自己一眼后,马上拿自己当毒蛇猛兽,倒没生气,慢吞吞地走在他们身后,偶尔在温良与楚啸天兴致大起拿路边的灯谜欲考自己时,不用思索,便从容不迫地说出了答案,为他们这一行人赢得了很多盏花灯,喜得小朋友们都十分喜欢他。
只有温彦平感觉一阵闹心,在项清春又一次嘲笑了她的脑袋不好使后,突然怀疑起二宝姑娘是不是太懒了,其实看错了。
☆、第 152 章
逛得累了,两家便挑了间街边的酒楼上去歇脚。
坐在靠窗边的位子上,抬头便可以看到下面的街景,半空中两排红灯笼一路蔓延,更远处的河岸上,灯火辉煌,视野极好。
吃了些茶点后,小朋友们实在不耐烦呆着,看到下面街口有一家小摊子上挂着一只胖胖的虎型的花灯,着实稀奇,小朋友们都叫嚷起来,要去看那只胖老虎花灯。
因距离不远,温良便笑着让丫环和侍卫带孩子们过去,叮嘱了几声,方让他们下去。等小朋友们走了,温彦平也趁机想要脚步抹油溜了。只是她溜得不够快,却被项清春给捉住了,却见他对温良说道:“老师,我和小师弟去河边大槐树许个愿。”
闻言,安阳王夫妻俩脸露古怪之色,项清春坦然而笑,倒是小姑娘一脸迷糊兼不情愿。
温良看了看小姑娘一脸不情愿,再看俊美的青年言笑晏晏,便笑着点头。
温彦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大人,一副“你还是不是我爹”的表情,让温良心中哭笑不得,若不是她爹,何以会这般辛苦为她打算。虽然也知道她的宏愿,此生不嫁,历览大江南北。但温良却不愿她一生孤苦,希望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照顾她,暖她的心,让她能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且项清春的为人品性他最是清楚不过,而且知道这弟子有些怪癖,以项清春那种偏执的审美观,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瞧一眼别的女人,那么温彦平便是唯一的了。
基于种种考虑,温良是极满意项清春这个女婿的。且撇开项清春本身,若是以后项清春真的敢做出对不起义女的事情来,温良也不介意将这小子搓磨一翻,占着恩师的身份,可以做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温彦平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项清春拎去河边的大槐树下。
大槐树下站了很多年轻人,大多是年轻的小夫妻俩,在旁边小摊子买了裁好的笺纸,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用租用边上的小梯子,亲手将纸挂于槐树的枝头上。据闻这株槐树在大楚开国时被一对恩爱的夫妻植于此,后来那丈夫奔赴战场再也没有回来过,妻子便天天用心浇灌这槐树,直到死亡夫妻俩也没有团圆。经过几百年,这大槐树越长越大,被人赋予了神奇色彩,逢年过节的,有很多人到这儿来许愿。
温彦平木着脸,心知周遭那些人奇怪的目光,明明来这儿许愿的都是年轻的夫妻,他们现在却是两个男人来这儿,让人怎么看?
项清春买了笺纸,将温彦平拉了过来,含笑看她,“小师弟,咱们一起许个愿吧。”虽然现在他们不是夫妻,但两人同在一张笺纸上写下愿望,也是个好兆头,将来定能成夫妻。
可惜温彦平没啥少女的浪漫情怀,不由有些嫌弃道:“这么小气做什么?你写你自己的,我自写我自己的。”便又想去买多一张笺纸回来,却被旁边人给阻止了。
项清春被不解风情的小姑娘气得半死,却不得不挤出笑容,让她先在笺纸上写下自己的愿望,不过都是些为家人平安之类的话,等她写完了,项清春拿了笔,在旁边小角处写了几个字,然后自己顺着小梯子上去,将笺纸挂于一处枝头上。
温彦平见他一脸慎重,有些不解,等他下来后,说道:“这般认真做什么?要我说,若想许什么愿,去寺里烧香更有诚心。”
项清春又体会到恋人未满的苦憋心情,小姑娘对他根本无任何男女之情,这让他十分挫败,不过这是早就知道的,特别是在知道她几次三翻赞美西郡王府家的五姑娘时,便知道她其实更喜欢的是女孩子,这与她总是忽略自己的性别有关。虽是如此,他却不是个轻言放弃的,现在虽然只是兄弟之情,但以后将她娶回家后,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总会变的。如同他在少年到青年的这段岁月里,与她相处,渐生情意——虽然初时以为这段情意是背德之恋,以后若是她成了他的妻,必也会渐渐爱上他。
他等得起。
许了愿后,两人便沿着河岸行走,观赏两岸上的各种花灯,还有远方高台上的舞龙舞狮及杂耍踩高跷之类的。
不过两人并未走远,就被寻来的温府的侍卫给拦下了,温良让他们回去,因为贵贵走丢了。
温彦平脑袋一懵,等明白侍卫的话后,魂飞魄散,惊叫道:“怎么回事?”
侍卫也是脸色不好,回答道:“先前几位少爷一起去看杂耍,谁知人多,被挤散了,大人已经派了人寻找了。”
听罢,温彦平再无心关注其他,和项清春急急忙忙地跟着侍卫回去,到了先前那家酒楼,直扑二楼,就见如翠抱着阿雪和长长安抚,一脸担心地看着窗外,仿佛这样就能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女儿,安阳王妃在旁安慰,温良和安阳王正听着侍卫禀报什么,二宝正一边抱着两个弟弟安抚。
“爹,妹妹真的不见了?”
温良看了她一眼,等听完了侍卫的禀报,又让他出去后,方对温彦平说道:“嗯,贵贵和安阳王世子一起不见了。”
温彦平一听,松了口气,又忙问道:“可是两人一起不见的?”
温良勉强笑道:“先前不确定,不过刚才侍卫来报,说有人见到酷似安阳王世子的男孩和贵贵在一起,不过好像他们是被人有目的地挤散,估计是那些见他们长相俊俏不凡起了歹心的拐子做的。若是平常的拐子还好,若是那些经验老道的拐子,便是麻烦了。”说着,眼中戾色一闪而过。
面对着他的项清春瞧得一清二楚,心知温良平日看起来虽然风光霁月,手段诡变多端,看似仁义,但却是个心计诡谲的,若是惹着了他,糊里糊涂地便没个好下场。
安阳王一脸煞气,一脚踢飞了旁边的凳子,那凳子砸到墙上,生生碎了,可见其脚下功夫颇实,脸上去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啊好啊,天子脚下,也敢行如此不义之事,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敢对他们不利,本王不扒了他的皮。”
这声势虽然大,不过小孩子们此时被大人抱着,也没有怎么吓到。安阳王当年还是世子时,可是京城中有名的煞星,谁人敢惹,行事无忌,欺男霸女,恶名满京城。后来成亲后因殴打南越王子,被贬去封地,过了几年方被圣上召回京,倒是收敛了很多。可是现下跟着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大儿子,据闻安阳王最是宠爱大儿子,简直当心肝一样疼着,仿佛要宠出第二个京城一霸来,此时如此生气众人倒也不奇怪。
温良安慰道:“你儿子是个机灵的,且力气又大,倒不怕他们吃亏,只怕那些拐子人多,又惯会用些低级伎俩,还是先将人找着了再说。”
一旁的温彦平看着心急,不管大宝如何厉害,但她知道小妹妹是最胆小的,被人拐走,少不得要受一翻惊吓,心疼得紧,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去找着她救了她出来,可是任她干着急,温良却没让她跟着侍卫去找人。
直到过了两刻钟时间,又有侍卫回来了。
这侍卫并不是温府的侍卫,而是安阳王府中的侍卫,而且与寻常侍卫有所不同,旁人没啥感觉,但同样身怀武艺的温彦平可以观出他与平常的侍卫相比,内蕴不同,倒像是宫里的暗卫。不过,比起自己来,这些暗卫的武功还要差一点儿,可想而知当年她拜的那位师父的武艺之高。
果然,这侍卫确实是来报好消息的,他们找到了两个孩子的踪迹了,不过看情况好像两个孩子是被迷昏了带出了城。由于今天是元宵节,是以城门关闭时间要比平常稍晚一个时辰,倒是让那些拐子有可趁之机。
“楚三,你可看清楚了?”安阳王问道。
楚三点头,“属下观他们的路线,应是往城外的陵容县而去。而且那些拐子穿着光鲜亮丽,慈眉善目,看起来不像是拐子,守城的侍卫因此没有看清,以为他们是带孩子进城来看花灯的。”
楚三话落后,温彦平便有了行动,忙对温良道:“爹,我武功不俗,不若先让我去查看,若是合适,我去救大宝和妹妹出来。”
温良只沉思了下,知她说得在理,便点头。
温彦平正欲离去,谁知项清春竟然也与他同行,这让温彦平不高兴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弱书生跟去做什么?
对于温彦平常将自己当成弱书生的行为,项清春初时没放在心上,后来见有利可图,便忍下了,是以此时见她一脸不悦,心里虽然憋屈便却没有退让。倒是温良知道小姑娘武功虽好,但心思却不够心腻,项清春刚好可以弥补这点,便同意了。
温良既然同意了,温彦平不高兴也没法子,心中打算若是有危险,到时将他弄晕了丢给侍卫照顾好就行了。
不过短短几句话间,温彦平与项清春便匆匆赶往城门而去。到了城门外,见旁边有租赁马车,温彦平二话不说,从项清春那里扒了五十两银子丢给那马夫,脱了车辕等东西,两人翻身上马,直奔陵容县而去。
此时情况紧急,两人同骑一匹马,却也没什么别扭心情,温彦平坐在前面手持缰绳,纵马前行,冰冷的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刺骨的夜风仿佛要划破衣服一般,项清春揽着身前人的腰肢,未能感受那腰肢的纤细,就发现怀里的人不正常的颤抖,初时还以为是夜风太冷了,很快地便发现了她的异样。
“温彦平!”
项清春大声叫着,却发现她仿佛已经听不到,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得他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只觉得浑身发寒,不由自主地用力拥紧她,暗忖若是真的摔下马,也好护她一二。
☆、第 153 章
很快便到了陵容县城,缰绳被紧紧地拉住,马嘶呜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两人伏在马背上,差点被甩了下去。
项清春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了,然后怒火高涨,恨不得将怀里的小姑娘蹂躏一顿让她知道厉害,切不可再做如此危险之事。不过,等马停下,但却见马背上的人却无动作,项清春心知有异,抿了抿唇,自己先跳下马,然后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他们已到了陵容县街口,因为今日是元宵夜,街道四处点了灯笼,行人也不少,对于这突然疾驰而来的马,皆纷纷望来。
项清春不欲惹人注意,将马赶至一旁树下,然后狠狠地抱了一下怀里的人,捏起她的下巴,被风吹得冰冷青紫的脸实在是难看得紧,唯一称得上漂亮的眼睛此时涣散,神思不属,格外地难看,实在是让他觉得伤眼极了。可是再伤眼,这心里的疼爱怜惜却止也止不住,利用高大的马身遮掩,披风一掀,低首狠狠地吻向她的唇,又凶又狠的啃噬吸吮,让她颤抖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过是半分钟的拥抱亲吻,却渐渐地捂暖了她的身。
心知此时并不是温存的时候,项清春很快放开她,用袖子为她拭去唇边的湿润,见她眨也不眨眼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俊脸一红,庆幸现在光线不足,能掩饰一二。
就在这时,又有马蹄声响起,须臾间已到面前,就见是那个叫楚三的安阳王府的侍卫。
楚三表情有些僵硬地看着这两人,比起当初见到他们纤柔温婉却力大无穷的王妃徒手抱起高大威猛的王爷还要不敢相信,这两个男人……不会是像他想像的那般吧?
项清春无视他怪异的表情,说道:“楚三,可查出那些拐子的据点?”
楚三敛容,不再注意两个男人的惊世悖德之恋,翻身下马,说道:“请两位少爷随属下来。”
将马栓在街口的一株老树下,楚三带着他们在陵容县中七拐八拐,很快便离了人群,来到一条幽静的巷子。就在他们抵达时,巷口中出现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楚三忙道:“楚七,怎么样了?可见着世子爷?”
楚七道:“我循着痕迹跟踪到陵容县,因为人多,痕迹消失了,不过我从陵容县当地的地痞那里得到了些消息,发现一个可疑的民宅,咱们可以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