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只眨巴着眼睛,嘻皮笑脸的扯着皇后的衣袖闹道:“母后,儿子想去大姐姐家住一阵子,您就答应儿子吧。”
皇后一听这话立刻板起脸摇头道:“不行,你想做别的母后都能依你,独独不许偷懒不上书房。”
庄煜不是那种爱读书的孩子,每日上书房就如同上刑场一般,他一逮着机会就想取巧偷懒,只是皇后平日虽然宠他,却从来不曾在上书房这件事上由着庄煜,说破大天都不许他逃学。庄煜虽然明知道这一点,可是每一次却总忍不住拿来说嘴。
庄煜明亮的双眸暗了几分,他是真心不爱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棒。皇后也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情,便缓了语气说道:“不过你若是认认真真的上书房念书,母后倒是可以答应你每隔五日出宫去你大姐姐家一次。”
庄煜闻言立刻兴奋的蹦了起来,快活的叫道:“儿子谢母后恩典。”他之所以要去大长公主府,皆是因为大长公主府与其夫家卫国公府其实是相连的两座宅子,而卫国公镇西将军严信手中一杆亮银梅花枪威镇天下,是庄煜最最崇拜的偶像。庄煜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磨着卫国公收他为徒,学得一手天下无双的断魂枪法。
看着庄煜高兴成那样,皇后也笑了起来,她拉住兴奋的庄煜,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摸摸他的头轻声道:“煜儿,母后知道你想学本事,自打六岁就开始打熬筋骨,可是要跟严老国公学枪法,要吃的苦头可比现在多数倍,你的身子骨还嫩,母后真的舍不得。”
庄煜一听这话立刻挺起胸脯拍的啪啪响,满口保证道:“母后放心,再苦儿子都熬的住,儿子定要学得一身绝世本事,将来好为大燕守土开疆!”
☆、第二十八章故人心
第二十八章故人心
靖国公府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于钦天监择定的吉日起灵出殡,送往远在西北的季氏家族墓地安葬。
季无忧和季无忌是孝子身份,自然一定要送灵,然而他们两个到底还是孩子,最后由庶出的三老爷季光慎一路护送灵柩回乡。
原本应该由二老爷,也就是季之慎的嫡亲弟弟季重慎护送的,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季重慎在起灵之前忽然病倒了,这一病还不轻,让陈老夫人出动了自己的贴子请了相熟的太医过府诊脉,太医大吊一番书袋,最后的结论是季二老爷得了风寒,必得卧床静养半月方可痊愈,是以季二老爷便有十足的理由不走这一趟了。
起灵这日,陈老夫人只是带着府中一干人等送至大门,看着灵柩走远方才回转。送灵回乡,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三个月的时间,对陈老夫人来说,这三个月实在在重要了,足够让她做好她想做的一切安排。况且如今她唯一的儿子病着,陈老夫人自不会将已经死了的儿子放在还活着的儿子头里。横竖她是长辈,便是不亲自送灵别人也不好太说什么。
不提陈老夫人在靖国公府做什么手脚,但只说送灵队伍出了靖国公府,一路之上尽是各府所搭的路祭祭棚。其中半是季之慎的故交好友,半是做给皇上看的投机之人。不论是哪种,季无忧都和弟弟一起亲自谢吊,众人纵是有什么心思,一看到这对可怜的孩子,便也息了投机的心,基本上都真心的安慰她们。
那些与季之慎要好的故交,更是直接派了自家的侍卫随行护灵,直至将季无忧姐弟平安护送回京城。其中手笔最大的就是卫国公严信,直接派出三百府兵护灵。卫国公府的府兵不同于一般的府兵,那是个个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而且上的都是西北战场,西北一带提起镇西将军卫国公严信,那可是人人胆寒,有卫国公府这三百府兵在,季无忧姐弟可以高枕无忧。
严信对于小友季之慎的殒落极为悲痛,他送灵直送出城,又送了二十多里,直送到一个名唤折柳的小镇,三老爷季光慎见卫国公还要相送,不得不请季无忧和季无忌下车来到严信的马前。
“严伯伯高义,先父在天之灵必也感激不尽,您已经送出许久,请回吧。”季无忧牵着弟弟的手来到严信马前俯身拜下,轻声说了起来。
严信一甩披风跳下马,一手一个将姐弟两个拉起来,粗大的手落到两个孩子的头上,严信沉声道:“起来,无忧,无忌,伯伯再送你们一程。老夫与你们父亲为刎颈之交,原想着能将后事托付于他,不想今日却是老夫为他照顾后人。好孩子,你们父亲是铁骨金铮铮的汉子,你们要学他,不坠你们父亲的威名。”
季无忧抬头看着严信,目光坚毅勇敢,绝无一丝弱质女子的怯弱。“侄女儿谨遵严伯伯教诲。”季无忧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也掩不住语气的坚定。
严信板着的脸上微微透了一丝笑意,他将季无忌抱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粗声说道:“无忌,等你从西北回来,伯伯教你武功兵法三韬六略。”
季无忌立刻高声叫道:“是,无忌回来就拜伯伯为师。”自季无忌出生之后,严信几乎充当了祖父的角色,对于严信,季无忌自是极亲近的。
严信脸上笑意更浓了些,抱着季无忌的手臂略用了力,大声道:“好孩子,象你父亲。”
听了严信的话,站在严信长子严谨安身边的一个扮成小厮模样的少年立时垮了脸,眼中尽是沮丧之色,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少年可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庄煜,他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拜卫国公严信为师,奈何严信就是不收,庄煜只能下死力气纠缠,好歹已经让他成功进入严信的演武场,庄煜有信心最多一年,他就能磨着卫国公收他为徒,学那银枪一出鬼神皆惊的断魂枪法。
原本皇子们已经在城中路祭过了,可是庄煜一有机会出宫,哪能不溜到卫国公府向严信使尽水磨功夫。因严信要送灵,他便扮成小厮跟着出来。直到出了城严谨安才发现小舅子混在自家小厮之中,没奈何之下只得将他叫到身边看着,免得这小子一不错眼又溜不见了。
严谨安没奈何的摇了摇头,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庄煜的肩膀。庄煜这才抬起头来。他这一抬头,目光正和听到叹气而看过来的季无忧。
一见五皇子庄煜扮成小厮混在队伍中,季无忧吓了一大跳,眼中难免露出些惊诧。庄煜见自己被认出来了,却也不躲藏,只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对季无忧道:“西北苦寒风沙又大,妹妹多多保重。有事只管带信回来,必不叫妹妹受委屈的。”
季无忧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轻声道:“多谢……您关心。”因庄煜扮成小厮,季无忧知他不欲被人识破身份,因此便将称呼含糊的混了过去。
庄煜点点头,很识趣的退到严信的身后,这会儿,正主儿可不是他而是严信。
没有将严信劝回去,众人只得继续前行,直到出了京畿,踏上前往西北的官道,严信能送行的最大里程。严信是武职,不奉圣旨不可擅自远离京城。
带住马缰看着送灵车队缓缓向西北而去。一想到好友从此便就一捧枯骨,严信心中悲痛至极,在马上晃了几晃,险些儿一头栽下马来。
严谨安一把拽住父亲的手臂,才算稳住了严信的身体,严信长叹一声,两行老泪缓缓滑下,季之慎之殇,严信痛极。
“父亲,咱们回吧,季叔叔走了,您得替季叔叔看顾无忧无忌,皇上已经有了旨意,命儿子监造忠勇郡王府,等无忧无忌回来便可入住。”严谨安最了解自己的父亲,立刻将皇上岳父对自己最亲的任命说了出来。
果然严信神色缓和了一些,他拍拍儿子的肩膀道:“好,安儿,你一定用心督造郡王府,可选好址了?”
“父亲,不如我们边往回走儿子边说给您听?”严谨安轻声建议。
严信明白儿子的意思,顺着他的心意点了点头,一行人才信马由缰缓缓回城。
☆、第二十九章宫心计
展眼便是新年,季无忧姐弟还不曾归来,让深宫中的皇后很是惦记。这日陈国公府庄灵入宫请安,皇后便忧心忡忡的说了起来:“也不知道无忧无忌在西北怎么样了,往年这时候你小姨妈总会带她们两个进宫,如今……”
皇后长长叹息了一声,对于最疼爱的小妹妹早逝,皇后心里始终没有过去。
陈国公主轻声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女儿也极想无忧无忌,她们已经走了两个月,想来得出了正月才能回京的。可怜无忧无忌那么小就要长途奔波,听驸马说西北冬日极寒且又风沙漫天,真难为他们了。”
皇后蹙眉点头,向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一旁服侍的宫女嬷嬷们忙鱼贯退下,陈国公主的神色凝重起来,她不错眼珠子的看着皇后,低声问道:“母后,可查出真相了?”
皇后眉间皱的更紧,愤愤低声道:“你小姨妈过世之前进了一碗红莲子羹,太医查验残汁发现其中有少量的红花。”
陈国公主面色一沉怒道:“竟有此事,红莲子本就有助产之效,还加上红花,母后,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分明是要置小姨妈于死地。”
皇后咬牙低声怒道:“无忧已经在第一时间将你小姨妈院中之人控制起来,可是厨下接触过红莲子羹的一应下人尽数自尽了,死了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所有的线索都被掐断,竟无法再查下去。”
陈国公主脸色越沉,恨声道:“还用查么,在那府里有此手段的除了那陈氏还能有谁?别看那柳氏吆五喝六的看着威风,其实不过就是个拿钥匙的大丫鬟罢了。”
皇后冷声道:“灵儿,那柳氏也没这么简单,孙太医回禀,那红莲子羹里的药量只是促使你小姨妈早产,并不至于害了她的性命。”
陈国公主一愣,立刻追问道:“依母后之意还有其他人加害小姨妈?”
皇后沉沉点头道:“正是,你小姨妈过世之前的夜里,有人在窗外哭你姨丈,若非你小姨妈知道你姨丈已经过世,她怎么也不会……”
陈国公主大怒,跳起来叫道:“母后,这又是什么人指使的,可曾查出来,我们绝不能放过那个恶人。”
皇后点头道:“母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加害你小姨妈的人,只是那夜中哭嚎之人无影无踪却是难查的很,此时她必藏的极深,唯有以外松内紧之法在府中缓缓秘查,才有可能查出真凶。”
陈国公主气恼的真咬牙,皇后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灵儿,你太毛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母后忍得的起,等到无忧无忌长大成人,这害母之仇要由他们亲自去报。”
陈国公主急道:“等无忧无忌长大成人,那还得多久,若然那恶人远遁可怎么办?”
皇后摇摇头道:“这个灵儿大可放心,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必是一心搏富贵之人,咱们只在一旁看着,看谁是最大的受益之人,那他便是最大的嫌疑之人。你姨丈姨妈最不放心的就是无忧无忌,若是能让无忧无忌亲自报分,你小姨妈在天之灵必得安慰。”
陈国公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了下来,日后少不得要更加留意靖国公府那一拨人。
陈国公主进宫请安,是必要到慈安宫给太后请安的。皇上和皇后与太后之间面和心不和,很多时候都是由比较受太后喜爱的陈国公主在中间调和。因此皇后并没有多留女儿,与她说了一阵子话便将她打发去慈安宫了。
慈安宫是皇宫之中最气派恢宏富丽堂皇的宫殿。陈国公主进了慈安宫,太后便遣了身边得力的刘嬷嬷前来迎接。
陈国公主笑着叫了起,与刘嬷嬷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意的笑着问道:“皇祖母这会子在哪里呢,可曾传了膳,今儿本宫可是特特来蹭饭的呢。”
刘嬷嬷是个圆胖脸圆胖身子看上去象个大阿福的嬷嬷,她立刻笑呵呵的回道:“瞧公主这话儿说的,太后娘娘一早就盼着您来呢,早就吩咐御膳房备下公主喜爱的膳食了。”
陈国公主笑了起来,只说道:“所以说皇祖母最疼爱本宫了,怨不得皇弟们嘴上不说,心里可酸着呢。”
刘嬷嬷陪着笑了起来,满宫之人都知道太后最宠爱陈国公主,至于这份荣宠疼爱中有多少真心,那就只有太后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今天是外命妇请安的日子,可有人过来给皇祖母请安,若是皇祖母忙着,本宫就等会儿。”陈国公主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刘嬷嬷心里一紧,忙躬身说道:“回公主的话,今儿有几位夫人来请安,如今都走的差不多了,独忠勇郡王府的老夫人还在陪太后娘娘说话。”
陈国公主一听刘嬷嬷之言,心中就别扭的不行,什么忠勇郡王府的老夫人,她父皇压根儿没有加封那陈氏好不好,她现在还只是老靖国公夫人。
“是么,靖国公府在孝中,怎么这大过年的还……怎么都不懂得忌讳些,万一冲撞了,看她可担不担的起!”
陈国公主到底年轻,又因刚才听皇后说了那些事,因此脸上不由带出些幌子,只不高兴的沉声说了一句。
刘嬷嬷其实心里也有看法,如今靖国公府还在热孝之中,哪能巴巴儿进宫请安的,真不是知道忌讳。要不是太后一向喜欢陈老夫人,她刚才都想直接把陈老夫人拦在慈安宫外了。
刘嬷嬷虽然有想法,却也不能象陈国公主那样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只能垂头当没听见,在宫中不轻易表态才能活的长久,刘嬷嬷在宫中几十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陈国公主进了霜华殿,见太后高高在上,陈老夫人在下首斜签坐着,不知道正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便住了口,陈老夫人赶紧站起来,恭敬的低头站好,等陈国公主向太后请了安,方才上前深见礼道:“臣妾拜见公主。”
陈国公主神色淡淡的抬手虚扶了一下,并不是很有诚意的说道:“老夫人免礼。”
陈老夫人这才直起身子,不想陈国公主立刻丢过来一句:“原以府上今年有事,不会在皇祖母这里见到老夫了,没成想还是遇上了。”
陈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微滞,忙又躬身低头,不插不亢的说道:“给太后娘娘请安是天大的事,臣妾不敢有一丝怠慢。”
陈国公主淡淡笑了一下,压根儿不理陈老夫人,直奔上首的皇太后,挨着她坐下来撒娇道:“皇祖母,您有没有想灵儿?”
皇太后只当没有看到陈国公主和陈老夫人的机锋,乐呵呵的笑道:“当然想了,你这丫头,都已经有孩子娘了还这么撒娇使气的,全是哀家惯的你。”
陈国公主搓揉着太后不依的笑道:“人家哪有,灵儿的规矩是皇祖母亲自教的,当然是最好的。”
皇太后虽然不喜欢皇帝皇后,可是真心喜欢庄灵这个长公主,只顺着庄灵的手摇晃道:“好好,灵儿是最好的,好灵儿,就别再搓揉皇祖母了,皇祖母都要被你摇晕了。”
庄灵这才住了手,从袖中拿出一顶绣着鹤舞松间的出风毛墨绿云锦暖帽放到皇太后的手中,笑嘻嘻的说道:“皇祖母,这是孙女亲手做的,您看着可好?”
皇太后见是暖帽上镶了鸡子大小的极品鸽血红宝石,两边用金丝银丝绣了起舞的仙鹤,配以青翠的劲松,镶的纯白风毛正如白云一般将松鹤托起,意头好,针脚细密,果然是庄灵的针线,便乐呵呵的笑道:“好好,灵儿做的自是最好的。”
庄灵立刻道:“那灵儿给皇祖母带上?”
皇太后笑着应了,庄灵为皇太后除下头上戴着的铁绣红暗黄风毛镶绿宝石的暖帽,将自己做的给皇太后戴上,旁边有宫女捧过铜镜,皇太后对镜一照,满意的脸上尽是笑容。一时之间祖孙两个看上去别提有多亲热了。
站在下首的陈老夫人心中暗暗叫苦,她今日进宫的一大目的可就是在太后面前给陈国公主上眼药,不想她都还没说什么,这陈国公主就来了,让她非但什么话都说不成,还得眼睁睁看着陈国公主将太后的注意力尽数夺走,这让她心里如何能不气闷,因在热孝之中,进一趟宫对陈老夫人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第三十章心龌龊
第三十章心龌龊
陈国公主一进霜华殿便缠着太后说东说西的,只让陈老夫人再没了说话的机会,她又听刚才太后吩咐御膳房备膳,便起身来到阶前跪安,太后只淡淡笑着随意赏了两样东西,便让陈老夫人出宫去了。不复从前对陈老夫人的热情。
虽然陈老夫人很得太后的看重,不过太后到底是有了年纪的人,对于忌讳冲撞之类的事情很是在意,就算她面上不显,心里也会隔应,是以陈老夫人这回进宫讨好拍马算是拍到了马腿上,完全没有达成她想要的目的。
回到靖国公府,陈老夫人少不得指着其他的事情将柳氏狠狠训了一通,方才出了心中的一口怨气。柳氏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咬牙跪在婆婆面前垂头听训。
陈老夫人正训着二儿媳妇,二儿子季重慎便急匆匆来到慈萱堂。因陈老夫人训柳氏之时已经清了场,是以堂上只有陈老夫人和柳氏二人,就连陈老夫人最得力的邓嬷嬷都没在跟前服侍。所以季重慎一进来便急急问道:“母亲,可曾求得太后娘娘的懿旨,不叫咱们一家子分府而居?”
陈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越发阴沉,只重重哼了一声忿忿道:“今日陈国公主在太后跟前,不便说话。”
季重慎急的跺脚道:“这怎生是好,出了正月忧姐儿她们就要回京城了,郡王府已经修好,眼下只欠陈设未曾齐备,最多不过半个月就能住人了。”
陈老夫人皱眉道:“竟这么快?”
季重慎不无怨妒之意的说道:“皇上派了大驸马督造,凭卫国公和大哥的关系,他岂有不快的,儿子听说大驸马连年都不曾过的安生,所有的年酒全都推了,竟是日夜钉在郡王府督造。”
陈老夫人听了这话气的手直抖,咬牙道:“真真是再见不得我们家好,亏得当日老公爷那般提携关照严信这个小人。”
季重慎急道:“母亲,您看这可怎么办,总要快些想个法子,要不然等忧姐儿他们一回京,皇上就会下旨让她们搬府了。母亲您只是忧姐儿忌哥儿的祖母,也没有越过儿子让她们来奉养您的道理啊!”
陈老夫人脸色更加阴沉,只冷冷道:“知道了,为娘自有主意,你先下去吧。”
柳氏生怕自己被婆婆继续骂,忙也站起来低眉顺眼的说道:“儿媳这便服侍老爷回房。”
陈老夫人自有心事,也没心思再拿柳氏出气,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柳氏便赶紧跟着丈夫退了出去。
回到了二房的欣泰院中,柳氏方觉得自己有了底气,随季重慎走入上房之后,便拉长了脸抱怨起来:“母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回来便劈头盖脸的将我一通责骂,天可怜见的,我每日做小服底的服侍母亲,不敢说功劳,总有几份苦劳吧,竟只落得这般田地,想想真是让人灰心……”
季重慎心里本就有些烦闷,一路之上只是想心事也没说话,在路上之时柳氏还安分,并没有一句抱怨,不成想一回到自己的房中便抱怨个不停,季重慎心中着恼,只大喝一声:“好了,母亲是长辈,说你几句算什么,这都受不住你还有什么用!还不与我住口。”
说罢,季重慎一把推开正给自己解腰带的柳氏,怒哼一声大步走出房门,柳氏追到门口一看,只见季重慎出门直往东走,不由气的脸都变了形,死死的扯着手中的湖蓝丝帕,好好一方丝帕被她“哧啦”一声撕作两半,纵是如此也难解柳氏心中之气,立在门口不知骂了多少声“贱货”“臊蹄子”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