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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联想到在报纸上看到的一件极度恐怖的事情——最近半年,本市发生一起连环奸杀案,被害人都是年轻的女人,并且多半是在深夜的小公园或小巷里遇害,警方至今还没抓到凶手。
    跟踪我的该不会是那个变态色魔吧?不!不可能,我怎会那么倒霉呢?虽然不愿相信厄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但身后的脚步声却越发清晰了。
    显然,身后那人正快速向我逼近。
    我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后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我不敢回头去看,也顾不得身后的人究竟是不是变态色魔了,拼命地向公园外跑。
    但我只跑出两步,左脚就扭了一下,与此同时脚腕传来一阵剧痛,再想加速跑,左脚根本不听使唤了。
    该死的高跟凉鞋!
    就在我后悔不该穿高跟凉鞋出来时,忽然感到有人从身后冲上来。我吓得拼命地大叫,可刚喊了两声,就有个异物捂在了嘴上,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苏可曼讲完已是满脸的冷汗,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仿佛又亲身经历了一次数小时前发生的可怕事件。
    陆浩递过去一张面巾纸,等她情绪稍稍稳定后,问:“你也在新起点私立高中工作啊?”
    她擦了擦汗,疑惑道:“对啊,怎么了?”
    “哦,真是挺巧的。”陆浩站得腿有点酸,就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堂弟也在新起点工作,他教物理。”
    其实,在来医院之前,他就调查清楚苏可曼的基本信息了。陆浩认为,向她提起在一个单位工作的堂弟,既可以快速消除彼此间的陌生感,还能使她充分信任自己,便于之后的沟通。不过,他说出堂弟的名字后,苏可曼只是说了声“哦,是他”,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他们并不怎么熟悉。
    新起点高中有300多名教师,她和堂弟不熟也很正常。陆浩这样想着,盯着录音笔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问:“你刚才说,是在走到公园中央时,才发现被人跟踪的?”
    她盯着手里的面巾纸,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从发现被跟踪到遭遇袭击晕倒的整个过程,你始终没看到凶手的样子?”
    “对。”她这句回答得很干脆。
    公园里没安装路灯,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来医院之前,陆浩认为被害人至少能看到凶手的大致模样。此刻听到她给出的答案,不由得心凉了半截。他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连凶手的大致轮廓都没看到?”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当时联想到那个变态色魔,心里害怕得要命,只想着赶紧逃出公园,哪还敢回头去看啊!”
    陆浩失望极了,但还是颇具耐心地问:“你再仔细想一想,从地铁站去公园的路上,是否发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
    她咬着下唇,略加回想后答道:“我当时很着急,就想赶紧赶到学校,根本没注意身边的人。不过进入公园之前,我向四周扫了一圈,别说可疑的人,周围几十米内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浩彻底失望了,但至少有一点确凿无疑:凶手是在公园里埋伏,等待“猎物”出现后作案的。
    他觉得很奇怪,因为警方之前的推测结果是:连环案的凶手采取跟踪被害人的方式作案。可为什么偏偏昨晚的案子,凶手要蹲守在公园里作案呢?难道凶手早就盯上了苏可曼,对她了如指掌?
    苏可曼忽然想起了什么,求证似地问:“警方也和我的想法一样吧?”
    “嗯?什么想法?”
    “啊,也许这是查案时要严守的秘密。”她看着陆浩说,“我的意思是,警方也认为袭击我的人和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是同一人吧?”
    这确实是不能外泄的秘密。但如果不坦诚相告,可能会对接下来的询问产生障碍,至少她会对我失去信任。想到这点,陆浩说:“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根据现场的物证和凶手作案时使用的毒药,我们警方初步推断是同一人作案。”
    “果真和我的预感一样。”她看着小臂上的伤痕,眼睛里闪过难以捉摸的神情。
    陆浩叹了口气,心想只能从侧面去了解凶手的信息了,于是问道:“凶手冲到你身后时,你应该能感觉到什么吧?比如凶手的身高,力气的大小。”
    “力气好像不算特别大……”
    她皱紧两道细眉想了想,用力摇着头说:“不!应该说这一点我很难确定。因为凶手并不是先从后面抱住我,再去捂我的嘴,而是直接捂住了我的嘴。那东西刚捂到嘴上,我就昏倒了,可以说我没做任何反抗和挣扎,所以很难判断力气大小。至于身高,我就更无从判断了。”
    陆浩在脑海里模拟她说的动作,心想这个动作真奇怪!如果第一下没捂住口鼻,或者偏差一点,很可能让她跑掉,那凶手为什么不先抱住她再捂嘴?难道是她发出了尖叫,凶手情急之下就先去捂嘴?还是另有原因呢?
    “哦,我突然想起一点,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什么?”陆浩眼前一亮。
    她迟疑了一下,说:“被凶手捂住嘴的一刹那,我有一种奇怪的触感。”
    “奇怪的触感?”
    “对。我穿的是短袖的制服,被捂住嘴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小臂上滑过。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一种痒痒的触感,就像头发滑过的感觉一样。”
    “嗯?”陆浩瞥向被她拢到枕头里侧的长发。
    苏可曼猜到了他的想法,伸手把头发撩起来:“你看,我头发还不到肘弯,不可能触到小臂呀。”
    “凶手捂住嘴时,你是否抬起过手臂?”陆浩追问。
    “呃……我记不太清了。不过从条件反射的角度去想,我应该会抬手去抓捂在嘴上的异物吧。”她失望地叹了口气,露出歉意的表情,“我以为是一个重要线索,没想到竟是在抓的过程中,碰到了自己的头发。”
    “不,现在还不能完全断定是这样的。”
    “哦,是吗?”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目光也转向了天花板,似乎已经认定是碰到了自己的头发。
    陆浩微笑地看着她,继续问:“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疑点和线索?”
    “确实还有一点,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线索。”她仍看着天花板。
    “没关系,说吧。”
    她转过头,突兀地问:“你吸烟,对吧?”
    陆浩先是一怔,随即猜到了答案:“你是说,凶手身上有烟草味?”
    “对。你应该知道,孕妇对烟草味很敏感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凶手吸烟!这还真算不上什么线索,因为现在男人吸烟很普遍,要想从数量庞大的“烟鬼”里找出凶手,是绝不可能的。但陆浩却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有用线索,至于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询问,苏可曼没能再提供任何线索。陆浩认为,她刚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中恢复,可能有些记忆在短时间内不会苏醒,或者说保存在潜意识里,只有遇到外界刺激时,才能唤醒这部分记忆。不妨过段时间再来,或许她还能想起什么,不过,有一点有必要问清楚。
    “约你去学校的教务主任,叫什么名字?”
    她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陆浩:“嗯?为什么问这个?”
    “有些事情要找教务主任确认。”他严肃地说。
    “教务主任是许蕾。哦,就是刚才来病房看我的那个年轻女人。”她微微蹙眉,似乎在猜测他找许蕾要确认什么事情。
    “原来是她。”陆浩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容貌颇美的女同事。
    苏可曼盯着他的眼睛:“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我就是感到挺惊讶,她那么年轻就当了教务主任,真了不起呀!”
    其实陆浩在说谎。他记得向被害人亲友了解情况时,许蕾并没提及试卷出错,让苏可曼立刻去学校这件事。那么,是她忘了说,还是在刻意隐瞒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陆浩无法释然。许蕾在等候区哭了好多次,就算她们是特别好的朋友,也不至于比苏可曼的丈夫还伤心吧?除非她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并远远超越了友情的范围!究竟会是什么关系呢?但这属于个人隐私,并且与本案毫无关联,所以也不好询问。
    苏可曼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地说:“如果没什么问题要问,我就休息了。”
    “哦,打扰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也非常感谢你提供的线索,要是再想起什么疑点和线索,请务必要第一时间联系我。”陆浩递给她一张名片,又叮嘱她多保重身体,然后收起录音笔,转身离开病房。
    拉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苏可曼和许蕾的特殊关系,真的与本案毫无关联吗?
    3
    从病房出来,陆浩向等候区瞥了一眼,被害人的亲属都坐在长椅上,唯独许蕾不在。经询问得知,许蕾早就离开医院了。
    他感到很奇怪,心想许蕾和被害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我进病房前还伤心得痛哭不止,她应该一直守在医院才对啊。但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也许她有什么急事,不得不先离开。比如,去处理存在严重错误的数学试卷。今天上午的考试就要使用那份试卷,这对身为教务主任的许蕾来说,可是相当紧急的事情。
    他向被害人的亲属要来许蕾的电话,走进楼梯间,拨了号码。电话响过三声,传来一个沙哑的女音:“你好,哪位?”
    “我是刑警三支队的陆浩。”沙哑的声音让他又想起许蕾痛哭时的样子,“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找我有事?”
    “嗯,有几个和案子有关的事情要找你当面确认。”陆浩直入主题。
    “当面确认?”许蕾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我现在心情很差,身体也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这样吧,等天亮后你来学校找我。”
    陆浩怕她挂断电话,赶紧问道:“案发前,是你约苏可曼去学校的?”
    “嗯。”
    “你让苏可曼立刻赶到学校,是因为她拟定的数学试卷存在严重错误,对吗?”陆浩进一步追问道。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许蕾才说道:“对。怎么,这件事和案子有关吗?”
    “不,当然无关,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其实陆浩很想知道,为什么第一次了解情况时,她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听到她的质疑后,他觉得在电话里问有些突兀,还是等见面再问比较妥当。于是和她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陆浩没有立即离开医院,而是去了医生办公室,因为他忽然想起被害人流产后死亡的婴儿。严格地说,婴儿尸体也是本案的物证之一。
    女医生带他来到停尸房,打开了盛放尸体的冷柜。当寒冷的白色气体散去,他看到了一具蜷缩着的婴儿尸体。尸体仅有巴掌大小,就算是完全伸展开,恐怕也只有30多公分,要不是五官齐全,还真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人类的尸体。
    女医生告诉他,急救车赶到案发现场时,被害人就已经流产了。由于婴儿在被害人体内刚发育了6个月,身体器官还没完全发育成熟,所以只要流产,就不可能存活。
    陆浩看着冻得僵硬的婴儿尸体,咬着牙暗骂了句:“该死的凶手!连孕妇都不放过!”他重重叹了口气,不忍再看冒着寒气的婴儿尸体,转头向女医生询问:“是氯仿中毒导致流产的吗?”
    女医生回答说:“应该和氯仿中毒无关。在抢救被害人时,我们发现她小腹红肿了一大片,而且红肿的区域很不规则,很像是剐碰后造成的。我认为,这才是导致她流产的主要原因。”
    他点点头,结合被害人小臂上的伤痕暗暗推测:“一定是凶手迷昏被害人后,试图把她拖拽到隐蔽处。在拖拽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剐碰到腹部,导致了流产。”
    陆浩俯身推上冰柜的门,心想婴儿尸体作为物证,对侦破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作用,但对鉴定本案的犯罪属性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于是,他告知女医生在结案之前,务必妥善保管婴儿尸体。
    第2章 设下诡局
    1
    “你说什么?我们的思想就像磁铁一样,也存在吸引力?”
    靠在椅背上的陆浩挪了挪屁股,身体前倾,双臂交叉架在办公桌上,惊诧地看着桌对面的我。
    “没错。而且这种吸引力很强大,会把我们想要的事物吸引过来。”我一边仔细打量着他,一边答道。
    我和堂兄至少有3个月没见面了。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憔悴,想必是未婚妻的突然遇害对他打击很大。陆浩这次并不是专程来看我,而是为了昨晚发生的强奸未遂案。他和教务主任——许蕾约好12点半见面,由于早到了半个钟头,许蕾不在,所以就跑到我这里消磨时间。
    今早到校后,我就听说了这起案子。学校的老师们众说纷纭,不过大多数老师都猜测,袭击苏可曼的可能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我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刚才,我向陆浩询问案子的具体情况,他却以不能泄露案情为由拒绝了,这令我很不爽。因此,我打算用吸引力法则把案情套出来。
    陆浩视线下垂,左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分钟后,他抬起头问道:“照你这么说,我想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咯?”
    “对,只要你的思想足够强大,就能把想要的事物吸引过来。”我看他一脸迷惑,就打了个比方说,“你就像一座‘人体发射台’,能发出特定频率的磁力讯息。当思考时,你的思想就会传送到宇宙中,然后把相同频率的事物吸引过来。”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嘿!3个月没见,你小子不研究物理,也不写推理小说,开始搞起歪理邪说了啊?”
    “怎么是歪理邪说呢?这是吸引力法则,它属于量子物理学范畴。”我据理力争。
    “量子物理学?”他瞥了一眼桌上摞着书籍,“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他坐直身,抬高声音质问道:“自从接手连环奸杀案,我每天都在想怎样才能揪出凶手,也和同事们进行了大量的侦查和走访。如果按照吸引力法则,我早该把凶手缉拿归案了才对啊。可到现在过去了半年,为什么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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