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玉也开始做声,对夏纪芙发出求救,“郡主,我们的事情败露了,请您跟夏雪姐姐解释,跟皇上求情,民女不想死,民女好不容易熬过最艰难的时期,还没过上好日子,断然不能死呀,求求您了。”
“放肆,大胆刁妇,停止你的胡言乱语!”夏纪芙立马叱喝。
“民女没有胡言乱语,是郡主找上民女,说假如民女能帮你毒害夏雪姐姐,会叫鹰大哥收民女为妾侍,起初民女不肯,郡主就用民女的儿子小虎来做筹码威胁,民女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民女还趁机提出要五百两银子,郡主大方说只要事成,会给一千两,难道郡主都忘了吗。那天下雨,我们在市集街尾的大榕树下交易的。”赵玉继续辩解,供出详情。
“胡扯,简直是污蔑!本郡主除了那天在鹰的住处瞧过你一眼,之后便再也没与你有过交集,你这种刁妇,本郡主不屑靠近!”夏纪芙拒绝承认,忽然看向面色被损的冷君柔,冷嘲热讽,“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这贱妇为了和鹰在一起,使毒计陷害你,怎样,你视她为亲姐妹,她可恨不得要你死呢!”
看着夏纪芙那可恶至极的嘴脸,冷君柔恨不得立刻收拾她,但又清楚此刻还不是时候,便忍住冲动,还与冷眼。
赵玉则遵照计划,大喊冤枉,坚持说是受夏纪芙指使,受夏纪芙逼迫,为了逼真,还不惜发誓。
夏纪芙狐媚的眼在赵玉和冷君柔身上不停来回打转,一会心中再起恶念,决定趁机把冷君柔拉下水,神态沉重地对夏宇杰道,“皇上,纪芙觉得此事有蹊跷,不知当不当讲。”
夏宇杰眸光一晃,叫她有话直说。
“看这刁妇长得挺老实的,可能不敢擅自做出毒害之事,必是受人指使,至于这幕后黑手,是……夏雪,夏参谋!她想插桩嫁祸于我!”夏纪芙说着,摆出一副委屈状,“所以,纪芙恳请皇上务必彻查此事,还纪芙一个公道,且对心存恶念的人狠狠整治一番!”
呵呵,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做贼喊捉贼,什么叫做卑鄙无耻,这个超级无敌大贱人夏纪芙算是全都具备了。
冷君柔继续忍着愤慨和痛恨,让赵玉出面,这也才发现,赵玉演绎起来,效果超乎想象。
“郡主,想不到你这个皇室中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非但心肠歹毒,还满脑子坏水,明明你才是幕后指使人,却颠倒是非,诬蔑他人。皇上,民女虽然只是被逼,但把夏雪姐姐害成这样却是事实,民女罪有应得,皇上,要杀要砍,民女再无怨言,民女只是希望,皇上是一国之君,英明神勇,千万别被坏人所蒙蔽,请皇上一视同仁,大义灭亲,还好人一个公道!”
瞧着赵玉七情上面的控诉,夏纪芙既气恼,内心也再起一丝慌乱,佯装义愤填膺,斥喝,“好,你口口声声咬定本郡主指使,那你可有人证物证?本郡主派了谁跟你交易?”
“是郡主亲自和我见面,亲自交代我那样做!”赵玉也改掉了卑微的自称,大声应答。
“荒谬,本郡主若真想害人,又怎么会亲自出马?”夏纪芙又是立即驳斥出来,视线回到夏宇杰那,义正言辞,“皇上,请为纪芙做主,揪出此事的幕后黑手,连同这不知死活的刁妇,一起斩头示众,警告世人!”
话毕,她凌厉的眸光,扫向冷君柔。
冷君柔依然静默,冷瞪着她。
宽阔的殿宇中,有了片刻的安静,稍后,夏宇杰终于再开口,朝外面喊,“来人,把证人给传上来。”
他话音才落,几阵脚步声响起,侍卫又带了人进来,是个年约三十岁的汉子。
夏宇杰紧盯着汉子,言声直问,“李胜,放大眼睛给朕看清楚,这堂上可有你认得之人?”
汉子身子哆嗦了一下,连忙回应一声是,抬眸环视,目光触及赵玉和夏纪芙时,顿了顿,颤声道出,“回皇上,草民说的就是这两个人。”
“你确定?那你把那天的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草民遵命!那日,草民的鸡不见了,于是到处寻找,经过市集街尾那棵大榕树时,忽见两个女子撑伞相对,本来,这并不古怪,可她们衣襟打扮、气质势头都大不相同,草民一时好奇,便停下观察,可惜站得太远,无法听到她们的对话,只见到华服女子给了一包东西给布衣女子,布衣女子频频点头,态度谦卑恭敬。由于草民心里惦记着鸡,又想事情与自己无关,一会便作罢,悄然离开了。”
名叫李胜的汉子一说完,夏宇杰视线即刻转向夏纪芙,“纪芙,可有此事?”
夏纪芙目瞪口呆,无法立马应答。
当时之所以亲自出面,正是想着事发之后可以来个死不承认,可惜,机关算尽的她还是百密一疏,晓得防备下人会禁不住严刑酷打或威逼利诱而认罪,晓得去人际罕见的街尾,却忘了收敛自己的气焰,忘了老天爷法眼常在,会安排一个人证。
“纪芙……”夏宇杰猛然又喊了一声,语调拔高。
夏纪芙回神,从容不迫,承认了,“不错,那天我确实见过赵玉,也确实叫赵玉毒害夏雪!”
夏宇杰面色一瑟,“你……”
“我那样做,是为了教训夏雪。”夏纪芙重新为自己申辩,有恃无恐状,“皇上也知道,我一直喜欢鹰,是这个女人不知廉耻,与我作对,把鹰抢走。我下的药,并非要她性命,而是对她的无耻行为作出相应的惩罚。如今,她变丑了,无法生育了,也就再不能迷惑鹰!”
“不是要她的性命?那你是否知道,这样的后果对一个女人来说,比要其性命还惨?”夏宇杰一副沉痛的样子。
夏纪芙不答,内心在冷哼,她当然知道,她就是要夏雪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来人,纪芙郡主心胸狭窄,心肠歹毒,陷害朝廷命官,立刻把她收进监牢,听候处置!”夏宇杰下出命令。
夏纪芙定睛,难以置信,看到冲涌而进的侍卫,才晓得抵抗起来,“皇上……皇上您说真的?您竟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而不顾纪芙?于公,纪芙这几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效劳朝廷;于私,纪芙是北夏国的郡主,皇上的亲堂妹,皇上不能这样对纪芙!”
忠心耿耿?效力朝廷?亲堂妹?
是啊,一群时刻窥视着自己的皇位,为求目的不折手段的亲人!
自己那亲爱的五皇叔一家,你们又何时念过亲情,你们要是有半点良知,皇叔黄伯们就不会英年早逝,黄姑姑不会下落不明,皇爷爷不会晚景凄凉,而自己,更不会经历这样一段忍辱负重的痛苦人生。
想起种种,夏宇杰仍忍不住满腹悲酸、苦涩和苍凉。
夏纪芙则继续反抗,不惜搬出父亲夏铭泽,“好,皇上就算不顾纪芙,那我爹和我大哥呢?要是我爹和我大哥知道皇上这样对我,一定会……一定会……”
一定会怎样?杀了朕吗?就算朕没有这样对你,你们还不是照样要置朕于死地?朕对你们真心相待的时候,你们却一步步策划着如何对朕斩草除根!
越想,夏宇杰愈加沉痛和愤慨,手臂一扬,冷绝地道出“拖下去!”
侍卫们听命,把夏纪芙制服,押着依然满口辩驳的她下去。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夏明杰依然陷在浓浓的悲伤当中,冷君柔先是叫赵玉出去一下,自己则走近夏明杰,凝望少顷,轻声呼唤,“皇上……”
夏宇杰定神,冲她微微一笑,称赞出来,“你这计划果然不错,我们算是成功踏出第一步,接下来就等着鲨鱼落网。”
“嗯,希望鹰那边也能顺利无阻!”冷君柔也粲齿,原来,刚才那个汉子,是她找来演戏的。
其实,她早就纳闷过夏纪芙为何亲自出面,后来想想便明白夏纪芙是信不过下人,于是决定找一个人充当证人,令夏纪芙不得不承认。
夏宇杰看着乔装后显得异常苍白憔悴的面容,神色转为关切,“你这样弄,对你的脸真的没影响吗?”
“没有,没事儿。”冷君柔摇头,给他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转开话题,“对了,皇上还有其他事么?不如我们去看看老国王?”
“看皇爷爷?”
“嗯,距离上次见他已有数日,我想再去看看,皇上不介意吧?说出来皇上可能会笑我,老国王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外公,便忍不住对他多份关注。”冷君柔撒谎解释,其实,她是想去跟老国王说,今天正式开始对付坏人舅舅一家,再不久,就能彻底为外公和其他冤死的舅舅们报仇。
夏宇杰本来就对冷君柔百分百信任,如今听她这么说,更感高兴,想到国事不是很急,便一口答应。
冷君柔先命人护送赵玉回去,然后随夏宇杰出发前往老国王的居所。
见到模样依然呆滞的憔悴的老国王,她激昂的心更是如波涛汹涌,澎湃起伏,一支开夏宇杰,迫不及待地低声对老国王禀告,“外公,柔儿这次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柔儿与表哥今天已正式对付夏纪芙,接下来会将五舅父一伙击败,应该不用多久,表哥会彻底铲除异己,摆脱傀儡命运,真正统领北夏国。而外公的病,也会慢慢好起来。”
老国王已经浑身打起哆嗦,不知是因为见到冷君柔呢,还是听懂了冷君柔的话。
冷君柔则拉起他的手,轻轻揉搓和按摩,边轻声细语,对他提及自己的一些童年趣事,还有娘亲离开北夏国的一些情况,看着老国王激动的样子,她满腹欣然,心想,外公应该是听见了。
到了时间差不多,她一如既往地对老国外说出那句鼓励的话语,“外公,您保重身体,等柔儿把正事都弄妥后,会继续跟您说娘亲的事,柔儿要是有幸能找到尧儿,会带尧儿来见你,因而,外公您务必振作,尽快好起来!”
她内心忽然做出一个决定,等大仇已报后,带尧儿回北夏国,在这里,有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夏宇杰,有善良温柔的岚妃,有活波可爱的采璇和永泰,迫切期待的外公,说不定,还有赵玉和小虎。
所以,这儿不失是个好地方。
想罢,冷君柔整个人不由得兴奋起来,无限憧憬,已经开始幻想未来。
同一时间,古煊火速直奔亲王府,禀告实况。
夏铭泽和宇涵听后,皆怒发冲冠,摩拳擦掌。
卷二:浴火重生 第四十四章:尘埃落定,和亲,回东岳国
“这兔崽子果然越来越放肆,如今竟然动到我们头上来,好吧,既然他想死,咱们就送他一程!”夏宇涵说的咬牙切齿。
夏铭泽却抬手,示意他别冲动,随后,目光转到古煊身上,一脸严肃和沉着,“鹰,你有何看法,有何提议?”
古煊佯装思忖片刻,开口,“自皇上对付三大辅助大臣开始,属下就已经隐约觉得他要摆脱众多阻挠,独当一面。只是想不到,他连五王爷也不放过,这次的事,不管郡主是真的做过,又或者遭诬陷,都足以表明皇上想借此机会肃清五王爷。属下猜想,他可能得知了王爷的计划?”
“夏雪那死不去的贱种,我等下就去收拾她!”夏宇涵又痛骂一声。
古煊连忙劝阻,“万万不可!夏雪一个女人家,成不了气候,加上目前的情况,我们更不宜动她,不能再给夏宇杰任何出手的机会。”
“怕什么,我们都准备豁出去了,难道还怕他不成?”夏宇涵自大狂妄地冷哼。
“属下明白,可现在就算除掉夏雪又对我们有何帮助?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夏宇杰……”
“鹰,据说你很迷恋那个女人。”直至沉默的夏铭泽,蓦地插了一句,眸光犀利,盯着古煊。
古煊稍顿,马上接着说,“不错,属下承认对她很感兴趣,但属下和她住在一起的主要原因,王爷您也清楚,另外,你们都是男人,应该明白属下的想法。”
夏铭泽再沉吟片刻,“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将夏宇杰赶下台,这次的事,其实算是给我们一个出手的机会,既然情况演变成这样,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对夏明杰斩草除根。”古煊与鼓作气地道出。
夏宇涵一听,即刻提醒,“纪芙在他手中,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夏宇杰的想法和我们差不多,他囚禁郡主,是为了引王爷出手,为了必要时要挟王爷,故暂时还不会对郡主怎样。当然,王爷要是放心不下,我们可以先把郡主就回来,假如王爷信得过属下的能力,请把此事交给属下,属下定将郡主安然无恙地就回来。”
“你确定能攻破那地牢?夏宇杰必定严加把守。”
“嗯,属下确定。”古煊应得斩钉截铁。
夏铭泽再次精磨下来,与夏宇涵相视,最后颌首赞问。
“对了王爷,夏宇杰应该猜不到我们会这么快救人,营救郡主的行动时越快越好。但有个问题,郡主一旦被救出来,相当于决斗爆发,这么短的时间内王爷确保都能准备就绪?”古煊忽然又道,一副慎重状。
夏铭泽凝思,一会,解析道,“兵马早就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动,只不过……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我们孤注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还是需要三五日时间来筹备。”
“那我们就暂且让郡主委屈几日,王爷明天可以进宫找夏宇杰,那夏宇杰,一定会用郡主这次的罪名来推挡,届时,王爷务必保持冷静,只要王爷不冒犯,他就不能即刻对付王爷。”
“万一他顺便把爹爹也关押起来呢?”夏宇涵再次插口,提出一个隐忧。
顿时,夏铭泽也立起戒备,看着鹰,等待他的解说。
古煊稍作思忖,从容地道,“应该不会!虽说他的实力比以前好很多,但终究要顾及王爷这一派的人,他应当是想借王爷的叛乱才动手,几日后,要是再不见王爷出手,他可能才会对郡主用刑,借此激怒王爷,而到时候,不用等他这样做,我们也主动出击了。”
古煊如此一说,夏铭泽父子渐渐明了,彻底赞同了他提出的整个计划。
夏铭泽还补充了一句,“那你呢?你还要回去住处?”
“我刚才说了,有郡主当人质,夏宇杰不会轻举妄动。倘若我忽然失踪不回去,说不定还引起他们的主意,另一方面,我回去看能否从夏雪哪儿查到一些情况。”
夏铭泽霎时又是一阵赞许,稍后,见没有古煊的事儿,便叫古煊先离开,自己则与儿子继续商量,当提出到时准备让古煊带兵攻打进宫时,猛然遭到夏宇涵的反对。
原来,夏宇涵对古煊一直有所保留,他总觉得,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接近自己的妹妹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可惜妹妹陷入太深,根本不听他的劝说,他只好由她,决定让时间来观察和证明这个神秘的男人。
三年过去了,这个神秘的家伙并没有任何异样,反而多次出谋献策,使得父亲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和稳固。
然而,就在他准备松懈之时,夏雪出现了,鹰和夏雪的关系,令他又重新警惕起来。
其实,夏铭泽也非十足信任古煊,但是,除了自己这对儿女,他又全然相信过谁!叛乱期间,总得有人带兵指挥,自己年纪老迈,又不想唯一的儿子去冒险,至于其他部下,也是不能尽信,所以,相对来说,睿智敏捷、武艺高强的鹰,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儿子肩上轻轻一按,夏铭泽安抚道,“好了,别纠结了,就这么定,事到如今,我们总得学着信一下外人,而且,目前来说也只能信他,他应该不会令我们失望。”
夏宇涵注视着父亲,随即抿唇,讷讷的点了点头。
父子俩继续各有所思地呆留了一阵子,正好下人来提醒用晚膳,他们才从中出来,离开书房。
出了王府的古煊,并不直接回去住处,而是先在城内兜几个圈,天黑之后,悄然进宫,将下午的情况禀告夏宇杰,同时提出接下来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