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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声音低低的,喜悦的,回答:“《诗》中不是有言:‘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你便是如此情状。”
    他摇首,脑袋贴着我的,略为担忧地又问:“若是往后我离不开你要怎么办?”
    我怔愣,一时答不上来,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却不由得鄙夷地自嘲,阿硕,你看你终是将张任吃得死死,可是,他对你这么好,你真的能够狠下心来继续吗?
    “我不会走,除非,你不要我了。”
    但,终究,他是伤害庞统的凶手,是同我敌对的将领,也是我委身雒城最好下手的对象,所以,我不能心软也不该心软。
    比于他,刘营中还有更多待我佳好的人,还有孔明。
    他说,栖儿,我们成亲吧。
    我又是一怔,这次,倒是没有再顺应他,而是匆忙退开,面露难色,“不可以,我不可以嫁给你。”
    不是因为不愿假装,而是因为即便是假装,现在的时机也还不够成熟。别说嫁予他,就算是公布我女子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
    他却笑了,亦是知晓此今的情况,再度将我抱入怀中,说道:“我不是说现今,而是雒城安定之后,到时,你立下大功,同少主要赏便就要他饶恕你欺瞒之罪,以及同他要求赐婚,将你赐予我。”
    我疑惑,“那你呢?”什么事都是我去做,他要去做什么?难道就只坐等佳人入怀?
    “准备纳征之礼娶你。”似是能想到那时的情景,他的眸光渐变深远悠长,“或者准备刀剑长戟,在少主欲要责罚或是抢夺你之时将你带走,然后与你隐于山野。”
    那样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隐于山野,淡泊名利。可惜,带走我的并不是我倾慕的人。所以,我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坚定道:“你不会同我隐于山野的。”
    “是啊,你那么有能耐,怎会让少主责罪以及被抢夺呢?”会心一笑,他充满期冀,“因而,到时,我就只要静待你的到来就好。等你成了我的妻子,我定要把你管得牢牢的,只得跟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关怀我,还要为我诞下七八个儿女。”
    七八个……
    我瞋他,不满:“这么多,你去找妾侍给你生去吧。”
    说到妾侍,我眉目一凝,指着张任问询:“据说,你们男子少年时便会有一两位如夫人,体验那个……咳咳,就那个……你有没有?”
    张任笑,眉眼开展,意味深长地道:“栖儿,你是在嫉妒?”
    我嗯哼,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只许你嫉妒那谁,就不许我嫉妒你的那些如夫人吗?”
    “许许许,不仅许,我还很高兴。”说着,真就兴高采烈起来,告知我,“那些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公子才有的,我自小家境贫寒,哪里会有那些,你多虑了,不过,参军后,你所谓的‘那个’我倒是听闻了不少,因而,你不用担忧……”
    本想捉弄我,可,说着说着,他自己就绯红了双颊,一直延伸到耳朵根,颇为俊俏。
    我忍俊不禁,踮脚抬手,挑了挑他的下巴,调笑,“阿任,你真像姑娘,比我还要娇……”
    然而,那个“羞”字还没出来,就是被他吞没了。
    随后,他警告我,说话小心点,不然,待到成亲那夜,就有我受的了。
    我呵呵,不以为意。他却倏地将我扛起,一边往寝居走去,一边说着,“到时,我就这么把你弄进青庐。”
    我笑哼,纠正,那是行礼之处,不怕丢人,你就扛吧。
    “那就寝居。”
    ……
    期月,刘备果真领军来犯,张飞为先锋,孔明为军师。
    刘循依计,命张任、刘璝二人守城,只管观闻,不得出战。
    如此半月,刘军撤退。
    守城归来,张任怒气冲冲地前来寻我。彼时,我正睡得酣畅,却被他踹门的声响弄醒,不免有些不悦。然,还不等我出言责备,他就抢先问道:“出使时,你单独见过诸葛孔明?”
    我一顿,半晌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想起这是谋划的一部分,便犹豫着点了点头。
    见状,他更是生气,“你还哭了?”
    我还是点头,可,又觉得不对,便满眸讶色地询问:“明明我是单独见他的,你怎么知晓?”
    他冷笑,猛地拍了桌案一下,说道:“我不知晓,可有人知晓,譬如刘璝帐下的那个张什么,他亲眼所见,告知了刘璝,刘璝便就拿来嘲笑我,说我被一个娈童弄得患上了断袖之癖,还要忍受那娈童对我不贞。”
    娈童,不贞……刘璝个该死的!
    “所以……”猜测着,我望向张任,满眸委屈,“你是信了他的话,认为我单独见诸葛孔明做了什么对你不贞的事情?”
    他默然,然后,摇了摇头,坐到我榻边,“我只是很愤怒你还要见他,且是单独见,万一,他对你做了什么要怎么办?”
    “什么?做了什么?”我好笑,满满的自嘲,“他若是真的想要对我做什么,早在我主动送上门的时候就做了,怎么会等到今日?”
    故事中,李栖对诸葛孔明投怀送抱的事可不只一次两次。
    张任却是不甚认同,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说道:“男子都喜爱得不到的,尤其是你这种原先属于自己后来失去的。”
    我似笑非笑,摊手,“所以,你是觉得诸葛孔明如今已是对我有了原先没有的心思?”
    他颔首,颇为认真,接着,扳正我的肩胛,问道:“你对他……不对,若是他要你回到他身边,你……会愿意吗?”
    我没答,反问他,“可能吗?我这种叛徒,被你们囚住,被刘军摒弃的叛徒,还有可能回去吗?”
    “你还是想……”话不说完,他转而又道:“假若我给你自由呢?”
    “你有那样的权利?”
    “回答我!”再度被我弄得不耐烦,他态度强硬,“栖儿,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顾左右而言他,你这样的态度要我怎么相信你对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以为意,笑问:“那我要怎样,恳切地同你说没有,还是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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