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知晓。
“一二三?”被我说得云里雾里,双剑不解,“你如何确信她一定会再破毁约定?”
“因为她恨我,恨不得摧毁所有我珍惜的人事物。”
不弃、孔明,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还是认为是你害得二位姑娘?”大约也只有这么个理由可以支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不利。
不过,理由不会这么简单。她恨我,因为认定是我害了刘毓、刘冕,而后,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激增,便就到了如今想要摧毁我的一切的地步。
恨与恩一样,皆是积累出来的。
我扬眉,回望双剑,笑道:“难道你不是这般认为的吗?”
一直坚持是我害得刘毓、刘冕,不然,为何总是对我姿态恶劣?
“我……”她支吾,良久,才言,“只是习惯同你争论罢了。”
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思纯良的双剑了,很多人很多事,也学会了平静对待,公正去看。
所以,她愿意相信我的清白。
我失笑,倒是未曾想过多年之后竟然还能得到他人的谅解,情不自禁地便就温软了眉眼。
我道,“双剑,用你的真实的名姓随我归相府吧。”
“王妁。”她说她叫王妁,乃是王氏子孙。
丞相也有吃味时
怀胎四月,困倦疲乏,我常常不明所以地便就睡去,既不知身在何方亦不知温暖与否。
有多次,我都是在孔明的怀中醒来,浑然不知地询问他为何要抱我,然后,他就笑了,忍俊不禁地说道,我也不想想自己刚才是身在何处,竟然坐在荷池就是香甜入眠,也不怕一个不慎掉落其中。
我茫然,好半晌才回忆起自己先前正在赏景,可,赏着赏着就是瞌睡袭来,支颐而眠了。
撇撇嘴,我无奈辩解,“我也不想,可是,控制不住。”
这个孩子,不同于怀不弃时的闹腾,也不同于怀阿雒时的安稳,而是无尽的慵懒,逮哪睡哪。明明气候渐暖,我却觉得自己将要冬眠。
唔……好困……
孔明失笑,紧了紧抱着我的双手,说道:“这很寻常,有了身孕便是如此。”
我“哦”,全然忘记自己要比他有经验得多,搂着他的颈脖碎碎念,“我还想睡……可是,这样好像猪,吃了睡睡了吃……若是我愈渐臃肿,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过,你也不能嫌弃我,毕竟这个孩子是你的……嗯,虽然也是我的……”
他笑,反驳,“你除了睡,哪有吃?”
“有的。”我回答,因是困乏而有气无力,“虽然最后都吐出来了……”但,到底是吃了的。
说到这儿,我狡黠地笑了笑,趁机威胁,“以后,你都回来陪我用饭吧,不然,我是一点都吃不下去的。”顺便,我也好监督监督他,以防他因公废私到废寝忘食。
他说好,轻易地便就应允了我。
我心满意足,而后,怯声又道:“那个……我带了一个人回来……”
“双剑?”
“嗯。”我点点头,转瞬,又觉得不对,“你都知晓?”
他颔首,悠然回答:“是啊,你做的事情我都知晓。”不论是偷偷救下双剑还是谋划戳穿蒹葭。
所以,他也知晓往后我会怎么做?
我泄气,有种孙悟空难逃如来佛祖五指山的怅然之感,说道:“你太聪明了,实在太聪明了……”
他似笑非笑,“阿硕,你是在骂我?”
“没有。”我否认,急切地摆手,“我是在夸你来着。”
聪明,明明是褒义词。
他嗯哼,“那我怎么没看出来。”
是你眼拙……我呵呵,往他怀里钻了钻,约定,“那你不准真的同我置气。”
“嗯。”
……
蒹葭见到王妁是在三日之后,奉命前往厨室替我取药却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鬼……鬼……”她如此念叨着,素来从容的神色尽皆破碎,化作仓皇,喊叫道:“夫人……鬼……有鬼……”
我被吓了一跳,握着杯盏的右手颤了颤,溅出几滴热茶,烫得我龇牙咧嘴。
由此,我的面色并不佳好,蹙眉责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鬼……夫人……有鬼……”她又是重复,带着哭腔,“她……她回来了……”
“她?谁?”我明知故问,否定她道:“鬼神之说实乃荒诞,你莫要胡言乱语。”
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也断然不会选择这青天白日到处乱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