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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猜测间,山口有几道影子晃了晃便逼近了来!
    温烨和衣妮死死盯着山口不动,两人目力皆属上乘,一眼瞧清那几道影子,都愣住了。
    那几道影子,还真是人!只是形态极其诡异,四个人半趴在地上,手脚撑在雪地里,身体游动向前,说不清是像蛇还是像蜥蜴。四人伏在地上,身体不正常地扭曲着,头抬着,脸在风雪里罩着青气。
    温烨和衣妮也同时看清了四人的面容,顿时一惊!这一惊间,衣妮已目光一寒,抖手便是四道蛊虫射出,向着四人昂起的喉咙!电光石火间,四人腰身诡异地一 扭,身体便滑溜溜地在雪地里避去了山侧一旁。但正当他们避定,四人的身体便一齐僵了僵,青黑的脸上顿时黑得夜色里瞧不清晰,只看见雪地里有雪慢慢化开,竟 是有黑血滴落在地。眨眼的工夫,四人便趴在地上,不动了。再一看后头,不知什么时候,先前被衣妮布置在夏芍四周的蛊虫已绕到四人后头,想来是在四人避开正 面袭击的蛊虫时,后头的蛊虫得了手。
    衣妮冷着脸,眼里没什么情绪。她知道这四人是夏芍的朋友,但她管不着这些。制不住这四人,他们一群人在这里打起来,必然会对还在入定的夏芍有影响,且眼下这地方,根本不敢放开了斗法,很容易引发雪崩。她不能让夏芍冒这个险,只能以先制住这四人,哪怕让他们伤得更重!
    温烨显然也赞成衣妮的决断,所以他没有阻拦,蛊是衣妮的,她自然会解。他在莫非四人倒下的一瞬,便抬眼冲着那煞气来源的方向,冲下了山路。
    刚拐下山路,后脑勺忽的一阵凉风,温烨倏地回头,只见几道飘忽不定、似阴人的东西从四人倒下的方向回扑而来!温烨手中连发四道符箓,往山坡雪地里一仰,顺势滑了下去。
    头顶上那四道飘忽的煞气极怕温烨震出的符箓,当即飘着扭了几下躲过,而温烨仰面朝天,也看清了这些东西的真貌。
    刚才见莫非四人被附身的姿态,他便知不是阴人附体,此刻一瞧,果真不是!那些煞气,有些像阴灵,但又有些不像。世间开智的灵物极少,更别提阴灵了。他师父夏芍那里就有一条惊世骇俗的大阴灵,除了大黄,温烨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别的阴灵。
    那四条阴灵还真跟大黄有点像,看起来同属蛇类,只是那四条煞气里颜色不太显,应是黑色鳞片的玄蛇。说玄蛇也不太贴切,玄蛇乃《山海经》中的大蟒,而这四 条无论是身形还是与经中描述都不太一致。这四条蛇在躲开符箓之后便纠缠到了一起,仰在地上看着,像是一身四头的黑蛇,且蛇身上像长出了青木般的藤蔓,极为 怪异。
    温烨皱着眉头,还没想清楚这阴灵的来路,眼前便飘来一道白影!
    那白影混在风雪里,雪片一般,向着他天灵落下的时候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温烨一眯眼,顺着山路往旁边一滚,身体却在这时一滑!这山路并不宽,旁边便是冰峰,他蹭到冰峰上,一滑间便从两座不高的冰峰中间的空隙坠了下去。
    下面是耸立如林的冰峰,即便是有修为的人,坠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四个人在风雪里现出身形来,仔细一看,四人竟像是从山石里生出来的一般,均是一身雪白的衣服,伪装得倒好。这两人见温烨坠下山去,便直奔近在眼前的营地。
    但就在四人转身奔向营地的时候,身后呜地一声呼啸的山风,四人一回头,见温烨从坠下去的山崖处纵起,手里拂尘一甩,一道金光直逼两人面门!
    四人心里一紧,忙往一旁躲避。那拂尘的金光从两人身旁擦过,直劈刚才那雪片般的白影,那白影被从中间劈裂,飘飘摇摇落下,金光却未绝,冲着那四头蛇身的阴灵打了去。那阴灵的身子是缠在一起的,见那金光扑面,不敢硬接,蛇身一分,四条蛇便分散了开。
    正是此时,注意力被温烨吸引了去的四人忽然后背一凉,一回头,四人不由瞳眸一缩,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四道符箓,正向他们的后心打来。那为首的人反应最快, 一左一右拉了两旁的人便躲,剩下的那人便没那么走运了,后心正被符箓击中,一口血喷出,人便踉跄着要倒。他的手腕却在这时被人拉住,他一抬头,见是为首的 那人,顿时心里一松。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却被那人一甩,直接甩去了山路中央!
    那人心里一沉,还没反应过来,耳中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没等抬眼,便觉得浑身都是一麻。在短暂的时间里,他听见血液涌上来的声音,那些血从他的双眼、鼻孔和耳朵里流出来,世界慢慢变黑,他头一栽,倒了下去……
    一切的变故其实只在一瞬,那人倒下去的时候,温烨刚刚双脚落地。他皱着眉头,先看了眼地上劈落的“雪片”——那不是雪片,拼凑起来应该是人形的白纸片。
    式神!
    阴阳师!
    温烨眼神发寒,却心知不好。
    他刚才是故意坠下去的,他身上带着拂尘,坠下的一瞬利用缠住了冰峰的峰尖,将自己甩了上来。他攻击那四人、攻击式神,甚至攻击阴灵,都只不过是障眼法, 为的就是那四道符箓能一击即中。可终究还是太一厢情愿了,有衣妮的配合,才死了一个人。现在,奇招已经过去,双方面对面,接下来的斗法会对他们这一方很不 利。
    师父今晚状态极佳,修炼这种事不是想何时进境就何时进境,她大半年前就悟到了大乘境界的门槛,却在昆仑山上困了两个月不得进境。今晚难得看起来状态不错,如果被打断,下一次契机不知会在何时。
    关键是,师伯等不了那么久了。
    温烨沉着脸,挡在山路口处,一步不动。不管有多难,他今晚都要挡住这三人,不能让他们通过山口一步,不能让他们打扰到师父进境!
    但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来搅局的,为首的那个人给两旁的人递了个眼神,让温烨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们竟不再把精力放在对付他身上,而是操纵那三条蛇往一旁山壁上撞去!温烨眼皮一跳,出手便拦,他身上带着阴人符使,却只有两个。但这个时候也好过没有,他放了阴人出来去拦,自己对付那剩下的一条蛇。他身上带着的符箓有限,刚才用了不少,眼见着便要消耗殆尽。
    温烨不敢虚空制符,虚空制符调动的天地元气太多,眼下大动作对他们实在不利,谁知道动作太大会引发什么后果?但不拿出狠招来,跟这些人僵持的时间久了,对他们也不利。
    眼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速战速决,要么拖延时间,等师父进境成功,或者等山下张老等人上来援手。
    温烨知道,他师父遇到这种敌袭都不起身,必然是已经摸到了大乘的门槛。但他同时也知道,进境需要的时间很长,绝不是一时半刻能成的事。而半山腰的情况即便被山下察觉,张中先等人的速度再快,没三个小时是上不来的。
    三个小时……变数太大了!
    “别管那么多了,越等变数越大,速战速决吧!”衣妮奔过来,把身上所有的蛊虫都放出,帮温烨压制着那三名阴阳师,回头间冷声道。
    温烨眉头皱着,心中却知道,只能这么办了。这么拖下去,即便是不温不火地斗,斗到最后也是要出事的。速战速决,兴许……不会有事。他安慰自己,眼中却有 着山一般的决意!师父明知此时进境是冒险,但她还是选择了冒险,因为有人等着她去救。那么,他便也冒这个险,把自己的命一并赌上!
    没有 回答衣妮,温烨对她的回答只是抬手虚空画出一道符箓,反手震向那蛇的七寸!那蛇也感觉到此符的威力不是先前的符箓可比,尾巴在山石上一拍,借力便往后退。 但后头又有一道符来,那蛇一回头,这才看见它头颅四周三道金符,呈三才位,形势对它极为不妙。温烨根本就没给那蛇反应的机会,三道符箓几乎是同时虚空制 出,同时震开!那蛇被困在中间,被三道元气震开的波动几乎震碎了骨头,整个蛇身在空中一软,便跌了下去。
    后头三名被蛊虫压制着的阴阳师,其中一人脸色一白,嘴角流出血来,抬眼间,眼底血丝如网。
    他们是得到了确切消息,夏芍在昆仑山上修炼后才赶来的。路上的路标给他们找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原本,他们的计划是由同行的泰国降头师们配合,悄无声息 地摸上营地,在夏芍修炼的关键时候给她一击,即便不死也能另她反噬自害。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可谁也没想到,营地里的这两个人,竟然如此棘手!如果只有温烨 一人,他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他们四人和四人的式神。可没想到他竟有个驱使蛊虫的同伴,这个女人,看着娇小玲珑,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毒虫,黑压压一片 挡在山路上,又是晚上,视线不明,随便被哪只咬上一口,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对付这些毒虫,反而比预料中更费事。如果不是这些毒虫分了他们的心神, 绝对不会让温烨一招就毁了一只式神!
    那三名阴阳师脸色难看,温烨的脸色也不好看。
    以他炼气化神境界的修为,能虚空制 符已经是天赋卓然,平时在山下斗法,他顶多能制出两道了,今晚凭着昆仑山上灵气浓郁,他才一口气制出了三道来。但因要一击即中,他几乎是三道一齐瞬发,一 瞬间抽空了自己身上八成的元气,如果不停下来打坐吐纳,恢复元气,他是无法再制出符来的。
    但温烨知道,对方不可能给他这个时间。而且, 既然要速战速决,他也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他从身上抓出一把黄色的空纸符来,将手指一口咬破,以童男精血借昆仑元气画符,这世上阳气最盛之物便是童男精 血,修炼之人的精血更胜黑狗血数倍,乃是克制阴煞的最烈之物。此符一出,温烨便收回放出的两只阴人,失去了对手的两条蛇却丝毫没有放松之感,蛇眼盯着那 符,极为忌惮。
    但精血画符耗费的时间比虚空制符要长,往往一张符震出,被躲开之后便失去了作用,很难形成符阵。但温烨还是一张接着一张 地画符,画一张,他的脸色便白一分,旁边衣妮驱使着蛊虫,忧心忡忡地看过一眼来。但她无法帮忙,阴灵这东西,蛊虫无从下口,根本就对付不了。而且,她这边 也有情况。
    那三名阴阳师起初被蛊虫逼得很头痛,但其中一人刚才受伤之后,他们便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然后情况便发生了变化。那受伤的人抬起头来,眼神坚定,那表情……只有不畏死的人才有。
    说起不畏死,衣妮自认为没人比她更了解这种心态。这些年四处寻找杀母亲的凶手,她多次都不惧豁出命去。有几次,再练成了凶险的蛊后,在让不让那蛊虫寄生在身时,她同样露出过这种表情。那是必死的心态,而不怕死的人,往往是可以很疯狂的。
    果然,那受伤了的阴阳师挡在两名同伴前头,掷出了三张人形纸片。他的修为大抵没那么高,可以让他同时操控三只式神,因此在他强行操控式神向衣妮攻击的时候,他自身也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蛊虫就是在这个时候下的口。衣妮太了解被蛊虫咬中的感觉,她练蛊,每练一种,都是由她第一个感受蛊噬之毒,蛊的种类不同,中蛊或痒或痛,或骨肉如虫咬, 都绝不是好滋味。而她今晚将身上的蛊都放了出去,天色太黑,连她都不知道咬到那阴阳师的是哪些蛊虫。只是看见蛊虫成群地往他身上爬,他露在外面操控式神的 双手最先黑紫下来,接着鼓起了铜钱般大的水泡,接着是他的脸。蛊虫从他的眼睛鼻孔里钻进去,又爬出来,他身上的水泡开始破开,涌出一堆堆的蠕动,破开的皮 下血肉模糊,风里血腥气开始蔓延。
    场面太过瘆人和血腥,颇似一场活人祭祀。那人身后的两名同伴却好像看不见这一幕,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手中不停地变幻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衣妮对风水师的术法都了解甚少,更别提阴阳师。她只知那定是什么术法,却不知作何用处。她只看见面前意图攻击她的三张纸片开始掉落,对面那阴阳师血肉模糊地缓缓倒地,她没时间多看一眼,驱使着剩下的蛊虫便冲向了后面那两名阴阳师。
    空气里,却有什么东西开始动。
    那是一种隆隆的声响,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就在脚下。那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衣妮不自觉地停下动作,温烨的动作也一顿,两人同时听见了细微的咔嚓声。
    那声音极细,半山腰呼啸的寒风里一时辨不清来自哪个方向,衣妮的眼睛却一痛,那感觉像是沙子迷了眼,她低头之时,感觉有些东西簌簌落在了她头顶上。顾不得眼睛的痛处,她霍然抬头,随即瞳眸狠狠一缩!
    头顶上方,是一片延伸出来的山石。那山石悬在营地上空,若远远地堪舆地势,这处地方就像是一条张着嘴的巨龙,而他们的营地就安在龙口之中。
    现在,上方的山石竟开始落下沙石,一条肉眼可见的缝隙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衣妮不知道,阴阳术与风水术对天地元气的操控和定义不同,他们更为细化,就连式神都可以分为水、火、风、暗、悍这几种,比如日本神话传说中的雪女、河 童,便属水系,而雾天狗等则属风系。如今这些传说中的妖怪存不存在,只有日本古老的家族才知道。而今晚四名阴阳师出动的妖蛇虽与传说中不同,但他们的术法 同样有着古老的传承。纵然现代传承丢失严重,不及古时术法的威力,但他们从一开始就很有目的性,他们先是不停地攻击这处山石,又辅以术法,那片山石虽只成 功裂开了一小道缝隙,看在衣妮和温烨眼中,也如晴天霹雳。
    而正当两人抬头看头顶山石的时候,两名阴阳师齐喝一声,四周飞雪如盖,遮迷人眼,周围天地元气霎时被抽空一般,两人和两条妖蛇全力的劲力一同向那山石上砸去!
    咔嚓一声,本是细细的一条缝,霎时开裂出去,头顶的山石,眼看就要断裂砸下!
    温烨和衣妮一惊,两人再顾不得阴阳师,回身便往营地狂奔!营地前的地上,莫非四人尚且趴在地上昏迷不醒,那山石若断裂砸下,四人立时便可成为肉饼。但千 钧一发的时间,他们已没有时间救人,温烨在从四人身体上越过去的时候咬碎了牙,含了最后一口气,暗劲向后一震,将四人震出山口!
    他没有回头,不知自己的力道足不足以将四人一同送出危险地段,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在劲力震出的一瞬,他自己先一口血喷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是摔到夏芍面前。
    夏芍脸色发白,嘴角隐隐有血迹。温烨和衣妮一人一边搀了她的胳膊,三人一齐往另一边的山路一跃,顺势滑了下去。
    这处风水穴两边都有路可通,只是当时一边看似山路平整,但却很可能是雪崩区,因此他们选择了另一边上山。此时营地上方山石要断,三人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得冒险滑下去。
    这边的山路上山两个月来没人走过,而滑下去之后才知道,山路确实是很阔,没有另一边山路嶙峋的冰峰,三人背部着地,几乎是以躺着的姿势顺势往下滑,而身后却传来隆隆一声巨响,身下的大地都在抖,天崩地裂般的颤。
    不必回头都知道营地上方的山石终究还是断了,一条龙脉的龙颚就这样毁了……
    大地在震,温烨又咳出几口血来,却咬着牙与衣妮一同掌握下滑的方向,但身下的雪却越来越软,隆隆的震颤声中,三人的身体越滑越往雪中深陷,温烨深知不好,与衣妮飞交一个眼神,两人同时颔首,就要配合着一齐站起。
    身后扑来呼啸的冷风,吹卷着两人的发,狂风让两人刚想有所动作便同时跌倒。
    跌倒的一瞬,两人仰起头,同时僵住了动作。
    山顶,雪龙怒啸,扑卷砸来,转眼便到了头顶。漫天漫地的白雪……
    雪崩了!
    ☆、第五卷 国士无双 第四十九章 京变
    夏芍出事的消息第二天便传回了京城。
    姜家是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徐康国亲自致电当地部门,救人的工作开展得很迅速。但昆仑山雪崩,埋的人并不多,也算不上特大事故,也不必徐康国亲自致电地方上。但凡了解徐康国为人作风的人,都能从这件事里嗅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姜家自从知道徐家出事,就一直派人盯着,多方打听。见到徐家老爷子的动作,便知道一定是又出了什么事。
    而正当做出这个猜测的时候,他们收到了肖奕的电话。
    夏芍果然是在昆仑山出了事!雪崩发生在晚上,两死两伤,失踪三人。夏芍就在那失踪的人里。
    救援人员半夜接到电话,赶到现场已经凌晨,等到雪崩彻底停下来后才开始上山搜索,但搜索的结果除了发现两名重伤的人外,还发现了两名被压在断裂山石下已 死亡的人。这四人都是外籍人士,救援人员试着将人送往医院,并清理另外两人的遗体。但半山腰作业十分困难,断裂的巨石很难挖掘,清理工作进展缓慢。除此之 外,另有大批救援人员在山上搜索,但雪崩表面并未发现被埋的人。
    也就是说,人完全被埋进了雪里。
    在雪崩里完全被埋的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能活过半个小时,而能活过三个小时的人,不足百分之五,死因大多是因为窒息、碰撞、失温或者休克。而昨晚自雪崩发生到救援队到来,期间的时间,岂止过了三个小时?
    救援人员虽然一直在搜索,但所有人都不认为被埋的人有生还的希望。
    叱咤商场,这些年创造一个又一个商业传奇的女孩子,她的结局会是这样的?
    当消息在京城传开的时候,很多人不相信。华苑私人会所的会员除了政界要员外,还有不少是商界人士,他们纷纷打电话询问华夏集团,而华夏集团的高层,正在开着紧急会议。
    孙长德、陈满贯、马显荣、刘板旺和艾米丽,五位元老齐聚。刘板旺和艾米丽是接到孙长德的电话,从香港紧急飞来青市的。五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气氛沉肃。
    “我不相信董事长会出事。”陈满贯先开了口。论资历,他是最早跟着夏芍的人,也是亲眼看着她以古玩行起家、以风水为公司积累人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别人出事他都相信,夏董出事他不信!她玄学易理的造诣,早已被太多人叹服,平时都是她为人消灾解难,如今传出她出事,谁信?
    “董事长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孙长德皱着眉头,看着陈满贯。
    陈满贯一听就火了,桌子拍得啪啪响,“她的电话打不通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陈满贯的年纪在五人里最年长,也是性情最沉稳的。经历了当年的变故,这些年虽跟着夏芍在商场打拼,却颇有修身养性的心态,尤其是这两年,见了人都是笑呵呵的,已经许久不见他发火了。
    “陈哥,我明白你的心情。”孙长德拍拍陈满贯的肩膀,他跟着夏芍是陈满贯推荐的,两人的交情要比跟其他人更亲厚些。他是第二个加入华夏集团的元老,对夏 芍的钦佩和知遇之恩的感激不比陈满贯少。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我也不信董事长会出事,但我们信不信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外界信 不信,公司员工信不信!董事长的私人电话不是只有我们才有,万一她电话打不通的事情传出去,外头的传言会越传越烈。当务之急,我们得想办法稳住舆论,稳住 公司员工!”
    “孙总说的有道理。”这时,刘板旺开了口,“这件事是今天才在京城传出的,但很快就会传开了。我来此之前,严控了我们集团 旗下的媒体和网站对这件事的报道。但我们不报,阻止不了其他人报。这件事香港方面还没传开,但恐怕要不了明天就有风声了。这个消息,我们不能由着外界猜测 和传起来,董事长太年轻了,我们集团也太年轻,五年就资产庞大至此,还没有继承人!你们想想,要是董事长意外身故的消息传出去,我们的竞争对手会怎么 做?”
    办公室里沉默着。
    怎么做?只要散布华夏集团内斗、集团可能会易主或者分崩离析的谣言,集团的客户就会损失严重,引发恐慌的话,股价也会不稳,到时若有国际上强劲的对手在背后操纵,集团面临的就是一场灾难!
    华夏集团目前已经不仅仅是国内商界巨头了,在英国的世界拍卖峰会上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不知多少国际巨头盯着这个新星,也不知多少人盯着国内庞大的市场。 商场争斗,从来就不讲人情,夏芍在的时候,她是享誉国内的风水大师,自然有人敬她畏她,不敢招惹华夏集团。可是,她若不在了呢?
    “不,就让谣言传出去!”这时候,陈满贯出了声。他喘了几口气,显然把情绪压了下来,眯着眼,仿佛当年的商场老将又回来了。
    孙长德等人一起望向他,陈满贯则对刘板旺道:“能不让谣言传出去当然最好的,问题是你做不到。国内的媒体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没有办法让事情不透风,那就 只能让消息传开,闹大!等闹大了,你代表集团出面澄清一下,就说董事长与徐将军订婚,正在国外度假,我们会查明造谣者,法律途径解决!不管外界信不信,我 们态度强硬些,我想就算有谣言,商场上对董事长的身份还是有诸多忌惮的。我就不信,事情没确定之前,有人真敢冒险动华夏集团!除非他不怕董事长哪天回来找 他的麻烦。”
    几人一听,眼神一亮。刘板旺甚至笑了笑,陈满贯这个老狐狸!
    不过,随即他便笑不出来了,“虽然是个办法,但……董事长走之前,说三个月便归,要是到了归期,她还没回来……”
    刘板旺越说越忧心,说到底,夏董要是没出事,眼前的事都不叫事。可她万一真出了事,集团怎么办?对外界的公关手段只能用一段时间,要是她长时间不归,可就说什么也压不住了。
    这话一提,本来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又沉了起来。
    “我相信她,她不是食言的人。”艾米丽的话让会议室里的四个男人都不由露出苦笑,她是最干练务实的人,从来不凭感性做事,因为相信就去做事,真不是她的风格。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连艾米丽都开口安慰他们了,他们也只能打起精神来。
    现在除了相信董事长,其实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做好该做的,尽全力替她守好公司,就是报答她的知遇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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