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方有限,他也不想熏个腊肉把家给点着了,于是将这些猪肉分两批拿去熏烤。
在这期间,林墨让人帮他用废弃细钢筋焊接成几个大大的网,这些钢筋网正好可以放在猪圈上面。钢筋网下面放木炭和柏枝,上面放肉,高度刚刚好,只要翻得勤一些,不用担心受热不均导致‘上色’不好。而这样精心熏烤出来腊肉,不仅颜色好,味道也会极香。
等大伙儿把买来的木炭铺在地上点着火,再适时放入柏枝,雪白的烟雾弥漫整个‘熏烤房’,腊肉特有的香味儿慢慢逸散出来时,大伙儿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老实说,村里人并不怎么看好林墨折腾这些香肠腊肉什么的,在他们看来,林墨一毛头孩子能懂什么?村里人做了几辈子腊肉了,谁家不是就放点盐腌腌就了事了,偏他放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香料,也不怕把肉弄坏了;还有那柏枝,谁家不是用木炭直接烤的,湿柏枝的烟味儿钻到肉里了,那肉能好吃吗?那烟熏火燎的,别到时候做出来的肉乌七八黑的,可就全完了。还有那香肠,加了那么多调料,闻着味道是很香,可别到时候因为加的东西太杂了,吃起来酸不拉几的就完了。
到这里帮林墨的,都是平时关系处得很好的人家,收工钱归收工钱,但大家打心眼里希望林家好。为此,中途不少人或直接或委婉的劝林墨别瞎折腾。林墨知道大家的好意,他可不敢再拿亲妈的事情唬弄村里人,只说这样做腊肉和香肠的法子是从书里学的,做出来保管好。
青桐村里大多数人只读到初中就没读,小学文化大有人在,一天书没念过的人也很多,全村文化程度最高的就属当初‘发配’到村里做知青的程缓缓,现在程缓缓过世了,就数念完高中又进修过当老师的林建最高。
大家特别尊重有文化的人,因此,林墨一说那些法子是从书上学到的以后,大家心里的疑惑和担心都变成了好奇。
‘熏烤房’里的温度必须要高,腊肉也必须时时翻弄,林墨不得不常常进去瞅瞅安排大家工作,亏得他感冒全好了,不然就这熏法,按他以前那肺,能直接把他熏医院去了。
意识到一直困扰自己病根儿没了,林墨私底下高兴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大半天过去了,第一批腊肉终于全部做好了,当熏烤得金红腊肉拿出熏烤房时,大伙眼睛都直了。虽然各家只要家里过得去都会杀猪做腊肉,但还真没谁家的腊肉能做出这么好色泽的。
等晚上,林墨让人煮了一锅腊肉,等切到碗里,每一片肉肥的晶莹剔透,瘦的红润细腻,吃到嘴里,腊肉特有的咸香味儿瞬间弥散开来,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回口还有股柏枝淡淡的香味儿混合着腊肉本身的各种香料,那味道美得让大伙儿恨得把舌头一块儿吞下去。
再尝尝用余火熏烤过的香肠,肥瘦适中,麻辣鲜香,咬在嘴里既嫩且酥,完全不像自家香肠那么‘老’。大家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香肠。
“服了,服了,我算是服了,秀才就是秀才,做出来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这味道简直绝了。”中年男子连吃了三大筷子腊肉香肠,不禁拍案叫绝。
“小墨,我敢打赌,你这些香肠腊肉拿去卖,一定能赚大钱!”
“就是,要我说,小墨你要早点弄这个,一定能赚更多钱。”
“我儿子媳妇儿在外省打工,给我带信回来说今年厂里要加班,没法回家过年了,我还打算这几天给他们寄点家里的香肠腊肉过去。我干脆就在你在买好了,你卖别人多少,也算我多少,怎么样?”
林墨笑道:“三婶娘太客气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天忙,我哪能赚你的钱。这样吧,我只收你成本价就行。虎子哥和嫂子在外面也不容易,就当是我一点心意。”
胖女人笑道:“哎哟,我就说小墨这孩子仁义。行,三婶娘都听你的。”
接下来,又有两户没杀猪的人家问林墨买了些腊肉香肠,林墨都答应只收他们成本价。大家乐乐呵呵吃晚饭,晚上接着熏烤剩下一半腊肉香肠。
一直到凌晨两点,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五天时间,才终于把所有的腊肉香肠制出来。
等把所有的腊肉香肠取下来晾在空屋里,把熏烤屋里的炭火熄了,弄好这一切。林墨给大伙结算工钱,因为今天晚上算加班,每人给算了六天工钱,另外又每家送了他们一块儿上好的腊肉,六节香肠,大伙更高兴了。直说林墨太客气,还说要是以后还有事儿要他们帮忙,尽管说。
林墨笑着一一应承下来。
送走大家,已经是晚上三点。林墨睡了一个囫囵觉,随着早上七点钟的闹铃一响,嗖得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一番,给自己塞点简单的早饭。把前两天大修了一遍的三轮车拖出来,取了五十个腊肉,两箱子香肠装到车上,把从别人家借来的称带上,还有昨晚特意留的满满一饭盒切好的腊肉香肠一起拿着,带上足够的零钱,蹬着三轮车匆匆赶往县里的菜市场。
这会儿,l县只有两个大菜市,一个在西面,一个在东面,林墨选择的是西面那个,那块儿离医院近些,老太太好过去帮他。尽管林墨觉得没必要,可架不住老人家不放心。摊位是老太太这两天花了不少力气租下来的,靠着前门入口,地段非常好,不过一天得一百块,令老太太颇觉心疼。
八点钟,林墨总算赶到了菜市,老太太已经早早等在那儿了。她一看车斗里颜色好看腊肉,再嗅着那股喷香的味儿,脸上顿时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这几天提着的心算是放下去了。
临近过年,置办年货的人特别多。城里人不比乡下,几乎没有杀猪过年的人家,不少人甚至都懒得自家做腊肉香肠,全是到菜市场买的。
只不过,大家都担心过年的时候猪肉涨价,一早就已经买好了过年的腊肉香肠,菜市场里卖菜的人虽然多,但是光顾林墨摊子的人却很少。
“大姐,你这腊肉怎么卖的?”有顾客见林墨家的腊肉色泽实在诱人,便走过来问道。因为林墨面嫩,大家都把老太太当成是能做主的人了。
老太太笑道:“腊肉二十块钱一斤,香肠十六。”
“你这价格也太贵了,前面那几家都才只卖十五,便宜些,我给你多买点。”
“全都是用最好的猪做的,本钱在那里管着,不能少。”
由于林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做腊肉时机,猪肉买的贵,用料足,再加上人工费,一斤腊肉光成本就不低于十二,香肠在十块左右,老太太说的价格已经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
“可是你这价格也是在太贵了,算了,我还是去照顾别家吧。”太婆嘴里说着要走,心里其实也犹豫的厉害。她常年买菜,一眼就能瞧出林墨家的腊肉香肠确实与别家不同,光瞧那色儿就知道是用足了料的。
林墨揭开饭盒,抵到她面前,说:“婆婆你先忙着走,先尝尝我们家的腊肉,尝过了你就知道我们没卖你贵了。”
太婆一听有免费的腊肉尝,乐了,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儿大的,咬了两口,表情瞬间就变了,等她下意识想拿第二片儿时,林墨已经把饭盒收回去了。
“你那香肠闻着也挺香,让我尝尝,好吃的话,我一并买点。”
林墨笑道:“好。”
等再吃过香肠,老太太当即买了两块腊肉,三斤香肠回去。她是退休老干部,不缺钱,但是她怕林墨车上卖的没‘样品’好吃,就少买了些,想先回去尝过味道,如果好再多买些回去过年。
中午回家,她切了一截腊肉,洗了几根香肠煮上,吃完后,当即让儿子陪她去买它几十斤回来过年,最好能再买个大猪头回来。太婆光想着那猪头的味道,口水忍不住往外涌。
结果,等她和她儿子到时,林墨摊子上哪里还有人。她一问旁边菜贩子,别人告诉她,林墨家的腊肉不仅卖光了,预定的人还不少,她想买的话,明天必须得赶早。
☆、第二十一章 春节
一开始有不少人是因为林墨卖的腊肉香肠色泽好看,试吃品尝着很不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点儿回去试试,结果无一例外全被美味给征服了。
次日,林墨多拉了三倍的货,结果比前一天结束的还早。l县唯一一家上档次的大酒店直接给找他预定了一百五十斤腊肉,五十斤香肠。临近过年,每天在那家大酒店团年宴客的工厂企事业单位特别多,没想到平时无人问津的腊味竟然大放异彩,有好几桌领导吃到中途还再点了这两道菜。酒店老板想着春节期间,会有许多人到酒店宴客,临时又找林墨补订了两百斤腊肉,一百斤香肠,还问他有没有新品种的腊味。
于是,他只做了几十斤酱肉和酱肝全被酒店买走了。
除夕前天,几百斤腊肉香肠一扫而空,林墨就留了十来斤香肠,一个大猪头,外兼四个腊肉,两个酱肘子过年。从买肥猪开始一直到卖光腊肉,林墨每天忙得半死,平均每天只能睡到五六个小时,人都瘦了一圈,好在成果喜人,短短十天不到,总共赚了五千多块。
从林建出事到除夕前天,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林墨赚了一万有余。老太太彻底不再担心儿子身上的巨额负债,私底下,她时不时悄悄跟林建念叨,谁能有本事一个月赚上万块?就只有她乖孙!他能有林墨这么能干又孝顺的儿子,这辈子享老福了。
林建心疼儿子奔波之余,也由衷为儿子感到骄傲。但是,就内心而言,他依然希望林墨能够继续学业,在他们那一代人的观念里,尤其是他本身还是老师的情况下,始终认为只有读书只有考上大学才算是真正的出人头地。
关于这个问题,林墨跟他讲了很多次,他现在完全不想再去学校读书,学校里教的那些知识,他可以自学。林建哪儿能同意,父子俩经过多次理性的‘讨价还价’,林建暂时同意他休学一年,一年后直接去初三下学期学习,然后参加中考。
一开始林墨对读书考大学挺不伤心的,后来一想,无论如何自己这辈子总不能就只拿个‘初中未毕业’的文凭吧,那还不让常青藤大学肄业的韩小人给看扁了?这冲着点儿,以后也得努把力拿个大学文凭。大不了咱以后还报会计专业,好歹是曾经拿过中级会计师资格证的人,又有管理经验,只管熬到考上大学,以后该逃课就逃课,该怎么着怎么着,只要能混个不丢人的文凭就好。
打定主意,林墨对以后上学的事情就没那么排斥,闲暇时也会把课本翻翻。
除夕夜,林建是注定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了。根据l县历来的习俗,若是欠了别人钱,除夕之前必须把钱还给别人,否则来年会走背运。林建的想法跟林墨一致,债务中大头的部分放到明年再想办法,先把欠亲朋好友那些零零碎碎的钱先还上,连带王艳艳借走的那部分,还完后家里还剩下一万四。
这会儿l县铺面租金还很便宜,这些钱,足够林墨起本,做个小本生意。
到了除夕这天,老太太被大儿子接回家团年。不管林城私底下怎么编排怎么不高兴老太太偏心,面子还是得要。年,还是必须跟老娘一块儿团。相比团年,林城更想知道林墨是怎么把那些腊味做出来的。光是听外面传林墨十来天时间赚了几大千快,林城就眼红的不行。
老太太没防着大儿子,如实相告:“墨墨能做出那么好吃的东西,完全是因为缓缓给他托梦,在梦里教他的。”
林城:“……”这是骗鬼呢。
“我宁愿相信是你教他的,程缓缓都过世多少年了,她过世的时候墨墨还刚会喊妈呢。”妈也真是的,大过年的提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也不嫌晦气!林城不乐意的想。
“你爱信不信,我做的腊肉香肠你吃了一辈子了,是那个味儿吗”要让她说,墨墨就不该送老大什么腊肉的。这吃了别人,还不念句好。
林城老实的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老太太吃了一口红烧鲤鱼,腥得不行,简直没法跟墨墨做的相比,索性撂下筷子不吃了。
“妈,怎么不吃了?”
“行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老太太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旁边一直大口吃肉没说话的林东,笑道:“东东,拿着这是奶奶给你的压岁钱,拿着。”
林东摆摆左手说:“奶奶那些钱你就自己揣着吧,我都成年了,不能再要你压岁钱。”
林城老婆徐虹忙道:“说什么傻话呢?甭管钱多钱少那总是你奶奶的一片心意。妈替你收着。”说完笑着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红包。
老太太撇撇嘴,本来想教育林东几句让他开年了认真学个手艺,别成天滚混,让徐虹这么一打岔,到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林东瞪了她一眼,觉得自己挺没面子的。
徐虹视如无睹,借着盛汤的理由,转个身离开红布包一看里面竟然是张五十,顿时笑了。老太太今年怎么这么大方,去年才只封了十八块,今年翻了三倍。片刻,徐虹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林老幺家里可是两个孩子,他们家才一个,敢情老太太是变着法给老幺家送钱呢。难怪她今年那么大方呢!
徐虹曲解老太太一番心意暂且不提,老太太也不喜欢老大家里那怪怪的气氛,连夜回到林墨家里,替他们在家祭拜守岁。
林墨父子三人则在医院里团圆。
除夕夜,只要能勉强回家的病人,几乎都不会留在医院里过夜。因此,平时总‘热热闹闹’的医院现在终于冷清下来,林建所在的病房,就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林墨下午在老太太的临时出租屋那里借灶台做了一大堆好吃的,有香酥鸡,猪头肉,香肠,红烧鲤鱼,胡萝卜烧牛腩,火爆肥肠,藕盒,蜜汁山药,银耳汤。如果不是条件有限,林墨还想再多做些菜。不过,就这十个菜已经足够他们父子三人吃得肚皮溜圆了。
有值班的医生护士嗅着他们病房散出去的香味儿,实在好闻,忍不住过来蹭饭,一尝林墨的手艺,他们几个心里对除夕夜值班的怨念瞬间全消。伴随他们怨念消失的还有盘子里那些菜,吃到最后盘子里连滴汤汁都不剩。
林书最喜欢藕盒和蜜汁山药,眼巴巴看着他们把他最爱的两道菜消灭光,小胖墩敢怒不敢言,鼓着小胖脸躲角落里生闷气。林墨被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逗乐了,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要喜欢什么菜,哥明天再给你做。”
他犹记得韩勋最喜欢吃的就是蜜汁山药,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吃甜食,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曾经,每次春节韩小人都死皮赖脸的要跟他和陈俊曦一块儿过,还次次都特别大爷点上一堆菜还要求必须得他亲手做,各种讨人厌。韩小人现在大概还在m国享受他的世家少爷生活,林墨有些落寞的想。
小胖墩顿时换上笑脸,重重点了点头。
林建在旁边看着兄弟俩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正如林墨担心王艳艳的事情会对小书产生影响一样,林建作为父亲,更担心林墨会因此疏远甚至埋怨小书,令他欣慰的是,他的担忧不仅是多余的,墨墨还明显比过去更疼更宠小书了,以至于有时候,他都有种墨墨在把小书当儿子养的错觉。
吃人嘴短,一个年轻医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台能进博物馆的黑白电视机,给抱到林建病房里,热情的帮他调试好。高龄黑白电视机统共只能收到两个台,一个l县电视台一个中央一套,恰逢春节,地方电视台完全转播春晚节目,两个台节目完全一样,医生帮忙调了一个最清晰的频道。过了一会儿,其他病房里有人听说林建病房里能看电视,来了好几个病人家属,大家一块儿看,不时发出欢声笑语,渐渐地,驱散了医院的冷清,多了几分过年的味道。
与此同时,韩勋因为不乐意留在陈家,被家里一天几个电话催,最后只得飞回m国跟家人一块儿过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锦城那次强烈的情绪波动,韩勋这个年过得老是心不在焉的。家里人旧话重提,让他却接受催眠治疗,他自然不肯,为此还跟大哥韩子杰吵了一架,不等春节过完就飞回了z国。
离开学尚早,韩勋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他的家世来结交他的。他又不缺朋友,哪会乐意跟这些人来往。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在京城呆着非常无聊,偶尔也会应约与别人一起参加点宴席什么的。正巧,碰到有人点了蜜汁山药,韩勋之前根本不屑吃这种甜不拉几的东西,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尝了一大块,吃完后,鬼使神差的说:“可惜,不是那个味儿。”
恰巧陈俊曦这天也在,他就做他旁边,听后笑着问道:“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味道的?”
韩勋兀自神游,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有家的味道的。”
陈俊曦笑道:“我还真知道有一家大概能做出你说的那个味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明天就有空。”
陈俊曦微微一愣,他约了韩勋无数次,只有这一次他答应的最爽快。韩勋真有这么喜欢吃‘蜜汁山药’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第二十二章 四合院
晚上,韩勋做了一夜的梦。与往常一样,梦中种种情节总是模糊不清,从影影绰绰的梦境中醒来,他只记得那个叫墨墨的人老大不愿意的给他送上一盘喷香的蜜汁山药,他的心情随着那清甜馨香的味道而变得雀跃,然而隐秘的兴奋喜悦背后,又藏着无尽的落寞。
一觉醒来,韩勋心里只剩下那股驱之不散的空虚。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穿上衣服,走到隔壁健身房,简单热身后,对着沙袋一阵狂揍,凶悍狠戾的模样与平时人前的漠然冷淡判若两人。
按理说,韩勋这种被家人宠大又不需要承担继承人责任的世家子弟,现在这个年龄正是叛逆不羁的时候。可偏偏因为‘怪病’的折腾,生生磨去了他少年人的跳脱,令他远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只不过少年心性,无论在外人看来他如何沉稳,内里,他不过是一个被‘怪梦’折腾得不轻的少年人。
正因为怪梦带给他的影响太深,心理医生才会一再建议给他做催眠,洗掉他这段模糊又离奇的记忆。
试问,有谁愿意一次又一次在梦中眼睁睁看着爱人离世,自己却无能无力的锥心之痛?
他也不愿意,他甚至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记不起那人的姓名,在日复一日的梦境中,那人总是笼罩在重重迷雾中,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偏偏又有那么强的感觉。是的,他忘不了靠近那人时,心里无法压抑的悸动,那种谁也给不了的喜悦,他想与他接吻,想要与他做爱,想要将他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人能看得到的地方。
这些念头,他从不敢与别人提起,哪怕是心理医生。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更何况别人?如果这些疯狂的想法被家里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逼他做催眠,逼他忘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