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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对方给予的条件也相当优渥。
    画廊的名头她听过,是国内一家极具风格的顶级画廊,这家画廊旗下的签约画家,基本都在国际拿过大奖。
    这家画廊近年很少签新人,每年所展示出售的作品量也非常小,与伯翔画廊走的是两种风格。
    两年时间并不算长,如果没有巴黎美院的邀请在先,这份合约对她来说是非常诱惑的。
    只是现在,她自己已经有了方向,这份合约上面的约束条款就令她不怎么愿意去接受。
    她合上合约,慢慢抬头,“其实,我之前——”
    “对上面的条件不满意?”深寒的眸光投来,让她心口一滞。
    她突然意识到,夏浔简并不是在与她商量未来两年的安排,而仅仅是做出安排让她接受。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要的只是听从。
    可如果她现在签字,也就意味着未来两年内她哪都不能去,包括巴黎。
    “你是不是知道了巴黎美院的事?”那封信她并没有刻意藏起,他若想看,随时能看到。
    她低低出声,“我知道你安排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每次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这次,我希望靠自己的实力去努力。”
    凝视她的眼眸微微眯起,那注视让她心里发毛,“这些方面你不需要自己努力,我早就说过,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画画好。”
    “可是——”
    “反驳的话我没兴趣听!”男人的眉宇间多了抹戾气,“你还没到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我知道,你是我老师,给我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师生,是你让我改口叫你夏浔简的!”
    “所以呢,我给了你某些权利,你就以为能为所欲为?”
    “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巴黎美院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我自己也很喜欢那里的人文景物,所以——”
    “所以,这件事你连问都没问我,就直接自作主张?”他的尾音,收在清脆的碎裂声里。
    他到底动了怒,扬起的手拂落了桌上的高脚杯,酒红色液体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静静蜿蜒,颜色鲜明的有些刺目。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生气,“我没有自作主张,本来今天打算和你说这件事的,我是想——”
    “够了,废话我不想再听。”他蹙眉起身,“合约我已经给你,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见他欲离开,她忙站起,“你现在就走?可今天是你生日,而且这顿饭……”
    “我没兴趣,你自己吃吧。”丢下一句没温度的话,他拉门离开。
    包厢内只剩她一个人,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感觉有些傻。她低头看桌上合约,想露个自嘲的笑容,然而这个微小的弧度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他离开的背影让她的心变得空落落的,哪里都不对劲。明明满腔的委屈,却被丢下无视。
    她只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继续走这条路,不希望永远借着他的庇佑才能前行,只是希望与他站在更平等的位置。她错了么?
    还是她无论如何努力,所有一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些无谓的小事?
    要追上去么?跟过去每一次一样,放□段放低姿态,不论原由只重复说些“她错了原谅她”之类的话?
    安颜然一咬牙,还是追了出去。
    第三十九画
    她赶到停车场时,他已开车离开。她看看拽在手里的合约,匆匆上街拦车回别墅。
    他车速比她快的多,她回到别墅时灯已大亮,他正在厨房冲咖啡。
    她叫了他一声,他没回应。片刻,他冲好咖啡出来,她便跟着他一路走到客厅。
    “夏浔简。”她又叫了他一声,仍旧没回应。
    那双掩在浓密睫毛的眼瞳始终不曾给她丝毫目光,她探不到他的情绪,一颗心越沉越低。
    她叹了口气。好,他不给回应,那就由她自己来说。
    “夏浔简,这份合约我真的不想签。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安排的,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意愿,我真的想去巴黎——”她的话被他搁下杯子的重响打断。
    他赫然抬头,冰寒眸光猝不及防朝她投来,“说够了没有?”
    “你每次都打断我,你好歹也让我说说自己的想法好不好!每次一生气就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跟你沟通!”她的委屈渐渐转为怒气。
    “我说了不想听废话。”
    “你听都没听怎么知道是废话?”
    他冷冷看她一眼,“总之,我不会让你去巴黎。”
    这句话,像是突然让她明白过来一些事。她站在那里看了他半响,突地开口,“夏浔简,你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屋内,登时寂静一片。
    他的视线锁死在她脸上。
    他慢慢起身,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那双阴郁眸底映出她自己的脸,略有些苍白的一张脸,带着恼怒与忐忑,以及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不想跟我分开,所以才会反对?”
    她仰头看他,放柔了语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难沟通的人,只要你给我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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