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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便是要上“晚班”了,出了门,被个宦官拦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把她请走了。
    沐容跟着过去,拐过弯抬头一看忙是一福:“殿下大安。”
    “免了。”瑞王一福,打量着她道,“怎么回事?知道本王会靳倾话就偷懒?你是传译女官还是本王是传译女官?”
    “……殿下您铁定不能是女官。”沐容首先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被瑞王一瞪,又低头把整个来龙去脉说了,最后道,“加上……近来宫中谣言太多,奴婢便想躲躲也好,就没去。”
    “你还真有主意。”瑞王觑着她道,沐容一愣,觉得大概是有什么事,刚要问,瑞王已先道,“也没出什么事,本王自是替你译了。不过……你和那个叫妩芸的,是不是结了梁子?”
    “是。”沐容点头应了,又问他,“怎么了?”
    “拐弯抹角地告了你一状。”瑞王淡泊道,“说你本是去了,看本王在便觉得省了事;还说她试着拦你来着,没拦住。”
    “……”沐容哑了哑,心说这手段也太低劣了,“陛下信了?”
    “嗯……不知道。”瑞王负手道,“不过我告诉陛下,本王在成舒殿门口碰到你了,看你身体不适才劝你回去歇着,不是妩芸说的那样。”
    “呃……”沐容怔住,心说这开脱的言辞和妩芸那栽赃的言辞一样低劣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等着她自己应付啊!瑞王殿下您这袒护得太明显了点吧真的不是添乱吗!虽然这好像也是唯一的法子……
    “多谢……殿下……”沐容谢得很勉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猪队友。
    这回该怎么跟皇帝解释!
    本来没信妩芸这回都该信了吧!
    瑞王瞧着她那拧了又拧的眉毛,轻一哂道:“别瞎琢磨了,我看皇兄也是看得明白这些的,不至于怪你。纵使没信本王的话,也不会由着妩芸挑拨。”
    “可是……”瑞王不明白,她在御前混得好,会靳倾话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之前怒斥钱末的一番话让皇帝很信任她。瑞王的袒护倒不至于毁了这信任,但是不是多少会让皇帝觉得她也有些歪心思?
    摇了摇头,沐容抬眼睇了睇瑞王,难免有点幽怨。继而一叹:“多谢殿下好意,奴婢自知该怎么办。”
    就算真失了信任也是可以修修补补来挽回的,这都不是事儿!
    12掐架
    “挽回信任挽回信任挽回信任……”
    沐容念叨了一路。虽然觉得这不是大事、且前后有两种说法,不至于撕毁信任。但自古帝王都爱多疑不是?还是得当心着。
    念叨的同时,沐容在琢磨怎么挽回信任。
    解释?大概会越描越黑;不提?那不就由着皇帝瞎琢磨了么……
    一,主动权得在自己手里;二,必须得一举让他相信。
    .
    当沐容站在成舒殿前看到妩芸那柔柔弱弱的身影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有的时候,重建信任可以用个比较极端的法子,反正本来也看妩芸不顺眼了,谁怕谁啊?
    反正不被皇帝信任最后也是一死,豁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厢妩芸换完了茶盏,持着盛有旧茶盏的托盘恭恭敬敬一福,一步步往外退去,忽听身后一声怒喝:“妩芸!”
    一惊之下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去,就觉脚腕上被人一扫,整个人向侧旁跌了下去。
    瓷展碎一地。
    没搞清楚状况的妩芸头一个反应当然是要起来,一抬头,侧脸就被狠打了一拳——是,不是扇了耳光,而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贱|人!你玩我是吧?”沐容一壁拎起她的衣领,一壁又是一拳凿了上去。
    “……”周围都没了声响,不是大家不想拦,是实在回不过神来——她若是冲进来弑君,旁人都还能反应过来,可俩女官扭打在一起……
    没见过啊!
    一众宫人目瞪口呆。皇帝看了看傻住的众人,倒是没和他们一样愣住,心里琢磨着:沐容你行啊,最初是背着朕把妩芸按墙上了;后来是当着朕的面和凌姬对着呛;现在直接在成舒殿里掐架了?
    嘿……先看着。
    他也实在好奇这回又是什么原因——不拦着,是因为觉得沐容不是那主动惹事的人,回回出了事,多半也都是对方惹她在先。
    她只是不忍罢了。
    .
    在妩芸被沐容掐得面色发了青的时候,身为大监的冯敬德可算还是先旁人一步回过了神来。连忙招呼了旁人过来,又急又怒地吩咐道:“来人!快把她们拉开!没规矩的东西!都拖出去杖毙了!”
    这是处了死刑了,可妩芸已经被沐容掐得脑子发懵说不出求情的话,沐容则是越打越来气,本来是带着两分算计、觉得让皇帝信了便罢,一动起手来却怒意更盛,一时压根没在意冯敬德方才说了什么。人已生生被两个宦官拽了开了,还不依不饶地想踹妩芸:“你混蛋!你两面三刀!你son of bitch!”
    ……一着急还中西结合了。
    皇帝瞧瞧张牙舞爪的沐容、又看看被打得发昏的妩芸,隐有一笑,起身便走了过去。
    “陛下……”看沐容这凶悍的样子,冯敬德就想拦皇帝,皇帝却一抬手表示不在意,走到她几步远的位置打量着她,蹙眉说了句:“你要咬人啊?”
    “……”沐容登时安静——次奥,太入戏,过头了。
    看看妩芸那嘴角青紫、目光呆滞的样子……不是被打得轻微脑震荡了吧?
    眼瞧着沐容从凶神恶煞陡然间变得大气也不敢出,皇帝觉得好笑,又板着脸道:“你还知不知道这是朕的成舒殿?”
    沐容还没来得及答话,疑似轻微脑震荡的妩芸倒是回过了神来,一下子便哭了,跪伏在地委屈不已:“陛下……她……她……”
    沐容瞪着她,脑子里同时有两个念头:一,没脑震荡啊,很好,很好;二,这会儿装柔弱?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狼狈样子!
    凌姬那套还真不是人人都能玩儿啊……
    再说凌姬也没玩成不是?
    “说,怎么回事。”皇帝睇着沐容,神色冷厉。
    旁的宫人都伸着脖子看着瞧着,好奇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成舒殿打架闹事案皇帝要怎么决断。
    “她害我!”沐容被两个宦官拽着,瞪着妩芸咬牙切齿。
    皇帝撇了撇嘴,循循善诱:“你这不算个说法,怎么害你了?”
    沐容一细想就来气,又要踹妩芸:“你个混蛋!”
    “……行了!”皇帝喝住她,“好好说话。”
    “她前脚跟奴婢说,今儿个瑞王殿下在不用奴婢翻译了;后脚告诉陛下奴婢自己偷懒不肯来,拦都拦不住!”话语一毕,沐容再度伸脚去踢,“混蛋你亏不亏心啊!”
    “……”皇帝闻言瞟了妩芸一眼。沐容虽是怒着,说得倒也算清楚,他听明白了。虽然都是一面之词,但看沐容气成这样……若说有一个说谎的,大概也不会是她。
    眉头一皱,皇帝淡睨着沐容:“说话当心点,你一姑娘家,张口贱|人闭口混蛋的像什么样子?”
    “……”冯敬德偷摸抬眼瞧了瞧,暗说:陛下,您在这节骨眼上还纠正她言辞像什么样子……直接拖出去打死不完事了么?
    沐容气得磨牙,妩芸终于想起来瞪她一眼,刚一抬眼,就被喝了回去:“瞪什么瞪!”
    够凶……
    皇帝思索了会儿,在沐容的气喘声中下了决断:“妩芸善妒,别留在御前生事,发落去浣衣局;沐容么……”
    他看向沐容。旁人觉得,这回怎么也是沐容动手在先,妩芸都发落了,她还能逃过一死?
    冯敬德却是看出点不一样来,递了个眼色示意宦官放开她。沐容也算能屈能伸,一听妩芸已经发落了,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了。”
    皇帝一声哑笑,心说这赌气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沉了一沉,问她:“那若再有一次,你还动手么?”
    “不动手了……”沐容闷闷道,继而又切了齿,“奴婢找块板砖拍死她!”
    “……”一众宫人都被吓得不好了。
    “……”皇帝觉得自己憋笑憋得好辛苦,“你可是朕的御前传译女官。”
    “御前传译女官就得随人欺负?!”沐容顶得很快,被皇帝一横,低下头来,嘟囔了一句,“任人欺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皇帝打量着她调侃说,“就你这样,谁有本事欺负死你啊?”
    沐容没吭气,一副“随你调侃,要杀要剐也悉听尊便”的模样。
    贺兰世渊瞥着她斟酌着,毕竟是在御前打了架了,不罚不行,不然以后还有没有点规矩?
    怎么罚呢?和妩芸一样发落了?不成;杖责?再让她卧床不起一个月好像也不好;罚俸禄?又便宜她了……
    居然在如何罚一个犯了错的宫女的问题上犯了难,左思右想半天,贺兰世渊可算有了主意,心情甚好地一壁走回去落座一壁吩咐道:“拿戒尺来,打手心,二十。”
    打……打手心?
    二十?
    冯敬德暗暗念叨陛下您舍不得就别勉强了,上回凌姬杖责都打了三十,您这糊弄谁呢?
    .
    沐容却是一副大为悲壮地样子,甚有赴刑场之感……
    打手心,这事在电视剧里见过,记得读《朝花夕拾》的时候好像也读过——不过这难道不都是教书先生打学生吗?!怎么宫里也玩这个啊?!
    我当了这么多年学生都没被打过手心哎!虽然那是法律不让体罚,但……但穿越到了宫里体验了这个是不是太鬼扯了?!
    我不是穿越到私塾里啊!!!
    当宦官寻了戒尺来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沐容觉得此时的背景音乐应该是《二泉映月》。
    默默地抬起左手,宦官睇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两只。”
    沐容抗议:“右手还有用呢!”
    皇帝的目光从奏折上移过来一扫她:“照你这意思左手没用?那剁了。”
    “……”沐容都要给皇帝这吐槽水准跪了。
    好吧,本来就跪着呢。
    泪眼朦胧地抬起另一只手,宦官手里的戒尺很快抬起来、又结结实实地打下去,沐容一吃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却是忍着没叫。
    死死盯着自己的两只手,看着白皙的手心在戒尺起落间明显的泛红变紫,沐容又不敢躲,咬着牙生生忍着。
    一声都没叫,叫出来太丢人——上次在宫正司大哭大闹是另一回事,若是当时凌姬在场,她肯定也硬气的死扛了。
    所以目下当着一众同事还有顶头上司的面,她才不要留笑柄。
    不过喊不喊是一回事,配不配合是另一回事。打了十几下,沐容扛不住了,手缩回来就不肯再伸出去,紧攥着拳死瞪着那宦官,泪盈于睫的可怜样儿。
    皇帝就在前头坐着,那宦官着急又不敢出言骂她,两人互相瞪了半天,直到皇帝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二人同时收回视线不再互瞪,皇帝的目光在二人间一荡:“打完了?”
    “嗯!”沐容应得干脆,那宦官却答得老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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