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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流卿也不知道两人在低声的说着什么,但墨流卿从刚刚的那一瞥中,不难看得出来,自始至终,容洛都只是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而明溪却说说停停,最后拍了拍容洛的肩膀,冲着墨流卿的方向咧嘴一笑,便摇摇摆摆的满足的离开了。
    容洛走过来之后,墨流卿什么话也没有问,两个人并肩走着。
    墨流卿站在容洛的身边的时候,那原本瘦挑的身子,倒是只能到容洛的肩膀刚过,差不多下颚的位置。相比较容洛而言,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娇小了许多。
    墨流卿紧抿着微白的双唇,寒眸清冷孤傲。
    想到了刚过明溪的话,墨流卿的眼中一道复杂的光芒闪过,脚下也是微微一顿,不经意间,就稍稍的退离了容洛身边的一臂之遥。
    “本相是凶水猛兽?凤大人为何如此的防备本相?”一直不曾开口,容洛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开口,与此同时,甚至还停下了的脚步,等到了墨流卿走到他的身边之后,这才优雅的迈动脚步。
    低沉清寒的声音陡然想起,让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墨流卿倒是稍微的一惊,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容相误会了,凤墨只是觉得以自身官职和容相并肩而走,实在是不合规矩,故才想要避开一些。”
    北流对于官员之间的等级限制都是没有那么的死板,即使是不同官职的人,上品下品的人,只要是双方情愿,并肩而立,又有何关系?
    墨流卿这般的说着,其实就是在提醒容洛,这是她不想和他走太近的缘故。
    容洛当然也是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低低的笑了两声,凤眸中有着审视冰冷的光芒,“无妨,本相准许你如此。本相也不是那种对官品等级如此看重的人,只要是有能力,本王都觉得很好!”
    不着痕迹的将墨流卿的机会打碎,容洛依旧还是站在墨流卿的身边,配合着墨流卿的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着。
    “多些容相赞美,凤墨实在是感激!”唇角微垂,墨流卿觉得,无赖,狡猾,其实是最属于容洛的本性。
    “感激倒是不必,只是希望凤大人无需这般的防备本相,毕竟未来你我二人同朝为官,若是整日的这般的防备的话,那如何能为皇上效力?”容洛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清冷一片的。只是到了最后,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向墨流卿的眼神中,隐约的有种了然之色。
    他就说他怎么看老师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给他那么奇特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人和墨儿有着一样的防备,尤其是对他的防备,这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容洛就有些好奇了,墨儿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人家是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凤墨是怎么回事?他们所交往并没有多少,为何凤墨也是这般的防备他?
    “容相说的是!”此时,墨流卿除了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之外,觉得还是不要反驳比较好。
    而恰好这个时候,他们正好已经来到了御书房外面。
    历公公到里面去请示了皇帝之后,就将他们两个人请了进去。
    “皇上,这绝对是有人陷害臣,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能做出这般事情?”
    “皇上,此人如此挑拨臣与皇上的关系,其心必然才是心怀不轨之人,如若不除,必将遭至大患。皇上,臣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啊,皇上……”
    墨流卿一走进御书房,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墨谆?!
    “容洛参见皇上!”
    “凤墨参见皇上!”
    墨流卿和容洛低头行礼,在得到了永和帝的许可之后,才慢慢的站起身。
    墨流卿起身之后,眼角在跪在一旁的墨谆的身上瞥过,对于此时墨谆的狼狈,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不知皇上召见容洛和凤大人,可是有什么重大之事?”容洛适时地开口,嘴角勾起合宜的淡雅弧度,问的轻缓而漫不经心。
    永和帝眸子中浮现深沉的暴虐之光,然后若无其事的笑起来,道:“朕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张有趣的折子,是关于朕最亲爱的右相的,容爱卿,你便也瞧瞧吧!”
    说话的时候,已经让身边伺候的历公公将手边的折子递给了容洛。
    没有人比容洛更加的清楚这个折子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这里面应该写些什么,可以写些什么,容洛都控制的很好,自然是不看,也很清楚。
    然而,他更加的知道永和帝对他的防范,如果一个不查,被永和帝逮着把柄的话,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这折子参奏右相墨谆大人,贪污受贿,参与买官卖官,十万三千两白银。”顿了顿,容洛煞有介事的点头,“如此来看的话,这件事情确实是件大事,毕竟关乎到了皇上的名誉,买官卖官,若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被别国说我们国家没有人才?”
    “朕也正是在为此事烦忧,这不是将容爱卿都叫了过来啊!”永和帝叹息的无奈的望着容洛,倒也真的将一个束手无措的昏庸皇帝扮演的入木三分。
    “若是这件事情不严办的话,那是将整个北流的风气带坏。可如果真的严办的话,这事儿还没一个头绪,若是办起来,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再加上墨相怎么说也是一品丞相,容洛倒是很难相信他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所以,容洛倒是宁愿相信,这是有人陷害,并不是真的如此!”
    容洛的话,让永和帝和墨谆都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容洛竟然会帮着墨谆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预测,递这个折子的人,必然是受到了容洛的指使,若是容洛指使的话,那么现在他费心的为墨谆开脱,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下,永和帝与墨谆的心中的心思百转千回,有些猜不出来面前这个年轻的左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永和帝眸光阴沉,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臣子而左右,心中甚为不满,却也不能表露出来。阴郁的扫了眼容洛,最后视线意味不明的看向一直低眉敛目的墨流卿,缓缓道:“凤爱卿如何的看待这件事情?凤爱卿作为大理寺少卿,便来告诉朕,你对这件事情的见解。”
    墨流卿心中冷笑,果然,让她来就是为了试探她的。
    墨流卿很清楚,现在的永和帝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动墨谆的。即使他此时心中已然怀疑墨谆,他也不会让遏制容洛权力继续壮大的棋子随意的撤换。如果现在贸贸然的将墨谆从右相的位子上拉下来,那么现在短时间之内,又到哪去找一个心腹之人替代墨谆?
    所以,现在,如果她想要得到永和帝的信任的话,就绝对是不能对墨谆出手。
    墨流卿可从来不认为只是简单的一个折子中的几句话,就能将墨谆扳倒。想要扳倒墨谆的人何其多,且墨谆为人谨慎,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的话,那么就根本不可能。加上永和帝这个昏君的刻意护航,要动墨谆,就必须要得到一个断了墨谆根的证据。
    “臣觉得容相所说并无不妥之处,臣虽为大理寺少卿,掌管刑事案件。可墨相大人终究并不是臣的犯人,臣无权对墨相大人进行审讯。再者说,此等折子,只能简单的调查一番,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能闹得太大,否则,皇上也不得安宁。”顿了顿,墨流卿继续的平和的说着,“查得出来什么的话,倒是所言非虚,若是查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让墨相大人日后在朝堂上,无法立足?”
    永和帝和煦的面上是掩藏的很好的暴虐,在听到墨流卿这番话之后,眼底划过一层满意的光。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话,总不能真的将墨谆交出去吧?
    无论是真是假,他现在都不能失去墨谆这个棋子,否则就无人能限制容洛了。
    在永和帝现在看来,墨流卿的那番话,很好的将他的燃眉之急解了。永和帝甚至认为,墨流卿的话中意思,其实就已经表明,她是站在他的这一边,是不用再担心她和容洛等人狼狈为奸了!
    如此一想,一升一降之间,墨谆的地位降了下去,而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凤墨的地位,则是稳步的上升了。
    “即使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少卿凤墨去审理调查,墨谆这几日就回你的右相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用再来上朝了。”永和帝最后摆摆手,一挥衣袖,下达了这番旨意。
    “臣,遵旨!”
    墨流卿临走前看了眼阴郁的墨谆一眼,眼底寒光烁烁,却最后化成淡淡叮嘱,“墨相大人,这段时间就劳烦尽可能的不要出门,也切勿接触一些陌生的人,否则,下官调查起来,也就会有些麻烦了。”
    墨谆冷冷的扫了眼容洛,看也不看墨流卿一眼。
    墨谆心中已然有了考量,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容洛做的话,还有谁胆敢在参奏他?
    哼,想要扳倒他,岂有那般简单?容洛终究还是年纪小了,竟然以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没有根据的参奏,就想要让永和帝杀了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他现在之所以这般的猖狂,也就是因为知道永和帝现在忌惮着容洛乃至容王府手中的权力,只要有容洛和容王府的一天在,那么永和帝就永远都不可能,也不敢真的对付他。
    虽然不喜凤墨,可墨谆知道,永和帝已经渐渐的打算培养她了,那么他也就得好好的计划计划。如果能够将凤墨拉到他的那一列的话,那就更好,如果拉不过了的话,到时只要他在永和帝的面前参奏几本的话,除掉凤墨,也理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墨谆原本吊着的心,渐渐的放回到了肚子里了。
    看这个样子,他得将墨流卿那个贱人早些的送给主子,也好在主子那边有个依靠。
    此时的墨谆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容洛能够在这个年纪超越他,坐上左相之位,那可不是靠着容王府的权势。容洛能够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极为的扎实,让永和帝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将容洛的位子一升再升。
    以容洛的智谋,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小的折子是不可能让永和帝对付墨谆的。他也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用这个能将墨谆扳倒。
    永和帝的疑心病很重,容洛很清楚。
    而容洛这一次的看似无厘头的不经大脑思考的行为,其实就是为了让永和帝对墨谆产生怀疑,两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打开一条缝隙。
    如果不是墨谆对墨流卿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话,容洛是绝对懒得理会他的。只是,连他的墨儿都敢伤,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的话,他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就连这一次事情之后,可能会被捧起来的人,容洛也早就猜到会是这位朝堂新贵凤墨。
    可以说,凤墨能这么快的得到永和帝的信任,还真的得感谢容洛。
    如果不是容洛的话,她哪里能那么快的得到永和帝的重用!
    “我觉得,墨谆现在绝对恨死你了,绝对是想要将你处之而后快!容洛,我还真的是有些担心,哪天你睡得好好的,第二天醒来,脑袋和脖子分了家,那就不好了。”
    从手下的人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经过,明溪在第一时间跑到了容府,对着容洛就是一通抱怨。
    明溪真的很为墨谆捏着一把汗,明明一猜就能猜到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却愣是没证据,也无法对那人做出反击,甚至还差点惹恼了皇帝,要是换成他的话,绝对在第一时间就宰了那人,一泄心头之恨。
    “要死,也会让你垫背!”容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然是快到子时,也不知墨儿是否睡下了。
    “喂,你不是吧,需要这么残忍?”明溪像是没有看到容洛不断的看向外面的眼神一般,这下倒是直接的坐到了书房的椅子上,慢悠悠的翘着二郎腿,闲适的很。
    “废话说完了?那就赶紧滚回去!”
    “别,我可是打算今晚和你秉烛夜谈呢,这么早就回去的话,我的一腔热情怎么算?”
    明溪不知死活的继续撩拨着容洛的耐心,看这个样子,这容洛是打算夜闯人家姑娘家的香闺呢。胆子倒是不小,而他就是想要看看容洛变脸的样子,反正已经是这么晚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容洛冷冷的看着笑的得以非常的明溪,好半天,才轻飘飘的吐出了几个字,“南阳王再几天便要回来了吧!”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让明溪脸色由晴转阴,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临走前恨恨的瞪着容洛闲适的俊脸,“容洛,算你狠!”
    北流帝都的人都知道,南阳王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惟独对明溪这个儿子极为的宠爱。那样我可以不听皇帝的话,却独独对南阳王世子的话,是有说必到的程度。单单这一点,就不难猜得出来南阳王对南阳王世子到底有多宠爱了。
    年初的时候,南阳王去往了封地,再几日便是南阳王寿辰,自然是每年这个时候就要回来了。
    而每年这个时候,明溪就像是大难临头一般。
    因为,只要是南阳王一回来,他就得整天的面对不知道多少的美人。
    美人诚可贵,可说到成亲,那他宁愿一辈子光杆一个!
    容洛就是逮着了这个机会,又打算算计明溪来了!
    明溪离开了,容洛一挥手灭掉了书房的灯,脚尖一点,就从容府窜了出去……
    墨流卿忍着一身的不舒服,回到墨府。
    让芍药准备了热水,就这么的靠在浴桶中。
    墨流卿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容洛在背后操纵的。以容洛的能力,如果想要对付墨谆的话,绝对不会做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说容洛背后还有着什么计划?
    今天的事情,以墨流卿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永和帝君李振是对墨谆产生了怀疑。如果容洛并不是为了扳倒墨谆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能够理解了。
    容洛,其实只是想要慢慢的瓦解墨谆在朝堂上的地位。
    那么,早不做晚不做,却偏偏挑选这个时候……墨流卿的眼中复杂一片,恐怕这件事情和她的关系不浅!
    看这个样子,容洛这是在帮她出气了?
    疲惫的闭上眼睛,大概是因为今天本身就着了风寒,此时更是浑身虚软,脑子也渐渐的有些犯晕,加上现在热水的熏陶,墨流卿在泡澡的时候,竟然就这么的靠在浴桶的边缘,昏睡了过去。
    容洛来的时候,站在窗沿的位置上,还有些犹豫,毕竟是姑娘家的闺阁,擅自闯进来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不过后来想想,反正他都已经认定了她了,管他什么礼数不礼数,此生他是不可能放手了!
    这般的想着,容洛心下也就放宽了。
    “墨儿?”以容洛的武功,即使是不点灯,也依旧能够看的很清楚。
    在环视一周都没有瞧见墨流卿的身影的时候,心下一沉,难道说墨谆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关不了了,回来还有这个心思来找墨儿的麻烦?看样子,是他使的绊子小了。容洛摸着下巴,想着是不是应该出一次狠手?
    【哗啦——】一声水花声音,让容洛一惊,却在下一刻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容洛的心中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容洛就快速的来到了屏风后面。
    在看到屏风后面的景象的时候,顿时呼吸一滞,心都闷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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