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
“凶手出于某种特定动机产生的杀人行为,具有未知的延续性。如果没猜错,警方不采取行动的话,死者人数还会上升。”
龚克递了张名单给中分头,上面五个人的名字里,王烨女朋友小洁的名字在列。
这是一起带有明显目的的恐怖杀人事件,证据就来自于凶手的杀人手法,四孔吸血齿印。
这世上真存在吸血鬼吗?真的有吸血鬼的诅咒吗?当然没有。
中分头面露难色,“我们分局总共派的上用场的人就没几个,还要保护五个人?”
“人手不足能成为不办案的借口吗?”厉声来自会议室门口,一个月没见,戴明峰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他目光锐利,正看向中分头。
第二十一章 男朋友
什么事都有个因由,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
就好像戴明峰一行人的突然到来,肯定是有人通知的。
中分头在看龚克,龚克则看着跟在戴明峰背后的几人。
在叶南笙没反应过来时,他突然起身走到戴明峰跟前,拨开他,拉起人群中那只小手,是疼疼。
“爸爸!”小丫头似乎看出爸爸正处于生气的前兆,扑上去一把抱住龚克大腿,“爸爸,我要看你抓吸血鬼!”
“王烨……”龚克喊他助手的名字。才接到表姐他们的王烨头顶冒起虚汗,硬着头皮上前,“龚老师,我是按照你的要求在家看疼疼的,可她说你家总有奇怪又危险的动物跑进来,有什么剧毒蜘蛛,还有爱吃肉的蜥蜴。我想着怪危险的就一并把她带来了,再说我听说你之前不是没在破案时带过疼疼的。”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破案战线很可能很长,凶手的杀人手法虽然不很血腥,却更凶残决断,龚克拒绝,示意王烨赶紧带疼疼走。
“爸爸……”疼疼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龚克大腿不放松,“爸爸要是不带我一起抓吸血鬼,我就再不吃营养片了。”
所谓“营养片”,是种指甲肚大小的药片,味苦。对身为小孩子,身体又带有某种残缺必须吃这种药片的疼疼来说,每天一片,是每天一难。
这是疼疼对付爸爸的杀手锏,也知道自己这次的要求有点无理,一脸执拗的疼疼又补充,“爸爸要是不带我,疼疼就不爱爸爸了……”似乎怕爸爸真的生气,疼疼竖起根指头,“疼疼会不爱爸爸,一星期哦。”
不知道是觉得这真不是个适合陪孩子撒娇的时候,还是不忍心让女儿失望,龚克终于点头,“王烨带她去隔壁休息室。”
本来看龚克点头,王烨也高兴的以为可以提前参与案件,可没想到到最后连旁听都是在隔壁。
目送走不情不愿带着疼疼离开的王烨,夏图跟着戴明峰往屋里走时,悄悄和他打招呼,“王烨是我表弟。”
和夏图这个计算机人才比起来,因为担心女友就动用省厅警力的王烨显的略不成熟,不过也好,单就屏东分局这点人力,调查起案子来,的确是困难。
龚克点头。
新到的几个人坐下后,他们继续刚刚的会议。
“龚老师,能说说刚刚你那三条具体的推断依据吗?”
龚克点头,“死者胃部查到没吸收干净的安眠药成分,膀胱内少量积尿,没有安眠药成分,从人体循环速度上看,死者是在服下安眠药后约10分钟后被杀的,也就是药力才发作时,而且,她该是在没喝水的情况下直接吃的药。”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凶手大可以骗死者那是维c片或感冒药什么的。”屏东分局刑侦大队的一个人插话。
龚克手握成拳,使劲时松的放在桌上,像在练手劲儿“死者被捞上来时,穿着什么?什么特征?”
刚刚问话的那人低头看卷宗,然后回答,“蓝色羊毛衫,灰白格子裤,运动款棉鞋,衣着整齐。”
“没穿外套的情况下出门,去吃一片被称为感冒药或其他什么的东西,假设合理,拿了药回寝室吃是更为合理的情况,而不是选在冰天雪地,选在没有水的户外。再有,死者被发现时,眼睛是睁着的,正常人如果不是自愿被杀,死前眼里会有恐慌,且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会反抗。”龚克声音低低的,脑子里映射出当时的案发情景。
聂唯站在雪里,心里带着绝望,希望那个“他”给自己了断,然后她吃了药,等着药效发作,她倒在了雪地里,“他”低下身子,拿手按住聂唯的右肩,再用那个吸血的器皿夺走了聂唯的生命。
“那龚老师,你又是怎么知道聂唯有过男朋友,而且两人在半年前左右分手的呢?”
说话的民警问了两次,龚克才听到,迷离的眼神成了锐利的愤慨,龚克办过不少案子,他最忌讳两类案件,一是涉及儿童,二是涉及欺骗女性、背叛、负心汉这类。
“聂唯做过j□j修复术,昨晚解剖时发现,死者的子宫有刮宫流产痕迹,从伤口愈合程度看大约在半年前。”
难道是那个男人让她绝望,进而心甘情愿的被杀害,甚至在被放血时连点反抗都没有?龚克陷入了沉思。
按照龚克的思路,戴明峰重新对所有警力进行了重新安排,一组调查聂唯的社交圈,试图找到和她来往密切过的人,男性为重点;二组前往聂唯老家,接她父母的同时也试着切入聂唯的家庭状况,这对分析聂唯自愿死亡的原因很重要;三组查医院;四组五个人负责保护那天去过shawshank的其他五名学生;至于第五组人,也就是龚克亲自在的这组,此时坐在前往shawshank的路上。
虽然龚克觉得那张字条本身只是一个障眼法,但他还是决定去看一次。
叶南笙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本期刊杂志,封面写着《男朋友》三个字,配图是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夏图说那是某个韩国当红的男星,可在叶南笙看来,除了胸够平外,妖里妖气的封面j□j本算不上男人。
“人妖吧!”她当时说。
他们坐的八人乘的面包车,王烨疼疼都在车上。知道要去看密室逃脱,疼疼兴奋的直踢腿,可热情却在下一秒被爸爸浇的丁点火苗不剩。
龚克说,“疼疼你在外面等。”
“爸爸!……”热情火焰顿成枯干沙漠的龚筱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说什么龚克早知道。他淡定说了句,“不吃营养片,蛋包饭也没有了。”
一物降一物,龚克的蛋包饭是疼疼的最爱,也是死穴。
于是在车上自顾委屈的疼疼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叶南笙身上。
“姐姐,你在看什么?”
“男朋友。”
“好看吗?”
“不好看。”
“那为什么还看?”
“研究。”叶南笙放下杂志,她想不通,智商那么高的聂唯会为了什么样的男人堕胎,更或者是自裁。
疼疼眨眨眼,“姐姐……”
“干嘛?”叶南笙看着扯她袖子的疼疼,不明所以。
“我爸爸好看,你研究他更方便。”
……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接连有警察来访的缘故,再来到shawshenk前,门庭和上次比起来已经冷清不少。
身着便衣的随行警员和门迎道明身份后,前一秒还一脸春意的门迎小姐脸色立即阴转雨,她哭丧着脸说,“警察先生,我们是开店做生意的,营业执照各种商业证明都齐全,你要嫌不够,老板说了他连结婚证明都可以拿给你,我们哪敢干杀人越祸的事啊,又不是水浒传里孙二娘的黑店。”
想开黑店,倒是敢!戴明峰眉毛竖起来准备说话,龚克淡淡的声音响起,“我们是来玩的。”
随着仿欧洲古堡似得吊环大门嘎达嘎达在身后闭拢,属于人间的光亮便骤然从房间抽离出去,屋内的所有陈设都沦陷在一片渗人的暗红当中。王烨揉揉眼睛,胸口一阵气闷。
“不舒服去那边坐会儿。”龚克站在他前面,明明没看他,竟知道王烨的不舒服,佩服之余,王烨没有逞强,慢慢走到墙边椅子上坐了。
坐下后,他开始打量这间房。
房间面积不小,足有一个小型篮球场那么大,是个纵向设计的矩形。房间被一段三级高楼梯截成两段,王烨在的这段靠门,地势低,主要陈设有床一张、枯木床头柜一个,柜子上摆这些类似信件的东西,王烨觉得头没那么晕的时候起身去拿了那几张纸过来看,上面是些三角圆形类的图案。
半天他没看出门道,于是放下,继续打量房间。他这边,再大的陈设没有,最昂贵的要数一架钢琴,落满灰尘的琴盖对比鲜明的印着几个手印,显然是之前玩家留下的。
他朝房间另一侧看去。
对比之下,房间那端的陈设要比这边复杂许多,凌乱的柴火垛,摆满大小不一藏书的古老书架,墙壁上的黑蝙蝠挂饰,没点火的壁炉,以及露着睁圆眼睛茫然看着自己的高仿真木乃伊……
王烨搓搓胳膊,加上耳边不时响起的动物拍打翅膀的声音,这里倒真符合不详之地的标准特征。
“哥哥,这个给你。”疼疼却丝毫没被这气氛影响似得在房间里欢快玩着,没一会儿她跑回王烨身边,递了他……一串大蒜。
“姐姐说,你要是怕就把它挂在脖子上,吸血鬼怕这个。”疼疼表情异常认真,她甚至还面容严肃的把蒜挂在了王烨脖子上。
戴着大蒜项链的王烨对上不远处正在看自己的叶南笙的眼,觉得自己就像个傻逼。
“走,疼疼,哥哥带你去找出去的方法。”
他信誓旦旦。
可两个小时很快就进入了最后十分钟,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是一筹莫展。夏图走到自始至终一直在书架旁看书的龚克身边,“龚老师,似乎没什么收获。”
龚克唔了一声,手又翻过一页,眼睛注视着书,话却是对在房间另外一端的王烨说,“王烨,打开钢琴按下g调的do和la。”
“哦。”王烨应声,过去打开灰突突的琴盖,按下两个音,谁知才按好,疼疼就在一旁手舞足蹈,“哥哥,你按错了,你按的是c调的!我来我来!”
面露尴尬的王烨只得抱起疼疼,让她按了两个音。
“爸爸,按完了。”
“床头桌上的纸,第三个图形是什么?”龚克又连续翻过几页,眼睛依旧盯着书。
“是五角星!”疼疼大声的说。
“在你手边。”龚克对叶南笙说,叶南笙一低头,果然看到一面手盾上嵌的那个五角星,龚克指示她,“转半圈。”
叶南笙依言做了后,惊讶的发现五角星下藏着的一个字母b。
“902,有个b。”
龚克终于放下手里,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满是灰尘的书架上依次滑动,最终停在上数第二排一本抬头是《blood
cold》的书上,接下去,他的动作很快,他取了书,先走到柴火垛旁抽了几根拿在手里,接着他又丢开柴火棍,走到墙边,拿起一支粉笔在墙上迅速的勾画出一些奇怪的符号,叶南笙认得其中一些,那是来自物理量子论和高等数学中才会用到的符号。
龚克一共花了足有五分钟做这些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是毫无章法的事情,之后他终于丢掉了手里的所有,然后做出指示,戴明峰站在蝙蝠挂饰旁,夏图去书架那边,王烨和疼疼对着木乃伊,至于叶南笙……
“为什么要我躺床上去?”这样的安排让叶南笙想抗议。龚克的反应倒很平静,“你体重合适,最近才胖了三斤,现在是一百……”
叶南笙直接朝龚克做了这段掐了别播的手势,老实的躺去床上。
也几乎在她躺上的同时,戴明峰转动蝙蝠挂饰,夏图抽出一本书,王烨眼睁睁看着疼疼的小指头戳向木乃伊的眼珠,而后……轰隆一声,白炽灯的光从床底下发出来,出口就在床下,是个洞。
重新站在光明世界里,叶南笙掸着身上的灰问龚克,“你早就知道怎么出来的方法。”
龚克手里拿着刚刚密室里他一直看的那本书,目视前方,“02年时去美国见朋友,在硅谷玩过这个。那时硅谷的密室有十个。”
“难不成你全过了?”叶南笙挑眉。
龚克摇头,“过了六个。”
我就说嘛,你又不是神。叶南笙心里嘀咕。可她接下来就被龚克另一句话噎个半死。
龚克说,“在那儿只停留了一个半小时,其余的没时间玩了。”
龚大爷,变相自吹自擂很不好,你知不知道!不住朝龚克瘦削背影翻白眼的叶南笙心中反复呐喊这句话。
那天,除了玩之外,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收获就是龚克问店老板买来的一本书。严格算起来也不是一本完整的书,书缺了其中几页纸,而在缺失的那几页纸前面,残留着一个抬头——curse
of vampire。中文翻译是“吸血鬼的诅咒”。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少的书目页码刚好是六页。
六个诅咒,六种死法。
当然,唯物主义的警方是不会相信什么诅咒存在的。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戴明峰还是加派了人手保护那五个人,于此同时,之前追查的几个方面都是突破艰难,聂唯的性格不是一般内向,不要说男朋友,就是女性朋友也没几个,唯一一个万微微同时也是那天去逃生会所的六人之一。
警方在保护她的同时也试图从她身上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惜万微微人长的漂亮,却同样是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