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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一月之期明明还没到啊,为什么卫瑾会毁约呢?还是说,从一开始卫瑾就没打算将宮凯活着放回来?但是这么说也不对啊,若是卫瑾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放出宮凯的话,那么又何必去找他呢?既然找他了,那至少要拿到找他索要的东西再让他知道宮凯已死的消息啊……
    卫瑾既然之前和他定下了那样的约定,那么就不会贸然失约啊,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族长下令要退出东陆的战队,并且举族迁徙,这时似乎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一定是卫瑾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以为他准备放弃宮凯所以才会毁约的。
    他一拳砸在了桌面,桌子瞬间塌陷了下去。
    宮凯,宮凯。
    回想起过去,和宮凯称兄道弟的日子,回想起一起喝酒,一起修炼……
    公子弃我……
    宮凯是带着怎样沉痛的心情才能写下这撕心的四个字的,他不敢想象,他只知道,从现在起,他就连好兄弟也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
    一瞬间,冰凉的眼泪划过了他的面颊,他颤抖着身子,心里无法抑制的悲戚却又无法表达。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宮祺,当初宮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叛离了蛟龙族的呢?是否也是如斯沉痛?是否也有着不得不那样选择的理由呢?
    这短短的时间,宮阳一下子穿了许多过去不曾了解的东西,颠覆了以前所有的认知。
    他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异常可笑,自以为自己是对的,族长是对的,然后去肆意的批判宮祺。
    当夜晚悄然降临,他还是心绪难平,这时他想起白天的时候,宫夕凤曾经说过让他晚上去院子里等她。
    去不去呢?宮凯已死,即使再拿到那样东西,也没了意义不是吗?
    但是,他却还是去了。
    去到那里才发现宫夕凤早就在了,似乎等候他多时了。
    “你来了。”宫夕凤露出了一个微笑,夜色深深,他并没有注意到宫夕凤那异常苍白的脸色。
    “嗯,你找我来是……”他还没说完,之间宫夕凤的右掌翻转,一个金色的小雕像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金光流转,他清楚的看见那雕像乃是一直展翅的凤凰!
    玉凤雕像。
    那正是卫瑾开出的救出宮凯条件,却不曾想会在此时,在这样的情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拿去,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宫夕凤鼓励般的说道,她的左手压住了隐隐作痛的左胸,她的额头汗珠涔涔。
    然而,因为这样幽深的夜色,因为这样压抑的气氛,他竟然全都没有注意到。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得来的这让他找寻多时都找不到的东西,他不知道为了拿到那样东西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更不知道她将那样东西献给他之后会有怎样下场。
    此刻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推开了她带着殷切目光递过来的金色雕像,淡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她明明记得之前他为了这个东西还受了族长的一个耳光,她明明记得他曾经为了这样东西曾经那么的焦虑。可是为什么,当她将那样东西捧到了他的面前时,他却轻描淡写的说不需要了……
    “你、说什么……”她嘶声问道,一瞬间那原本被压制下去了的疼痛又翻涌了起来。
    “对不起,宮凯已经死了,我要这雕像已经没有用了。”他垂眸解释道。
    宮凯死了……
    她反复的咀嚼着这四个字,然后绝望的转身,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我拿去给族长了。”
    接着,不等他回答便迈开了步子,大步的朝前走去。
    “等等,你到底是从那里拿来的这雕像?我找了那么久……”他却上前拦住了她急切的追问道。
    她凄然一笑,而后按住左胸的手缓缓松开,只见那里鲜血淋漓。
    “你……”他指着宫夕凤,脸上有着难掩的震惊。
    宫夕凤走进了他,笑容越发的凄美,而后缓缓说道:“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会和宫凝长得一模一样……”
    “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那原本属于北陆的宝物,竟然会在我的身上?”
    “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族长会用那么荒唐的理由让你非要娶我不可?”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脸色却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确实,那些都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其实,我才是族长的亲生女儿!而那个宫凝只是以双生兽创造出的另一个我!宫凝是为了我才存在的啊!”
    “其实,那玉凤雕像是被族长的玫安夫人以极其卑鄙的方法弄来的,为了保护那雕像,他们,他们竟然舍弃了我这个亲生女儿,以我作为保护那雕像的容器,将那雕像封印在我的身体里……”
    “为了不让人联想到那雕像的所在,所以才会有宫凝的存在,她其实就是一道障眼法,之前她之所以被抓走,杀死我想或许正是有人以为那雕像在她的身上吧。”
    “而一开始宫凝和你的婚约,就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族长一开始就是想要把我嫁给你,即使宫凝不死,他也会有有别的方法让宫凝消失,让我作为她嫁给你。”
    什么……
    他一瞬间被这真相给震惊到了,他没有想到族长竟然会有那般算计。
    “怎么,不相信?觉得你的族长没有那么的阴险对吗?我告诉你,你的族长不仅阴险,而且还很冷血,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竟然为了那玉凤雕像将我关在演武场地下的冰宫里,与那只沉睡的龙相伴了那么多年!”宫夕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怨毒,若不是因为如此,她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的痛苦?又怎么会……她定定的望着宮阳。
    又怎么会,和他缘浅如此呢?
    “那么,那个玉凤雕像,究竟有何作用?”宮阳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那是,开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她说罢转过身继续走去,而他也再没有阻拦。
    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吗?
    这个世界,果然已经快要走到末路了吗?
    宫夕凤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今日之后,恐怕再也无机会在靠近他了。
    宫夕凤踉跄的走到了族长的书房外,望着虚掩的门缝透出的点点烛火弯了弯唇角,抓住了门框,走了进去,而后将玉凤雕像放在了书案上,正伏在书案上提笔写着什么的族长抬起头,望着那金光流转的雕像猛然抬头,对宫夕凤吼道:“你疯了吗?我不是说由我来取吗?你竟然自己提前取了出来。”
    “反正早晚都是要取出来的嘛。”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映着烛光族长望见了她那格外苍白的脸色,而后低头看见了她的衣裙上满是血迹,族长叹了口气。“你又是何必呢,这样自己伤害自己。”
    那加注在她身上的封印以她之力根本无法解除,也就是说她若是想要将那雕像取出来,就必须得强行突破那封印,而那么做的代价就是,她受了极重的伤。
    “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话刚说完,她便无力的栽倒了下去……
    族长连忙扶起了她,望着她那般苍白的脸色,族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而此时在圣猿族的族长房内,卫瑾垂眸站在房中央,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的衣衫上细密的绣着繁复的花纹。
    “你这个废物,竟然那么冲动的杀了宮凯,我是怎么交代你的!”白衣男子怒声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族人不满
    “可是主人,蛟龙族如今的态度不是说明了……”卫瑾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却被白衣男子打断了。
    “糊涂!蛟龙族的态度并不代表是宮阳的态度!你难道还不懂吗?我们这次要算计的不是蛟龙族而仅仅是宮阳一个人!”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责道。
    “是。”卫瑾望着男子白色衣衫上那繁复的花纹应到,而后接着说道:“事到如今,要不我去替主人把那玉凤雕像抢来……”
    “哼,你省省吧,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雁断山。”说罢白衣男子便拂袖从卫瑾面前走了出去。
    卫瑾微微颌首,望着敞开的屋门陷入了深思,这个时候一个身披甲胄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那妇人拎着头盔,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怒气,一见到卫瑾便将头盔丢了过去,卫瑾眼疾手快的将头盔接住,而后有些不耐的问道:“晴子,你做什么?”
    被唤作晴子的妇人冷笑了一声质问道:“做什么?我倒还要问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战事紧急你身为族长不身先士卒也就罢了,竟然还和别人合谋设计同为东陆主力的蛟龙族!”
    卫瑾一愣,想来是晴子听到了他和那白衣男子的谈话。他拢在袖袍下的手倏然紧握,这位晴子便是圣猿族的几大长老之一,当初是最先支持他和前族长对立的长老。但是他上位之后,这位晴子长老便一把揽去了不少的大权,加之当时其他长老的逼迫,他才到手的族长之位简直就形同虚设。
    而后,战争爆发,他在借此机会拿回了一些权力,但是如今被晴子听到了他和白衣男子的谈话,若是让其他长老知道的话,那么他才拿回的一些权力恐怕又得被夺去了。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尽管他当初想要当上圣猿族长并非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一样东西,如今那样东西已然在他掌握之中了,但是却又不能让那些长老们感到一丝的异常,所以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在意权力的样子。
    “我那么做也是为了圣猿族。”他撇了撇嘴敷衍道。
    “为了圣猿族?就你?”晴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卫瑾的肩膀嘲讽道:“你一个废人,能做什么?就连让你做做样子上战场都去不了,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他瞪着晴子,低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晴子毫不惧怕的望着他,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你是废人。”话语间唾沫横飞,眉眼歪斜,乍一看去毫无长老气派宛然就是一街头粗俗妇人。
    他扬起手,就狠狠的给了晴子一巴掌,而后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日后,切莫来求我!”
    清脆响声过后,晴子气得跺脚,因得卫瑾毫无修为所以那一巴掌对于她来说全然没有疼痛。但是,她的面子却大大的受损,她气闷的丢下一句:“走着瞧!”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卫瑾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巴掌恐怕是彻底的激怒了晴子,但是他却丝毫不畏惧,因为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刻,晴子是不会因为面子受损而公然对他做什么的,就连暗中也不会动什么手脚,因为族长若是出事,族兵原本高涨的士气只会一落千丈。
    另外,自白衣男子对他说让他准备一下一同去雁断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恐怕就要走到了尽头。
    他早就决定好了,只要自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就好,至于圣猿族的那些所谓的族人、长老,就随他们去吧。
    此时在蛟龙族中,族人们都忙碌的收拾着东西,但大都对着世代生活的地方依依不舍,对于忽然的举族迁徙更加的无法理解,但是这毕竟是族长的命令他们也只好遵从。
    宮阳在族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他看着忙碌的收拾行装的族人,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才将宮凯安葬好不久,但是却没想到就得离开这个地方了。
    走过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巷子,每一个院子,似乎都能看到曾经的他的身影。
    曾经的他,曾经的宫凝,曾经的宮凯,曾经的宮祺,曾经的曾经……
    那些曾经重叠在了一起,俨然就是他的过去,俨然就是他全部的记忆。
    这么多年,为了建设这里,为了维护这里,他付出了许多的努力,族人们也都努力着,只是现在,那从前的一切都得推翻。
    这个世界将要走到末路,即使留下,也不过只是为这个世界陪葬。
    族长的这个选择他无法评判对错,只是此刻他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平静的接受。
    这时他看见眼前一个搬着一个大箱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的老人,这时老人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幸而他眼疾手快去扶住了老人,接过了老人手里的大箱子。
    “我帮您吧。”宮阳温和的冲老人笑了笑。
    “那……那怎么行……”老人有些惶然,“怎敢劳动公子……”
    宮阳却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没事,您不用那么见外。”
    然后宮阳帮老人扛着大木箱,大步的朝前走去。
    老人望着宮阳挺拔的背影不由得感激道:“谢谢公子,今日若不是公子,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大箱子搬回去……”
    “您不用这么客气。”宮阳侧脸笑了笑。
    在妖界并非都是修为高深的妖,也并非都是长生不老、天生神力,大都是通过极其刻苦的修炼才得了人形,而大多修为较低的妖就连人形都十分的不稳定,尤其是修为不够高而年龄又很大的妖,身体甚至比人类还要脆弱。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宮阳发现有些不对劲,那箱子似乎有点太重了,而且老人让他走去的方向也似乎很怪,那不是去往蛟龙族的陈尸洞穴的方向么?
    他忽然有些好奇,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但是却又不好去开口问。
    “唉唉,若是我那孙子还在的话,就好了……”老人望着宮阳扛起的箱子感慨道。
    “您还有孙子?”宮阳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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