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男人这低沉又动人的嗓音,秦珊险些泪奔,她轻声轻气唤道:“奥兰多。”
“嗯。”语气冷漠。
“你还好吧?”
“很好。”
“呜……对不起,你在哪儿呢?”
“酒店。”
“噢噢噢我就知道老公大大最棒了适应能力超强走遍天下都不怕能第一时间找到避风港,那么,是哪家酒店?”
“希尔顿。”
“你真好,就在我家附近呢,那这会在做什么?”
“打网球。”
“……跟谁啊?”
“一个不认识的中国女人。”
“……靠,不准跟她打!”秦珊猛然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大好,立刻变得舒缓温柔:“奥兰多,别运动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哦。”男人还是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
秦珊马上就听到奥兰多似乎把手机拿远了跟别人在疏离地道别,而后才又重新放回耳畔:“我往房间走了。”
“嗯,快点回去!”秦珊扁扁嘴,那种铺天盖地袭来的自责感,歉疚感和负罪感更加严重了。
奥兰多步行回房期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秦珊只能听见他那边安静而沉稳的步伐声,和他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这些都让她觉得心安,哪怕没有说话。
“我到了,”男人再一次启唇:“晚安。”
“晚安。”为了让奥兰多早点休息,秦珊还是很快挂掉电话不多纠缠,尽管她真的真的很舍不得。
而距此不远的希尔顿酒店某豪华套间里,在封闭的寝室内绕着床走了几圈的金发男人扬起一边唇角,将黑屏手机扔回柔软的床褥,而后一整个人跟着仰卧在上面。
****
第二天并非休息日,秦瑞言和李筠照常去朝阳区上班。
这对夫妻都有各自的轿车,办公室也是单独分配在不同的一间,所以两人很少结伴同行。
工作归工作,秀恩爱这种事,摆在家里就好,省得被无聊的同事嚼舌根。
所以夫妻俩在台里都给人一种非常严肃正经,难以亲近的印象。
但是,今天有一些不一样。
秦瑞言转着车钥匙,刚进摄影棚,就瞧见一堆同事凑在自己的工作案边。
“怎么了?”秦瑞言走了过去。
年纪轻一点的男女后辈见他来了,主动劈开一条道。秦瑞言朝前走了没几乎,就瞧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只大气低调的纯黑包装盒,但盒子表面镌刻的鲜明镀金logo证明着这里面摆放的玩意儿压根不是什么低调货色。
vacheron stantin.
——价值不菲的手表品牌。
秦瑞言蹙了蹙眉,问:“这是?”
同事一:“秦老师您就别装傻了,这不摆明送给你的礼物嘛,喏,那边卡片上还写着to mr qin呢。”
同事二:“就是,快打开给我们看看,我们这群小喽啰还没见过几眼真正的江诗丹顿呢。”
扒拉扒拉……
秦瑞言摸额头,愣是想不到是谁送的这东西过来,但在同事们一片呼声后,他还是遂了大家的意思,把礼盒打开了,果然,一支低奢雅致的男表横搭在白丝绒上,金色的表面和纯黑皮革腕带交相辉映,熠熠闪光。
周围一片羡艳嘘声。
“哎呀,好表啊,秦老师快戴上试试。”
“这是传承系列里面最贵的一款啊,真是花了大价钱的喔。”
“嫂子对您也太好了吧,小弟几个看着眼馋心痒得都想赶紧找几个像嫂子那样的好女人呢。”
“……”
秦瑞言完全莫名其妙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恐怕这辈子都没买过这么贵重的奢侈品,但他还是挡不住大家的呼声,就,小小地,试戴了,一下下。
这到底是谁送的啊!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也发生在李筠主持的演播室内,她的工作桌上凭空出多一只锦盒,里面装有一对精美异常的格拉夫的耳坠,上头的钻险些把她眼给闪瞎。而在这对耳坠的一边,还有一盒鲜艳动人的红玫瑰,它们用蝴蝶结丝带扎得整整齐齐,异常美。
“好羡慕啊,李姐姐。”
“graff的首饰啊,听说没个上百万都拿不下来。”
“李老师,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
很快,这件事传遍台里。
中午,央视食堂。
秦瑞言和李筠去打饭的时候,还没暗暗对一下今天突发事件,就各种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事们的羡慕嫉妒恨の眼光外加逗趣调侃。
——“平时看你们夫妻俩都没什么互动,结果一出手都是大手笔。”
——“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真是好恩爱啊,我也要回去把这事跟我老公讲讲,让她看看人家,什么才叫中国好老公。”
——“秦前辈,李前辈,不管是在感情方面,还是经济方面,您们俩都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榜样。”
扒拉扒拉……
终于大家调侃完毕,李筠和秦瑞言面对面坐到了一桌。
他们自打来台里,除了那次被海盗劫持,还没这么高调过一次呢。
夫妻俩暗搓搓地对了一下眼色,压低嗓门:
李筠:“你送哒?”
秦瑞言:摇头
秦瑞言:“你送的?”
李筠沉默半天:摇头
毫不掩饰失望地对望彼此一眼,秦瑞言和李筠陷入沉思,男人脑袋转得快,秦瑞言首先揣摩出可能的答案。
秦瑞言:“一定是那小子送的。”
李筠:“谁?”
秦瑞言:“哼,奥兰多。”
李筠恍然大悟一锤定音:“对,这家伙,还想用贵重物品收买人心,明天就给他还回去。”
李筠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那我们不是压根不想见他吗,这样一来不是必定要见他一面了么。”
秦瑞言这才发现自己都把这茬给忘了,深吸一口气,皱眉:“那让珊珊还回去。”
李筠:“不行啊,这样不是也给珊珊和他制造见面机会了嘛。”
秦瑞言:“嘶,这事有点负责啊。”
李筠:“是啊,这么贵的东西,寄回去或者托别人送回去也不放心,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他人住哪。”
秦瑞言:“唉……还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夫妻俩同时陷入沉默。
这时,台长刚好从他们餐桌边经过,才过去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退了回来,叫了声秦瑞言:“瑞言啊。”
boss大人大驾光临,秦爸爸刚要站起来,就被老头子一把压回座位,笑眯眯打趣:“别客气了,听说今天是你们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啊,听说还互相送了相当贵重的东西嘛。”
李筠匆忙否认:“台长,不是……”
“诶?还跟我这个老身骨谦虚个什么劲儿啊,”老头子一把打断他们,打算盘:“快新年了,过几天央视要举办大年会。你们两个呢,也别藏着掖着,就把那个花大价钱买的礼物给戴上,买都买了,送都送了,难道还放家里供着?一定要戴上啊,也算是为我们频道做贡献了。省的一套的那些个小杂碎老私底下抨击我们十台全是低端穷鬼!不就播个新闻联播和春晚么,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秦瑞言&李筠:“……”
96
秦瑞言和李筠下班回家后,就打电话叫回了秦珂。
秦珂目前在人大念大三,学业不算繁忙。在接到父母的紧急催命call之后,他就打车回家了,尽管他今天早上才返校。
秦珂到家的时候,秦珊正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她手上攥着一只手机,上下把玩,像是在急不可耐地等着谁回短信。
听见门响,她讶异地朝着玄关看去,就瞥见自家大哥已经输完密码在那换鞋拖了。
秦珊弯腰从茶几托盘上捏起一瓣拨好的橙子,塞进嘴里:“哥,你怎么又回来了?明天不上课?”
秦珂放下双肩包,脱掉大衣和口罩,挂到门边的衣架上:“爸妈叫我回来的,说有点急事。”
“咦,”秦珊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发现老爸老妈有点不对劲,给她添饭也一副欲言又止样,好像有很多事要跟她说,但又迫于无奈一个字都开不了口。她垂眸转了转眼珠子,继而才抱了一只靠垫到身前,抬眼问秦珂:“什么事?”
秦珂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回过头对着他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这时,大概是听见外头有响动,秦瑞言打开卧室门,探出半个身子,喊秦珂:“小珂,过来。”
秦珊扭头去看他:“老爸,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秦瑞言还在朝着秦珂挥手催他,眼睛却望着自家小女儿:“一点小事,跟你可没关系。”
“我能参与您们的私下集会吗?”秦珊眨眨眼。
“小孩子家家就老老实实看电视吧。”秦珂朝着秦瑞言卧房走去,途径沙发的时候还顺手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发,如同揉一只好奇的小猫脑袋一般。
沉闷老实的年轻人很少会做这么亲昵宠溺的动作,由此看来,秦珂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妹控诶。
秦珊还是不依不挠,跪到沙发,趴着扶手探出身,离她老爹更近了一些:“爸,不会是我妈又意外怀孕了吧,家里都仨孩子了,也罚了不少钱了,您老还这么卖力干嘛。”
秦瑞言抽了抽嘴角,不怒反笑:“……看你的电视去!”
说完就带上了门。
秦珊努努嘴,从沙发垫子下面拉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奥兰多:“我觉得我爸妈今天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