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遇到的那些参谋和机要人员，甚至都忙得顾不上停下了向余文生敬礼，只是匆匆敬礼之后便片刻不停地离去。余文生此时也没心情去计较这些，非常时期嘛。他大步进入了指挥室中心平台内。
没有人阻拦他。
这位年轻的，从来不穿军服不佩军衔的少将，是军区所有人都知道的军区作战顾问。
而且，是总司令和参谋长眼中的红人。
……
40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指挥中心平台内，只有耿天生、曲友怀、梁海东以及其他几位军区最高层领导人，他们正盯着巨大屏幕上的灵关基地市军事动态图轻声商讨着什么。
余文生一进门便说道：“现在局势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声音，几位高级将领豁然扭过头来
耿天生最先大步上前，神色间满是激动不已地紧紧握住了余文生的手：“文生，你回来了！太好了！”
其他几个人也围拢过来。
“文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恐怕连许多敌人到现在也不相信，甚至有些人还没得知消息。”
余文生可没心思听他们扯淡，也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想法，他挥挥手神色焦急地说道：“目前形势到底怎么样了？”
曲友怀神色恢复如常，转身一指大屏幕上的地图，道：“战斗已经打响了。”
“啊？”余文生浑身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不过，形势似乎并没有我们担心的那么严重。”耿天生微笑着轻轻拍了下余文生的肩膀。
余文生诧异道：“怎么了？”
“第九集团军不是所有人都想开战的，尤其是没有得到冯国连亲自下达的命令，谁会擅自开战？”耿天生神色从容地说道：“在西线，只有第十一集团军三十二师，突然遭到了敌军兽兵的进攻，战斗随即爆发，不过我军早有防备，所以并未受到多大损失，敌军也未能冲破我军防线，目前战斗处于胶着状态，敌军明显后继乏力；东线，第十五集团军遭到空袭，随即实施了还击，目前空战已经结束，敌我双方大体损失相当，但东线敌军并没有发动地面攻势的迹象。”
余文生思维迅速旋转着——正如肖成所分析的那般，冯国连被击杀虽然有极大可能彻底激化第九集团军全面开战的危险性，但相应来讲，冯国连已死的消息第九集团军高层内部为了稳定军心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告知全军上下，而那些未得知冯国连死讯的军官们，没有冯国连亲自下达的作战指令，恐怕也不会贸然开战，这与冯国连的个性有关，也与军队严格的条例规定有关。
另外，即便是各师及特种部队将领知晓了冯国连的死讯，他们会听从于第九集团军军部下达的作战命令吗？
恐怕这要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了。
身为高级将领的人物们，谁不知晓目前灵关基地市的局势？谁不晓得就在他们南面的广袤的荒野和山林中就驻扎着光明帝国的庞大野兽军团虎视眈眈？谁愿意……和灵关军区曾经的兄弟战友们开战，打得两败俱伤后让光明帝国坐收渔翁之利呢？
“我们和第九集团军的人联系的怎么样了？”余文生皱眉问道。
耿天生道：“目前还没有什么回复，不过可以从谈话中感觉到他们的犹疑，而且有些人我们基本可以肯定，冯国连一死，他们绝对不愿意与我们开战！至于和柳轩的合作嘛……柳轩属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的特效药剂中加入的那点儿猫腻，已经惹恼了所有将领。”
“基地市内的情况怎么样？”余文生问道。
“目前还没什么大的变动。”曲友怀道：“我军区第十三师已经星夜开拔正在向北湾区挺近，军区两个直属整编师也已经向基地市边缘进军，一直驻扎在基地市边缘的第四师已经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另外，特种大队正在火速向基地市方向靠拢，第九师已经下达集结命令。”
余文生听完这些情况后，站在屏幕前看着地图上那些交错复杂的箭头，皱眉认真思忖着。
看起来，形势还是比较乐观的。
第九集团军失去了冯国连这样一位核心统帅的存在，军心必然散乱，其中有依然顽固的挺冯国连的人，亦有亲柳氏伪政权集团者，甚至会有光明帝国潜伏的人员。当然军队中下层大部分官兵，肯定是不希望与灵关军区开战。
再有了灵关军区采取的从各方面进行无孔不入的分化工作，将士们无心作战，可以极大的削弱第九集团军的作战士气。
只不过，战争中这些官兵们很多情况下都不得不参与进去。
因此，前线看起来紧张无边，但大规模决战应该不会发生，充其量双方能够真正投入战斗的，最多不会超过四个师的兵力。而目前与第九集团军两线直接对阵的第十一、第十五两大集团军的前锋部队，同样都是全部接受过新型体能增持药物全面供应的作战师，战斗力不弱于第九集团军的将士。更何况己方士气如虹，敌军军心不振，双方的战斗力就有了很明显的差距。
光明帝国此时断然不会出兵，因为那样的话，第九集团军的其他作战师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向光明帝国的兽军军团发起决死的进攻。
如此一来，灵关军区和第九集团军的紧张局势甚至是局部发生的战争，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不过最让余文生担心的是，没有了冯国连震慑掌控第九集团军，柳轩就等于被斩断了左膀右臂，被逼到绝路的柳轩很有可能立刻抽调军警部队向西城区、北湾区发动进攻，在基地市内燃起战火。
到那时候，基地市的民众将会遭殃了。
这不是杞人忧天，发生的可能性极高。因为柳轩这么做的话，一方面，可以对灵关军区实施战略牵制，另一方面又可以迫使灵关军区为了掌握战略主动权，防止意外状况再次突发，不得不命令第十一、第十五集团军主动向第九集团军发起进攻，以求在最短时间内解决外围之患。这样一来，第九集团军那些不想开战，却还处在犹豫徘徊抉择中的部队，只能被迫应战。
全面开战的结果……
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柳轩绝对不会在意战争的结果最终光明帝国坐收渔翁之利，他甚至巴不得光明帝国最终侵占灵关基地市。因为从近期重重迹象上来看，柳轩已经彻底倒向了光明帝国，成为了光明帝国忠实的走狗。
事实上，谁都能想到如今的柳轩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想到此处，余文生对正在商讨着目前局势及下一步军事行动的将军们说道：“李局长他没来？”
“哦，他在办公室。”曲友怀道：“他的情报工作比我们还要繁忙……”
“那我去一趟。”余文生和几位将领打过招呼，转身便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余文生步履匆匆地走出去，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浑身未散去的硝烟气息，所有将领们的眼神中都露出了钦佩之色——真是一位奇才，营救李允公那头，一举击杀四名战神，重伤柳轩，轰动整个基地市，震慑了梁海东势力集团，为两大集团军最终决定反水归回灵关军区间接起到了巨大作用，而纵观梁海东势力集团从最初和柳氏集团分裂，到投靠灵关军区，几乎全是余文生一力为之。此次策划实施的营救行动，不但把肖成一家人全都成功营救出来，更是顺手把第九集团军中将军长冯国连斩杀……
这世上，还有他余文生办不到的事情吗？
大步来到李允公的办公室前，余文生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负责站岗警戒的两名士兵对此目不斜视。
“李局，基地市内情况怎么样了？”余文生进门便问道。
李允公正在电脑屏幕前敲打着键盘，梳理着所有的情报信息，听得余文生询问，才扭过头来，道：“命令已经下达，内线们都开始运作起来。不过，到现在为止，柳氏伪政权集团内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他们只是加紧关注东线和西线的战事情报。另外，内部传来的情报显示，柳氏集团高层为此致电第九集团军军部，但没有得到对此次突然发动攻势的具体解释。而第九集团军军部也要求柳氏集团立刻向他们提供大量的武器装备，并且希望能抽调精锐的军警部队配合他们作战。”
“柳轩出兵吗？”余文生急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
“暂时还没有做决定。”李允公摇了摇头，道：“我判断，第九集团军与柳氏集团之间已经有了矛盾，而且应该是冯国连与柳轩之间的矛盾分歧，无外乎特效药剂副作用的缘由。所以，冯国连被击杀的消息，第九集团军还没有告知柳轩。”
余文生皱眉道：“他迟早会知道，在基地市内的动作要加快了。”
“放心吧，只要柳轩有动作，我们的人会立刻发起行动，搅乱灵关基地市目前现状，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不够！”余文生挥手道：“尽可能地，让军警部队无法作战！”
“基地市内乱了之后，军警部队还怎么作战？”李允公颇为自信地笑道。
“乱个屁！”余文生龇牙利嘴地说道：“他们如果不管不顾地直接对西城区和北湾区同时发起进攻了怎么办？”
“这……”李允公一下子怔住了，凭他的睿智心机，自然能够瞬间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当即只觉得后背生寒，他皱眉思忖着说道：“我们现在几乎没有可行的办法去阻止军警部队发起军事行动，毕竟灵关基地市大部分都在柳氏集团伪政权的掌控中，而且其中有大部分军警部队将领都是他们的心腹。”
……
408章 狠招
余文生气道：“你的情报人员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在基地市内无孔不入吗？”
“文生，情报工作是在暗中进行，在当前形势下即便是潜伏在柳氏集团伪政权的高层人物，如果公然对柳轩的决定提出反对意见，你认为能起到作用吗？那只会让我们的人陷入绝境！”李允公相对较为冷静，道：“迫不得已之下，不惜暴露大部分极有价值人员的身份，也许可以延缓军警部队的军事行动动作，但绝对无法全力制止。”
“你知道，战争一旦在基地市内打响后……”余文生认真地看着李允公，道：“会有多少无辜民众死去吗？”
李允公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神色严肃，甚至有些冷漠。
“想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余文生近乎于哀求般说道，这一刻他忽然在心里有种犹疑和困惑——道爷我什么时候这么善良，这么悲天悯人了？
“这是战争。”李允公面无表情地说道。
余文生沉默了下来。
“这是战争。”这句话，是当初他把李允公从兴安区第一监狱里救出来，李允公醒了之后时，当着李允公及两位上将说出的话。如今李允公又把这句话给了他——是的，这是战争，战争没有不死人的。
而且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柳轩胆敢发起战争，死伤再多的无辜民众，民众们也不会把更多的罪责添加到灵关军区方面。
李允公似乎觉得这样沉重的话对余文生的打击有些过大，所以轻轻叹了口气，宽慰道：“文生，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之……如果形势真的如你所料，柳轩悍然在基地市内挑起战争，我会倾尽安全局在灵关基地市的所有力量，从各方面对柳轩势力集团进行残酷的打击，掐断其后勤线，挑动军警部队临阵倒戈，策划实施大规模游行示威等等。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在最短时间里赢得战争！”
余文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战争一旦爆发，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胜利，而且付出的代价，一定会很大。要知道，柳氏集团伪政权所掌控的军警部队，其综合战斗力比我军要强大几倍。”
李允公默然，道：“如果柳轩决定破釜沉舟，我们只能去面对。”
“我想起了前年冬天离开京都基地市的时候，我外公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余文生苦笑着说道：“他说，如果可能的话，尽量避免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把军队都争取回来，都是我们的国防力量，自相残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还告诉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我一直都很想这样做。”
“但现在没有这种可能。”李允公严肃地说道。
“第十一集团军、第十五集团军，现在不都回来了吗？”余文生不甘地咬牙道，眸子中喷出了火光般慑人。
李允公摇了摇头。
他也不想如此打击余文生的信心，可现实往往就是这般残酷。
“我能做到，你信不信？”余文生双手撑在了李允公的办公桌上，俯身怒视着他，近乎于咆哮般低吼道：“惹急了道爷我就率领一众战神杀进去斩首，斩不了柳轩的脑袋，道爷我就挨个儿宰他的手下！”
李允公冷冷地说道：“好大的口气，你难道忘了上次营救我的时候，战神之间的对决对基地市内造成了多大破坏吗？而且，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那就太小瞧柳轩他们了吧？那只会迫使他们狗急跳墙更快更坚决地发动决战！甚至一些内心中犹豫不决保持中立态度的人，也都会在恐惧中决绝地与我们开战！”
“我还有办法！”余文生吼道。
李允公没有说话，冷漠地看着余文生——这个年轻人承担的压力太大了，他需要靠这种疯狂的近乎于失控的发泄，来缓和调整情绪。
余文生豁然站直了身子，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背对着李允公高高举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咆哮着：“我一定有办法，你信不信？”
李允公摇了摇头。
“我能做到！道爷我做过许多别人都认为做不到的事情，都做到了！谁他妈不服？”余文生像只被踩断了尾巴的孤狼般，龇牙咧嘴地转磨着。
……
十几分钟后。
余文生霍然转身过身来，双目炯炯地看向李允公。
李允公此时以及投入到了情报的梳理和下一步安排的纷繁工作中，任凭余文生去绞尽脑汁地想主意，任凭余文生在那里转磨着咆哮着发泄着——现在这般局势，根本没有可能避免决战，而且这场战争早晚都会打起来。就算是军神柴荣仲老元帅亲临，恐怕也没有办法不战而。
更何况，以柴荣仲老元帅的性格，他恐怕会更加决绝强硬地率先发起进攻，以势不可挡地磅礴气势，泰山压顶般摧垮敌人的士气。
出于繁琐的情报工作中的李允公，陡然察觉到了余文生那逼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了余文生。
“李局，我有办法了！”余文生轻声说道，神色坚定，自信。
“哦？”李允公皱了皱眉。
余文生裂开嘴说道：“你刚才不是分析判断，目前柳轩那伙混蛋们，还不知道冯国连身死的消息吗？”
“是啊。”
“那么，东线和西线的战役规模只要不扩大化，是不是柳轩他们短时间内就不会做出军事行动，除非他们得知冯国连身死的准确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