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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阿哥嘴角微笑,然神色间却有种当仁不让的气势。
    目眩神晕的看着几位天潢贵胄策马而去,年小蝶激动的浑身颤抖,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朝穿越到三百年前,因为她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她会在这些天之骄子的身边,慢慢地看着他们是怎么过完自己精彩绝伦的一生。
    而她自己——
    年小蝶突然洒然一笑,一拽缰绳,紧追而去。
    也必将比他们活的更加精彩。
    夜风袭袭,繁星满天,一片水草茂盛之地,一座座帐篷,星罗密布的扎根其上,远远望去,仿若一把把发光的雨伞,看上去格外漂亮。今晚,康熙设宴群臣,众人自是少不得一番歌功颂德,把酒言欢。热闹的酒宴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算结束,十四阿哥胤祯因为白日猎了头麋鹿,得了康熙嘉奖,心中高兴之下,不由多喝了一些,所以直到宴毕,整个人已经是晕晕薰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胤禛到底是人家亲哥哥,见状,便亲自送了他回帐篷。
    吩咐奴才们给十四阿哥洗漱、换衣、直看见他躺在皮褥上睡了过去,方才转身要走。
    谁想,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砰的一下,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胤禛一张脸,立刻沉了下去。
    年小蝶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撞断了,她委屈的抬起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便见他一身玄衣,五官刚硬冷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幽寒芒,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某种预感在心中骤然一跳。
    “你是谁?”晕黄的烛火下,她仰起自己的小脑袋,露出细腻而秀美的玉颈,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无辜和调皮,看上去竟格外的可爱。
    “放肆!”可惜,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不识趣的人,譬如说——站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
    便见他上一步,抬起腿来,一脚就踹中了年小蝶的膝盖,迫使对方噗通下跪在地上。
    “竟敢质问四爷,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
    年小蝶细皮嫩肉的哪堪这一脚啊,当场就疼的浑身颤抖起来。可即使是在这种颤抖中,她的心却依然是火热而激动的。
    胤禛,他果然是胤禛。
    颤抖而狼狈的跪在男人脚下,年小蝶的自尊心受了一种屈辱,她咬了下嘴唇,暗自诅咒道:该死的奴才,等本小姐成了胤禛的女人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四、四爷恕罪。”孱弱的抬起头来,她露出了一脸楚楚之色。
    胤禛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随意一扫,忽地,却神色一动,一对剑眉猛然皱起。
    便见其闪电般伸出手来,夹住年小蝶的下巴,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拉。
    年小蝶只觉自己下颚处传来一阵剧痛,然而,下一秒,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想着站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胤禛,就是未来君临天下的帝王,就是自己穿越时空也要寻找到的一生所爱,她深深地沉醉了。
    柔柔地目光泛着水润的光芒,年小蝶一颗心脏跳得飞快,小脸上一片红霞,胤禛在看着她,在看着她呢。
    他望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炽烈,是那样的专注。是不是他也感受到了冥冥中的那种名为“命中注定”的东西。
    仿若在年小蝶脸上,看出什么令人惊异的东西一样,胤禛瞳孔受惊了似的猛然一缩,脸色瞬间阴的要死。
    手一松,兀自沉醉的年小蝶猛地摔在了地上。
    胤禛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提起脚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去给爷查,把那女人的祖孙三代,全都给爷爷查出来。”
    苏培盛看着心绪明显剧烈起伏的主子,小心翼翼地躬身道:“嗻!”
    为什么……
    他用力的爆了爆大拇指上的扳指,眼中闪烁着微微慌乱的光芒。为什么,她会跟皇额娘长得一模一样。
    ☆、第28章 年小蝶(二)
    胤禛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梦见养母孝仁义皇后了。
    可是,今晚,大约是看了那名女子脸孔的原因,他再一次梦见了母亲。
    然而,那并不是什么美梦,而是痛苦的,令人窒息的噩梦。
    梦里是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他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幼小的孩童,惊恐的、绝望的缩在香案底下。
    他不停地大哭、大叫、拼命的喊着救命。
    可是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来过救他。
    火势越来越大,他已经不能呼吸了,那个时候他想着,自己就要被烧死了啊,意识模糊间,他倒在地上,流着眼泪,喃喃地喊着:额娘。
    放佛回应那绝望的呼唤,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进来。
    “胤禛别怕、额娘在这,额娘带你出去啊!”
    女人急切却坚定的声音,把自己紧紧搂入怀里的动作,让濒临死亡的他是多么多么的高兴。
    额娘在这里,额娘来救他了……
    额娘……
    额娘……
    额娘……
    霍的一下,胤禛猛然坐起身子,整个人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他剧烈的喘息着,一双黑眸中波动着深深的惊恐。
    “爷…?”听见动静,苏培盛掀开毡帘走了进来。
    胤禛却不理他,只直径下了榻,拿起一壶冷茶,对着壶嘴,仰头便喝。
    片刻,在心绪平复下来后,他沉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爷,才二更呢,您才睡了两个钟头。”
    胤禛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坐了下去。
    苏培盛看出主子不对劲儿的地方,却也不敢多问,只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件衣裳,给胤禛披了上去。
    “交代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知道主子意指何事,苏培盛赶紧把打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被十四爷混在仆役中,带过来的……奴才眼拙,还真没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这么说,他就是最近跟老十四闹得欢的女人?”
    胤禛在京城布置了许多眼线,十四阿哥自然也在重点“监查”之列。所以关于弟弟的“风流韵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以往全都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苏培盛看了眼,脸色阴的比锅底都黑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奴才已经通了暗信出去,想是天一亮,黏杆帮们就会查出那女子的来历。”
    胤禛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而好上多少,他的思绪在剧烈的翻滚着。
    他的养母孝仁义皇后去世的早,所以打他起,底下的弟弟们,基本上都没有见过额娘到底长什么样。
    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宫里面的那些娘娘,太子、大阿哥,还有早年伺候过的那些老人,无论谁,如果看见了那女子……
    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哪一个人比他更知道康熙的心结所在,若是已经逝去的心爱之人,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胤禛死死的捏住了拳头。
    漫长而难熬的黑夜终于过去了,次日天明,晨曦微岚。
    一夜都没有睡的年小蝶困倦的揉了揉双眼,经过一夜的思量,她在心里重新的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规划。
    之所以千求万求的跟着来到热河,她为的就是接近胤禛,而从昨夜的接触来看,胤禛对她似乎也是有“感觉”的。年小蝶微微一笑,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眼前似乎已经闪现出了她与胤禛琴瑟相谐的画面
    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来人啊,给我打盆水来。”她决定要换回女装,绝对要让胤禛惊艳到。
    然而,让年小蝶没有想到的是,她等来的不是身边伺候的丫鬟,而是几个侍卫装束的男子。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几人,年小蝶皱着眉头刚要质问,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霎时,惊恐爬满了她的整张小脸。
    “呜、呜呜……农门呀租射么。”年小蝶不停的挣扎着,然而很快,在一记手刀下,她停止了所有动作,软软地倒了下去。几个侍卫们,手脚飞快的把年小蝶放进一口事先带进来的铁箱中,然后走出帐篷,骑马而去。几乎在片刻间,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而当十四阿哥醉酒醒来,察觉出人没了时,已经是当日的黄昏时分。
    众人只见其脸色青紫,浑身怒意薄发,像是头被激怒的公牛,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四阿哥的帐篷里。兄弟两个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只是很显然,当十四阿哥出来时,整个人也依然是气急败坏的。
    帐篷中,胤禛复手而立,急速起伏的胸膛证明了刚刚发脾气的,绝不只有十四阿哥一人。
    “爷……”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禀道:“人送出了河南地界,现在应该已经在去四川的船上了。”胤禛脸色阴沉,浑身散发著一种针尖似的怒意。
    “告诉年家,让他们好好管束子女,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休怪爷不客气。”
    “嗻!”
    若是按照胤禛的本意,那女子留下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自是除了最好,然而,他若是真这么做了,势必会让别人察觉出什么,那么本来可以隐蔽下去的事情,反而会弄的人尽皆知,老十四那边,也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女子的身份也颇为棘手,查来查去,竟查出她出自,自己门下的包衣奴才——年家。
    胤禛恨恨的咬了咬牙,他颇为看重年家的大公子年羹尧,这样一来,对那年小蝶的处理,就不能草率了。
    先让其消失个几年吧,他暗暗想着,等到时间久了,大家就会把她和老十四的事情忘了……到那时……
    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对方的脸孔,胤禛心中一突,不肯承认自己没有狠下杀手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长相。
    “四爷……”就在胤禛心绪难平时,外面有人禀道:“府里面来信了。”
    甜儿?
    胤禛立刻道:“拿进来。”
    很快,一叠厚厚的信纸被呈了上来。
    夫君大人见字如见吾……
    胤禛一目十行的飞快浏览起来,却见那信纸上写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良久后,他缓缓吐出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千里迢迢的送信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然而想是这么想,那本来阴寒的脸色却也因此缓和了下来。
    就在男人怀着复杂的心情阅读“家书”时,远在京城的甜儿却也陷入了深深滴“复杂”当中。
    她站在假山后,静静地听着里头两个人的对话。
    “…………你听说了吗,香影院的小兰几个,就要被送到庄子上,伺候兆佳格格去了”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响起,随后,另一个声音细一些的说道:“咱们做奴才的命就是苦,你看看,小兰几个被打的命都没了九分,却还是要被送走,这一去啊,此生就是彻底毁了,也别指望能嫁进什么好人家了,顶多就是配个庄稼汉,过那苦日子去吧。”
    前一个声音道:“谁说不是……可这就是命啊,做奴才的,但凡是主子出了事,那铁定是要跟着一起遭殃的,唉!要说也奇怪,那兆佳格格好端端的,脸上怎么就起了那东西……”
    细一些的那个闻言,不由把声音压的更细了,甜儿伸直了耳朵,也只能依稀捕捉到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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