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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丫头,谁让你多嘴多舌!”那个刚才跟哥舒战耳语的外门弟子猛然拔刀劈向文静。
    文静猝不及防,前后左右又都是拥挤的人群,根本无法躲闪。
    “噗!”刀锋切入文静的肩头,顿时血如泉涌。
    “文姑娘!”峨无羁大吃一惊,拥住面孔发白摇摇欲坠的文静,怒目瞪视那个外门弟子道:“邱昌吉,你小子吃了豹子胆!”
    邱昌吉收起刀,不以为然道:“她不过是个在双念斋里干杂活的下贱丫头,也敢在战大哥面前指手画脚?”
    “砰!”楚天的铁拳突如其来,重重砸在邱昌吉的鼻梁骨上。
    邱昌吉一声惨叫往后飞跌,左半边脸颊完全塌陷,登时血流满面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众多哥舒世家的子弟看到邱昌吉吃亏,不由同仇敌忾,倚仗人多势众又有哥舒战在后面撑腰,气势汹汹涌向楚天。
    人群立时惊慌后退,像退去的潮水将楚天三人暴露在哥舒世家弟子的面前。
    “你的修为不错,难怪能杀死哥舒豹。”哥舒战神情冷漠,伸手拦住那些要找楚天算账的同伴。“可惜今天遇见我,你的好运到此为止!”
    伴随他的冰冷话音落下,哥舒战的双眸中突然爆射出两簇幽绿森寒的光芒,犹如利箭一样穿透楚天的眼睛!
    第四十章 珞珈的愤怒(下)
    “轰!”
    楚天的脑海巨震,菩提镜月印被两道绿芒瞬间洞穿,灵台顿时陷入一片阴森无尽的黑暗里。
    他的魂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在混沌中游离散乱。一切的感知都变得麻木,只剩下如雷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一记重似一记敲击在耳畔。
    “楚天、楚天!”文静和峨无羁惊叫,看到有一缕殷红的血丝从他嘴角缓缓溢出。
    无论两个人怎么摇晃呼喊,楚天恍若未闻,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的呼吸已经停止,身躯就像一具失去生命力的雕像,木然伫立在原地。
    “替他收尸吧!”哥舒战微微冷笑,眼珠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
    “哥舒战,你个王八蛋,卑鄙无耻下流暗算我兄弟算个什么东西?!”
    哥舒战对峨无羁的谩骂置若罔闻,转身招呼周围的同伴道:“我们走!”
    哥舒世家的子弟有若得胜之兵,簇拥着哥舒战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楚天,你不要吓我们,快醒醒啊!”文静忍不住哭出声,伸手摸了摸楚天的胸口,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心跳。
    “快带他去找幽大哥!”峨无羁背起楚天身形腾空而起,越过密密麻麻的人头一路向幽鳌山居住的小屋狂奔而去。
    “砰!”来到幽鳌山的屋前,他学着珞珈惯用的方式一脚踹开房门,冲里面叫道:“幽大哥,楚天出事了!”
    幽鳌山正望着床头一盆枝叶繁茂的腊梅发呆,听到峨无羁的叫喊愕然回头。
    峨无羁像一阵旋风冲进屋里,将楚天放到幽鳌山的床榻上,说道:“他被哥舒战眼里射出的两道绿光打中,一下就没了呼吸和心跳。幽大哥,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破魂照!”幽鳌山大吃一惊,迅速翻开楚天的眼皮。
    峨无羁倒吸一口冷气道:“怎么楚天的眼珠也全变绿了?”
    幽鳌山点点头,合起楚天的双目,将一丝魔气透入他的体内游走察看。
    楚天体内的五脏六腑完好无损,只是没有半点生命迹象。尤其是他的心脏,僵硬得像一块被万年玄冰封冻的石头。
    “你快说啊,楚天还有没有救?”峨无羁焦急地问道。
    幽鳌山没回答,下意识地拿起一只酒坛仰头灌了两口。
    峨无羁再笨,这时候也慢慢醒悟到楚天八成是凶多吉少。
    “我操哥舒世家的姥姥!”他拔出磨金霸王锤怒吼道:“我这就回去找老头子,召集峨世家全部人马,杀上坐恒峰!”
    “你父亲不会答应的!”幽鳌山伸手按住峨无羁的肩膀,将他牢牢定在原地。
    “放开我,老头子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他拼命!”峨无羁狂怒地舞动磨金霸王锤,屋里仅有的那点家具顿时遭殃。
    突然,幽鳌山低咦一声松开了峨无羁的肩膀。峨无羁刹不住身势,一脑袋撞在了门框上。
    晕晕乎乎地他就听见幽鳌山说道:“无羁,你不用找老头子拼命了。”
    “怎么?!”峨无羁兴奋地回过身问:“楚天还有救——”
    “哥舒战自以为用破魂照成功暗算了楚天,将他的灵台击毁魂魄震散,从而灭绝了所有的生机。但楚天,他很聪明——在灵台失陷的最后一瞬,他将自己一缕灵觉悄悄渡入元辰宝珠,躲过了破魂照毁灭性的打击。”
    幽鳌山的脸上露出一缕笑意,回答道:“现在这缕灵觉在苍云元辰剑灵的庇护下正逐渐回流肉身,和灵台重新建立联系。而且我能感觉到,菩提镜月印也在缓缓地修复凝聚,只是这个过程会相当漫长。”
    “奶奶的!”峨无羁扔下霸王锤一屁股坐到地上,道:“总之,这家伙没死就对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招呼也不打就从他脑袋上飞掠过去,落在床榻前。
    峨无羁勃然大怒,破口骂道:“哪个龟孙子有路不好好……”
    他的嘴巴忽然停住,呆呆望着那人姣好的背影。
    “郡主……殿下。”
    珞珈回来了。
    她伫立在床榻前凝视楚天的面容,脸上掩饰不住仆仆风尘与倦色。
    像幽鳌山一样,她先轻轻撑开楚天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会儿,然后将纤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须臾之后珞珈抬起手扶住楚天的肩头,作了一件超乎任何人想像的事情。
    她低下头,湿润香软的樱桃小口轻轻吻在了楚天不带一丝血色的嘴唇上。
    “啊……不会吧,珞珈郡主主动向楚天献吻?”峨无羁手足发软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北冥城有多少棵树,就有多少人暗恋珞珈。”
    一直以来北冥神府里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这“多少人”中其实也曾经包括峨无羁。只是后来渐渐明白这不过是一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才痛苦地结束了他的第一次暗恋千千结。
    峨无羁不敢肯定这是不是楚天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子,但他敢拿脑袋担保这绝对是珞珈的初吻。
    峨无羁的心里好生羡慕,还有些嫉妒楚天。
    这时候,一缕弥足珍贵的纯阴之气正借由珞珈的丁香舌尖徐徐注入到楚天体内。
    菩提镜月印吸纳到纯阴的精气登时壮大百倍,像是从一株刚刚发芽的幼苗赫然成长为参天大树,不停地开枝散叶焕发出勃勃生机。
    渐渐的,黑暗死寂的灵台有了一线光亮,那缕从元辰宝珠里回归的灵觉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招引着离乱的魂魄从四面八方重新聚拢。
    珞珈旁若无人地亲吻楚天,感应着他身体里一点一滴的微小变化,眼睛里缓缓泛起一抹笑意。
    暮色从门外静静地洒入,映照在珞珈藕荷色的衣袂上,生出一层玫瑰色的光彩。
    她的玉背弯到榻前,在夕阳里形成了一道绝美的弧线,乌黑的秀发上跳跃着精灵般的金色余晖,让人想不出这世界还会有比这更美的画面。
    峨无羁看得心神俱醉,暗暗替楚天着急,祈祷这个无知无觉错过好时光的笨蛋赶快醒来。
    这时候文静也赶到了,眼前的情景让她愣了愣,手扶门框一动不动。
    珞珈慢慢抬起身凝望楚天沉睡的脸庞,香唇舌尖还残留着这一吻的滋味。
    楚天的心跳正在缓缓地恢复,虽然轻微到根本无法用手感觉,但在珞珈的心中,这无疑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幽鳌山就站在珞珈的身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他将酒坛递过去,说道:“喝一口,解解乏。”
    珞珈接过,将剩下的半坛酒一扫而空。
    她将空空如也的酒坛放在床边,长长吐了口气,双颊燃起惊心动魄的嫣红。
    “我走了。”她抬起衣袖抹去唇角的酒渍,转身往屋外走去。
    峨无羁赶忙让道。珞珈瞥了他和文静一眼,走出房间。
    “她要去哪儿?”峨无羁忍不住问幽鳌山。
    “你说呢?”幽鳌山盯着空酒坛反问峨无羁。
    “坐恒峰?她一个人去?!”峨无羁失声叫道,又有些恼怒地质问道:“可刚才你还在阻止我?”
    “没办法,我能阻止你,她却绝对不会听我的。”幽鳌山道:“幸亏楚天活过来了,否则今夜的坐恒峰将被珞珈的怒火彻底摧毁!”
    今夜,坐恒峰望云楼。
    一百多位哥舒世家的家老、家臣和亲朋子弟云集一堂,为哥舒战接风洗尘。
    哥舒世家的家主哥舒晓梦亲自主持夜宴,这对任何一个本家子弟而言都是种无上的荣耀。
    而今夜此地,所有的荣耀与光环注定只属于成功刺杀曲阴阳,凯旋归来的哥舒战。
    曲阴阳苍老的头颅被悬挂在了望云楼的匾额下,木然望着仇敌们畅饮庆功。
    作为今晚的主角,哥舒战平生第一次有资格坐在了主桌上,而且身边紧挨的就是哥舒晓梦。
    男人们献媚的笑容,少女们倾慕的眼波,都令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三年的卧薪尝胆投身敌营,所等所盼的不正是眼前的这一刻吗?
    “来,我们再敬阿战一杯,祝贺他刚刚回到北冥城就大显神威击杀楚天,为我们哥舒世家扬眉吐气!”
    同桌的家老哥舒晓冕起身举杯,向哥舒战敬酒。
    哥舒战脸上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微笑,慢悠悠起身回敬。
    看着满脸红光的哥舒晓冕,哥舒战就不由自主想到父亲死后,对方是如何穷凶极恶地侵吞自己的家产与势力,逼得他不得不寄人篱下。
    如今自己回来了,这笔帐迟早要算!
    他慢条斯理地和哥舒晓冕干了一杯,说道:“区区一个楚天,还不放在我眼里。”
    他的话音未曾落下,望云楼外蓦地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没能耐杀了楚天,否则哥舒世家会因为你的愚蠢灰飞烟灭!”
    珞珈一脸肃杀缓步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上百名哥舒世家高手的存在,径直迈向哥舒战。
    “啪!”她甩手将一颗血淋淋人头丢在了主桌上,赫然便是那名挑拨哥舒战和楚天动手的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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