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吧!你已经开启了圣母光环,伤害不了自己接触到的人物,再试也没用。”引导者烦恼地叹了一声:“上次重生的顶多就是要把自己弄死,这个居然想弄死主受,更要命啊!”
任卿更想弄死的是这个引导者,可惜对方不是鬼便是妖神,非人力所能斩杀,只好等回去之后再求父母,找龙虎山张天师来除祟了。
引导者似乎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们不是鬼,是来自更高位面层次的引导者。再说给你的这个圣母系统可是原本只有主角才能装备的,你以为它仅仅只能让你成为世间最伟大最宽容的圣母吗?当然不是!系统出品的金手指一向都是买一赠一甚到买一赠二的,圣母值刷满之后,你还可以开启脑残光环,所有见到你的人都必须成为脑残,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任卿冷笑:“我又不是女子,你弄了这么个东西,硬说我将来要当太后,还敢大言不惭地说那是好东西,说自己不是魍魉妖鬼吗!”
“谁说你要当太后了?谁说这系统不是好东西?圣母就是胸怀天下,受尽委屈却宽容别人,道德品质高超的人,哪是你说的那意思了。要不是白明月走的是妖孽路线,这个圣母系统本来应该给他的!”
引导者的声音委屈得不得了,口口声声解释着自己的好意,任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护卫带回房的,耳中只回荡着他叽叽呱呱的恼人声音。他眼前靠下的地方多了一排有形无质的小字,左边写着他的名字,右边写着:
圣母等级:一
圣母品质:不可伤害身体接触到的人或物
现有圣母点数:三十(意图杀害主角,已扣除二十点)
升级需要点数:一百
最下方还有一片灰色的“脑残光环”。
引导者委屈之中还透着点骄傲:“白明月可是这个世界气运所钟,要不是我给你装上了圣母光环,阻止你杀他,你当场就要被气运反噬,不知道又得怎么死了。只要你多做好事,多承受别人的冤枉和伤害,圣母值就能快速上升,到时候开了脑残光环,徐绍庭和白明月也可能受影响不杀你了呢!”
原来圣母的意思不是指圣上的生母吗?那他还真是错怪了这个引导者。
可任卿没有半分愧疚感,依旧冷冰冰地问道:“按着你说的这个圣母的意思,我以后对敌人就要百般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然后等到和同僚或是天子在一起时,因为我之前受仇人伤害多了,开了什么脑残光环,又会让他们变成什么都不懂的痴儿……你倒敢说这是好东西?”
引导者差点吐出血来,苦情地咆啸起来:“你倒着用不就得了吗?其实扶起摔倒的老太太也是可以涨圣母值的,或者给小草培个土浇个水什么的,圣母的光环是要普照世间万物的,你有点想象力不行吗?”
还以为古代人好哄,他喵的比现代人还要麻烦,这身血都快要不够吐的了!引导者憋屈地切断了联系,留下更加憋屈却没法说的任卿独自躺在房里,回想着这一晚上遇到的事。
圣母光环也不碍什么,反正只是不能伤害亲手碰到的东西,只消不用手碰,拿匕首刀剑应当就能杀人。再说他饱读圣贤书,杀人用笔就足够了,何须一定要用刀?
只是竟然亲手救了害死自己的仇人,这才是最叫人难受的。
他右手伤口深可见骨,两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时不时地盯着他的脸色,生怕弄疼了他。任卿一直在和引导者对话,后来又忙着后悔出手救人,根本没注意到手伤,治疗途中连眼也不曾眨一下,倒是颇有几分宗师风范。
过不多久,任凝便从宴会上匆匆赶了回来,博袖衫上的衣带都有些凌乱,进门便直奔到任卿床前,满怀愠怒地直盯着他裹成粽子样的右手。
任卿连忙起身行礼,转眼一看两位堂叔任凂和任净也都跟着回来看他,便也上去一人作了一揖,惭愧地说道:“怪我行事不够谨慎,累得父亲和叔父担心了。还要多谢父亲为我留下护卫,方才都是亏得他们,我才能脱身。”
他是真心后悔救了白明月,还被扣上了个圣母系统,脸色难看得吓人。父亲和叔叔们却以为他是受伤太重,疼得脸色发青,连忙和颜悦色地劝他不要多想,养伤要紧。
任凝看过伤口后倒是缓了脸色,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瓶递到他手中:“这是仙帝赐下的御药灵髓生肌丸,你晚上吃一粒,到明日伤就好了。今晚的事涉及宫闱之私,不要和别人说起,仙帝明日或许要召你觐见,早些睡吧。”
那伤药十分管用,服下之后疼痛立刻缓解了不少。只是任卿这副身体毕竟还在幼年,受伤之后精神不济,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连父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皇室仙药的确有灵效,转天起来后,他的手就像没受过伤般轻松,拆下裹伤布,只能看到一片鲜红的印子,翻卷的伤口已完全长在了一起。试着握了握手,触到伤口也不觉着疼痛,而且关节运转十分灵活。
他前世从没听说过邑城公主遇刺,昨晚来不及,早上裹好伤后便问侍女打听:“你们可听说了我救下的那个孩子的消息?”
侍女没听说什么,他眼前蒙着的那个圣母系统却忽然闪了一下,圣母值那一栏忽然变成了三十一点,同时一个平淡得不像人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主动关心主角受,使用者圣母值增加一点。”
任卿:“……”
他根本不关心白明月,也不想变成圣母,他就是想知道白明月是死了还是残了而已。
虽然没从侍女那儿得来消息,外头倒还有别人来替他送消息。起来后休息了一会儿,迎宾园内便来了一群内侍宣旨,说是仙帝召他到宫内赴宴。
宣旨的小黄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一路上拼命夸奖任卿少年英才、前途无量,还称仙帝早就知道他天资过人,堪为国家栋梁,今日赐宴怕是要赐他个出身,让他以后有机会别忘了拂照自己。
任卿原就为这事后悔不已,还强笑着敷衍了一路。好容易进了紫宸殿,小黄门不敢再说话,他才出了口气,行大礼参见了皇帝,然后侧身见过坐在阶下的任凝兄弟。
他行止有度,礼仪优美准确得连许多在礼部演过礼的外省官员都比不上。庄帝本就是平易近人的性子,见此更是满面笑容,夸奖他有乃父之风。
任凝代儿子推托了几句,庄帝却不以为意地说道:“爱卿过谦了。朕看你这儿子器量过人,小小年纪便有舍身救人的胆识,将来前程只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
城主已经是九州官员最高的位置,再往上不是入玉京为枢臣,就只能封侯裂土了。任卿有些惊喜和期待,垂眸等着庄帝的敕封,结果却得来了一句:“昨日任卿所救的是朕的掌珠明月,朕看这两个孩子年貌相当,根骨和武道修为也相匹配,想要你这儿子给朕做东床快婿,卿意下如何?”
胡闹!庄帝怎么能赐婚给他!驸马不是该在朝中和世家子弟里筛选三次,直到公主及笄才选的吗?
难道他命中注定,避不开娶白明月这一关了?
第6章 人怕出名
如今的武道世家都习惯联姻,以此获得更好的武道血脉。仙朝太祖白衍是以武入道的第一人,这些拥有仙帝血脉的公主们自然不愁嫁。若是仙帝伸手找任家要女儿,任凝或许会考虑一下仙帝的寿元,舍不得白白赔上个嫡女;但是要嫁一个五岁入道、武学天资奇高的公主给他儿子,他自然什么意见也不会有。
庄帝下旨,父亲欣然接受,任卿见这事快要推不出去了,只得自己站了起来,在殿中和乐气氛中浇了一盆冰水:“臣不敢欺瞒陛下,臣昨日于园中救的并非公主,而是一名男童。”
虽然早了点,但现下真是揭破白明月身份最好的时机。无论庄帝以后怎么安排这个庶长子,只要不让他和自己、和荥阳任氏扯上关系就好。
庄帝不以为忤,反而呵呵笑着,对任凝称赞了起来:“这孩子真是诚实,这样天大的好事落到头上,还知道不敢轻易贪功。”笑过又转向任卿,慈爱地说:“你昨晚救的便是朕的女儿,她不过是小孩子心气,换了男装而已。”
他不是女扮男装,而是男扮女装!任卿实在想告诉庄帝真相,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说是白明月上辈子告诉他的?这也太荒诞了,别人必定不信,就是信了也要找道士把他这个重生之人当妖孽收了。可是……难道说他摸到了公主胯间之物……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他正拼命想着有什么证据可用,屏风后忽然转过来一个穿着大红宫装的少女,手中执着缂丝便面遮住下半张脸,仅露出一双明亮得惊人的凤眼,目光定定落在任卿脸上。
任凝兄弟立刻起身,顺便把紧盯着那张脸无法动弹的任卿也拉起来给公主见礼。
这一揖根本没落下,就被身边的宫女扶住,前世有仇今生相冲的白明月走过来向他施了一礼,娇声软语地道了谢。任卿无奈地客套了一句,耳中立刻又响起刻板平淡的声音:“得到主角受的感谢,圣母值增加两点。”
就不能换个词吗?听着圣母就想到圣母皇太后,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庄帝对这个女儿十分爱重,温和地笑着,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来:“明月昨晚受委屈了,朕已经着廷尉去查那些刺客的来历,不日就能有结果。不过你这么急着过来,是来催父皇为你报仇的,还是来见任家小郎的?”他调侃了女儿一句,伸手把白明月抱到膝上,指着任卿问:“既然任郎救了你,父皇把你嫁与他可好?”
白明月一双既狠又媚的凤眼缓缓转动,眼波中透出几分喜色,看着任卿低低答了一声:“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儿皆无异议。”
他没有,任卿可有。虽然指证不了这个公主是男的,但婚事也绝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下来!
任卿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答道:“我救人只是激于一时义愤,不愿意让仙朝百姓无故被害,并不是为了公主的身份。若是我昨日救人,而今日便要公主以身相许作报答,岂不成了挟恩图报的小人?何况我还在年幼,又是武人,若中途有什么不妥,岂不是误了公主终身?请陛下三思。”
他急得差点要诅咒自己早夭了,庄帝却还是笑咪咪地像尊大佛一样坐在上位夸他“忠直诚实,堪为皇女良配”,直接就想把他养在宫里当女婿了。不过到底考虑到任卿有“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可能,给这份婚约定了个限制条件:“阿卿与明月都已经入了武道,寿元以后必会长久,倒也不必急着成婚。元精失得太早对他们武道修行不利,所以朕愿与你家约定,等他们两人都成了武师,朕便为他们赐婚可好?”
只要不立刻赐婚就好。任卿暗地舒了口气,跟着父亲和叔父们谢恩。
任凝兄弟看他的眼光充满慈爱和自豪,庄帝也是同样欣喜。满宫上下大概只有他一人不高兴,宫宴回来后,庄帝和皇后、赵昭仪宫中都有赏赐下来,连送礼的宫人都个个面带喜气,恭喜他小小年纪就得了皇帝垂青。
同住在迎客园中的各城城主也纷纷上门,恭喜任家生了个将来能娶公主的好儿子。白明月不仅出身高贵,天资亦是绝佳,还能带着仙帝白衍传下的正统锻体法下嫁,哪怕庄帝死后羊皇后掌了权,能娶到这位公主也是合算的。
任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幸运,随便逛个花园就能救了公主呢?再回头看看自己年纪差不多却远远不如人家懂得讨女孩欢心的儿子、孙子,众城主的脸上难免挂了颜色,无形中给任卿招来不少仇恨。
但除了嫉妒和仇恨之外,也还是有人对他抱着更正面的赞赏态度的。
过了没两天,庄帝的新宠王贵人和她父亲彬城城主王烨被查证出是刺杀公主的主谋。行刺公主依律当处族诛,来朝见的王氏众人都下了诏狱,廷尉左监曹诚领旨去王家缉拿剩下的王氏族人。众人的关注焦点转到了彬城,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关心任卿英雄救美之举了。
而这天晚上,任卿在父亲房中见到了一名神情疏朗的儒衫男子。
那人外表虽然不及他父亲清逸俊雅,身上书卷气息却更浓,举手头足无不合乎礼仪,动作潇洒从容,有种“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恰到好处。
竟是大儒郑卫!他前世不是清高得不肯受朝廷征辟,一直窝在山野教书,直到十几年后才入帝京吗?
任卿愣了一下才过去行礼:“任卿见过郑先生。”
郑卫手中正摇动的麈尾停在胸口,目中带上了几分惊讶之色:“你认得我?”
怎么能不认得?
当初他主编《六经集注》时,郑卫正是他召集来的大儒之一,主要负责注《论语》。后来他还把郑卫的注释按自己的思想改了不少,被这位大儒评为“才思独蕴,析理精微”,两人相处得可是十分融洽。
任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不该认得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晚生曾听人说过先生的风采,今日得见名士,又怎会认不出来?”
郑卫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笑容,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他侧倚在凭几上,等任卿坐下后便问:“你那天在宫中奏对,说自己不愿意挟恩图报而娶公主,这可是你自己想到的?”
任卿答道:“正是,君子之行应当符合礼义,我救公主是为了不悖逆本心,不是图什么回报。公主与我的婚事并未定下,还望先生替我解释几句,以免耽误了公主未来的姻缘。”
他现在见人就要解释和公主没有婚约,惟恐别人误会得太深,等白明月逃婚或是男子身份曝光时,再牵累他们任家一起丢脸。只是别人总不信他的真心,连任凝等人都被表面的好处蒙弊,不舍得断了这要命的婚约。
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真诚,郑卫倒是相信了他是真不想娶公主,绝非出于虚伪的客套。
他身上的气息更是温煦,扭过头对任凝说道:“令郎器量宏大、性情忠直,且又不受官爵美色诱惑,真是难得。而且能以锻骨期的修为硬接下刺客致命一击,武道修为也足够扎实。我实在喜欢这孩子,所以今天才厚着脸皮不请自来,想要令郎给我做个弟子。”
武道修为够扎实和做他的弟子有什么关系,他不是隐逸大儒,专研论语吗?
何况要读书也不必跟着他读。郑卫学问虽佳,却不怎么会教弟子,平常自己盛张女乐于帏幕后,让弟子们在幕前读书,教了几十年也没教出一个成器的弟子来。也就是他自己学问精深,名声在外,才能年复一年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来求学吧?
任卿与他曾经是同僚,自然不会有真正的少年见到世外高人的感觉。可是这一世的郑卫已不是大儒,而是当世少有的几个大宗师之一,据说已经接近了还神圆满的陆地神仙境界,整整高了正准备冲击大宗师的任凝两个小境界。
武道需要苦修,更需要高屋建瓴的指点。得郑卫这种境界的高手指点一句,甚至胜过数十年苦修。
所以任凝才不管他家里养着多少歌伎舞女,听闻儿子能入这位大宗师门下,脸上便透出了喜悦的光彩,起身施了半礼:“小儿顽劣,以后就要托赖前辈教导了。不管前辈有什么需要,我荥阳任氏一定尽力满足。”
郑卫神情也十分愉悦,躬身还礼:“城主太客气了,我一见令郎便觉喜爱,可见是师徒缘份早定。我授徒时绝不藏私,来日必定还给城主一名大宗师。”
这两个人愉快地决定了任卿的未来,让他给郑卫行三叩九跪大礼,定下正式的师徒名份。
郑卫在自己开的关山书院——如今叫关山武道院——里收了许多学生,却都只是记名授功,不是一对一指点的正式弟子。任卿算是他的开山大弟子,礼仪自然格外郑重,行足礼数之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师父肩下。
任卿分不出是认了前世下属当师父,还是认了个完全不会教徒弟的师父更悲剧一点,反正他是两项都赶上了。而且有师徒名份压着,以后只能腹诽两句,前世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人家文章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当别人弟子真是件令人忧伤的事。
第7章 徐家
郑卫认了这个弟子之后,根本不打算让他回家拜别母亲、收拾行李,直接就要把他带走。他的理由也相当充分,完全是为了任卿好,由不得当父亲的不答应:“皇长女遇刺一事虽然推到了王贵人身上,可天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这件事与羊氏脱不了关系。任卿才得兼备,羊后必定不会让皇长女得此佳婿,说不定在路上安排了什么。这孩子不如直接随我回关山武学院,免得中了羊家的算计。”
前世郑卫开的是关山书院,这辈子连名字都没换,直接成了武学院,恐怕教学方式也和前世一样不靠谱。
任卿实在不想这么早就跟他走,任凝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舍不得。可是想到儿子能早一天受到大宗师教导,也就狠下了心肠,拉过他教训道:“待大朝结束后,你就随着郑前辈回华亭吧。以后好生练武,不可任性,别辜负你师父的教导!”
至于他自己,既然想到了羊皇后一家会对他儿子和未来儿媳不利,这种事就绝不能姑息。任卿随郑卫西下之事可以暂且瞒下,这一路上羊家不来生事最好,若是真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有的是时间设下陷井,切断羊家几只爪牙。
宫中也不能再出事——羊后独占圣宠的时间太长了,赵昭仪那里也需要一些更进一步的助力。赵氏寒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亲友,还有谁比公主未来的婆家更合适插手此事呢?
趁着大朝还没结束,任凝便和宫中布下的眼线联络,拉近与赵昭仪宫中的关系。任卿虽然知道他将来的大敌其实是这位谋朝篡位的公主而不是占正统之位的皇后和太子,可他也管不了父辈的安排,只好自己回房努力练武,准备将来有一天亲手擒拿逆贼。
他一片拳拳报国之心,竟被人传成了为了配得上公主而努力练功。这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禁宫,招来了他根本不愿意见,却总是莫名其妙扯上关系的白明月。他穿着一身素白襦裙,披帛当风而起,裙裾上还沾了点点桃花瓣,手中执着一把绡金边白绢纨扇,扇上绘着一枝桃花,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带了几分过于凌厉的艳。
任卿无奈地见了礼,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臣这里房舍狭窄,又多有男子出入,皇女身份尊贵,怎好在这里驻足。”
耳边居然又响起一声招人厌烦的:“关心主角受,圣母值增长一点。”
不仅圣母系统分不出好歹话,白明月也一样当他在关心自己,将那柄扇子向下移了移,露出一张尚未长开,却已见得到前世倾国之姿影子的面容:“任郎多虑了,我等武道中人只有境界高下之别,没有俗人那等尊卑之分。你炼骨已近小成,我才刚刚入道,自然该是我来拜望你。”
雪白的纨扇抵在他尖尖的下颏上,给他平添了几分柔软,却不太显女气,还不像前世的邑城公主那样婉媚。他说话时身子不停往前凑,逼得任卿步步后退,直至抵在屏风上再没有退路,才忽然动手,将那枚扇子塞到了任卿手中。
“这扇子上的桃花是用我那天伤口所出的血绘制的,经过炼器师炼制成了下品灵器。以后郎君拿着就能知道我的安危,若有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再救我一回……”白明月眼皮微微垂下,手指在扇面桃花上拂过,嘴角微挑,露出一丝诡艳的笑容。
任卿手指一松,那枚扇子将要掉下去,却被他硬是塞了回去,握着那只比自己还要大些的手掌,释出足以握碎骨骼的力量。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耳上一枚红珊瑚珠似的耳珰上,满心愉悦地低声说:“那天任郎为了护我流下的血,我都收集起来,炼成了此物。以后不论你到何处,我都能凭着它找到你了。”
小小年纪竟然古怪到了这地步,难怪长大能谋朝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