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书带着谷雨往乔楠枫的书房来,杜仲见了连忙进去通报了乔楠枫,乔楠枫在里面道:“锦儿来了,快进来。”
乔锦书便带着谷雨进去先给乔楠枫见了礼方坐下道:“爹今儿忙什么呢。”乔楠枫道:“现在松鹤会所的会员越来越多,倒也不操心那里的生意,米店供了自家酒楼和你娘的糕点铺子,再做些附近的生意也还说得过去了,只有咱家的庆余堂药铺生意平平,锦儿自己也学了医,什么时候倒要也想想办法才是。”
乔锦书道:“这个锦儿也是想过的,只是如今却不得空了,等我照顾完娘的身体再说。”乔楠枫点头道:“这个自然,如今什么生意也没有你娘重要。”乔锦书道:“爹既然说到娘怀孕的事,那锦儿也就有话直说了,有不对之处,爹多包涵。”
现在爹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过不了几年咱们乔家要像韩家,赵家那样成为庆阳的大富户也不是不能的。乔楠枫也志得意满的道:“锦儿说的很对,那是自然的事。”乔锦书道:“若是娘这胎真是个弟弟,将来咱们乔家在他手里也必然能更进一步的,若不是,将来由仲青弟弟承继了,也是不错的,但是要说更进一步确还差着点呢,毕竟出身有限成就亦是有限的。”
娘怀孕了,乔家上下自是高兴的,锦儿便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其中恐怕也有那不高兴的。
乔楠枫听了乔锦书的话便收起了笑容严厉的看着乔锦书,乔锦书看着乔楠枫凌厉的眼神也有过片刻的害怕,但想着她们是如何一次次的害人,甚至不惜伤人性命,绝人子嗣,恨意顿起,瞪着那清澈的眼毫不示弱的看着乔楠枫。
乔楠枫看着乔锦书小小年纪却无谓而倔强的望着自己,也不由得心中怜惜她为了母亲手足的勇气,而有些事自己心中也未必不知,便叹了口气道:“锦儿,爹知道你是为了你娘和你娘肚子里的孩子,爹也不是那糊涂迂腐之人,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是没见过的,家里内院由着你处置。
停了片刻又郑重的道:“但是你也别忘记了仲青也是你弟弟。”乔锦书站起来认真的望着乔楠枫道:“锦儿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家人,自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弟弟的。”心中却想着,首先是乔仲青要自己记得自己是我的弟弟,娘肚子里孩子的兄长才是。
乔楠枫何尝不明白乔锦书的意思,只是自古来就是嫡庶分明,只希望她们有自知之明才好。
乔锦书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题,想起那次和娘出去看到了那座园子,想着乔楠枫也应该是喜欢的,只是怎样说乔楠枫才能答应呢,毕竟买园子不是一桩小事,应该也是很大一笔银子吧。
乔楠枫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争锋相对像个大人一样的乔锦书,此刻应该是有什么要求自己的事,便瞪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样子,也不由得怜惜起来,道:“锦儿,又有什么事想求爹啊,说来听听。”
☆、第二十四章 园子
乔锦书默了片刻方浅笑着道:“爹为什么喜欢竹子呢。”乔楠枫嘴角微翘,指了指着窗外的几根竹子道:“竹子其实是一种简单而纯粹的东西,是咱们人永远做不到的,无论你是为官亦或经商。爹曾经最简单的日子便是考秀才前的几年,那时你祖父,祖母健在,家里的日子也还富足,每日里读好了书,完成了先生的课业便是最开心和满足的事,那样的日子真好。”
乔锦书看着乔楠枫忖道,一个事故而精明的人,希望的却是简单而平凡的生活,可是那样的日子真的没有几个人能过上,自己才十二岁就要为着生活筹谋,何况乔楠枫呢。
想到这乔锦书道:“既然爹爹喜欢竹子,要是咱们家能有大片的竹林,闲暇时一壶清茶,半点闲心,听风赏月岂不是一大快事。
乔楠枫指着窗外不大的地方戏谑道:“锦儿不会是让爹在那种满竹子吧,嗯?”乔锦书道:“爹,哪里地方那么小,就算再种几株也成不了林,还妨碍了爹的视线,锦儿哪有那么笨呢。”
乔楠枫呵呵笑道:“那锦儿是什么意思。”乔锦书道:“其实是那日锦儿和娘去上香,看到离着咱家会所不远的中元街有着一片竹林,闹中取静,极是清幽,在竹林中有一个雅致的园子,锦儿觉得极好,想来爹也是会喜欢的,不如买下那个园子咱们一家人住,爹看怎样?”
“买个园子?”乔楠枫蹙着眉踌躇了。乔锦书看见乔楠枫犹豫便道:“爹,眼看着过几个月,娘就要生小宝宝了,又要请奶娘和伺候的人,咱们家住着就显得有些小了。再说的远些,凭着爹的远见卓识咱们乔家早晚也是要成为庆阳的大富户的,到时候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咱们如今的院子就有些为难的地方了不是。如果二叔的病治好了,仲青弟弟长大了都要成家的,到了那时虽说也可赶着买,但终究是没有这个如意不是吗。”
乔楠枫听了便有些意动,想着虽说买个园子要好几千两银子,再加上搬家,还要买些下人花费恐怕也不菲,只是如今的松鹤会所生意着实的好,这也不值什么,想到这里便打定主意要是园子真有锦儿说的好,便买下吧,就当是恭贺自己嫡子出生的礼物了。
乔楠枫拿了主意便道:“是爹会喜欢还是锦儿自己喜欢呀。”看着乔楠枫有些同意的样子,乔锦书想着自己的园林小楼的梦想就要成真的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便有些俏皮的笑道:锦儿是想着爹会喜欢的,锦儿自然也是喜欢的。”
翌日,乔楠枫巡视完店铺,想起锦儿说的园子,便想着先去看看再做打算,想了下,就让李伯先回去了,自己随意朝锦儿说的中元街走去,
走了一刻钟便看见一片竹林,郁郁葱葱,幽静宜人,最是稀罕的是那竹林中竟然还种着几株紫竹,紫竹是个稀罕的,一般人家轻易得不到的,看来这园子应该还有些来头的。
正想走过去细细打听一下,就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前面的是乔老弟吗?”乔楠枫闻声回头一看,见来人正是庆阳首富韩毅非,穿一件银灰色刻丝线团花长衫,碧玉腰带,金玉簪,虽是年近四十,仍是身形高大结实,五官俊朗。
乔楠枫听闻过此人,知道是个粗中有细,重情重义的人。便拱手应道:“韩老爷有礼了。”韩毅非朗声笑道:“乔老弟的松鹤会所如今在庆阳可是赫赫有名了,现在这么生疏可是瞧不上哥哥我呀。”
乔楠枫也不是拘谨的人见韩毅非这么说,知道对方是着意结交,便也大方的道:“如此,小弟我就冒昧的尊一声韩大哥了。”
韩毅非笑道:“这才是正理吗。”又道:“乔老弟也是看上这园子了吗。”乔楠枫点头道:“正是,拙荆不久就要给家里添丁了,我想着买下这园子一家人搬过来,也好给她安静养胎,韩兄也是?”
韩毅非道:“如此恭喜乔老弟了。”又道:“我那次子今年十五,请了先生在家读书,前几日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处园子,便要我买了下来给他读书,我拗不过他便随意来看看。”
二人在园子前面叙话,早已经惊动了守园子的管家,老管家迎出来道:“二位老爷可是要看园子呀?”
二人俱点头称是。老管家道:“如此里面请吧,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处园子是我家老爷买了给我家老太爷和老太太颐养天年的,最近老爷调到京中任职了,便要接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京中奉养,便要卖了这处园子。我家老太爷是个读书人,极喜欢这个园子。说是要找个和他一样的读书人买下才好,且要也爱竹子的,不然一搬来就砍了他的竹子,损了这园子的景致了。”
韩毅非听了便笑道:“看来这园子是非乔老弟莫属了。”乔楠枫笑着道:“如此就承韩兄相让之情了。”
管家因笑道:“这位老爷也是读书之人吗。”韩毅非道:“他何止是读书人呀,还是个秀才老爷呢,只是后来要继承祖业经了商,不然怕是要和你家老爷一样做官了呢。”
乔楠枫忙道:“韩兄过誉了,小弟惭愧的很。”管家也高兴的道:“如此就甚好,我卖了房也好赶快进京伺候我家老太爷去,二位老爷是不知情,这园子看的人不少,出高价的也有,可是要不就是不喜外面的竹林,要不就是不喜欢里面的布局,总没个合适的买主如今遇到二位爷真是缘分了。”说着引着二位进去看园子。
这园子一色的白墙青瓦,并无繁复之处,正门五间,青石地板,白石台阶,抄手游廊相连,大气简约。然后又各有四五处院子。老管家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别的院子到没什么,就这一处,原来我们修这个园子的时候这里就有颗香樟树,我们老太爷说,树木亦有灵性,既是长在了我家院里,便留着吧,因此便绕着这颗香樟树修了这个院子,我家老太爷坐卧常在这里,因此上说,买主买了这个园子有两不可动,一时园外竹林,一是这院子的香樟树,且还要读书之人,因此上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找到买主。”
乔楠枫听了一阵激动道:“老管家这园子卖我了吧,在下自己极是喜爱竹子,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有一幼弟,他名楠柏,极是喜香樟树,你这园子真与我家有缘。我弟弟亦是个读书之人,绝不致糟蹋这个院子的。”
老管家听了也是极高兴的,道:“如此二位老爷就随我来,写下合约,交了定金,等我回禀了我们老太爷再去县衙办手续如何。”乔楠枫忙点头称好。韩毅非在一边哈哈大笑着道:“我看你们是都太高兴了,如今连价钱也不议了,便要写合约吗。”说的乔楠枫和老管家二人一愣,然后是都大笑了起来。
老管家道:“这个价钱啊,若是乔老爷不议也是无妨的。这个园子我家老太爷原来定价是五千两银子。”韩毅非和乔楠枫互相看了一眼,都点点头,这个价钱还是很公道的。
老管家摇摇头又接着道:“我家老太爷还说了,如是遇到那合适的有缘之人便只要三千两银子,如今我回禀了乔老爷的情况,怕我们老太爷三千两就高兴的卖了的。”
乔楠枫一听说便道:“这使不得,五千两已经极公道的价格了,怎能再低呢,便是五千两吧。”
韩毅非听了暗自点头,乔楠枫这人果然是不错的。现在他的身家并不太富裕,却不见利忘义,值得结交。老管家道:“这个咱们如今且不说,等老太爷回信了便知。”三人一起写了合约,韩毅非便做了个现成的证人。
二人辞别管家出了园子,乔楠枫道:“今日韩兄承让了,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让小弟做东去小弟的会所小酌两杯,不知道小弟有没有这个荣幸。”
韩毅非也不是拘泥的人,再说也是有心结交乔楠枫的,便哈哈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乔楠枫没有自己带车来,二人便上了韩毅非的车往松鹤会所而去。
二人到了松鹤会所前下了车,见会所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但见小二迎来送往有条不紊,不由得暗自点头。
这边乔楠枫却没带着韩毅非走正门入,而是拐入旁边的石子小路上了楼。楼梯口的迎客小厮见到自家老爷带客人上来忙迎了上来见礼,乔楠枫道:“泉阁定出去了吗?”小厮道:回老爷,没有。乔楠枫点点头道:那便泉阁吧。”
小厮引着二人到了最里面的雅间前,简单的原木色板子隔出的雅间,原木色门,左边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风铃,简单清爽,并无任何惊艳之处。
乔楠枫亲自推开门,请韩毅非进去,韩毅非一看,原来里面别有洞天,迎面墙上是一幅临摹的严木田山水画,画的左边却是一个小巧的假山树木盆景,奇的是中间居然真是泉声叮咚,走近一看是上下两个小缸合成一股泉流,来回流动,好精巧的构思。正中一个黑漆圆桌,旁边六把同色椅子,色色精巧,若与二三好友聚会,倒是个精致所在。
二人坐下,小二上了一壶铁观音,奉上菜谱,便垂手伺立。乔楠枫道:“第一次与韩兄结交,也不知道韩兄喜好,不如韩兄自己点?”韩毅非也不是那等俗人,二话不说笑着接过菜谱,点了四个菜,乔楠枫也暗自点头,这点菜也是为人的技巧,韩毅非恰到好处。便对小二道:“再把最近新推出的两个回锅菜做上来便可。”小二答应着下楼去了。
☆、第二十五章 行善
韩毅非指了那盆景道:“乔老弟这个物件做的端的精巧。”乔楠枫笑着道:“不瞒韩兄,这个却是我那顽劣的小女自己看了书想出来的,又画了图,我找人在精巧阁做的。”
韩毅非听说是个女孩子想出来的也是非常惊奇道:“令千金定是兰心蕙质,聪慧异常。”乔楠枫道:“我只得这个嫡女,被拙荆宠坏了,正经的女书不肯好好念,偏是爱看些杂书,但凡有了新奇的想法,便是一定要去做出来,真的是烦人的紧,如今又爱上了看医书,我看她理家女红也大体不错,便由着她了。再就只有一个庶子,才十一岁也还不成气候。”
韩毅非点点头道:“我是羡慕乔老弟的福气呀,我虽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却就是没有一个嫡女。老弟是知道的,这嫡庶之间到底不同,庶子将来就是分点东西,让他不至于辱没家门便是,庶女更是不提了。我便只想要一个乖巧的嫡女却是没那个福气啊。”
不一时,上来两个穿着同样服饰的堂倌,一个托着个红漆金线的木盘,一个站在边上把菜一一放好,声音清晰的报着菜名,简单的介绍几句各色菜式,然后便垂手伺立。
乔楠枫挥挥手,便悄声的关上门退了下去。韩毅非赞叹道:“乔老弟难怪你这会所生意这么好,你这里从布置到堂倌的服饰和举止都无一不恰到好处。”
乔楠枫笑着道:“那韩兄再尝尝我这两个回锅菜,这个是回锅鱼片,这个是回锅肉,韩毅非听了。”
拿起筷子尝了尝鱼道:“不错入口滑软,鱼香满嘴。”又尝了口回锅肉道:“香辣酥软,肥而不腻,这两道菜都很特别。”
乔楠枫道:“不瞒韩兄,你刚才说的那些,和这两道菜都是小女的主意。”韩毅非瞪了双眼道:“这都是你那嫡女的大作。”
乔楠枫得意的点点头。韩毅非双手往后一靠道:“乔老弟,我现在是嫉妒你了,这样的女儿我老韩怎么没有一个呢。”说着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堂倌的问话: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吗?
韩毅非诧异的道:“我没有叫人啊,难道是笑声大了,吓到你家堂倌。”乔楠枫笑着道:“这个就是小弟这里的另外一个巧处了,韩兄敲敲你身后的木墙。”
韩毅非闻言敲了几下,然后看着乔楠枫道:“隔音的?!”乔楠枫点点头:“我这里的雅间都是隔音的,除非大声喊叫否则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的,为了方便客人便设了响铃,你刚才是碰到了响铃的拉绳,外面的铃响了,堂倌自然是认为你有召唤,便过来招呼了。”
韩毅非道:“乔老弟,你这里是不是有会员金卡什么的。”乔楠枫点点头。韩毅非道:“等下便给为兄快快办一张,明日我就请老赵老见识见识。”
二人正寒暄着,门外传来堂倌的敲门声,乔楠枫道:“进来。”堂倌进来弯腰施礼了道:“老爷,家里的张叔来了,说是要见老爷。”
乔楠枫想着张叔是专门陪家眷外出的便急着道:“让他赶快上来。”
张叔进来给乔楠枫见礼,乔楠枫急道:“老张可是家里有什么事?”张叔道:“老爷别急,家里没事。”乔楠枫听见家里没事也放下心来,道:“何事?”
张叔道:“我今日拉着姑娘到咱家的庆余堂给太太取药,谁知道到了药铺门前时,遇到一群难民,说是咱们隔壁县的三江口县被冲了几个村子,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有个小男孩中暑昏迷了,没人肯救,就求到咱们家药铺,正好碰上姑娘,姑娘心善便救了那小男孩,还把几个病得重的让进了药铺,这才让奴才来找老爷,说是让老爷找人搭个棚子给难民休息,还要老爷这几天给难民施粥。”
乔楠枫听了无奈的笑着道:“小女无状,让韩兄笑话了。”韩毅非哈哈一笑道:“乔老弟你这女儿让老兄很好奇呀,反正我下午也没事,不如陪乔老弟走一躺,看看我这‘顽劣’的侄女去。”
乔楠枫无奈的笑道:“如此有劳韩兄了。”二人下楼各自坐上自己的车往庆余堂来。
到了庆余堂,乔楠枫下了车,看见自家药铺门前虽是围着不少难民大多衣衫褴褛,但并没有胡乱拥挤,而是有序的排着对,自家的药铺的伙计好像在发什么东西,锦儿则是站在药铺里,带着帷帽,谷雨在一旁伺候着,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这才放了心。和韩毅非走过去。
乔锦书看见乔楠枫和另外一人走过来,也没有迎出来,只是站在药铺里等着。等乔楠枫进了门才上前施礼道:“女儿见过爹爹。”乔楠枫道:“见过你韩伯父。”乔锦书乖巧的施礼道:“侄女见过伯父。”
韩毅非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头戴紫粉色帷帽看不清五官,身穿一件紫粉色件斜襟锦缎褂子,袖口襟边都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同色的撒花百褶锦缎裙,腰系一条金纹腰带,耳边坠着银色的蝴蝶耳坠,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轻灵透明的清风。
听声音年纪并不大,应该没有及笄,但却懂得在外面回避自己的闺名。也并没有一般小女孩见到自己父亲便撒娇的小女儿姿态。早听说乔楠枫书香门第,家教甚严,果然不错,这小女子也端的是晶莹剔透。韩毅非虚扶一把道:“侄女免礼。”
乔楠枫严肃的道:“为父平日怎么教你的,不是要你谨言慎行,不可抛头露面的吗,今日之事你怎么说。”
乔锦书低声道:“爹,女儿错了,请爹恕罪。只是女儿拜师之日便答应师傅,学成之后要以医术回馈百姓,为他们解困救疾。怎能因为有所顾忌,罔顾医者之道,见死不救呢,爹你且饶了女儿这次好吗。”
旁边的一位老者见救人的小姑娘被责骂,便走了过来道:“二位老爷,老朽有礼了,老朽是三江口渔村的村长,因大水冲了村落,不得不带了村民出来逃难,过几日水退了就要回去打渔的。天气炎热,我孙子中暑昏迷,没人愿意救他,眼看着就不行了,是这位像仙子一样的姑娘救了我孙儿的命,还收留我们在这暂时休息,二位老爷请不要怪罪这位姑娘,我这便带着村民走,绝不给老爷添麻烦的。”
韩毅非在旁边听了道:“乔老弟,这侄女甚对我的脾性,今日初见,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礼物,既然侄女要救济灾民,那这事便算我老韩一份,咱们乔,韩两家一起做这件事如何。”
乔楠枫何等精明,知道商人行善是极有利,且也拗不过自己的女儿撒娇。便道:“还不快谢谢你韩伯父。”乔锦书连忙道:“谢谢伯父成全。”
韩毅非便唤过自己的小厮道:“你回去找管家过来,让他和乔老爷的管家一起商量着把这事办好了,不可太过简陋,要让村民这几天休息好。”小厮领命去了。
旁边的老者听到二位老爷要为他们搭棚子,施粥,忙上来道谢道:“多谢二位老爷,多谢姑娘,几位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乔楠枫道:“老人家不必太客气了,天灾*谁能预料,我们力所能及,焉能不救呢,这几天就在旁边的棚子里休息,但凡有病的,我这里都免费治疗和施药。”
乔楠枫猛然发现没看到李大夫,便道:“今日下午李大夫不是在我们药铺坐诊的吗,怎的不见人呢。”见自家老爷问起李大夫,药铺里的伙计撇撇嘴看着楼上。
这时李大夫正从楼上施施然的下来,看见乔楠枫忙上前见礼道:“乔老爷来了。”乔楠枫皱着眉问道:“李大夫药铺里这么多病人,李大夫怎么不问诊呢?”李大夫憋了一眼那些灾民,拂了拂长衫道:“乔老爷有所不知,这些灾民既没有诊金药费,也延误了就诊时间,这样的病人会误了我的声誉,也会给药铺带来许多麻烦,别家的药铺都不敢管,乔老爷还是打发他们去别处的好。”
那些渔民听了都很气愤,大家七嘴八舌道:“你这个黑心大夫,我们才不要你问诊呢,仙子姑娘已经救了我们的小鱼儿,还给了我们药丸,一吃就好,简直就像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灵验,那像你,怕救不了我们小鱼儿砸了自己的饭碗,便不敢治。”
李大夫在庆阳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见这么多人说自己不如一个小姑娘,顿时恼羞成怒,道:“乔姑娘你问诊可通过医师协会准许了,私自问诊是要受到医师协会惩处的。”
乔楠枫一听就急了,刚想说话,乔锦书便轻声细语的道:“李大夫说的这个问诊,是指医师自己开诊所药铺坐诊收取诊金或者在别人的药铺坐诊收取诊金,才需要通过医师协会准许,可是小女子充其量不过是学了医术,看见一个病患救了他一命,并未收取任何诊金甚至药费,所以不需要李大夫说的通过医师协会准许。”
旁边的渔民也听清楚了,道:“你别诬陷仙子姑娘,她不但没手诊金药费,还自己出钱买了馒头给我们充饥,那像你这个黑心大夫,医术不行就不要误人性命,赶快回家躲起来。”
李大夫一听大家起哄更是生气,道:“敢问乔姑娘既然问珍救人,请问出自哪家名师,可别说你只是自己看了几本医书啊,那可是会死人的。”说完也不待乔锦书说话便笑了起来。
乔锦书看着李大夫,想着娘的红豆茯苓被换之事,若不是通医术的人,怎么会用寒性的赤小豆薏米代替呢,眼前这个李大夫一定脱不了干系,想到这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先教训教训这个庸医。
☆、第二十六章 无耻
乔锦书看着大笑的李大夫不急不忙的道:“李大夫无须嘲笑,小女子自是师出有名,有授业恩师的。”
李大夫见乔锦书居然说她拜了师的,忖道,最近在庆阳从没听哪个名医收了女弟子的,且这个小姑娘也从未听说她离开过庆阳去拜师,想来是被我说的急了信口开河的。便得意的道:“既如此请姑娘报上你家师傅的名号,看是不是老夫的熟人,如若是今天便不让你这小姑娘太过难堪。”
乔锦书看着得意的李大夫,心里冷笑,等会就让你好看。道:“家师李大夫想必也是听说过的,就是齐云山的一品大师。”
李大夫听了顿时觉得松了口气,这小丫头绝对不可能是一品大师的入室弟子。便道:“小姑娘你大约是跟着你二叔上山的时候,拜见了一品大师,求他老人家指点了一二吧。”说完得意的大笑。又道:“小姑娘,这个不叫拜师,拜师是要有正式的入门仪式的。”
乔楠枫听了倒不怎么着急,吴氏是告诉过他,一品大师收徒之事的。韩毅非倒是暗暗着急起来,怕真是像那个卑鄙的李大夫说的一样,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会得一品大师那样的大家的青眼呢,正想着该怎样帮帮自己刚认的善良的小侄女呢。
乔锦书道:“李大夫,我怎样拜师的与你何干,我既说一品大师是我师傅,那便是,你信不信又有何关系呢。”
李大夫看着这个小丫头居然不向自己求饶认错,顿时恶向胆边生,决意要毁了她,就算她真是一品大师的徒弟又怎样,没人知道的事,我也当做不知道先毁了再说,大不了到时候再向大师磕头认错,那也不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