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旭笑着了作一揖,官媒婆自知钱货两讫不惹人厌烦,提着裙子跑了。
林贞方才掀开帘子道:“快上车!这里乱,休走散了。”
四喜高兴的泣涕横流,动作极快的窜上了车,不待众人坐好,她已扑在林贞怀里嚎啕大哭了。
双福没好气的狠拍了四喜两下:“作死的丫头,沾了姐姐一身的灰!”
“无妨!”林贞道,“见你们一个不落的,本是委屈,却忍不住欢喜。”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不落到实处到底不安。见自己的人都全须全尾的坐在一旁,林贞也开心的笑了。
杨妈妈笑道:“四奶奶可又丢银子了。我也不说那指天赌咒的假话,日后更尽心吧。”
林贞笑道:“杨妈妈还是这样爽利。你们既同我好了一场,若十分不能便罢了。不过抛洒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银钱,又值些甚么?”一言说的,连双福都忍不住伏到林贞怀中。
林贞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叹,真是生不逢时。正说话,马车忽的停了下来。丹旭在外头道:“已到大街上了,姐姐耐烦等一下,我再去买了姐夫的丫头来!”
“去吧。”
不多时,丹旭回来道:“姐夫的丫头找不见,倒是找到了三奶奶开卤味铺子的一家。他们不想做奴婢了,我便做主给了十两银子,好聚好散吧。”
杨妈妈捂嘴笑:“小坏蛋!你哄谁呢?姐夫的丫头一个也不见了?”心里却想,好个丹旭,竟得这样的体面,十两银子的主都能随意做了!
丹旭一挑眉:“我就知道一个晴光,还有谁?内宅丫头我哪认得?横竖晴光是没了。”
张婶子道:“晴光长得好,怕真被人抢了。你们是不知道,那样好模样的丫头,又是官卖,多少私|窑|子派人守着呢。贱籍卖贱籍,比买良充贱还好使些。”
杨妈妈点头道:“若不是四奶奶心里想着我们,不定到哪里去呢。我一老婆子没人要,你们两口子可就得分开了。”
林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横竖,是作践女人罢了。”知道丹旭一心向着她,也忍不住替晴光翠髻捏了把汗。只是人有亲疏,她对晴光翠髻也就是碰运气罢了。要让她跟待双福一般却做不到。人心自私啊,呵……
一行人回到家中,越发显得拥挤了。大奶奶看了一圈,苦笑道:“四婶儿,还烦你替我们寻个住处吧。”
林贞道:“好嫂子,我正求你呢。你娘家舅舅家或是亲戚家,可有宅子卖?你替我走一趟问问吧,丹旭跑了好有几天都没寻见合适的。”
大奶奶一愣:“你要买宅子?”
“嗯,大些的。墙还要高些,不然咱家就豫章一个成丁,渗人的慌。”
三奶奶忍不住问道:“你要带着我们一齐住?”
林贞一笑:“咱们一家人,不一齐住难道分作两处?要分家也得等我侄儿大了再说。”日后孟豫章进了学,还不知道放在哪一处做官。长途跋涉的,带着玉娘不好,把玉娘放在京城,那更是寻死的勾当,不若大家聚拢在一处,两厢有益。何况宅子是她的、家具铺盖摆件也是她的,不过白给人住住,名声实惠都得了,正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不做是傻子!
大奶奶管老了家的人,林贞的小心思如何不知?可即便林贞是求名,也着实与了她好处。连娘家人都不顾死活,妯娌做到这个份上,再去想那牛角尖,真真是不识好歹了。世人皆道伪君子不如真小人,她却觉得不管是否真君子,只要愿做君子就必定有人受益。何况林贞已是极厚道了。孟家族人往日得了多少好处去?现连一个来问个好的都没有!看看林贞的处事,再想想二弟妹,到底谁才是大家小姐?可见家教也未必信的真。
大奶奶想了一回,道:“大户人家卖宅子多,不知四婶想要个几进的?还有地段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不瞒你说,宅子不如铺子值钱,勋贵人家不凑手时总先卖了宅子的。咱们家也有一处宅子,恐要官卖。也是我的私心,老太太……若能……在自家,也算善终了。”
林贞又问玉娘:“妈妈看如何?”
玉娘道:“甚好!要能保住一间老宅,也不算辱没祖宗。”
林贞一囧,这位还没想明白呢!三奶奶抿嘴一笑:“亲家太太,总要你喜欢才成。”
“我喜欢作甚?”
林贞:“……”
大奶奶也笑了:“你就一个女儿,不跟着她过活跟着谁去?既是奉养母亲,当然要得你的心才好。”
玉娘方才明白林贞为何问她,忙摆摆手道:“哪有我跟着去住的?问过你婆婆是正经。”
“婆婆要问,你也要问。”林贞笑道,“好妈妈,你不去看着,我生了孩子谁来看呢?我婆婆一个人忙不过来。”
玉娘当然想跟着林贞,先前是抹不开脸,哪有岳母跟着女婿住的?复又一想,再是孟家的旧宅,也是我们家的银子啊!见林贞对她挤眉弄眼,高兴的应了。
林贞又去问过二太太,不过是个过场,得到“当家人做主”的答复后,玉娘兴头的唤了丹旭道:“好孩子,再去替你姐姐跑几趟把卖宅子的是问真了。我知你辛苦,回来做两双新鞋与你穿。”
丹旭笑道:“原该的,小的这就去。”
待丹旭走远,大奶奶对玉娘道:“亲家太太真个和气,对下人也是一般慈爱。”
玉娘道:“那可不是我们家下人,不过没了父母,在我跟前帮忙而已。他当日在广宁还救过我们哩。”
“既如此,何不认了干亲?”
玉娘指着林贞道:“她二妈妈想认来,丹旭偏不肯。”说毕,又觉失言,在广宁“干”儿女可不是甚好事!
说这无意,听者有心。大奶奶一提话头,林贞不由怔住。丹旭对她有救命之恩,难道真由着他这么主不主、客不客、奴不奴的过下去?往日只想着放他做良民,然而世人欺善怕恶,他单一个人出去独立门户的确不现实。在广宁,干亲什么的不叫人想歪也难,可这里是京城!大户人家也有认干儿子的,既然大奶奶提了出来,爹爹又不在了,再没有流言蜚语!丹旭有家人,她娘家多个弟弟,岂不两全?否则她能敬着丹旭,日后她的孩子呢?连无甚干系的妯娌她都帮着,难道还拿恩人与其孩子再当奴才使?林贞暗自摇头,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横竖林家无后,多个弟弟有什么不好?嗯,等买好宅子再好好商议。先做能做的!便扭头问玉娘:“于二姐呢?”
“在家做活哩,你寻她?”
林贞一笑:“我想着三妹妹有些软,一年大二年小,总这么不会管人可不好。先让她学做个先生,教于二姐识字吧。或许做做先生,能有些许威严也未可知!”做了养子,就能避开奴婢放良三代不出士的规矩,丹旭就是不进学,自家弟妹也不能是个睁眼瞎,还指着她管家呢!
可怜正在外跑腿的丹旭全然不知林贞所想,不然非疯了不可!让于二姐管家?好姐姐,你莫不是被锦衣卫吓昏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丹旭的确是无处可去,而且林家只剩一个小厮,玉娘在京城生活是多亏了他照看。里里外外都是他在管。林贞开始是没想到,后来事多更来不及想。现在大奶奶提了出来,那么丹旭的名分就这样定下了。
嗯,丹旭还不知道。那是明天的章节。23333
所以,林家的便宜儿子就在这里啦。
前面有很多同学猜到了,但是介于转折太神,所以剧透就囧了。
第92章 认亲
林贞并不大想要孟家旧宅——极易产权不清晰、惹族人磨牙。只是此时没落子弟能买回祖宅是一种荣耀,她不好逆着大环境。林贞想了一回,觉得事缓则圆,很没必要急忙忙的否决,还是先看看再议。
官卖的宅子并不是好卖,尤其是犯了事的人家,大节下有钱人多少有些忌讳。便宜的自有人不信邪,可那样带花园的四进宅子,分明万把两的价钱,内府必不肯降价太多的。故但凡官卖的大宅,总要等上些许时日,非得遇上那不忌讳的人才得脱手。索性内府也不差那万儿八千量银子,放着呗!
宅子既未卖,便贴着封条在门上,以免不长眼的人胡乱进出。丹旭在左近打探了一番,方知此宅乃公府本支家业,但借与了旁支居住。若是早分了家的,肯定不在查抄之列,偏偏又不曾分出去,便被官收了。可怜大过年的,孟家族人叫赶的七零八落,如今正在客栈里赁房子住哩。大门闭的死紧,瞧不见里头。丹旭花了几个茶钱,请当日住在里头的孟家族人说了说情况,就回家复命了。
宅子没甚特殊的,好几家人挤在一起住,格局都乱成一团。甚至花园子里开了菜地的都有。林贞是想拎包入住的,对装修一丝兴趣都无。何况她也不是很愿意买孟家宅子,既是她的私产,弄回孟家祖宅算谁的呢?若要分的清白,未免不好看;若不分清楚,日后族人磨起牙来十分恼人。差成这样,着实令林贞松了口气——不太差的宅子找茬要废不少心思呢。宗法社会实在难混!
林贞有私心,孟家诸人亦有私心,譬如二太太就十分遗憾。到底孟家人住孟家宅更加名正言顺些,若是再买一处,却与孟家毫不相干。虽是跟儿子住,但却算寄人篱下了,只是房子不合适也无法。
丹旭驾着车带着林贞在城里来往了好几日,被买年货的人挤的天昏地暗,看了无数大宅皆不满意。不是宅子小了不够住、便是价格太贵分明宰冤大头、再不然已是旧的没法子住人。正一筹莫展,大奶奶带来了好消息。原来她也趁机梳理了一回亲戚关系,上门问过几次,也颇受了些气——世人踩高捧低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一个个当她是打秋风的,好几家连面都不见。最后还是舅母接待了她一回,她也就投桃报李,把舅母家的别院介绍给林贞。
赶在年二十八匆匆出门踩点儿,里外细细瞧了一圈。既是别院,便没有横平竖直的几进几层的说道。犹如红楼梦中的大观园一样,错落的分布着小院。平常人家住着自然不够气派,却更适合孟家情况。面积大、环境清幽、山水楼台一应俱全还便宜!更要紧的是不违制。如今违制的也多,林贞却不喜欢那虚头虚脑的面子,类似小区独栋别墅的格局无疑更讨她喜欢。
找房子是个累人的活计,林贞也不想再看。亲戚一场,连价都懒讲,直接同大奶奶的舅母交割,只房契恐要等到年后了。大奶奶的舅母亦松了口气,家业越大,日子越不好过。年年要有那么多人情来往婚丧嫁娶,不把宅子套现,更过不得了。如今的年头,肯买别院的不多,别院再好,地段却十分不佳,恰处在西直门外!京城不易居,内外城差别大了!便是只要八千两,也无人问津。若便宜些又不舍得,里头的家伙都是老榆木的,恰是收着可惜贱卖心疼的尴尬物事。林贞愿买再好不过。
于林贞而言,宅子只要八千多两银子,还附送家具,简直是瞌睡遇见枕头!多好啊!海淀区呢!什么?再过去是太监坟?晦气?林贞暗自翻白眼,离那头远着呢。何况中关村后世多牛?风水都是浮云!两边高高兴兴的成交了!
承平公等人还在流放的路上,林贞不好表现的十分欢喜,故年节过的十分平淡。好容易熬出正月,憋狠了的众人才欢欣鼓舞的搬新家!林家的行礼多不胜数,魏师母和孟豫章的舅母表嫂皆来帮忙收拾。男人们则在外头看马车。因怕引来闲话,搬了好几回才搬干净。此处原就是临时落脚的地方,买的时候林俊还不像后来一般发家,桌椅床柜只能算一般,索性舍在这里,待细贵物品搬干净后,顺手就租出去了。
新宅六院二阁,孟豫章和林贞作为家主,住了最大的崇德苑;太夫人和二太太住了恒德苑;玉娘挑了合德苑。大奶奶三奶奶皆要带孩子,便一齐住了花园旁的南兴苑。还剩靠外头一点的知常苑与知和苑暂时空着,待安顿下来与丹旭分说明白,再由他挑去。除了几个院子,花园边上还有两个小阁,一曰质真、一曰琭玉,也暂时无人。
把箱笼安顿好,众人狠歇了两日才缓过神,太夫人却又病了。老人家身体弱些也是常理,不过请了太医看过一回吃药而已。按说搬了新家要请客摆酒,可孟家的状况还是低调些为妙,只寻了外头的厨子做了一桌席面便罢。大奶奶的舅母倒送了些礼来,此外还有大太太、大姑娘奶奶、二姑奶奶等也送了些实在又不扎眼的,只是人都没来。
过了年,孟豫章也养好了伤,二话不说背着书篓就去魏家扎根了——下届秋闱誓死也要考上!
时隔多年,玉娘和林贞总算又能安生过日子了!还是打林贞生母那会儿开始,林俊就十分能赚钱。玉娘嫁了林俊后就不曾在钱财上操过心,之后更是愈发财源滚滚。甚鸽血红的宝石、白如凝脂的籽玉,想怎么带都有;又有山水楼阁,楼宇别院,连小妾都一人独占一院!在京城的日子,过的真是苦极了!如今虽没了林俊,至少在住所上能窥见广宁的影子了。
林贞也受够了孟家的饮食,才将将放好箱笼,就琢磨着开春弄个好厨子来家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把弟弟认了!
与孟豫章打了个招呼后,林贞叫人唤来丹旭,开门见山的道:“丹旭,你可有想过日后如何?”
丹旭正要行礼,听到这话不由笑道:“姐姐又想甚幺蛾子作弄我?”
“我何时作弄过你?”
“可数不清了!”丹旭掰着手指道,“我没成亲的时候故意赏和二姐一样的布料,好叫我被人笑了几个月;成亲的时候赏的一包辣子,好悬没把我的洞房给搅和了。万没想到姐姐嫁了人比在闺中时还顽皮,可见姐夫把你纵成什么模样了。”
林贞干笑:“辣子那个我没料到你们两个拿来吃啊!”
“是你说不辣的……”
林贞咳了一声:“今日寻你有正经事。”
“姐姐只管吩咐。”
“我万事不缺,只缺个替我管夫君的弟弟!”
此言与当日李翠娘的话合上了,丹旭摇头道:“二娘忧心过了,不认我做干儿子,我就不替她跑腿不成?”
林贞正色道:“跟二妈妈不相干,多亏她想起这事儿,算是提醒了我。打爹爹没了那年起,你帮我良多。我想着你既无父母,我妈妈又无子孙,你便认她做干娘如何?二妈妈虽好,名份上到底差了那么一丝丝。”
丹旭怔了怔,随即摇头:“姐姐真作弄我。”
“我不配当你姐姐是怎底?”
“我一介奴仆,怎敢当?”
林贞苦笑:“我爹没了时,就早该想到的,是我疏忽,才让恩人如伙计般过活。你再如此说,我竟没脸见人了!”
丹旭翻个白眼,不由道:“甚时把你那心软的毛病改了才是正经!干亲也是胡乱认的?你们娘两个都是不怕死的!”
林贞木着脸道:“是啊,我就是软弱无能,也没个兄弟替我出头!”
丹旭无奈的说:“姐姐!”
“哼!”
“……”
“哼哼!”
丹旭头痛的道:“姐夫是读书人,你也真忍心让他有个做娈宠的小舅子?何况姐夫又不坏——真要不好,有兄弟也无用。”
“往日的事,我不说你不说,难道你媳妇会说?双福四喜谁不是口紧的?”
丹旭淡定的道:“三多九如!”
林贞一噎!那两个被惯坏的丫头还真算不准!
丹旭一笑:“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实与姐姐说,我不在乎这些。姐姐若看我顺眼,我就继续混着。若哪日寻到了更好的人来管家,赏我几两银钱自去过活便是。横竖我现在也不好看了。”
“人心持正,又何必在乎过往是非?何况又不是你的错。”林贞道,“你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还是有那道梗。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也不想想,你非奴又非亲,住在这里算甚么?以后人丁繁衍,我的子孙视你为舅还是视你为奴?来往亲眷客人,你是磕头还是作揖?我们也是共患难、自然要同富贵。当日不是你来救,我林贞早已命丧黄泉!哪有今日?便是你姐夫也要感激你。”
丹旭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酸酸的,却又不想掉眼泪。他不是没想过将来,只是他的出身能有什么将来呢?脱籍的奴仆不能科考,行动处也比良民低一等。无宗族无亲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依着林家早饿死了。原想林贞肯让他在这里混一辈子便知足了,谁料竟来这么一出?
对林贞是欣赏、是感激、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亲生父母的脸面已经模糊,只记得那把他卖掉时的得意;前后两任男主人的无情也刀刀刻在心上。闭上眼,清晰的想起那绝望之时出现在面前的如花般的笑靥。不同于二姐的互舔伤口,那是一辈子第一次真正经历过的温暖。犹记得她故意遗落在花园里的手炉,善意萦绕的似乎永远挥之不去……
眼前一方绣帕,耳边模糊的声音:“丹旭,我不舍得跟我从广宁走出来的人逐渐陌路。我要是男孩子,自跟你交往无碍。可我是女眷,我们做不了朋友。”不知何时起,已放心的把娘家交给你。“所以,做我弟弟可好?”
丹旭觉得嗓子肿的似乎喘不过气,哽咽着说:“姐姐,你休说此话。我既是林家仆,当日护着你是本分。主家是大叔,仆从不过是藤蔓。我护着你,亦是护着自己。姐姐真的无须感激。”
林贞轻轻一笑:“你守着你的本分,我也守着我的本分。旁人也护过我,可他们没一个能像你一样替我照看妈妈的。我在孟家这几年,家里要没你,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你是明白人,休惹得我说大道理。”
丹旭叹道:“姐姐!”
林贞一拍手道:“哎呀!你总叫我姐姐,万一比我大怎么办呢?”
“……”丹旭梗了一下,他还真比林贞大几岁!嗳,这与大小无干!
林贞无比郁闷,她是穿的,看家里的丫头和小厮自是以一副长辈的态度,有时在孟豫章跟前都免不了带着前辈似的打量。要她叫丹旭哥哥似乎有点别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