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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瑚见他脸色有变,也看出他尴尬,直接从竹竿上扯下呆子的衣裳让他换上。
    “这两件看着挺像的,先给换上了,回头再说。”珊瑚说着,将衣裳塞到他手里。
    “这……哪儿看着像了……”双福拿着手里灰色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土黄的衣裳,嘀嘀咕咕着,咋看都不觉得像,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换上,省的待会儿家里那位再闹事儿,下午还得下地呢。
    双福拿着衣裳,也不敢在珊瑚家换,只得匆匆告别珊瑚,在村儿里寻了个隐秘处,赶紧换上了回家。
    珊瑚拿着饭到地里来的时候,呆子脸色有些沉,珊瑚以为他是怪自己没听他的话,擅自跑了出来,蹭着他娇娇柔柔地说自己没事,趁着没人的时候在呆子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呆子红着耳朵低骂了句“有伤风化”,眼却往珊瑚身后瞟了一下,亲昵地呼噜了两下珊瑚的头。
    跟着他们做活儿的一齐吃了饭,珊瑚娘靠过来,摸摸珊瑚的下巴,似乎变得圆润了一些。
    “身子咋样了?”珊瑚看看珊瑚的肚子,要是葵水,那不就是还没怀上?
    “没事儿了,这回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疼得厉害。”珊瑚边收拾着碗筷边应答着,稍作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了。
    “娘,”珊瑚靠近了来,压着嗓子叫了一声,“珍珠……最近咋样?”
    “还能咋样?成天坐在家里,啥事儿不干,跟个活祖宗似的,家里忙成这样儿了也不帮忙,你看看她,这两天倒是一直跟着到地里来,可她来了又啥用?小栓做活儿都比她强!还不如呆在家里别给我添乱!”说起珍珠,珊瑚娘现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因为打了家里长辈让人给休了的,别说是改嫁,就是平日里叫人看见,也要指手画脚地骂的!偏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甚至比出嫁前还要变本加厉,真把自己当家里祖宗了!
    “娘——”珊瑚拉了拉尾音,似乎有些犹豫。
    “啥事儿?你说。”珊瑚娘倒是看出点什么来,料想得到珍珠大概又做了些什么事了。
    “娘,珍珠兴许……看上我家呆子了。”珊瑚声音很低,珊瑚娘却听得清晰,一下就要跳起来。
    珊瑚这边堪堪压住,珊瑚娘便忍不住了,无奈还是得压着嗓子,“她做啥了?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珊瑚见她没有再激动,这才放开手,情绪低落道:“今儿早上我给呆子洗衣裳,上头珍珠给她缝了道口子。”
    “这事儿我知道,”珊瑚娘赶紧解释,这种事情要是真发生了,丢脸的可是三家人,回头再给串上二黑那事儿,不定就成了珍珠为了要嫁给呆子才被休了的,这可不能乱说!
    “昨儿呆子衣裳让杆子给剌了个大口子,珍珠抱着那衣裳缝了挺久。”
    “恩……这要是只是缝了个口子也就算了,就是……那衣裳,那衣领里头,还绣了朵花儿……”珊瑚低下头,微嘟着嘴,委屈得珊瑚娘不得不安慰一番。
    “那……兴许不是珍珠绣的……”珊瑚娘实在不信,到现在还做着垂死挣扎。
    珊瑚摇头,“咱村儿里会两面绣的,就只有珍珠了,总不能是香兰再回来给呆子绣了朵花儿吧?”
    珊瑚娘这下愣了,珍珠的手艺是香兰教的,香兰以前在城里给人当绣娘,双面绣这样的精致的东西,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穷乡僻壤的人能用得上的,也没人去学,更没人会。这小姨子瞧上姐夫……这……这不是……珊瑚娘一时就想起了香兰翠兰姐妹俩,珍珠让他们家带的,现在难不成连这样不要脸的事情都学过来了么!
    秋老虎劲儿头大,呆子怕珊瑚身子刚好点儿,别再给这时节的热气给伤了,非让她回家去。见着珍珠坐在一旁怨毒地看着他们俩,珊瑚娘心里凉了半截儿,却转头乐呵呵地对珊瑚道:“姑爷都让回了,你就赶紧回去吧,沿着树走,别晒着了。”
    话音落下,珍珠便呆不住,起身往远一点的树下乘凉去了,珊瑚娘憋着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
    珊瑚知道她娘这是在打趣儿她,羞愤地一跺脚,挎着篮子就回去了。
    呆子见她回去,也不多耽搁,想着赶紧把活儿给做完了赶紧回家去,手下的动作不禁又快了几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直跟着双眼睛。
    地里割着谷子,割碎的杆穗都飘飘洒洒着,这天儿又干,没做一会儿就口干舌燥的,难受得紧。停下来休息一下,便又听到后头有人叫的声音。
    “姐夫,喝口水吧。”
    珍珠端了碗水,手上还拿了条帕子,伸手就要帮呆子擦汗,呆子伸手一挡,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往树下放水罐子的地方去了。
    被如此忽视,珍珠是耐受不住了,追在呆子身后,腿短跟不上,直追到树下呆子停下喝水,她才气喘吁吁着,不甘心地问:“为啥都不理我?为啥看上她?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了!”
    呆子闻言一顿,放下碗侧目,珍珠见状,却是以为呆子终于认清事实,看到她的好,心中狂跳欣喜若狂。
    哪知呆子依旧冷着张脸,薄唇轻启,幽幽地吐出五个音:“你想跟她比?”
    说罢也不停留,转身就回地里做活儿去了。
    珍珠愣在一边,耳中不可思议地回响着呆子刚才稍带上调的尾音,这样的一句问,是说,她连跟珊瑚比的资格都没有?
    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发作,珍珠看着手里的碗,地头倒影着自己蹙眉怒目的模样,一下受不住,伸手一甩,泄愤似的将那碗狠狠的往地上摔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
    有呆子帮忙,活儿做的很快,到傍晚的时候,家里四亩半地就已经收割完了,呆子帮着将今天收割下来的谷物送到家里,活儿做的,半分不含糊,珊瑚爹娘心里欢喜着,嘴上也夸着,珍珠躲在自己屋里,透着窗缝儿往外瞧,想起呆子刚来那会儿啥事儿都不会做,还被自己给赶跑了一回……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咽不下这口气,才没接收自己的?
    想通了这个,珍珠倒是将下午生的气消散地七七八八了,本下午因为呆子的一句话暴跳如雷,可想想自己当初做的事儿也却是过分了些,呆子想要趁机气气自己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么想着,珍珠便也不愿意呆在屋里了,抖了抖坐得有些皱的衣裳,走出去晃了两圈。
    呆子放好了东西,正要告别,便听着那头红串儿大声骂人的声音。
    珊瑚娘笑笑,小声解释:“这都是母凭子贵,成天发牢骚。”
    呆子了然地点点头,说是要走了。
    “这几天忙的,还好有你来帮忙,你瞧这一身脏的汗的,晚上再去溪边洗个澡去。”珊瑚娘边谢着交代着,便挡着珍珠跟呆子,不让她有机会说话。
    呆子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珍珠憋着气,却见他爹还在一边,只好一跺脚,跑回屋里继续生闷气了。
    吃过晚饭,呆子一看木盆,进屋问了一声:“我衣裳呢?”
    “不在你身上穿着么?”珊瑚手拿针线,打着哈哈。
    “昨儿换下的那两件。”
    “那个,我早上洗了。”珊瑚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问:“找那个干啥?”
    呆子看着她,忽然扬了扬嘴角,走过来,取下珊瑚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把搂住珊瑚。
    “你干啥!这浑身臭汗的!放开放开!”珊瑚边嫌弃着边推着,欲拒还迎的架势十足。
    “你好了?”呆子抱着她,也不管她嫌弃不嫌弃,只管问自己关心的事儿。
    珊瑚一顿,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别想了,过几天吧!”
    呆子哀嚎一声,一把含住珊瑚的耳垂,两人嘻嘻笑笑,隔壁的兰婶子趴在墙边听着墙角,转身去拽自家男人的耳朵:“你瞧瞧人家呆子!外头看着跟恶煞似的,一回家多疼媳妇儿!这么老了都不如人家,你可得多学学!”
    第99章
    珊瑚娘收拾好碗筷,看着铁树和小栓跟在珊瑚爹身后慢慢悠悠地去串门子了,这才转身进屋,想找珍珠好好儿说说中午珊瑚说的那事儿,哪知道这才一开口,珍珠便暴跳如雷了起来。
    “凭啥我出嫁就坐牛,她出嫁就能坐大红花轿?她倒是好,嫁了个没爹没妈没长辈的,脸早茶晚洗脚都不用,你们还给她一屋子,都是女儿,你们咋能这么偏心!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了?我生的比她好,比她年轻,女红又比她好,呆子凭啥就看不上我?凭啥就娶了她?凭啥!”珍珠边叫边哭,手边的东西随处一扫,将珊瑚娘放在桌上的一碗热水也给打翻了,好巧不巧的,偏就落在珊瑚娘身上。
    珊瑚娘被那水烫的跳了起来,怒道:“你都嫁人了!还肖想着你姐夫!这是不伦!你嫁给二黑,还打了四嬷嬷,这是不孝!你姐这样待你,你又是怎么待她的?这是不仁义!戏文里说的这些,你是样样都占全了,就这样,你还嫌别人待你不好?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珍珠全然不料她娘竟会发脾气,哭得更凶,边骂人边为自己伸冤:“珊瑚她打小你们就疼,我呢?你们就把我送给二叔二婶了!送也就送了,后来又让我回来,你们既然已经把我送出去了,就别再想着要回来啊!就是人家不要我你们也别要回来啊!你们不同意让我回来,他们总不能把我扔了吧?还有二黑,你以为我是真想嫁给二黑啊?要不是你们不愿意把那老宅给我当嫁妆,我早就嫁到县城去了,哪儿还用在这儿受这种苦?”
    珊瑚娘气得脸色发紫,指着她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老宅可是你奶奶给你姐的,我们也做不了主,你那会打着那屋子的主意我就跟你说了,也好在珊瑚大度不和你计较,你倒是现在还敢来提这茬儿!还有你去二叔家,这不是想着他们家日子过得好,让你去过好日子么?他们生了小栓,是他们不要你!可怜父母心,要不把你领回来,你以为翠兰真不敢把你丢在路边喂狼?”
    珍珠被戳中心事,伸手一甩,不愿意再听珊瑚娘讲,心里头又怨又气,想着四嬷嬷成天对着她的那张冷脸,想着二黑见着绿翠时可望不可求的遗憾眼神,想着丢了孩子竟还被二黑妗子埋怨着自己不注意,想着那天来接珊瑚的那顶大花轿子,是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的气派,是连县太爷都没有的待遇,又想到今天呆子对她的表现,一股股心酸涌得她有些生受不住,扔下还捂着被开水烫着的珊瑚娘,一抹泪往外头跑了出去。
    这时候天已经快暗下来,可稀稀疏疏的还是有人在路上走,一个村儿的,谁都知道谁,就是关系好的打个招呼,关系远的也就是默默走过,珍珠跟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好,她也看不上那些人。
    心酸,不公,委屈,怨恨,一阵一阵地折磨着珍珠的心,红肿着眼走在村儿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没走一阵儿,竟还遇到带着小宝出来遛食儿的刘寡妇。
    远远地瞧见了,珍珠却是不愿意让这个碎嘴的女人见着自己这副模样,让她见着了,不定明天就给传成什么样。绕了条路往外头走,没多会儿竟走到了溪边的小坡上。
    珍珠也没想往这儿走,一般吃过饭的时间,这里总会有不少小媳妇儿老妈子来洗衣裳,再晚点儿,可能就能见到村儿里的男人来这儿洗澡了。
    往下望了一圈,正准备走,却余光一闪,忽然见着边上有个人影,身高腿长,高大壮硕,最主要的是身上的那件衣裳……
    珍珠眼神里有些东西闪了一闪,若是有人见着她傍晚跟呆子在河边幽会,那珊瑚知道了,该会是啥样?
    悄悄地往后头绕了个弯,见着男人把衣裳脱下扔在一旁,初升的月,光华朦胧地照着那衣裳,领子上红艳的芍药妖冶绽放,嗜血妖姬似的诱引着珍珠,一步步地往男人那边靠了过去。
    毫无预警地,珍珠从男人紧紧抱住,侧脸就贴在男人光裸着的背上,浸洗过清凉溪水的肌肉,因为贴上女人温热的脸颊,纠结着跳了一跳,好似因为女人的靠近而分外激动。
    男人浑身一僵,却也没有挣开,任由珍珠搂抱着,动作自然地继续擦拭着身子。
    珍珠心口砰砰的跳,本以为这样唐突可能会被男人一手甩开,那她自然该牢牢缠住,至少再过会儿,就该有人来了。没有料想男人竟这样自然,难不成是早见到了那领口的芍药,默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是这样,珍珠心中不禁狂喜!
    珊瑚啊珊瑚,你始终是夺不过我的,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不管是东西还是人,你不可能争得过我!
    心中窃喜,便又离男人更近了一些,被衣裳包着,鼓涨涨的胸乳紧紧贴上了男人肌肉纠结的后背,有意无意地蹭了两下。
    “呵呵呵……”男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中暗藏着隐隐的欲口望,珍珠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明了。骄傲地再往前顶了顶,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
    “生了娃儿,那地儿倒是长了两三个个儿了。”男人微微沙哑着嗓音,开口说了一句。
    珍珠闻声一愣,这声音怎么……有些不对?什么生了娃儿?
    还未等珊瑚明白过来,那头却是有人大骂了一声,风一样地冲了过来!
    “你个狐狸精!你个狐狸精!”红串儿一冲上来,先就是攥住珍珠的头发,大骂着将她拖开,“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货!成天穿成那样儿打扮给谁看呢!抢了我绿翠的男人还不够,还敢来打双福的主意!我告诉你,你就是长了一百个心眼儿,双福你也抢不走!”
    珍珠被这一拉一扯弄得又疼又晕,龇牙咧嘴着叫喊着救命,一下反应过来红串儿的话,转头看旁边也有些惊慌失措的男人,心一下凉了半截——这衣裳不是呆子的么?怎么会穿在双福身上!
    红串儿这还满肚子火,推搡着珍珠扯着她的发不肯撒手,一边骂一边打。
    这时候渐渐地有人三两结伴着来洗衣裳,其中就有刘寡妇和梨花娘铁柱娘,手里挽着个木盆说说笑笑,一到溪边见着这架势,都给噤了声,两两相看了一眼,嘴角带了些看热闹的弧度,将衣裳木盆放在溪边的石头上,也不洗衣裳,站在了一处看那头。
    珍珠却是怒火中烧,怎可能任由红串儿这么拉拽!一翻身子,猛地伸手一甩,竟将红串儿一把甩到地上了去,惹得一旁的刘寡妇几人一声惊呼。
    “谁要抢你男人?跟你爹一样发疯病了吧!”珍珠大叫了一声,却是狠戳了红串儿的心,说啥都行,就是不能说她爹。
    珍珠见着围观的众人,恨恨地瞪了双福一眼,打算赶紧走人,这要是呆子,那是让越多人见着越好,可这是双福!珍珠心头恨得,怎么呆子会忽然成了双福?
    甩手正准备走,哪知红串儿一手甩开扶着她的双福,一把扑上去抓住珍珠的脚,绊得珍珠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一扑,直直地摔在了溪边的石子儿滩上,鼻子正好被块石子儿磕得,一阵晕眩。
    红串儿趁着机会爬了上去,抓着她的头往地上猛地磕了两下,珍珠本能地伸手抓她,红串儿一个没注意,脸上被挠得几道血痕,鲜红的血点点洇了出来,看着挺吓人。
    红串儿被这脸上的疼一刺激,骂了一声就又将珊瑚翻过身来,坐月子这么长时间,指甲早长得老长,掰着珍珠的脸用力一抓,珍珠从眼角到嘴角的颊上更是血痕道道,看着颇有些惊心动魄。
    双福这头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上前去一把拉住红串儿再想下去抓人的手。刚才拉人的时候,红串儿瞪大着眼,摆明了气他敢背着她偷腥,双福冤枉着,本以为是自家媳妇儿来送衣裳,为了这几天乱发脾气用这亲亲昵昵来补偿,哪儿知道会是这样!
    红串儿这手被双福控着,叫骂着也没用,珍珠趁着这空当儿翻身起来,一把将红串儿掀翻在地,红串儿随即“哎呦”大叫一声,珍珠再不敢回头,逃也似的赶紧往坡上跑了去。
    ……
    珊瑚来看红串儿,刘寡妇知道,也跟着过来了。孩子躺在炕上,红串儿侧着身子没法翻动,只能背着身子跟珊瑚说了两句,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两天咋样儿了?”珊瑚坐在炕沿,伸手逗了逗娃娃胖嘟嘟的小脸,孩子一见珊瑚倒是挺亲,乐呵呵地笑。
    “好挺多了。”红串儿背着身子扭着脑袋,这样说话实在不方便,尖着嗓子叫了双福一声,让他过来帮自己翻了个身子,好跟珊瑚她们说话方便着些。
    双福从后头拿了条被子,扯了个角让她盖上别着凉了。
    刘寡妇见双福出去了,这才转过头来对红串儿说:“那事儿就跟你家双福没关系,你成日里压着他一头,可是没道理!”
    红串儿无奈地叹口气,“我知道跟他没关系,可我一想起那事儿我就来气,你们是没看到,那骚蹄子是咋抱着双福的,那胸口,那胸口都整个贴上去了!”红串儿说着,手里还比划着,要不是现在躺着动不了,大概还能抱着刘寡妇给珊瑚示范一下。
    刘寡妇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不要脸!前儿说双福要娶媳妇儿了,最耐不住的就是她!现在可好,你连娃儿都生了,她还不肯放手!二黑还算明理,趁早把这祸害给休了,省的惹大事儿!”
    珊瑚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娃娃的一只小手直牵着珊瑚的手指不肯放手,珊瑚沉默着,娃娃也沉默着。
    溪边那事儿到现在已经过了十来日了,红串儿让珍珠推了那一下,也不知道磕着咯着哪儿了,到现在都下不来床,前儿双福娘还苦中作乐,这生了一个娃,还坐了两次月子。红串儿脸上的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气儿总消不了,村儿里人大多知道了这事儿,没人知道为什么珍珠会忽然魔怔了跑去抱着双福不放,还是在那个时候,人来人往的,这是把自个儿往水里推呢!
    珊瑚没有解释,呆子那件衣裳也没人拿回来,许是那天在溪边,被溪水冲走了。既然没了证据,珊瑚也实在没有再多说的必要,更何况珍珠现在脸上破了相,根本不敢往外边儿走。
    见珊瑚没开口,那两人便也没怎么做声,刘寡妇前几天还在外头听闻了消息,这珍珠原是连呆子都肖想着的,在地里对着呆子大献殷勤,又是端水又是擦汗,要不是呆子为人正直,这一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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