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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再正式拜见姑祖父和姑祖母,婚期……”临别前,一身邋遢的谢昆悄声与于珊承诺道。
    谢昆微热的呼吸扑在于珊的耳旁,于珊原先的所思所想就都被打乱了。她抬头看了看谢昆微红的耳朵,顿时明白了。这么着急拜见老爵爷和老太太,无非是想与他们打过招呼后请圣上定婚期罢了!也算他有良心吧,终归没有越过于府自作主张。
    他们这边不过说了一句悄悄话,就相互看着,没有再说什么。相比起来,于华和佳仪那边却有些热闹了。
    “华哥哥,你什么时候进宫见父皇?”佳仪的脸上也红扑扑的。她与于华之间,总是她是主动的,于华不仅不回应个一星半点的,偶尔还有些抗拒。
    “等将军回京后,定会与将军一起向朝廷续职。”于华不是不喜欢佳仪,这么多年来,除了于珊,他只在与佳仪在一处的时候最轻松,仿佛佳仪身上有一种魔力,能让他抛开所有的顾忌畅所欲言,他十分怀念小时候对着她尽吐苦水的时候。只是,佳仪不适合他,因为富贵闲职不适合他。
    他希望佳仪能听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要续职的,很快就会回到边关去,不适合做她的闲职驸马。可很显然,佳仪没有听明白于华话里话外的意思,反倒紧着一步问道:“那,那舅舅什么时候能回京?”
    “臣不知。”于华突然有些头疼,三年了,佳仪怎么还听不懂人话?难不成他脸上还有能被人一眼就看透的表情?
    “那你再离开的时候,能否带我一起走?”佳仪有些委屈,眼睛立时水汪汪地,她觉得,再忍下去,自己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她需要一个答案,像三年前一样那样,她要一个答案来判断于华是不是‘变心’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母妃的分析究竟是对是错。看看人家谢昆,整个人都长在了于珊身上,眼睛就没离开过于珊;就是慕容腾和于楠经常见面,慕容腾也总是趁着于楠不注意偷偷看几眼;可他们呢?哪怕是三年未见,于华对她还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这种感觉很不好,有那么两对在一旁对照着,感觉就更不好了。
    “只要你离得开。”于华想都没有想,话都不经过大脑直接说出口。等反应过自己被委屈着脸的佳仪蛊惑出了什么话,又有些懊恼,他急忙出声挽回:“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
    可佳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张脸生动起来,她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天真烂漫,于华剩下的话就再也接不下去了。他在怀疑,如果是为了她能够一直这样笑着,抛弃理想可值得?应是值得的吧!虽然这只是他一时一刻的想法,却也回答了他自己,理想与佳仪究竟谁更重要。
    于华不敢再看佳仪,低着头苦笑,这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也罢,合该有此劫难!
    于楠领着于安站在外围,她是要成亲的人,不能像于珊佳仪她们毫无顾忌,再说,她也不想与太子说话,一个字,累!可她站在那里,总感觉有人偷偷的看自己,几次顺着感觉看过去,就看见太子冲她轻笑。于楠被他笑的心里直打鼓,很想骂人,这太子鬼附身了!
    她觉得太子看她的眼里满是试探,她倒是没有脸红,却极不舒服,好像要被他看透了一样,她忍不住出声催促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回去吧,晚了奶奶就睡下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奶奶做主的。”
    早些回去好呀,一来还要跟老太太汇报齐小公子的事情,二来她还寄存了东西在华园呢,虽说华园基本没人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最主要的是,太子爷今天抽风了,似笑非笑的着实讨厌的紧!
    于珊和谢昆无可无不可的,反正谢昆回京了,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更何况,谢昆也确实需要好好洗漱洗漱了。
    于华和佳仪就更无所谓了,反正只能破罐子破摔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是了,覆水难收。总不能让他把承诺再收回来吧。可若是果真是驸马了,驰骋沙场的日子就与他无缘了。也罢,他是于府的嫡长孙,七年离京不曾侍奉老人膝下,也值了。
    至于慕容腾,看于楠的眼神就戏谑的多了。他只觉得,于楠可算是‘反了天’了,竟然一脸厌恶地翻他白眼。而且,他倒是不知道,于楠对于老太太的称呼竟是奶奶。往常提起来,不都是称呼祖母的嘛。虽然只是针眼大的小事,可见微知著,据此可以看出,她果然隐瞒了他很多事情。不过,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这慕容腾,自从定下了储君之位,而慕容丰没有丝毫行动,他倒是多了许多恶趣味。
    一行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们回去的早,老太太果然还不曾睡下。可听说睡在静安堂的乖巧孩子竟然与她们还有些关系,原先的喜欢顿时变成了头大!谁家的不好,怎么就是齐府的!
    不过,她们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没有起一丁点的风一丁点的浪,因为齐府根本没有人上门接孩子给说法,仿佛于珊救起的孩子,与他们毫无关系一样!
    ☆、第128章 :
    倒是谢昆一大早就带着厚厚的礼,与谢老爵爷一起,如约如礼地拜访了于老爵爷和老太太。
    还别说,梳洗打扮过的谢昆,蜕去了昨夜的邋遢,看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他身材颀长,本就是标准的衣服架子,这脱下了粗布军装,换上一身深蓝的长袍,外搭一个月白色的大毡,愣是将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衬得文质彬彬,只是他眼里的英气骗不得人。
    这三年,谢昆的相貌变化很小,还是与以前一样漂亮,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三年后的谢昆,漂亮的更有味道了,他眼里的英气甚至让人觉得他的面部轮廓都硬朗了不少。不过约是休息的不好,谢昆的脸色不是很好,不似三年前白里透红,但是他心情很好,自踏进了于府的府门,他脸上的一对酒窝就没有消失过,而且有越来越深的趋势。
    谢老爵爷到了于府,别的地方也不去,当成自家一样,让管家通禀一声于老爵爷,自己先领着谢昆和几个满手礼物的下人直奔静安堂。
    “妹妹,哥哥我提亲来了!我看呢,咱们赶早不赶巧,出了正月就把俩孩子的婚事办了吧。”谢老爵爷的大嗓门,刚进了静安堂的院子就响了起来,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乐呵呵地说道。
    “哥哥真会居家过日子,这媒人都省了,竟然亲自上门了,不过要真想省银子,也该嫂嫂上门提这事。今日你再说抢我孙女的话,妹妹我可就不客气,拿那扫帚赶人了。”老太太从里屋出来,只看见自己的哥哥正命人一层层地往桌子上摞东西,很快就摞的高高的,在桌子上摇摇欲坠。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有些老来乐,所以这话也就是个玩笑。圣上都赐婚了,还哪有提亲这一说,两家只能等着圣上派日子了。
    “哈哈,我这次有底气了,来,乖孙给你祖母磕个头,这事就成了。”谢老爵爷拉过身后的谢昆,仿佛怕他听不懂,双腿踢了踢谢昆的膝盖。
    虽然不疼,但谢昆还是顺势跪下了,按照谢老爵爷的吩咐,改口道:“孙女婿拜见祖母。”
    谢昆说的正经,老太太先是一愣,才不得不地将谢昆扶了起来,只是嘴上却没有应。她本来以为谢老爵爷跟以往一样,是来开玩笑的,可随着谢昆这一跪,老太太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仗着孙子回来了,儿子儿媳都快回来了,想要定下婚期了。
    谢老爵爷不觉得逼迫自家妹妹有什么不妥。
    谢昆晚上回到谢府,就试探着跟谢老爵爷商量,婚期是不是该定下了。于楠比于珊还小五个月呢,没道理于老太太只肯放于楠不肯放于珊呀,这想法与谢老爵爷一拍即合。谢老爵爷本就觉得圣上先给太子和于楠定下婚期不厚道,只是谢昆没回府,他也不好找圣上要婚期,总不能让粉丫头抱只鸡拜堂成亲吧。现在谢昆回来了,还不麻利地将粉丫头娶进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谢府可是太冷清了。
    而且谢昆在前面挡着,谢洪、谢兴两个小的都不肯成家!
    “哥哥你说认真的?”于老太太在副位坐下,隔着高高的一堆礼物与谢老爵爷说话。虽说很不方便,可老太太也没让人将这些礼品收起来。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哪里能开玩笑?”谢老爵爷眼睛一瞪。
    “以往这种事你也没少开玩笑,我孙女六岁的时候你就惦记上了!哥哥,不如再等等,珊丫头还小呢……”老太太真不想于珊嫁,于珊嫁了,谁替她掌家呀,谁管长房呀,况且她也舍不得。别说于珊得用,就是不得用,看着也养眼呢!
    “打住,楠丫头比粉丫头可还小小半年呢。”
    “圣上赐婚,这不是没办法吗?”老太太强辩道。
    “昆哥儿和粉丫头也是圣上赐婚。妹妹,哥哥我可够厚道了,先给你通个信,等天亮回来面圣,我就让他把咱们两府的意思禀了。虽说赐婚的都是找礼部合日子,可礼部合出来的那些日子,哪个不是男方要求的……”谢老爵爷虎目一瞪,强词夺理。
    “说敢说你个老狐狸不厚道?”于老爵爷老远就听见谢老爵爷不忿地抱怨声,别的没听清,就听清他夸自己厚道了。
    “孙女婿拜见祖父。”谢昆急忙迎了出去,这次不用谢老爵爷教了,很上道地直接将于老爵爷迎上主位,接着就拜倒了。
    于老爵爷这还是三年后第一次见谢昆,没有老太太那么淡定,这好歹是他孙女婿,要娶的还是他最喜欢的孙女,加上谢昆小时候就曾经在于府待了那么长时间,于老爵爷一直很看好他。见他全胳膊全腿地回来,甚至没有仔细听谢昆说的什么,就说:“好好!”
    “还是妹夫通情达理!等天亮回来了,就让他请旨吧。”谢老爵爷一下子松了口气。他可不管于老爵爷听没听到谢昆说什么,反正是应下了。他一边想着,似笑非笑地看了老太太一言,心说‘你没有应,你夫婿应了也是一样的,总归是夫为妻纲’。
    “请什么旨?”于老爵爷却是听见谢老爵爷说什么请旨才察觉到不多。
    “让粉丫头与昆哥儿尽快成亲呀,你方才不是都应了?!你要反悔?”谢老爵爷的脸变得很快,为了目的,偶尔的厚脸皮是必须必的!
    于老爵爷一滞,先不说反悔,单说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嫁了于珊,他得少多少乐趣?别的不说,除了她还有谁敢去书房跟他斗嘴。
    他正想问老狐狸他什么时候应下了,就听谢昆说道:“多谢祖父祖母成全。”
    谢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挚,两颊的酒窝都要固定成坑了。于老爵爷和老太太有些心软,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人将他们带的礼,尽数收到了库房。
    谢昆可不小了,已经十九岁了,京城这个年纪的少爷孩子都有开蒙的了,他们总不能看着于珊年纪还不大,就一直留着她。孩子大了,有各自的归宿,总归出去一个,他们就会迎进来一个。老太太和于老爵爷这般一想心里才舒坦了些,所以说,一个府里,有男有女才算正常,不然只进不出算怎么回事。
    于老爵爷和老太太解开心结,正与谢老爵爷说说笑笑,就看见从老太太的房里钻出一个小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带回来的齐小公子。老太太很想狠心不看他,可他此刻的小模样,让老太太想起了小时候刚刚苏醒过来的于珊。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于珊个头比他高,人却比他瘦;于珊是个女孩,这娃娃是个男孩。只是不管如何不同,眼里的纯净却是相似的。
    “咦,这是谁?于华带回来的?圣上那边可知道?佳仪怎么办!”谢老爵爷性子急,也真不愧是老太太的亲哥哥,这想法与老太太起初的想法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认为是谢昆的错,一个认为是于华的错;一个为了自家孙女说屈,一个为了自家外孙女不平。在这护短这一点上,谢家出品的人惊人的相似。
    莫怪他们都想偏了,这孩子别人看还好些,也就是太漂亮了些,与大盛王朝的孩子稍有不同而已,但对谢老爵爷和于老太太这种混迹过边关的人来说,这娃娃一看就是蛮族的后裔。而偏巧谢昆和于华刚从边关回来,谢昆既然没有带回谢府,自然就不是谢昆的,那就只能是于华的。谢老爵爷想到这里,再看那个孩子就觉得不是那么喜欢了。
    “衿容,这是怎么回事?”于老爵爷也很诧异,他竟然不知道静安堂从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孩子,前天还没有的,于华一回来就有了,莫非真是于华的?
    “你们都想哪里去了!这是珊丫头抱回来的,昆哥儿你来说!”于老太太被自己的哥哥和老夫直勾勾地盯着,都懒得与他们解释了,便将活计抛给了谢昆。而她见谢老爵爷和与老爵爷对这个孩子挺有意见的,她索性站起身,将这小鬼头抱了起来。
    于老太太都已经六十有二了,抱着这一岁的娃娃稍显吃力。她找出一身小时候于安没有穿过的衣裳给他换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而这孩子果如李管事所说,他很安静,甚至不开口说话。老太太想,可惜是齐府的,马上就有人接走了,哎,可惜了!
    谢昆接到老太太的吩咐,就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每次在于府出了什么纠缠,于老爵爷和老太太经常说的话就是‘谢昆,你来说’或者‘昆哥儿,你来说’,也是自小的缘分,让他们两位老人家最相信他。
    谢昆虽说昨日的精神并不怎么好,但复述一件事情还是很简单的,而且言简意赅:这是齐府车姨娘的孩子,被他奶娘扔了,齐府已经知道消息了,今天来接。
    谢老爵爷神色微拧,看了看这孩子,又看了看谢昆,迟疑地问道:“这孩子的母亲,非是大盛王朝的人吧?”
    “祖父,洪哥和彦哥小时候还因为这孩子的亲娘打过架,洪哥昏迷了两天,您应该还有印象。”谢昆对车想容的事也不隐瞒,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原来是她。这齐彦也真不像话,竟然真的纳了师傅的女儿为妾,也不怕丢人现眼,天打雷劈!”想当初,谢老太太就存了让谢洪纳车想容为妾的念头,被谢老爵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别说他们谢府没有纳妾的习惯,就是要纳也不纳师傅的女儿,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个蛮族之后。
    “那他们今天过来接?蕴姐年初过府,就一句话也没有提?”于老爵爷了解了前因后果,看了看那娃娃就不敢再看,这娃娃忽闪着大眼睛太可人疼了!
    “快别说这事,蕴姐儿哪里会提这些。”于老太太眼睛一瞪,将于老爵爷的诸多问题都堵了回去,接着说:“我只盼这事不是蕴姐儿做的孽就烧高香了!”
    于老爵爷摇摇头,这话还真不好说,蕴姐儿的性子随了徐姨娘,这缺德事还真不是干不出来的。
    可是众人在静安堂左等右等,别说齐府的人了,就是于蕴都没有上门。谢老爵爷性子急,既然知道了这事,又事关车师傅,便没有撇开手不理的道理,索性与于老爵爷商量着,派了人去齐府附近打探。
    只是打探出来的结果却让人难以置信,在众人嘴里,这个娃娃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不仅仅是他,连他生母的存在都被抹杀了:只听说齐府的大少爷有几个通房,没听说抬姨娘。什么,小公子?纯粹子虚乌有的事,齐府的大少奶奶肚子还没有动静呢,年前大奶奶还带着她儿媳妇去送子庙里求子了……
    这消息传回来于府,三个老人看着正自己喝着小米粥的娃娃不知如何是好。这孩子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明明昨天还在寻找,怎么今天就矢口否认了呢?
    却不知齐府这会也翻了天了:奶娘和李管事十五的夜里就没了踪影,这所有的线索一下都断了。偏偏车姨娘拉扯着齐彦要孩子,于蕴在另一边哭的梨花带雨,让齐彦相信她,她绝对没有罪过!
    而当家的齐夫人倒像是喜欢小公子的,可她一直未能知道孩子在于府,哪里能派人去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昨天发的急,刚刚回头改了改错别字。
    我的小说,白天有更新,绝对都是在捉虫子,偶不是伪更君……
    ☆、第129章 :
    “祁妈妈,高嬷嬷和李管事还没回来?”一直到了下午,齐夫人还是半卧在床榻之上,她手里抱着一个小暖炉,话里话外的慵懒,实在让人听不出半分焦急。
    “他们两个已经没了音讯,您就安心养病,外间的事,咱们也不必过问。”祁妈妈坐在床榻边上,全然没有半点奴才的自觉,边说着还拍了拍齐夫人的肩膀。
    这祁妈妈曾是宫里放出来的大龄宫女,据说出宫时地位不高。只是出宫后,她的日子过的相当不顺,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她的男人祁兴惹了通奸的官司,不等她出手求人相救,祁兴就因为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时候,还不肯认罪,被恼恨的县官活活打死了。
    祁妈妈得知祁兴已死,一下子失了主心骨,不仅流了孩子,还被婆家当成扫把星,赶出了祁家。
    当时齐府也就是个三流府邸,齐老太太诞下齐峰齐大人后,祁妈妈因缘际会,经人介绍入了齐府,成了齐大人的奶嬷嬷,只是并没有签下卖身契。也许是因为祁妈妈刚失了孩子,哪怕没有身契的约束,她也母性泛滥,对齐峰看顾地相当的用心。
    后来齐府突遭变故,老太太、老太爷年纪轻轻地相继辞世,而祁妈妈并没有因此离开齐府,反倒帮着齐峰教养其两个妹妹。齐峰本身也是很有才干的人,天生自带的功利心计,不足四十岁已是得了尚书的职衔,加上一个妹妹入宫为贵妃,一个妹妹进了谢爵府,他又一心忠于皇上,这几年好不风光。
    而曾与齐府雪中送炭的祁妈妈,自然就成了大功臣,她又没有卖身契的约束,在齐府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没了音讯?逃了还是死了?”说着这样的话,可齐夫人脸上表情倒是平静的很,仿佛失踪的两人只是阿猫阿狗,不值一提。而且,她与齐彦一样,即便不笑,唇角也是微挑,加上此刻没有半分悲伤,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在微笑。
    “这事老爷自会处理,咱们妇道人家,病了就安心卧床。”即便是齐夫人一再相询,祁妈妈的嘴巴也紧的很。
    齐夫人听了这话有些不悦,什么叫‘咱们妇道人家’?祁妈妈再大的体面也是主子给的,她倒是上纲上线,真把自己也当成正经主子了。当初嫁入齐府的时候,娘亲还说齐峰前途无量,又无父无母,嫁进来她就能当家,岂非美事。结果等她嫁进来才知道,竟有一个假婆婆时时压着她,还不如有个真婆婆呢。倒不是说祁妈妈刻薄,只是谁愿意恭恭敬敬地对待一个半吊子奴才,没得让人觉得掉了价。
    她抬头看了看祁妈妈,没有继续逼问,反倒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于氏掌家掌的怎么样?”
    齐夫人嘴里的于氏,自然就是于蕴了。她‘病’后将掌家大权全数交给了于蕴,只是派了个身边管事的张妈妈帮扶着,自己鲜少再出面。只是,这齐府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祁妈妈,所以,齐夫人也没装傻充愣地让祁妈妈请张妈妈回话。
    果然,祁妈妈一听,面上就带了不屑:“还是那样,对大少爷倒是尽心尽力。”
    齐夫人便是对祁妈妈有再多的不满,也忍不住生出了‘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还别说,这祁妈妈在宫里混了十多年,对后宅的弯弯道道倒也看的清。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即便出身于爵府也难登大雅之堂。于蕴是真的主次不分,该抓紧的松手,无关紧要的倒是上赶着,她还真以为有了齐彦的恩宠就有了一切。若不是看在她的姓氏上,齐夫人会将掌家的权利给她?不好好捉住机会培养人脉抓权利,只顾着与车姨娘争宠,简直蠢笨如牛。
    祁妈妈又陪着齐夫人说了会话,就告辞离去了,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一句半句的齐涵,好像真的没有此人一样。
    不过他们没有提到,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提起,最起码齐府的书房里关于齐涵的未来,还是提到了一星半点。
    “父亲,涵儿的下落,只要抓住高嬷嬷,绝对就有了头绪,何不让人抓了这恶奴回来?”齐彦与齐峰相对而坐,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齐彦还挺着急的。
    说起来,齐府的基因还是很奇特的。齐峰三兄妹是清一色嘴角下拉的苦瓜脸,就是不严肃也整的很严肃,便是宫里的齐贵妃、谢府的二奶奶也不例外,只是下拉的弧度不一样罢了。可齐彦却遗传了齐夫人的嘴型,嘴角上挑,便是不笑也是笑。所以这两父子明明长的很像,都是一脸的凝重,可让外人看,总觉得不搭,一笑一哭像两个小丑。
    “彦哥儿,我问你,若是涵儿不在了,你可怪为父?”齐峰紧紧盯着齐彦,打探他的反应,唯恐他与他离了心。
    不怪齐峰这么在乎齐彦的反应,这齐彦是他的唯一的嫡子,除齐彦外,他只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庶子,所以他才什么都由着齐彦胡闹,想娶谁娶谁,想纳谁纳谁。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再不能胡作非为了。
    “如何没的?”齐彦紧着问道。
    齐峰想了想,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齐彦,只是,为了避免齐彦反应过激,齐大人还是决定先说他这么做的原因:“你也知道四皇子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了。想当初,咱们为三皇子抱屈,可没少干得罪四皇子的事,便是你也冷嘲热讽了他数次,所以咱们一丁点的把柄都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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