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灿心中暗恨,但是很快就打起精神,几日后隔窗向南安王妃赔罪,说自己想通了,不会再胡作非为了云云,南安王妃毕竟疼女心切,见她言辞之间稳重了许多,瞧着果然是明白过来了,也没见她再打发人去对付贾敏,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她出来。
南安王妃再有本事,也不会想到霍灿只是暂时妥协。
关霍灿禁闭的时候南安王妃对外宣称说她病了,外人信以为真,并未在意,当日在东平王府听到霍灿说话的人虽知霍灿不妥,但大家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只自己心里明白,不叫自己人与她走近便罢了,并未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不想这日贾敏闻得贾母中了暑气,忙与林如海说一声,带了些解暑药并鲜果点心等物前去探望,却被贾母一把拉住,道:“我的儿,你可听说外面的话了?”
贾敏不解,含笑道:“什么话?”
近日天气愈发炎热,行动之间便是香汗淋漓,她身上觉得有些懒,遂婉拒了几家女眷的邀约,故不知道外面又盛行什么消息。
贾母尚未开口,王夫人便道:“外头都在说姑太太的闲话,说姑太太善妒,没有容人之量,故姑老爷至今不曾纳妾,还说姑太太是不下蛋的母鸡,自己生不出来,也不肯叫别人给姑老爷生儿育女,又说姑太太站着茅坑不拉屎等等,尽是一些污言秽语,我听说后,慌得不得了,外人不知,难道咱们还不知道姑太太的性子?忙忙地就来告诉老太太了。”
☆、第024章:
贾敏一脸惊愕,她只同有头有脸的王妃夫人千金们结交,自忖大家都有教养,自己也并未得罪人,如何就有人传这些闲话?
难道是她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罪了谁?
不知怎地,贾敏突然想到了那日在东平王府所见的霍灿。
却说贾母见到她这般神色顿时十分担忧,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斥责道:“你既知道都是污言秽语,何必说将出来,污了敏儿的耳朵?”
王夫人不觉有些委屈,这话贾母不能说,可不是得她说?偏她说出事实,贾母又怪她。
贾敏哪里听不出王夫人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之意,暗暗蹙眉,越发不喜,说来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祖父当初封了伯呢,不想三代下来,未学得半点书香,如此粗鄙的话居然说得出来,便是告诉自己外面有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也不必用这种言语。
她非绵软懦弱之人,王夫人如此讥讽于她,自己不会向贾母替她求情,故此冷眼看着贾母训斥王夫人,待见王夫人站起身垂着手不说话,方只劝贾母道:“母亲理那些子话做什么?哪个读书人家把姬妾成群当成正经事?没的让人说我们老爷修身不正。女儿还年轻,又守过公婆的孝,岂是外面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
贾母忧心忡忡地道:“让我如何不理?你素来循规蹈矩,不曾做半点出格的事儿,进门七八年无子乃因守孝之故,大家心里虽明白,也夸你孝顺,可是外面却这样说你,别说是不好的话,便是好话,咱们女人家名声在外,也不是一件好事。”
贾敏宽慰道:“人生在世,谁没个不如意的时候?谁没个闲话儿?正经计较起来,咱们心里不爽快,反称了歹人的意。”她立身甚正,无所畏惧,怕什么,还有林如海相信她呢。
贾母忙道:“你可知你们得罪了谁?竟这样歹毒。”
贾敏想了想,摇头道:“我们家没了公婆,又没了爵位,老爷从科甲出身,女儿进京后小心翼翼尚且不及,哪敢得罪人呢?实不知是谁,竟这样对付我,不像是和我们老爷不和的人,反倒像是想毁了我似的。”
贾母大惊失色,问道:“竟是单单对付你的?”
贾敏笑道:“可不是,话里话外都是我的不是,反对老爷多有怜悯,不是对付我,还能对付谁?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料想,这歹人必定是想把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令我羞愤寻死。我若就此死了,岂不是令这歹人称心如意?故而我不生气。”
她若死了,谁能得到好处?
林如海对她情深意重,只会伤心,但是自己死了,林如海便没有了妻子,他这样的人品才华本事,虽有过原配,那也是许多人眼里的乘龙快婿,何况膝下还没有儿女,许多人家的女儿都愿意嫁给他,再生几个儿女,便四角俱全了。
贾敏突然心中一动,隐隐约约有一种可怕的猜测,不会是觊觎着林如海罢?
想到此处,贾敏忖度,是了,不但极有可能,而且是十有八、九。
虽然很多书香世家都有不纳妾的体统,是大家闺秀嫁人的首选,但是林如海更好,考中了状元,名扬天下。状元不容易考中,古往今来,几百个状元,才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年轻状元,一般都是三四五十岁方金榜题名,如此更显得林如海出众了,何况他生得好,风度翩翩,跨马游街之时若不是因朝廷仪仗之故,怕已造成掷果盈车的场景了。
自己无子久矣,但凡有头有脸的无不知晓,之前没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偏生在林如海中状元之后便有了,怕是更说明自己揣测为真。
贾母见她一脸深思,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贾敏掩下心思,不愿告诉贾母有人看上了林如海,笑道:“女儿在想到底是谁这样针对女儿,左思右想,竟没有什么眉目。”
贾母道:“我今儿一早得了消息,立时便打发人去打听流言出自何方了。”
言及于此,贾母双眉一竖,冷笑道:“国公爷的尸骨还没冷透了,居然有人如此欺辱我儿,若叫我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定然进宫到皇后娘娘跟前告他一状,让他瞧瞧,国公爷虽然不在了,我们荣国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贾敏听了抿嘴一笑,道:“那是当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不是咱们家的作风。”
贾敏心里恨恨地想着,她的丈夫也有人敢觊觎?定然叫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也怪她,夫妻两个情投意合,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她竟忘记了林如海的好,失于防范,林如海洁身自好,并不代表那些女人知道羞耻,外面有人如此,家里恐怕也有丫头想攀龙附凤罢?回去须得细细料理一番,免得被人钻了空子,自己后悔莫及。
贾敏想到了这些,却没有想到霍灿身上,先前她怀疑霍灿针对自己,是因为霍灿在东平王府里流露出来的敌意,而后想到有人看上林如海便撇开了霍灿,猜测是别人所为。在她心里,霍灿出身高贵,即使曾经言语不当,瞧着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不至于这般不知羞耻,她哪里想到霍灿被戏曲杂书所误,早已移了性情,自以为是得很。
听说流言都放出去了,也传进了高门大户,霍灿暗自得意,她就不信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还影响不到林如海,最好是别治死贾敏,只是休了她,这样自己进门就是原配夫人,若是贾敏死了,自己可就是填房了,以后还要对贾敏的牌位行姊妹礼,那可不行。
霍灿眯了眯眼睛,招来心腹婆子道:“林大人现在何处?有没有什么动静?”
那婆子身子微微一颤,低眉顺眼地道:“回郡主,消息昨儿才放出去,今儿人尽皆知,但林大人一早就去翰林院了,想是还不知道。”
若不是霍灿把持住了她家人的性命,她早把此事告诉南安王妃了。
南安王妃先前操劳,想扭转霍灿的性子,而后见她改过,心神一松,便觉得身上有些不好,兼之霍灿也是有手段的,竟让她钻了空子。
霍灿听了有些不满,随即展眉一笑,道:“是了,是了,新科状元入朝便是六品修撰,他当然要当差了,只是太辛苦了些,不妨事,明儿我们成了亲,他便不必如此操劳,只需在家里陪着我吟诗作画就行了。”
那婆子暗暗撇了撇嘴,这郡主太异想天开了罢?人家夫妇可好着呢,好在王妃明理,不然阖府都让人笑话死。不过老太妃和王爷都是行伍出身,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儿,素来溺爱郡主,恨不得摘了天边星月给郡主,林如海又如此出色,说不定真会如了郡主的意也未可知。
林如海出了衙门,便觉得旁人瞧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不禁暗生疑惑。
在外面等着林如海的鸣琴一脸焦急,连忙上前请安,顾不得别的,先细细将今日听到的风言风语都告诉了林如海,道:“小人和别人家的小厮们闲聊才知道这些,听说一夕之间便是满城风雨,想来太太也知晓了。”
林如海一脸凝重,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鸣琴从十来岁便跟着林如海了,秉性机变,心思又细致,道:“昨儿咱们还不知道呢,今儿就人尽皆知了,背后定然有人故意如此。”
林如海眼中冷光闪烁,如同冰雪,寒气逼人。
不管外面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和贾敏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决定,但是这些流言来得太过突然,他略一思忖便知有人针对贾敏,若叫他知道是谁,定叫其身败名裂!
林如海准备回去安慰贾敏,他既知道了,贾敏定然也知道了,却见李恂走过来,一脸担忧,道:“外面的闲话儿贤侄都知道了?”
旁人听了,都悄悄看向林如海,听他如何作答。他们才一出来就听说了,有几个和林如海交好的颇有几分忧虑,不喜林如海的则是幸灾乐祸,林如海年纪轻,相貌好,才学高,一进翰林院便如鱼得水,难免招惹了一些嫉恨。
林如海点头道:“才听说,正打算回去。”
李恂道:“仔细查访,到底是谁竟这般歹毒,这不是要人性命么?只是你回去了,别把此事怪在侄媳身上,侄媳颇是无辜。”
贾敏是贾琏嫡亲的姑姑,从前和李夫人交好,如今又极疼贾琏,自从她和林如海进京后,贾琏每次到自己家都说姑父如何指点他读书,姑妈如何教导他管理下人等等,他们也去李家拜见过,又是自己夫妇做的媒,心里当他们亲人一般,自不愿见他们因流言而生嫌隙。
寻常人若有妻子被流言蜚语困扰,伤及名声体面,哪怕非妻子之错,心里也会觉得就是妻子惹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
林如海笑着应是,又信誓旦旦地表明绝不会因此怪罪自己的妻子,李恂方才满意。
想看林如海笑话的人见他神色平静,竟没有半点恼怒之色,都觉得有些诧异,还以为能看到他暴跳如雷呢,没想到他年纪虽轻,性情倒稳重。
林如海和贾敏一个不理,一个冷对,不愧是夫妻。
林如海回到家中见上上下下谨言慎行,并未受外面影响,反而喜气盈腮,林如海心里一宽,登时又起疑问,听到外面流言,何以不忧反喜?问起贾敏,闻得她已从贾家回来了,回来时似有不悦,不及脱下官服,便去看她。
贾敏正倚着凉枕看丫头做针线,听说林如海回来,忙欲起身相迎,林如海已经大步进来了,晴空也扶住她,笑道:“太太仔细些,可别伤了腹内的哥儿。”
林如海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头顶打了一个焦雷,立时迈不动脚步了。
☆、第025章:
别伤了腹内的哥儿?这是说贾敏有孕了?
乍然听到这样的喜讯,林如海不喜反惊,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明明上辈子他和贾敏殷切期盼,几乎绝望,及至到了三十五岁才得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黛玉,一年后又添一子,今生怎么会提前有了孩子?
他一直以为要想有孩子,须得等到九年后,然后一家四口安安稳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急。他都打算好了,像上辈子一样教导黛玉,不让她堕入俗人一流,然后小心把儿子抚养长大,让他扛起家业,以后给姐姐撑腰,免得姐姐被婆家欺负,没想到他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匆匆回来,得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天大的喜讯。
林如海险些脱口说出心中的惊骇,幸而秉性稳重,将几乎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不然非得让贾敏心生疑惑不可,三步并作两步,他疾行到罗汉榻前,近乎虔诚地盯着贾敏,止住她起身的动作,颤声道:“你有了?怎么没打发人跟我说一声?”
晴空等人见状,都抿嘴一笑,暗道老爷实在是欢喜得几乎傻了。
贾敏脸上皆是盈盈笑意,道:“老爷是做正事的人,怎么能打扰老爷呢?老爷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我也是从娘家回来觉得身上不爽,请了大夫来看才知道有了。”她已有半个月没有换洗,心中觉察出几分,心腹丫鬟暗地里念佛不绝,只是先前日子浅,大夫不曾诊出来,她既恐自己空欢喜一场,又恐若有了未免伤身,故此便以身子乏倦推了好些帖子。
林如海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道:“大夫怎么说?平素该当留心些什么?”
贾敏笑道:“大夫说一切都好,只是日子浅,还不到两个月,须得仔细些,因此我想着各家的请帖不如都推辞了,等三个月后胎稳了再去走动。”
林如海近年来看了不少医书,自知其理,何况这是今生自己第一个孩子,更是万分娇贵,点头赞同道:“这是应该的,先瞒着外面罢,满了三个月后再告诉各处。眼下你只管好生养胎,家里的事务都有我呢,你别劳了神。”
贾敏心中感动,口内却道:“哪里就这样娇贵了?不知多少当家主母有了喜,依旧料理家务、教育儿女、应酬交际呢!”
林如海立刻板着脸道:“这怎能相提并论?咱们好容易才有孩子,自然小心为上。嗯,后儿休沐,我得好生挑选一番,拣几个有经验又爽利心细的嬷嬷来服侍你,她们见多识广,吃的穿的用的摆的哪样不能沾身,她们比旁人清楚些,免得身边这些小丫头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冷不防沾染到这些忌讳,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他们在江南时已经将家中下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金陵老宅里的亦是如此,但并不包括京城里,所以回京之后立时着手处理了,现在府里干净得很,林如海不用担心有人起幺蛾子,只需防备一些丫头趁机生事罢了。
林如海见惯了后宅阴私,好容易才有孩子,防备之心比贾敏更甚,贾敏毕竟长于荣国府中自幼娇生惯养,婚后守孝多年,林家人口简单,罕有阴私手段。
贾敏眼波流转,清澈清明,心中甜蜜更甚,外面满城风雨又如何?她已有了身孕,过了月余那些流言蜚语便不攻自破,何况丈夫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关怀备至,她完全不用在意那些闲话,只需守好自己的家小心那些企图攀龙附凤的丫头即可,遂笑道:“我原本也这么想呢,老爷既有了打算,我便且受用些,等选了嬷嬷上来,让晴空几个好生跟着学。”
晴空笑道:“老爷太太放心,我们定然用心,免得外面说了什么,我们不知如何应对。”
林如海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沉,见贾敏瞪了晴空一眼,便道:“你别怪晴空,我已知道外面传扬的那些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贾敏道:“计较那些做什么?认真计较起来,那些爱看热闹的或者想看咱们笑话的反而更来了兴致,亦牵扯不清,如此一来,便不是真的,传到后来也成真的了。咱们不理会,过上那么三五日,再有咱们的好消息传出去,不管是何等恶毒的流言都会烟消云散。”
林如海却道:“话虽如此,可我如何能让你如此受辱?放心罢,即便报仇也不在朝夕,我先查清楚是何人作祟,然后再行计较,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并没有辩白的心思。”
贾敏听到这里,忽而露齿一笑,促狭道:“老爷不妨查查是哪家小姐。”
林如海闻言一怔,不解其意。
晴空听他们说这些话,忙朝雨蝶使了个眼色,带房里的人都下去了。
贾敏十分满意,缓缓地将自己在贾家时的猜测都告诉林如海,末了笑道:“我思来想去,咱们都不曾得罪人,偏这流言只针对我一人,也只有这一个缘故了。”
林如海冷笑一声,道:“若如你所言,此女真真是厚颜无耻。”
贾敏听林如海满脸鄙弃,不觉暗生喜悦,不管什么事,堵不如疏,似这样的事情防备得了一时,防备不了一世,只要男人无心,哪怕来个天仙,他也不会动心,反之,若男人有意,三房五妾便是家常便饭,她只需要在丈夫无心的情况下防备那些女子。
调查外面的事情,作为内宅女子,贾母、贾敏母女等人终究不如林如海,他很快就在休沐当日循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源头,当他查到是南安王府郡主霍灿所为时,登时哭笑不得。
林如海不记得上辈子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何等聪明,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上辈子这一年的状元年纪不轻了,长相又平凡了些,姐儿爱俏,霍灿自然瞧不上,等到三年后自己考中探花时已年近而立之年,又因无子心中抑郁,难免有些颓废,不似如今这般俊逸潇洒,而且那时霍灿已经出阁两年了,不会生出这种心思。
即使他觉得好笑,但霍灿居然这般恶毒,企图以流言蜚语害了贾敏,他就不能饶了她。
贾敏知道后惊讶道:“怎么是她?好好的郡主,怎么这般不知羞耻?我说呢,上回去东平王府赴宴,她对我似乎深有敌意,原来是有这样的心思。”
想到霍灿的身份,素知南安王府极宠溺她,贾敏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柔声道:“她有郡王府撑腰,老爷别为这么一点子小事得罪他们,竟是暂且作罢的好,横竖没伤到咱们什么。咱们家好容易才起来,如今只有老爷一人为官,阖家都靠老爷呢,若得罪了南安郡王府,他们动手脚害了老爷,你叫我们娘儿如何是好?老爷万万不能辜负了老太爷的期望。”
说着,贾敏的眼圈儿瞬间红了。
仗势欺人,自古如是,有荣国府做依靠,贾敏倒不如何忌惮霍灿,但是林家势弱,林如海如今又只是六品修撰,没有和南安王府抗衡的底气。
霍灿长到这样的品性,若非南安王府溺爱,焉能如此。
林如海心头一软,只觉得柔情无限,反手拉着她,轻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连妻儿都护不住,哪还敢说顶天立地?你放心,我晓得厉害,也不会轻举妄动,但是霍氏胆敢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便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贾敏一惊,忙道:“老爷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