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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
    宝庆楼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老鸨本来是心惊胆战上楼,生怕这两位主打起来,谁让清荷那小蹄子竟然是那种脸色下楼……
    她看似不经意地扫过秦端的脸,见后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脸上这才笑开了花,“两位爷,大清早的,可千万和气生财。”
    说了几句吉祥话,老鸨这才点头哈腰,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秦端这才转身看向宋翎,转眼间已经仿佛变了个人,“新科的状元爷,倒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缓缓走近宋翎,压迫感有如实质,“就没人告诉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可没什么好下场?”
    宋翎低笑一声,“翎一开始来便已经告诉了秦公子目的,有人打算请秦公子一叙,说到底宋某人也不过就是个传声筒而已。”
    “想必以秦公子之能,必然不会和一个传话人计较。”
    第19章 令人发指
    秦公子不是不想和一个传话人计较,恰恰相反,他是相当的想糊此人一熊脸。但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门口,想想宋翎身后之人,秦端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口气给生生咽了下去。
    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不算什么,可若是加上身后的宋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秦端一大早便从美人床上被吵醒,脾气自然算不上太好,偏偏宋翎处处做到最佳,秦端就算想找茬发火都找不到地方。
    待到秦端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用完了早饭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宋翎出了门。可他才刚一迈出门槛,步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门口的马车着实华贵精致,半点挑不出毛病,秦端上下打量了半晌,宋翎忽然觉得一阵脊柱发毛,随即便听得秦端闲闲来了一句。
    “这车,本公子可不坐。”
    也亏得宋翎好涵养,“若是秦公子愿意,翎早就备下了良驹,想来英雄宝马,应当更配秦公子气质。”
    秦端的脸绿了绿,这大冷天的不坐车骑马绝对是打算作死,可偏偏之前自己已经放出了狠话,宋翎一步不让地把他的后路完全堵死在先,面上却还摆出一副顺着他的任性才不得不为之的模样。
    这梁子,结的可就大了。
    秦端进退两难,冷哼一声,翻身上了白马,忽地一阵寒风猎猎刮来,他从上到下顿时被刮了个透心凉,面上却还得强撑着。
    “还不走?”
    宋翎风度翩翩地冲秦端拱了拱手,“还请秦公子跟着马车走,宋某人身虚体弱,不比秦公子英武,怕是不能在马上作陪了。”
    秦端:“……无妨。”
    跟在宋翎身边的小厮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咬牙切齿明明身着薄衫却还要在寒风中保持风流郎君模样的秦端,一转眼瞅见旁边柱子结着的冰棱子,顿时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秦端当先骑着白马,偏偏那马又不大温顺,虽然长是长得神骏了,可脾气和长相完全成正比,马车摇摇晃晃跟在后面,一路行来,沿街的京城百姓均面露惊恐之色地看着那白马如得了癫痫一般来回跳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蹄下亡魂。
    他们的方向是往城外,秦端状似无意地看了看两旁街上的酒肆,果不其然看见有西厂的獒犬身影。
    那獒犬冲他动作轻微地示意有人跟上,秦端微微颔首。
    待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秦端已是面色青白,偏偏宋翎还凑上来问一句,“看秦公子面色不佳,可需要姜汤驱寒?”
    “不必了。”
    宋翎似笑非笑地命人来牵住马,自有乖巧的小厮跪在地上当脚踏,秦端不耐地从鼻中喷了口气,踩着脚踏一跃而下。
    几人就这么先后进了香山脚下的柔雪海。
    眼下还不到梅花盛放的季节,园中也自然没什么人,秦端在来时便已经注意到柔雪海周围已然有人把守。
    能把这处前皇家园林包下来,可见来人背景也非同一般。
    正走着,秦端忽然停住了脚步,在他身旁亲自引路的宋翎也跟着停了下来,“秦公子?”
    “柔雪海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清得了场的地方,”秦端伸手摘下身旁一根树上的枝条,大有你不说我便不走了的意思。
    “钱家的面子,还当真不小。”
    宋翎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精光,随即却微微笑了起来,“是或不是,秦公子一来便知。”
    “装神弄鬼。”秦端嗤道。
    两人之间俨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与此同时,柔雪海周围已经被彻底地戒严开来。
    初冬的柔雪海尚无隆冬时节那种几乎能迷晕人眼的洁白花海,更无清幽的芬芳香气,这如何能入得了秦端的眼?
    在宋翎的带领下,几人三转两转,到了柔雪海深处一个偏僻的亭子当中,这地方倒是当真隐蔽,连秦端都没来过。
    就在这亭子内,钱家的二老爷,奉命镇守关东的钱孟起将军之弟钱启武赫然端坐当中。
    宋翎自将人送达后便一直嘴角含笑地站在一旁,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见二人总算碰了面后,这才拱了拱手笑道,“宋某这信使总算不辱使命。”
    言罢不顾钱启武的挽留,竟是毫不留恋地告辞而去。
    秦端先是一愕,随即摇头笑道,“我只道是钱家之人,却不想竟然是钱将军亲来。”
    见秦端到来,原本大刀阔斧坐于亭内的钱启武立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秦端面前。他先是一抱拳,接着便是深深一揖,“谢秦公子大恩。”
    秦端被骇了一跳,急忙侧身让过后伸手去扶,“钱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钱启武年约四十,满面虬髯,身上带着关东特有的风霜气息,即便脱去了一身铠甲,那股沙场征伐的戾气依旧扑面而来。
    武人毕竟是武人,钱启武抓了把脸上的络腮胡子,无奈道,“侄女年幼无知,在宫内竟然引来这等弥天大祸,若不是秦公子加以周旋,眼下我钱氏一门都将大祸临头!”
    秦端连忙摆手道,“钱将军谬赞了,此事和秦某并无关系,是钱秀女持身甚正,这才终能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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