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
半打开车窗,丁默远淡淡说道。
“你跟踪我?!”
“婉青想和你谈谈。”
“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那就上车,我送你去宾馆。”
“丁默远,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笑?”
“哦?”男人挑了挑眉,“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
“是吗?非要我讲明白点吗,或者说索性揭开我们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
“无所谓。”男人的干脆一如既往,只给出三个字。
“要不我就拿出三年前你给我的离婚协议,这样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那是爸去世之前的事,当时,我提出离婚……情有可原。”
沐华冷冷一笑:“现在也不迟。”
“何苦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既然知道,就别来烦我,我和你之间,人前做戏,人后无关,仅此而已。”
沐华说完,抬脚就走,没几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迫使她猛地回身,重重撞进男人硬邦邦的胸口。
“别试图惹怒我,沐华。”
丁先生在发火的时候,表情依旧十分平静,只是抿紧薄薄的唇,眼眸越发幽暗。
“就算是做戏,也要体察对方的心情,再念台词。”
沐华揉了揉撞痛的鼻子,冷冷扫过男人的脸:“你到底想要怎样?”
“送你回去。”
“丁默远,你脑子有病吧?”
“上车。”丁默远的手劲很大,不管沐华怎么胡蹬乱踹,还是被拽进了车里。他将她压制在座位上,替她绑好安全带,自己迅速上了驾驶位。
沐华上了车,反倒安静下来,她睁着眼,呆呆看着前方,安城的脸,安城的呼吸,安城绝情的话,全都如同此刻突如其来的急雨扑面而来,冰冷无声、疼痛致极,令人恍惚。
“把窗户关了吧。”
“不要。”
“雨水都溅进来了。”
沐华没有搭理他,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不管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就算直接进坟墓埋了,都无所谓了。
直到丁默远停了车,沐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既不是沐宅也不是宾馆,而是一个别墅区。
“这是哪里?”
“万景豪庭别墅区,我现在的住处。”
“升得够快啊。”
沐华笑了,眼中抑制不住嘲讽的光芒,五年前丁默远住的不过高档公寓而已,和她结婚不到五年,已经跻身上流社会了。
“是啊,托你的福。”男人似乎丝毫未感受到自己妻子投来的目光,坦然不讳。
“你就不怕你妈见到我会抓狂?五年前她可是扯掉我不少头发呢。”
“看来你的记忆力恢复得很好。”
“送我去宾馆吧,丁默远,我很累了。”
“我现在不和爸妈住在一起。”
沐华勾了勾唇角,反齿相讥:“难道你以为我会愿意和你独处一室?”
“我们是夫妻,该做过的都做过了,又有何妨?”
男人的话像是踩到了她的痛脚,沐华冷冷看着对方,目光充满厌憎:
“丁默远,你真让我恶心。”
“我是在安慰你,倒贴失败后,依然还是有男人要的。”
沐华的脸彻底白了,面无血色,她站在密密的雨中,一把推开男人撑过来的伞。
丁默远举着伞站了一会儿,见女人扭头就走,索性用蛮力将沐华拽进了自己的住处。
大概是一个人住的缘故,整个别墅黑漆漆的,没有人气,丁默远熟练的摸到了开关,整个客厅都明亮起来,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而下,无比华丽的映射出丁默远挺拔的身影和在他手里挣扎不停的沐华掉了一只高跟鞋的狼狈。
“这里不比你们沐宅差吧?”男人淡淡说道。
“不错,很得夏婉青的真传。”沐华索性用空余左手脱去另一只鞋,赤足踩在客厅的地板上。
丁默远无谓的笑了笑,视线在女人纤白的长腿和脚踝上巡骏了片刻:“你是在诱惑我吗?”
沐华很讨厌此刻丁默远看她的眼神,这会让她想起某个避无可避的夜晚,心里发慌:“好了,我要回去了,甭管夏婉青有什么屁话,我都会听的,这样总行了吧!”
丁默远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将自己的领带解开,丢在沙发上,手略一施力,沐华就被圈进他的怀里。男人用那双比冬夜还要邃冷的眼眸注视她,缓缓说道:“沐华,你说得对,凭我的能力,夺取你们沐家的财产只是时间的问题。可董事会那帮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未来的这十八年我想要坐稳这代理董事长之位,将十分辛苦。”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华被男人箍得很紧,被迫贴紧着对方的胸口,动弹不得。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我们得有个孩子。”
“你觉得我会因为孩子就不和你离婚了吗?”
“不,你依然有可能会和我离婚。”丁默远浅浅笑了,唇角微微勾起,显得既薄情又迷人,这样的男人身边从不乏爱慕者,只有他老婆是例外。“可这样的你不但背叛了安城,也辜负了你妈和方阿姨的祈望。我得不了好,你也得不了好,这样我就感觉好多了。”
“丁默远,我不会和你生孩子,更不会为你那点无聊的野心买单!”
“太迟了,沐华,你已自投罗网,我没有放走送上门的猎物的道理。”
丁默远眼底闪过掠食者才有的神色,仿佛蛰伏多日的猎豹看见猎物一般,这无疑是危险来临的信号,可此时的沐华已经逃不掉了,她被男人拦腰一把抱起,径直上了二楼。
“丁默远,你要是敢这样做,我们明天就离婚!!!”
“我不是没考虑过科学手段,可成功率实在很难保障。”丁默远抱着女人一脚踢开卧室门,“你敢离婚,我就敢告诉安城我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彻底撕碎你的最后一点幻想,所以沐华,别再做得不偿失的事。”
第5章 与你无关
五年前的噩梦再次上演,丁默远就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不知疲倦,不断进攻,不依不饶。
沐华不再叱骂,也不再反抗,只是咬住双唇,双目圆睁,瞪着男人。
她好像就这么死了,没了痛也没了恨,只是死不瞑目。
次日,当晨光透过被微风轻挑起的窗帘悄然而至的时候,丁默远已经在穿衣镜前打领带了,沐华背对着他,把自己埋在被单里。
“要做鸵鸟到什么时候,这可不像你。”男人语调冰冷,却又带了丝戏谑。“快起来吧,婉青还在等我们。”
“你出去。”半晌,从被单里传出女人疲惫而沙哑的嗓音.
丁默远笑了:“好啊,恭候大驾。”
直到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沐华才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满身狼藉。是啊,丁默远有一句话说对了,现在的她如何再去找安城呢?毫无理由,没有借口,可她还是还是想和安城在一起,就算被他不断的驱逐,她也不会离开。五年前,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一走了之,五年后,既然她回来了,绝不能眼睁睁错失所爱。
出乎丁默远的意料,在他刚刚准备好早晨时,沐华已经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她化了淡妆,长发及肩,依旧穿着昨天的裙装,神色极淡的下了楼。她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这里是别墅区,出租车没那么好找,需要预订。”
沐华不再说一句话,直接走出别墅。
“嘿,美女,去哪啊?”住在丁默远附近的中年男人刚将把车开出车库,眼前就出现这么个高挑纤妙的冷美人。
沐华翘起嘴角:“我去哪儿你都送我?”
“这是自然啦,我的车就是专门用来载你这样的美女嘛。”
“好啊,谢谢你拉,帅哥。”
中年人笑得春心大动。
“对不起,我老婆在跟我闹脾气。”丁默远出现得很及时,沐华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待会儿我还要陪她一起回娘家呢。”
“啐,搞毛啊!”中年人恶狠狠瞪了一眼丁默远,鉴于对方个子比他高两个头,整个人虽纤瘦,宽肩窄腰,看上去十分精悍。被他揍上一拳,估计自己就要去找美女护士了,中年人也只敢口头发发狠,开车一溜烟逃走了。
“想有人送就早说,干嘛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难不成他会比你更危险?”
“至少我知道收敛。”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做我的司机,我何乐而不为。”沐华冷笑道,“那就麻烦你把我送到安城那儿。”
丁默远很绅士的打开了车门,沐华大摇大摆上了兰博基尼。
一路上几乎不用沐华的提点,丁默远很精确的停在了老街路526号。
沐华抓着扶手,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上了楼。
安城的屋门紧闭,不论她怎么敲门,依然毫无回应。
“小姐啊,你不要再敲拉,吵死了。”住在隔壁的一个老太太终于忍无可忍,推门而出。
“我来找……请问这屋里的人出去了吗?”
“我是这屋子的房东,安先生昨天突然退租了。”
“什么?!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啊?”
“小姐啊,我是房东,不是心理医生或者感情专家,你要是想租房子呢,我欢迎,要是不想租呢,请你不要再来敲我家房门了!”
沐华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此刻的她脑袋一片空白,面色惨白得吓人。
房东老太太看了一眼沐华的表情,叹了口气:“唉,这世上只有多情女,哪有什么痴情郎啊,电视里就整天瞎掰吧。”
然后摇着扇子,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