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野抬眼,“还没有。”
“……”
林悄悄提醒他:“我准备休息了,你可以回家了。”
时闻野的目光望向她:“现在几点?”
林悄悄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快十点了。”
时闻野平静哦了一声,“这不是还早?”
林悄悄都要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睡出了什么问题,“是晚上十点。”
“嗯。我知道。”
“你回家吧,别再打扰我。”
时闻野站起来,整理好身上有些皱的衣服,慵懒困倦的模样别样勾人,“那真是抱歉了,我还想再休息会儿。”
林悄悄不想再理他,去厨房的柜子里找杯子喝水,刚准备拿下水杯却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旁边的玻璃瓶。
她下意识用手去捡。不小心被玻璃残渣割伤了手指。
林悄悄疼得倒吸了口气,受伤的手指忽然之间被人攥在掌心,男人蹲下来,紧皱着眉,面色微寒,他冷着脸望着她指腹伤口冒出来的血珠,绷紧了脸色,冷峻的下颌线多了几分厉色,
碎渣刺在肉里,扎得很痛。
时闻野眸色冷冷,压着声线问她:“有镊子吗?”
林悄悄忍着痛,“医药箱里有。”
时闻野膝盖半跪在地上,垂眸时神色专注,他用镊子轻轻夹出陷在肉里的玻璃渣。
林悄悄痛得忍耐不住,眼前起了一片潮湿的雾色,“痛。”
时闻野冷着脸,“先忍着。”
万幸只有两片碎渣。
他又用碘伏给她的伤口消了毒,上过药后强迫她贴了个创可贴。
林悄悄低声和他说了句谢谢。
时闻野身上的侵略感太强烈,她说完谢谢往后退了退。
男人扫了眼她退后的动作,倒也没说什么。
折腾到将近凌晨,林悄悄才将时闻野送走。
她低头望了两眼拇指上的创可贴,心里烦乱。
*
之后的几天,林悄悄除了偶尔会收到时闻野发来的信息,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也不知道他的感冒好没好。
转眼入了冬。
天气仿佛在顷刻间变得更冷。
科室难得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主任请他们去星云山上的度假酒店泡温泉,酒店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滑雪场。
林悄悄本来不想去,她是个很宅的人。
架不住同事们的热情,渐渐被她们的三言两语说动了心思,点头同意了下来。
说来也巧,他们准备去滑雪的前两天。
苔青正好下了场轰轰烈烈的暴雪。
每次看见窗外的大雪,林悄悄总是忍不住想到时闻野,尽管他的生日在圣诞节,但是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节日,也不怎么喜欢冬天这个季节。
恹恹的,困怠的。
好像怎么都睡不够。
有时候林悄悄会幻想。
如果大四那年。
恰逢那个下雪的天气,她在南华附近偶遇了时闻野,是不是有些事情就会改变。
她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等来小说情节里的偶遇。
同事忽然从身后勾住她的肩膀,“林医生,快上车!”
林悄悄匆忙回过神来,提着行李箱上了大巴车,路途不远不近,路上林悄悄戴着耳机听歌。
她手机里的歌单好像没怎么变过。
挚爱的歌依旧只有那几首。
刚到酒店,接待的经理请他们先在客房休息片刻。
林悄悄洗了个澡,随后和同事下楼去吃饭。
酒店门口陆陆续续停了几辆平时见都不怎么见得到的豪车,同事对车型颇有研究,紧紧抓着她的手:“门口停的这辆车,有钱都难买。”
同事一看车牌,“今天是来了什么达官显贵,居然看见了白底黑字的车牌。”
林悄悄不懂这些,同事做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她也没多问。
“走吧,主任还在等我们。”
“走走走,去蹭。”
林悄悄刚进包间,就被主任拉着过去介绍给了别人。
“这几位都是我现在带的学生。”随即主任指了指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这是我朋友的儿子,姓时,年纪和你们差不多。”
林悄悄身边的同事率先伸出手,“时先生,你好。”
时闻野淡淡回应,“你好。”
众目睽睽,林悄悄也不好不打招呼,她没伸手,微微颔首,装出不熟的样子:“你好。”
时闻野却主动对她伸出了手,表现得像是更不熟:“认识一下?”
主任人很好,以为自己无意间的牵线搭桥促成了好事。
他见这两个孩子男才女貌,无比般配。
破天荒多说了两句:“他是科大毕业的高材生,学的机械工程,现在是一名出色的工程师,前途无量。”
林悄悄安静听着,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反而是她的同事好像很感兴趣,眼睛都没离开过时闻野的身上。
林悄悄饭桌偏僻的位置,不怎么出声,和她平时在医院里没有两样,毫无表现的欲望,也不打算社交。
男人坐在她的对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生着病,皮肤显得特别白。
抬眼间拂起漫不经心的淡漠。
清贵矜傲,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时闻野的神情也很冷淡,一片清贵之色,万分的疏离。
饭局结束,回客房的路上。
同事还很激动,念念有词,“没想到我们主任还认识时闻野他爸爸,酒店门口那辆车该不会就是他的吧?时闻野家里还挺牛逼的。”
林悄悄以前就隐约听说过时闻野的家世,不是普通家庭。
“他还是个工程师,好高冷,唉。”
“嗯,是有点。”
“此等高岭之花只会让人想睡。”同事在医院见过许多龋龉,已经断情绝爱的心又被燃了起来。
林悄悄回了客房,浴室旁边就有个单独的汤池,可以泡温泉。
她在温泉水里泡了会儿,被氤氲的热气熏得脸色泛红,脸上出了点细汗,冷冰冰的四肢逐渐回温。
过了半个小时,林悄悄从水里出来,穿上干净的浴袍,去洗手间吹了个头发。
呼啦啦的风声隔绝了开门声。
林悄悄没听见。
男人用房卡刷开了房门,酒店的客房格局都差不多,他淡淡扫了眼也没在意,脱掉黑色西装外套,边走边解开领带。
忽然间,男人表情一顿。
洗手间里的风声传到了他的耳里,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林悄悄吹干头发,边擦着护发精油边往外走。
她被吓了一跳,惊呼声吞没在喉咙里。
时闻野打量了两眼她的穿着,格外镇定淡然。
林悄悄从惊心动魄中恢复了沉着冷静,她绷着小脸,“时闻野。”
她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林悄悄已经很忍耐,“你觉得擅自闯进别人的卧室,是件很有素质道德的事情吗?”
时闻野对她晃了晃手里的房卡,“前台给的房卡。”
他略作思考,“应该是她弄错了房间。”
这的确是意外。
他也很抱歉,但他确实也不是故意的。
时闻野说完又抬眸看了看她,刚泡完温泉,皮肤极好,白里透红好似沁着香。
浴袍的领口微微透着雪白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