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宽开门上车,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放到她旁边。
寒龄全程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也装作没有看见。
可熟悉的气味还是飘进了鼻子里。
她又想起了自己住院那次,陈郁宽带着亲手包的馄饨去看她。
鼻尖传来一阵酸,寒龄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车子无声的在路上行驶,车内安静一片,只有车载音乐放着一首心动。
我有多久没见你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着我呼吸
婉转缓慢的歌声,似流水一般淌进心里。
寒龄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了一下,眼泪无声滑落。
过去让它过去
来不及
从头喜欢你
歌词唱到这句,寒龄感觉陈郁宽轻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来,他的呼吸声渐渐明显。
寒龄。陈郁宽似乎是耗费了很大的勇气才喊她,声音听着有点哑。
寒龄睁开眼,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没说话,抬手抹了把眼睛。
她偏了下头,看着前方刚好是红灯,还有二十秒。
陈郁宽喉结滚了下,偏头看着她,音量很低道:我们还过得去么?
还有十秒。
八秒。
五秒。
寒龄煎熬着,挣扎着。
红灯跳转到一,绿灯亮起。
与此同时,她说:过不去。
陈郁宽,我不会再喜欢你。
绝对不会。
陈郁宽笑了声,红了眼眶,他轻踩油门,车子启动。
一直到她下车前,寒龄都没再听到他说话。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寒龄说了声谢谢,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可下一秒,陈郁宽按了车锁。
什么意思?
陈郁宽没说话,他偏头看着她,语气有点颓废和卑微,我如果说我当年跟你分开是有苦衷你会信么?
什么苦衷?寒龄笑了声,眼睛含着泪,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分开么?
陈郁宽没说话。
寒龄笑着摇摇头,因为不够喜欢,所有的理由都能当做苦衷。
陈郁宽,你真的有喜欢过我么?
四年前,我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我把我自认为所有的爱都拿去喜欢你,后来终于换得了你一句喜欢。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么?她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可你呢,你亲手玩弄了我的真心,你明明有机会拒绝我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这几年我已经耗费很多心力去忘记你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又要说喜欢我,怎么?她嘲讽一笑,四年前没玩够,这次还要再来一次么?
陈郁宽哽咽道:我没有......
我不想再去相信了,寒龄无力道,陈郁宽,我们到此为止吧,你放过我。
说着,她抬手解开安全带。
这时,对面的车灯一晃而过。
陈郁宽抬头,视线不经意看到了她手腕处的一道白。
那道白很细,很长,像一条伤疤。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陈郁宽拉过她的手腕,把她的衬衣柚子往上折,你手腕上是什么?
感觉到她手腕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抽了回去。
她这样,让陈郁宽更加确定了心里那个念头。
一股巨大的恐惧惊慌袭上心头,陈郁宽手控制不住地开始抖,他再次拉过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衬衣往上推。
挣扎无果,寒龄索性放弃。
她任由陈郁宽抓着她的手腕,她看着他,很轻地笑了声:陈郁宽,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轰!
陈郁宽整个人僵住,耳边嗡一声,大脑近乎空白。
他眼泪直直地掉下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机械性地问:你说什么......
什么......
寒龄抽回手,把衬衣袖子往下扯,她胡乱抹了把脸,平静道:陈郁宽,你放我吧。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直至砰一声的关门声传来。
陈郁宽才陡然惊醒。
他打开车门,脚下踉跄着朝寒龄跑过去。
寒龄下车后眼泪彻底决堤,她死死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风吹过来,掀起了衣摆,吹乱了头发。
她加快脚步,几乎跑了起来,为的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那样太过难堪。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被人抓住了手腕,然后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寒龄。
陈郁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寒龄眼泪彻底失控,她推他,吼道:你放开我!
我恨你!我恨你!
恨我吧,陈郁宽紧紧抱住她,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抱进身体里,你想怎么恨我都行,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放过你才是放你去死,他声音嘶哑哽咽,却一字一句笃定有力,寒龄,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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