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寂见他语气轻快了不少,脸上也自然地挂上笑意:“那就好,小宴,照顾好自己,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就赶快回来。”
谢宴「嗯」了一声,又道:“我会找到混沌和堕落的碎魂,拿回去的。”
封寂叹了口气,其他几个人总是说他看起来残暴、血腥,和谢宴这种温和、随性的脾气是完全相反的两面。
但其实和谢宴接触多了,很容易就会感受到他内里、强横,以及极端的控制欲。
他的自我意识太强了,那就像是一种极为耀眼的光芒,让人被刺伤双眼的同时,又忍不住趋近他,汲取那种温度。
等这两人交谈结束后,荆戈才缓缓放松了身体,他静静等了会儿,伸手敲门。
谢宴开门看到是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然后将他领了进去。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我有点担心,想看看你烧退下去了吗。”荆戈将牛奶递给他,因为搁置了太久,牛奶已经有些凉了。
谢宴没注意,他接过来就打算喝一口。
荆戈看着他嘴唇就要碰上杯壁,忍了忍,还是伸手将杯子夺了过来。
谢宴被吓了一跳,牛奶也撒到他睡衣上一部分,顿时氤氲出一片深色,滑腻的液体黏浸到他的皮肤上,让谢宴顿时不满地皱起了眉,冷道:“你抢什么?”
荆戈心里一紧,眼看他生气了,立马装出比他还要受惊的表情,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没注意到牛奶凉了,怕你发着烧喝了对身体不好,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宴一抬眼,就看到他可怜巴巴几欲垂泪的样子,一下泄了气:“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都说过不会吃了你。”
荆戈低着头,看着谢宴睡衣上的湿痕:“我怕你生气,你别生气,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
谢宴虽然对荆戈顺从的态度很受用,但他这副过于小心谨慎的模样多少有些让他不舒服。而且,谢宴很喜欢最初见到荆戈时,他那副挥着爪子要咬人的模样,又野性又直白。
现在温顺过了头,就像是野兽被打断了尖牙,让谢宴隐隐有些担忧。难道是拐卖那几天的阴影还没除去?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不喜欢黏糊糊的液体沾到身上,你也不用给我洗衣服,荆戈,别让那几天的遭遇影响你,我会帮你解决一切,你本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有人要求你改变,好好向前看、向前走,好不好?”
荆戈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矛盾到了极致,谢宴的话实在太具有感染力,再加上他刚刚窃听到的那段内容,这让他一时难以分辨出真假。
但是,他也没忘记,谢宴对封寂说,他会完成任务,他会拿回碎魂。
荆戈冷静了下来,他回答:“好。”
谢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饶有兴致着打量着他,“来说说看,为什么害怕我生气,我又不是你家长。”
荆戈:“……”
荆戈也说不上来。
他和其他神明相处,从来不会照顾对方的情绪如何,因为无论他是否惹怒对方,是否踩到痛处,对方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装作没发生,照常和他相处。
但谢宴不一样,他总感觉,如果真的激怒对方,让他生厌了,想要再回到现在这种和谐相处的状态,将相当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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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荆戈就被别墅楼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等他悄悄找过去时,就发现外面围了一大帮人,谢宴背对着他,坐在不知什么时候搬过去的沙发上,背影颇为悠闲。
而他对面的人显然就没他这样的好心情了。那天灰头土脸跑了的方庭按谢宴要求的,把硌晌村的村长叫了过来。
村长和当天一样,依旧一脸凶相,面对包围他的保镖没有任何慌张,反观方庭,面如土色,像是丢了半条魂。
方庭赔笑道:“谢少爷,我把村长给您带来了。”
“嗯,做得不错。”谢宴微笑着,目光落在村长身上,温和开口,“村长,又见面了。”
村长脸色很难看,粗声粗气道:“你有什么事。”
谢宴:“村长,我格外欣赏你,不仅有魄力和勇气,还有一身艺术细胞。”
“你什么意思?”
“荆戈那一身伤,是村长的作品吧?我看着很满意,你再给我演一遍,让方庭当陪演,怎么样?”
村长捏紧了拳头:“你让我打方庭?”
“打?村长,在你们那,不是这个说法吧,这不是「驯养」吗?”
“谢宴,你是想报复我?没错,人是我抓的,也是我打的,你不如直接点冲我来,不过我警告你,今天如果我出不了这个门,我的兄弟们一定会把你这破楼给推了!”
谢宴挑了挑眉,“别激动啊,我今天是请你过来,可没说不让你离开。”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问问方庭的意思吧?”
方庭顿时打了个哆嗦,面无血色,抖着双腿,看得村长一阵气闷,“方庭!”
方庭抬眼瞧了一眼谢宴,缩回了脑袋。
“方庭,你说呢。”谢宴幽幽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方庭直接跌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你就给谢少爷演这出戏吧,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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