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你怎么了?」见她面色苍白,朱芷欣拦下她。
「小......小朱姊姊......」
「你今天不是要跟总经理午餐吗?他人呢?」
「他......他......」
察觉她的状态明显不对,朱芷欣握住她双肩,正色道:「白兔,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阿正他......生气了......」稍一回神,她反扯住朱芷欣的衣袖叫道:「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怎么办?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你不要急,」朱芷欣安抚着:「我们先找地方坐下来,你慢慢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在挑高一楼大厅的开放式座位区,白逸欣手握一杯热饮发呆,朱芷欣端来一盘港点放在桌上。
「吃不下还是垫垫肚子吧,下午还要上班。」
「小朱姊姊,」她无精打采道:「我下午......想请假。」
朱芷欣在一旁坐下,轻轻将手掌心覆上白逸欣的手背,柔声道:「怎么了呢?我认识的白兔,不是这么容易退缩的人啊?」
「我做错事了......」她说:「刚才我趁阿正还没回来的时候,进了他办公室。」
因为公司内几乎所有电梯及各个办公楼层的出入口均设有严格的管控及监视措施,且贺以正人不在办公室的时间颇长,有时为了作业方便,总经理办公室不一定会上锁。也因此,朱芷欣乍听之下并不觉得白逸欣进入贺以正的办公室是件多严重的事情。
「嗯,然后呢?」
「……然后我在书架上发现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学生证……」
「学生证?谁的学生证?」
「阿正他......」她忸怩着,似乎有些难以啟齿。「他……喜欢的人的……」
「他喜欢的人的学生证......」朱芷欣喃喃复述一遍后,问:「是以前喜欢的人,还是现在喜欢的人?」
显然她问到了关键问题,白逸欣抬眸,情绪激动起来:「从以前喜欢到现在!他现在还在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以前就跟我说过他喜欢一个人,刚刚我问他学生证上是不是就是那个人、他是不是现在还喜欢她,他都没有否认!」
「你问他?所以他知道你发现那张学生证了?」
「嗯,我被当场抓包......」她再度垂下眼,沮丧道:「我也知道自己翻人家东西不对,可是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知道学生证上那个人是谁,忍不住就......」没再说下去。
思忖一阵后,朱芷欣开口:「如果,那真的是他喜欢的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吗?」
「因为她没喜欢过阿正,而且她结婚了。」说得篤定而不甘。「阿正自己也是一直到那个人要结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
也就是说,恋上即失恋。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白逸欣想了想:「阿正告诉我那人要结婚的时候,大概是四年前吧……但听起来,他们从更早之前就关係密切了。」
接下来是一阵深沉的静默。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这是亙古真理,这下真的有点麻烦。
朱芷欣望了眼白逸欣,她低垂着头,像等待宣判的罪犯。
「白兔,我们先别做太多猜想或假设。」朱芷欣说:「不管总经理他现在是否还喜欢那个人,只要那人心不在他身上,他迟早都要走出来的。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你的机会,当他准备好的时候,你必须是迎接他的那个人,只要保持现在的步调……」
「来不及了……」她更沮丧了。「小朱姊姊,这段时间因为有你帮我,我本来还真有那么点把握,就算发现那张学生证让我很着急、很不安,我想我还是可以蒙着头继续努力下去,可是……可是……」
看着桌面下自己左手腕上那块愈发清晰的瘀痕,她的声线开始不稳:「阿正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白兔,你是做错了事没错,但在我听来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你本来就是这种直率单纯、做事不会想太多的个性,总经理他那么了解你,只要你先认错道歉,我想他会原谅你的……」
「不,你没看到他看着我的样子!」白逸欣打断她,眼里,是方才在楼上走廊撞见时的惶恐:「我第一次看到他......用那种眼神看我......」
朱芷欣凝视着她。
假设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当真踩到贺以正的红线了。
但,那条红线到底是什么?朱芷欣却百思不得其解。
不会是擅闯他办公室,因为对公司内部员工,尤其是秘书们来说,总经理办公室本来就不是什么禁地,而且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擅闯了。
是因为秘密被发现?但如果说,贺以正以前就曾经主动和白逸欣提过那号人物,照理说这也不会是什么绝对不能言说的秘密。换位思考,若是自己藏着心上人的学生证这种稍嫌幼稚的行径被发现,或许会感到难为情,但至于恼羞成怒吗?更何况,那张学生证并不是白逸欣翻箱倒柜搜出来的,是夹在书内——大大方方摆在架上的一本书,这算是「藏」吗?
怎么想,也想不透白逸欣究竟踩到什么无法挽回的大地雷。
思忖片刻,她缓缓开口:「白兔,你先放宽心一点,我觉得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白逸欣茫然看着她。
她凝视着两人之间某个不存在的点,像在思考,又像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听我的,你还是要先道歉。但先别急,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不要急。」随着想法逐渐成形,朱芷欣握住她的手,朝她露出那一贯温柔坚定的笑容:「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