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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古子轩带着祈允熙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大多都是娱乐性质的东西,有撞球桌及打飞镖的机器,以及一个超大萤幕,一旁的柜子中放了许多游戏片及主机。
    而地下室有扇透明窗是连接到外头的游泳池内部,在阳光照射下,可以在地板看到蓝白交叉的水纹。
    古子轩打开一扇门,里头是室内打靶场。
    「你多快掌握技巧,我们就多快离开这里。」古子轩看了看手錶,「如果不吃晚餐,我们有快十小时的时间能好好相处。」
    他说完还不忘附上虚假的笑容。
    她得在十小时内连续打中五次红心,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一个普通高中生,连枪都没握过,更何况是射中靶心。
    「我先示范一次给你看。」
    古子轩熟练的装上弹匣等动作,接着举起枪,眼睛眨都没眨的就连续射了五发子弹。
    五发全中红心。
    她已经开始头痛了。
    古子轩把基础姿势及口诀教给祈允熙后,她便进入了无限打靶的循环中。
    因为没什么肌肉的缘故,在长时间举枪的姿势下,祈允熙的手臂痠的举不直,还不停发抖,影响了她的准度。
    「休息十分鐘吧。」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古子轩说道。
    祈允熙呼了口气,放下手枪。
    她转转手臂,自己已经连续射击五个小时了。
    古子轩看了看她的成绩,有些讶异的说道:「没碰过枪,还能打到八分左右,还不赖阿你。」
    那是因为她不敢想像自己没有达成目标的后果会是如何,当然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牧丞竟然会带你来,不过也好,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女生了。」
    祈允熙驀然想到衣柜里的衣服,或许古子轩知道些什么。
    「这里以前......有女生来过吗?」
    「几年前牧丞的妹妹有来住过一阵子,阿,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只是......」古子轩的眼神渐渐黯淡,「三年前去世了。」
    「所以牧丞这几年才会——」
    古子轩语未毕,练习室的门突然打开,牧丞看着正在休息的祈允熙,皱了皱眉头。
    「练好了?」牧丞冷声道。
    「还、还没。」祈允熙倏地站了起来,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抓到一样。
    牧丞把手枪拿给她,「我看。」
    祈允熙瞄了眼古子轩,只见古子轩装作没他的事般看着别处。
    可恶,古子轩这个胆小鬼。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接过枪,照着古子轩教她的方式,射出了第一枪。
    果不其然,还是在八分附近徘徊。
    「再一次。」
    牧丞突然走到她身后,握住她颤抖的手,祈允熙的心脏漏了好几拍。
    「盯着目标。」
    牧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祈允熙耳朵传来一阵酥麻。
    「调整呼吸。」
    他的气息轻洒在颈间处,痒痒的。
    「然后,」牧丞的手突然放在她腰间,往旁转了下,「开枪。」
    碰的一声,子弹穿过靶心。
    但祈允熙并没有很高兴,因为她注意力全在牧丞刚刚放在她腰上的手。
    「你动作很标准,照刚刚那样做,五发不是问题。」牧丞说道。
    儘管刚刚有过近距离的接触,牧丞依旧面不改色。
    难道只有她觉得害羞吗?
    直到牧丞离开练习室,祈允熙才回过神来。
    「继续继续!不然牧丞这傢伙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古子轩催促道。
    祈允熙朝他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欸,你可别怪我没有亲自帮你矫正动作!」古子轩反驳道:「牧丞的东西我才不敢碰呢。」
    「我、我才不是他的东西!」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继续争下去了,没完成牧丞的要求可是会被这样的。」古子轩的手在脖子从左滑到右,示意道。
    「不用你提醒。」祈允熙不甘愿的努努嘴,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斗嘴的时间。
    她只剩五小时了。
    经过一番折腾,她总算在最后一个小时打出连续五发红心。
    祈允熙精疲力尽的回到房间,她感觉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祈允熙来到玻璃窗前,除了游泳池的灯光外,外头一片漆黑。
    祈允熙往下看,牧丞一人在泳池里游着。
    原来牧丞并不是一直有他们所谓的委託要执行。
    看到他悠间的模样还真奇怪。
    不,他执行委託时看起来也挺悠间的。
    突然,游到一半的牧丞站起身,将蓝发向后拨了拨,手臂的肌肉线条在水的光泽下更加明显。
    祈允熙一时看的忘神,回过神时发现牧丞正抬头看着自己。
    因为有些距离的缘故,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心脏跳的好快。
    祈允熙立马转身,快步走向浴室。
    感觉再对视下去,自己就会被看穿。
    祈允熙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连续练习的缘故,脸看起来非常疲惫。
    还真狼狈阿。
    祈允熙小心翼翼的撕开脖子上的纱布,深红色的伤口让人看得怵目惊心,但比起先前血流不止的画面,此时已经好很多了。
    牧丞总是让她在生死一瞬间,把她当作玩具般玩弄。
    但这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她没有怨言,也不能有。
    她选择了待在他的世界,就必须承担所有的后果,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祈允熙洗完澡后,一出浴室,便看到牧丞坐在办公桌前用着电脑。
    牧丞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躺在床上也不是,下楼也不是,祈允熙想了一回后,决定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甚么也没从家里带走,甚至连手机等能通讯的东西都没拿。
    所以她也只能在这边发楞。
    祈允熙靠着抱枕,眼皮渐渐感到沉重,儘管她试图保持清醒,最后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是被痛醒的。
    她不知何时来到了床上,而牧丞正拿着棉花棒帮她擦药。
    「那个......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祈允熙难过的说道。
    牧丞立马投来充满杀气的眼神。
    祈允熙只好委屈含泪让牧丞处理伤口。
    「好了,睡觉。」
    「恩?!」
    祈允熙原本就因为痛意而睡意消去,听到这句话后,睡意可说是全无。
    牧丞没有搭理她,而是逕自上了床,伸手一揽把她困在怀里。
    祈允熙背对着牧丞,但儘管没看到他的脸,她依然被这举动吓得心跳直升。
    她扭了扭身体,试图挣脱。
    「再动杀了你。」
    「......」
    祈允熙僵直身体,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牧丞这傢伙是有什么毛病,还真把自己当玩具了吗?
    就在她疯狂抱怨时,牧丞的手突然来到她颈间。
    他轻轻抚着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动作轻柔的像是摸着刚出生的婴儿般温柔。
    不知为何,祈允熙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牧丞的动作让她莫名地感到暖心。
    如果他上药时能像现在一样温柔就好了。
    「古子轩枪法比我好,要好好学。」牧丞低沉且带点沙哑的声音传来。
    祈允熙没想到牧丞会说古子轩枪法比他好这件事,她以为牧丞会每件事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看来他并不是自大的人。
    虽然自己的情绪已渐渐平缓,但祈允熙还是难以入眠。
    就这样一直反反覆覆睡了又醒的状况直到半夜。
    突然,已经熟睡的牧丞发出啜泣声,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浅眠的祈允熙很快的被牧丞的声音弄醒。
    是做了恶梦吗?
    祈允熙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牧丞放在她脖子上的手离去,身后少了他的温度。
    祈允熙坐起身,只见牧丞倒了一杯水,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漆黑的外头一动也不动。
    儘管两人在同一个空间,距离如此接近,但牧丞四周像有千尺高的墙般,把自己关在墙内,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一切。
    每次看着他的双眼,想要从中得到些甚么,但总是陷入无止尽的黑暗中,看不着也摸不到。
    此时牧丞的背影,就像一隻伤痕累累的狼,被庞大的孤寂笼罩着。
    好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但祈允熙明白她没有资格,毕竟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收留的玩物。
    -
    今日早晨空气特别清新,似乎是因为昨晚下的雨。
    窗外的阳光大片的洒进房内,照着祈允熙熟睡的脸庞。
    白皙透亮的皮肤毫无瑕疵,唇色是淡淡的粉色,那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祈允熙缓缓睁开朦胧的大眼。
    看着空虚的另一边,她已经习惯了,牧丞总是比她早起,又或是他根本没回来。
    在这已经待了一个多月,每天除了练习枪法,牧丞最近还教了她如何掷刀。
    但除了训练以外,祈允熙从未踏出豪宅一步。
    且牧丞跟古子轩两人常常三天两头不在家,家里往往只有她一人及路易。
    路易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他的电脑前,且禁止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常常一天说不上一句话。
    祈允熙除了练枪法跟掷刀外,可说是间得发慌。
    即便牧丞回来了,也常常是三更半夜,有时身上还会带着伤。
    所以祈允熙现在对牧丞的了解,大概只有常常在半夜啜泣的他。
    似乎是同个恶梦不停纠缠着他,有时会伴随着某人的名字,但都很含糊。
    儘管看过他脆弱的一面,牧丞冷酷的形象依旧让她畏惧。
    至少她还不敢违抗牧丞的命令就是了。
    祈允熙整理好自己后,便下楼准备吃早餐。
    电梯门一开,便看见牧丞及古子轩两人悠间的坐在沙发上。
    「好久不见啊!小ㄚ头!」古子轩看到她,开心的向她挥了挥手。
    牧丞跟往常一样,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甚么话也没说。
    「你们今天怎么在家?」
    「怎么,不希望我们在阿?」
    「才没有,只是你们平常都连续好几天不在,我以为你们这次也是。」祈允熙嚷嚷道。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牧丞开口道:「练习的如何?」
    牧丞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祈允熙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很、很好。」
    牧丞还是第一次关心她的练习状况。
    「看你这样子......」古子轩露出狐疑的眼神,「该不会趁我们不在都在偷懒吧!」
    「我都有好好练习!你不要诬赖我!」
    「你是怕被牧丞处理才这么说的吧。」古子轩欠揍的贼笑道。
    「古子——」
    祈允熙话未落,大门那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
    「这位小姐!您再这样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拜託!你们让我进去吧!」
    牧丞眉头轻皱,对古子轩说:「你去看一下发生什么事。」
    古子轩才刚站起身,一位女子便从大门衝了进来,一群黑衣人随即将她包围。
    这位女子身材姣好,黑色波浪长发因为方才的衝突有些凌乱,但依旧挡不住她精緻的五官。
    是个美人呢,祈允熙心想。
    「我有事要委託你们!拜託了!」女子脸上着急的神情让人有些心疼。
    「唉!你们干嘛呢!走开走开!」
    果不其然,古子轩看到女子的焦急容貌,马上将手下赶了出去。
    「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
    真不愧是好女色的古子轩。
    「请你们救救我弟弟,他被我未婚夫陷害,现在失去了记忆,还被我未婚夫关着。」
    「陷害?」古子轩疑惑的问道。
    女子此时已泪流满面,一抽一抽的说道:「他想要藉此来削弱我家势力,然后再趁机併吞掉我家的公司。」
    祈允熙看向牧丞,他表情没有任何丁点的变化,似乎对女子的故事毫无兴趣。
    「你能给多少钱?」
    牧丞单刀直入的问道,丝毫不同情女子的遭遇。
    女子擦了擦泪水,说道:「两千万。」
    「三千万。」
    「这......」
    「牧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美女!」古子轩不满地说道。
    就在古子轩还在为她打抱不平时,女子马上答道:「好,三千万。」
    「但请你们一定要救出我弟弟。」
    「这是当然。」牧丞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
    详细了解后,那位美人叫做韩婧颖,是天势集团的长女,在两年前与星宇集团的长男齐泽一订下婚约。
    而被囚禁的弟弟叫做韩又元,是天势集团唯一继承人。
    两人的父母早逝,留下了庞大的财產,两姊弟共同携手经营家业,集团日渐壮大,渐渐的也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但没想到一年前齐泽一安排了一场车祸,让韩又元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并且还将他囚禁在齐家大宅,韩家的企业因此日渐衰弱,韩婧颖又被齐泽一绑着,根本不能有所作为,只能看着自家的企业被齐家一点一滴吞噬。
    别无办法的她,只好找上牧丞。
    韩婧颖提到两天后齐家会举办一场游轮宴会,韩又元会被锁在其中一间房里,但韩婧颖必须随时待在齐泽一身旁,无法出面解决。
    而牧丞他们的任务便是将韩又元救出并解决齐泽一。
    「我这次可以跟你们去吗?」祈允熙原本有些踌躇,但还是决定问问。
    自己已经待在这一个多月,她一定得做些什么。
    「不行。」牧丞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可以的,我练习很久了!」祈允熙不放弃的试图说服牧丞。
    「你是哪一个字听不懂?」牧丞投来不耐烦的眼神,语气有些愤怒。
    「你不是说过你在哪我就必须在哪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你目前的训练还不能应付临时状况。」
    听到牧丞说训练不足这番话,祈允熙忿忿地走向一旁的黑衣人,快速的从那人腰间抽出一把枪,眼都没眨的就朝古子轩的方向射击。
    子弹以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越过古子轩耳旁,打在他身后的墙上。
    每发的弹孔都重复击中在墙上的同一处,毫无偏差。
    「喂!祈允熙你疯了吗!」古子轩摀着耳朵朝祈允熙吼道。
    祈允熙没有搭理古子轩,而是把手枪丢还给黑衣人,表情不悦的看着牧丞。
    「你就是不肯听话。」牧丞冷褐色的眼瞳退去,变成深不见底的黑。
    依祈允熙对牧丞的了解,他只有两种情况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是杀人失去理智时,二是他真的动怒的时候。
    现在应该属于后者。
    不过祈允熙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随牧丞出这趟委託,所以她并没有退缩。
    「我准备好了。」祈允熙语气篤定的说道。
    牧丞起身,往她走去。
    他的眼神尖锐的像是要将她撕成千万个碎片。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别奢望我会救你。」
    语毕,牧丞无情的越过她走了出去。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刚才以为牧丞要杀了她。
    毕竟她第一次做出抵抗他的行为。
    「我真的是受够你们俩个了!」在一旁的古子轩委屈的憋着嘴,「怎么老是朝我开枪或扔刀啊!」
    「抱歉,可能你是天然的标靶吧。」
    祈允熙冷笑,顺便为方才古子轩想坑她的行为报仇。
    「我怎么都遇到你们这种神经病,真是......」古子轩一个人不满的嘟囔着,往电梯走去。
    现在,就等两天后的委託了。
    但就如牧丞所说的,自己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来救她的。
    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把他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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